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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大乾长凤-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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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地消失在人间,就像一颗石子被投入汪洋大海之中,连一点波澜也没有起来。

    而今日唯一为此事起了波澜的,便是黄龙街谢府了。

    谢府是道平郡郡丞谢灵府邸,谢灵在这道平郡经营了数十年,人老成精又长袖善舞,屁股下的位置是整个道平郡实打实的二把手,身后人脉资源又不知道有多少,这谢府规模,自然在黄龙街甚至是整个罗云城,都是首屈一指了。

    谢府院大墙深,占地规模及其广大,单单里面伺候的下人小厮婢子加起来,就有一百五十人之多,再算上镖师护院的话,整个谢府每天要有四百多人同时开伙,谢府可谓是家大业大,规矩森严。

    但是今日这整个谢府,上层却都笼罩着一层阴云。

    府里把守当值的护院镖师全部瞪大了双目,精神极其饱满;而那些往来的豆蔻年华的婢子也都是行动蹑手蹑脚,生怕被挑出毛病来。

    砰——

    书房里,谢灵满面怒容、须发皆张,一身玄色长袍裹在身上,他端坐在黄花梨太师椅之上,将手里的茶盏和热茶狠狠地摔在地上,恶狠狠道:“反了天了,真是反了天了,这个杨七是怎么想的?他竟然有胆子截老夫的货物!还敢杀老夫的人!真是真是胆大包天!”

    坐在谢灵左手旁边椅子之上的,是一名三十出头的青年,雪白锦缎长袍,君子髻乌黑顺滑,面目俊朗,剑眉星目,此人名唤谢玄,是谢灵长子,同时也是谢灵左膀右臂,为人聪慧,心思缜密,一直深受谢灵倚重,谢家的很多事情,都是由这谢玄掌控的。

    谢玄向谢灵的方向身体微微前倾,低声道:“父亲大人息怒,事情已然发生,就算发再大的脾气,也于事无补了,刚刚孩儿也算是听到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孩儿却觉得,此事颇为蹊跷,这杨七不过是个刚刚上岸数年的江湖泥腿子,这些日子又是一直意图努力想往咱们谢家这边靠拢,他又怎么会突然做出如此不合理的勾当?这一车队的货物,无非就是一些朝廷禁运的刀药茶盐罢了,加起来不过也就是七八千两银子,这些根本不算什么东西,就算加上在里面夹带的前晋皇宫里的重器,也不过七八万银两,但是那锦绣斋,每月的流水就有上万两,他又怎么会舍本逐末,去做这些杀鸡取卵的勾当?”

    谢灵心情微微平复一些,但还是怒气犹存,他接过婢子新上来的一盏新茶,放在嘴边重重喝了一大口,然后才没好气道:“这事儿的来龙去脉你刚刚也算是听明白了,杀人劫货的,就是杨七和他锦绣斋里的那一帮老兄弟,这事儿还能有假?”

    在谢灵面前的书房中央跪着一名年轻镖师,这名镖师身上满满全是伤口,经过简单包扎之后已经止了血,但是脸色却依旧苍白,看到那谢灵目光望过来之后,年轻镖师立即拱手道:“谢爷,小的刚刚所言句句属实,昨天晚上的事情小的看得一清二楚,若非先前小的受了一箭昏倒在地,恐怕也难逃这杨七霸刀啊。”

    谢玄目光冷了冷,皱眉问道:“这杨七也算是老江湖了,在袭杀完成之后,他就没有带人挨个检查一遍尸体?”

    那镖师脸上浮现出一抹怒容,深深地看了谢玄一眼之后,终归还是没有发作,强忍着怒意慢慢说道:“这位大人,小的刚刚已经说过了,小的胸口的是箭伤,被人从远处偷袭而受伤,小的倒地之后,有一敌手尸首便叠在了小的身上,也正是因为如此,小的才逃过一劫。”

    谢玄点点头,拿起身旁茶案之上的象牙折扇轻轻敲打着自己手心,歪着脑袋继续疑问道:“你说杨七这厮直接便向你们车队动手,甚至早早就埋伏在了你们撤退的路线之上,看这个情况,肯定是他们早得到消息无疑了?”

