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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大乾长凤-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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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丁毕竟是实打实的六品武夫,七八丈的距离转瞬即逝,等到李玉反应过来,那口李家作坊出来的狭刀已经来到了李玉面前。

    尽管眼神慌乱,但是李玉却依然咬紧牙关,迎着薛丁举起手中木棍。

    一个错身,李玉手里木棍便被磕飞,下一刻,薛丁手里的狭刀便搁到了李玉咽喉上。

    “都他妈的给我住手!谁再动一下,我把你们少爷的脑袋给拧下来!”

    薛丁站在李玉身后,扯开了破喉咙嘶吼,他的声音传遍整个山坡,顿时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佛爷直接扔掉手里鬼头大刀,开快大笑:“二当家的做得好哇,擒贼先擒王!我看你们这群杂碎哪个还敢动一动。”

    姜流见状,立即便要冲锋向前,却被顾长凤死死拉住。

    姜流双眼通红,大声喝道:“都给我住手!你,大胖子,你不就是要钱吗,把他放了,咱们万事好商量。”

    “大胖子?”佛爷微微一怔,却一点也不生气,“有趣,多少年了,我第一次听到人敢这么叫我,小胖子,你当真不知道我是谁?”

    姜流深深吐出一口肺中的浊气,强迫自己静下心神:“我不管你是谁,你是马匪,无非就是为了谋财害命,我们三家往日与你并未结仇,你真要害命,也找不到我们头上,这么多人兴师动众,我们哥儿仨身份,你肯定也摸清了,要多少钱,你开个价,我要是皱皱眉头,不是老姜家的种。”

    此时大局已定,佛爷心情大好,一边派人打扫战场收拾残局,一边与姜流磨嘴皮子:“你还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啊,你以为你父亲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啊?”

    姜流怡然不惧,反唇相讥:“不管是不是大风刮来的,起码不是抢来的,要多少银子你赶快说个数,迟则生变的道理,你应该比我清楚。”

    佛爷却老神自在,随便找了个干净点的地方坐下,哈哈大笑道:“不急不急,等把这儿收拾干净了,咱们再慢慢商谈。”

    姜流心底慢慢浮现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与顾长凤对视一眼之后,都能看清彼此眼里的担忧。

    事情隐隐约约的,恐怕要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姜流欲奋起抵抗,却被两名眼疾手快的马匪冲到身边,一脚踢在其膝盖之处便跪了下来。

    马匪打扫战场的事情做得极其熟练,已经受了重伤的护院便补上一刀,还能站着的全部双手背负在身后五花大绑起来,杜礼、李玉、姜流、顾长凤四人则被待到佛爷面前,每人皆有两名马匪站在身后,手里的钢刀就明晃晃地压在这四人脖颈之上。

    姜流抿了抿嘴唇问道:“你当真要与我们三家为难?”

    佛爷摇头:“不是我要你们的命,是有人想借我的手,除掉你们三家。”

    “谁是幕后操纵手?”

    “你这个问题问得很愚蠢。”

    “当真没有回旋的余地?你放了我们,得到的回报超乎你的想象;你若杀了我们三个,你受到的威胁也将超乎你的想象。”

    “你在威胁我?”

    “能掌控这么大势力的马匪,你肯定是个聪明人,你知道我说的是实话。”

    “在见到你们之前,我确实是动了杀心的。”佛爷举重若轻地掂量着手里的鬼头大刀,微微一笑,“不过经此一役之后,我觉得,咱们不是不能谈。”

    姜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佛爷,沉默不语。

    佛爷站起身来,看着遍地的死尸和鲜血,沉声说道:“你看看这一地的尸体,你看看,这多少是跟我打天下的老兄弟,躲过了官府多少次的围剿,没想到却死在了你们手上这么多人。”

    “你们三家养的不是护院,是一群狼崽子!”佛爷霍然转身,盯着姜流三人,目光炯炯,“实话实说,从那一刻起,我确实怕了,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就算你们三家在这场风波之中败了,但是我若是断了你们三家的传承,我怕你们的后手我也承受不住。”

    姜流直爽开口:“但是那位少爷,你也得罪不起啊。”

    佛爷哈哈大笑:“小胖子,我喜欢你,你是个做马匪的种,咱现在交实底儿吧,我不可能现在杀了你,肯定也不可能放了你,劳烦你们三位哦不对,是四位,跟我到寨子里走一趟,等此事风波定了之后,若是你们盐商赢了,我恭恭敬敬把你们礼送下手;但若是你们父辈输了”