    “谢玄少爷!”那年轻镖师毕竟年轻,此时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怒意,眼眶泛红,胸膛起起伏伏,而后便一字一顿道:“家师与众位兄弟接了这个单子,从桃花城护送这一支车队来到罗云城,镖单里面说得明明白白,只是和寻常一样的货物罢了,为何会又有前晋皇宫里的重器?昨夜鏖战之中,家师与众位师兄弟全部身死,小的侥幸存活了下来,连夜赶到谢府,不过是想让谢爷明白咱龙门镖局虽然砸了这趟镖,但是却没有砸了自己招牌,不是让你堂堂谢少爷来刁难诘问的,既然你谢少爷不相信咱爷们,咱爷们也就不奉陪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谢家密谋() 
谢玄目光里闪过一丝惊诧,但是此时也容不得他细想,眼看那匕首已经到了那镖师脖颈之上,只见他刷的一声展开自己手里精致折扇,折扇宛如白色蝴蝶一般围绕着他的手腕灵巧而迅捷地旋转一圈,然后便画着优美的弧线飞出,怆啷一声打掉那镖师手里匕首之后,又画着曲线飞了回来。

    那镖师虽然被谢玄救下,但是对谢玄却没有一丝谢意,望向谢玄的双目里面全是血红愤怒神色。

    此时还是人老成精的谢灵摆了摆手,伸出双手安抚了一下两人之后,呵呵笑道:“宋镖师,可不要如此莽撞,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是可不得如此拿自己性命作儿戏啊,玄儿他只是担忧这些货物,心思一时有些转不过来了,宋镖师是佟镖头的贤侄,你说的话,老夫又怎能不相信?宋镖师先下去休息几天,老夫会亲自修书一封,向龙门镖局佟镖头那边具体说明此事的具体事宜,毕竟此事是发生在罗云城周围,又战死了不少镖师,此次镖金不用贵镖局赔偿,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这次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意外罢了,龙门镖局这块金字招牌,老夫还是信得过的,以后谢家的货物,还是找你们龙门镖局。”

    谢灵话语刚刚说完,门口候着的两名小厮便躬身走了过来,跪在地上的宋子安被扶起之后,又做了一会儿悲痛欲绝的神色,这才转身任由那两名小厮扶着赶往偏房歇息。

    道德宗葵水坛第一谍子,确实名不虚传。

    随着宋子安离开,谢灵略带疲惫的挥了挥手。

    所有下人全部躬身无声退下,书房房门被人从外面轻轻磕上。

    谢玄正襟危坐,放下手里的象牙折扇,脸色凝重地问道:“爹,这趟货物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谢灵倚靠在黄花梨太师椅之上,双目慢慢闭上,然后略带疲惫说道:“这趟货物里夹带着前晋的皇宫重器不假,但是在这些重器里,还有一枚前韩的传国玉玺!”

    “什么!!!”谢玄一时之间大惊失色,浑身如遭雷击颤颤巍巍,脸色一瞬间便变得苍白起来,他神色惊诧,喃喃说道:“爹,你不是不知道,长安城里的天子一直念念不忘的就是集齐这些前朝的传国玉玺,现在这些年下来,就差前晋、前韩和前燕这三国了,粘杆处的谍子有数量可观的一部分一直在负责这件事情,若是若是此事被传将出去,那等着咱谢家的,将会是灭顶之灾啊。”

    谢灵依旧靠在太师椅之上,不过此时他终于睁开了眼睛,双眼之中充斥着浓郁的疲惫:“为父为了这一颗玉玺,花费了八年的功夫,这些年不知道搭进去多少人力物力,今日好不容易得手了,在关键时刻却还是让人摘了果子,呵呵,为父自诩聪明一世,没想到还是为他人做嫁衣了啊。玄儿你都知道这颗玉玺的重要性,为父又怎么能不知?但若是你想想,若是这颗玉玺真的进了咱谢家府邸,那咱谢家就多了一道保命符啊,关键时刻将其祭出来,这泼天的功劳,什么难关过不去?就算不用来雪中送炭而是用来锦上添花,你要是捧着这颗玉玺去了长安献给天子,想要什么,那你就能得到什么啊”

    “是啊,若是这颗玉玺进了咱谢家,那倒真是前途似锦,可惜现在再说这些,不过都是镜花水月罢了”谢玄拿起折扇轻轻敲打着掌心,眼睛里泛起一丝冰冷杀意,“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把这个即将到来的惊天危机消弭于无形,那个镖师是唯一的活口,留不得,今天晚上,孩儿亲自动手,将他”

    “糊涂!”谢灵重重拍了拍太师椅扶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吹胡子瞪眼道,“你若是真杀了这镖师,咱们谢家就离倒台不远了!”

    谢玄满面惊诧,蹙眉疑惑问道:“爹,您您此话何意?”

    谢灵重重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玄儿啊玄儿,在咱们谢家的小一辈之中,你算是最深得为父心意的,谋略手腕都比你的兄弟姐妹要高不少,但是有些事情啊,你的眼光还是看得不够长远,任何事情都是有不同的角度,不能单单只看其中一个层面哪。”

    谆谆教导之后,看谢玄脸上涌现出一副羞愧神色之后,谢灵方才重重叹了一口气,而后将其中利害关系娓娓道来:“这镖师是从正门进来的,虽然是清晨时分,但是看到他的人不在少数,他要是真死在咱谢府里,咱们怎们和佟镖头交代?龙门镖局可是咱东陵道这儿的第一大镖局,要是与这龙门镖局交恶了,咱们以后的走镖,就等于自己把自己往绝路上推了,这是其一。”

    说到这里谢灵顿了顿,在太师椅上坐直了身躯之后沉着脸凝重说道:“其二,那趟车队现在已经随着杨七不知所踪,杨七若只是求财,那肯定是极好的,甚至再多给他数倍都无妨,但是你我父子心知肚明,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杨七敢对我谢府动手,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示,截我谢府的货物算是轻的,万一万一真是得了这货物之中夹带着玉玺的消息才出手的,那咱们谢府肯定要你面对一个不小的风浪啊,若是处理不好,甚至要危及咱们谢府根本,万一东窗事发的时候,咱有这个镖师握在手里,便能与对面反咬一口,有龙门镖局的镖师作证,这趟货物确实是咱们的,但是那玉玺谁能证明是咱们谢府放进去的?玉玺之上写着咱谢府名字啦?”

    谢玄这才心悦诚服地点点头,拱手道:“爹,孩儿受教了,这个镖师,就是咱们的后手,杨七那些人要是知道这镖师没死的消息之后,肯定会派人过来将其置之死地而后快,咱们要做的,应当是保护这人才对。”

    谢灵站起身来,一边摆摆手一边往外走去:“说起来也简单,这件事情,若真是东窗事发了,先是矢口否认,抵赖不过,便将这镖师推出去,把玉玺这事情撇干净玄儿啊,你爹还没老糊涂呢。”

第一百二十四章 锦绣刀仙() 
“谢府的私货里竟然还夹杂着这么一块烫手山芋?”

    宝瓶巷小院里,顾长凤从锦绣木盒之中取出那一枚方方正正的传国玉玺,一边玩味笑着一一边将其拿到手中把玩,这枚传国玉玺虽然不大,但是却入手颇重,更为难得的是这玉玺长久放在木盒之中,初入手之中却毫无冰冷,传来的而是那温润柔和之感,宛如女子羊脂凝华的肌肤一般。

    顾长凤将那玉玺随意扔回木盒之中,拍了拍手摇头而笑道:“长安城里的那位天子,这些年来一直相信一些气运之说,非要把所有前朝玉玺全部销毁才行,要不然饭也吃不香,觉也睡不沉,没想到这前韩的传国玉玺,竟然出现在东陵道这边。”

    小巷的梧桐树之下,除了顾长凤与老黄雪见三人之外,还有一个正襟危坐的姚义山,此时的姚义山一身黑色短靠,丑陋老脸之上满满全是激动神色,屁股下面虽然搁置着一张座椅,但是只有半张屁股放在座椅之上。

    顾长凤将木盒合上,转身交给雪见,雪见在小院里住的日子也不算短了,现在不再和以前那般打扮得花枝招展、美艳方丽,而是身着一身点缀着碎花的月白色罗衣,气质也从以往的妩媚艳丽自然而然地转变成了春风西游的柔和,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之间,颇有些居家的小女儿风范。

    雪见收起木盒,巧笑着站起身来便朝堂屋里面走去,至于将那木盒归置于何处,便没有人再问了。

    顾长凤抢过黄满堂手里的紫砂壶给自己与姚义山各自倒了一盏凉茶,姚义山诚惶诚恐,顾长凤却只是摆摆手,下一刻便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云淡风轻道:“这天下还有三颗玉玺散落民间,我道德宗却得其二,呵呵,老黄你说,我道德宗是不是真得了天地运数,该去举起大旗,做那些造反的勾当了?”

    黄满堂重新抱起自己的紫砂壶,没有理会顾长凤这个随口问起的白痴问题,而是饶有兴致地问道:“这三颗玉玺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长凤呵呵一笑:“除却被长安收起来的那些玉玺之外,还有前韩、前晋以及前燕的三颗玉玺散落于民间,前燕的我也不知流落到哪儿去了,只是去年听人道坛的扶风说起,似乎在南疆得到过这颗玉玺消息,但只是昙花一现罢了,现在世人依旧不知道这颗前燕玉玺到底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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