    最后半句话他没说完,但是所有人却都听明白了这弦外之音。

    蓦然,佛爷转身,表情玩味:“不过小胖子,就算你家里人输了,我也不杀你,你是个马匪的种,我得留下你。”

第二十五章 死中求生(上)() 
顾长凤自昏迷之中逐渐有些清醒过来,但是此时却依旧处在将醒未醒之境地,大脑之中还是晕乎乎的,脑海之中的片段也是断断续续并不完整。

    顾长凤继续如死尸一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在脑海之中疯狂回忆起之前的细节。

    在山坡之上打扫战争进行到尾声的时候,一直在马车之中养伤的客卿供奉张道青猛然爆发出来,先是一口古剑直取马车旁边两名马贼之咽喉,只是一眨眼之间,两颗大好头颅便冲天而起。

    顾长凤看不清那两名马贼脸上的表情,只是错愕惊诧两种,是免不了的。

    下一刻,张道青便撞破马车车壁,烟尘滚滚之中,提起全部内劲,迅速朝山坡下长掠而去,速度之快恰似流星赶月,一个呼吸时间便跃出十余丈。

    佛爷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扔下手里的鬼头大刀便大踏步追击过去,紧随张道青身后追随而去。

    张道青虽刚刚被红袖伤过,但八品武夫的底子还在,再加上有柳长塘亲自为他疗伤下针,此时爆发出来的速度确实惊人,饶是佛爷运转出全力,但是在一刻钟之后,还是阴沉着脸空着手回来了。

    在佛爷回到山坡上之后,正碰到三四名猴急的手下把马车里的几名花倌儿拖出来,更有心急着,已经开始淫笑着解裤腰带。

    从来对这项事情不闻不问地佛爷却直接上来便赏了那几个人一人两个大嘴巴子,有人欲要辩解,更是被佛爷直接一脚踹到在地,挣扎着半天爬不起来。

    顾长凤的回忆便到此戛然而止,然后只觉后脑一阵剧痛,便直接趴在地上晕厥过去。

    再次醒来之时,自己便身处这一片混沌黑暗的囚室之中了。

    顾长凤双眼微微张开一条缝,过了良久功夫才适应过来囚室里的黑暗,隐隐约约能看清房间里整体布局,房间地上全是恶臭的干草,除了墙壁之外再无他物,正对着顾长凤的是一扇铁门,铁门外隐隐约约投射进来一丝丝暗黄色的火光,不时有人影晃动遮掩住火光——说明门口的守卫并不松懈。

    顾长凤此时被五花大绑,绳结之紧让他双臂都此时已经淤血发麻,他慢慢活动着躯体,把右耳贴到墙壁之上,详细听了良久之后,方才一声长叹。

    囚室之外,一片寂静,只能有偶尔传来的脚步声与兵戈碰撞之音,期间有几声交谈,但是声音压得太低,顾长凤身无长力,根本听不清他们交谈的内容。

    换了一个姿势倚靠在墙壁上,顾长凤无奈苦笑。

    这他妈跟话本说书里面不一样啊!

    为什么他们不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大秤分金?

    为什么都到这个时候了,他们的戒备还是如此森严?

    顾长凤摇摇头,在心底默默分析此时的局势。

    佛爷明显是个聪明人,他把己方四人弄到寨子里来,明显是为了待价而沽。

    也就是说,在湛英城里的三家盐商在落败之前,自己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但这也仅仅是一种可能,而且把自己的生命寄托在不相干的人身上,一向也不是顾长凤的作风。

    张道青能爆发逃出去,不是一件坏事,但是也不算一件好事,三家子弟被绑的消息传回湛英城,对盐商们来说只有坏处并无好处,甚至可能让他们情急之下铤而走险,这对正在与孙家较量的盐商们来说,并无好处。

    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之人都被如此看管,拓跋东床与杜礼更不用问。

    所以,现在能依靠的,只有靠自己了。

    不管是为了生命安全还是其他的什么,自己都必须立即摆脱马匪们的掌控。

    顾长凤被绑缚在后背的双手微微用力尝试挣脱,然而绳结却丝毫没有晃动的迹象。

    猪蹄十字扣。

    惯匪们常用的绑票套路,不难学,但是却很实用,越挣扎越紧。

    门外的马匪与顾长凤只有一墙之隔,从外面传来的脚步声便可知隔音并不好,所以他只是挣扎了两下便放弃了。

    顾长凤环顾左右,想在房间内找到一处尖锐的凸起来割开绳索,可惜不知是黑夜里视力不好,还是马匪们早就想到这一点,找寻了一刻钟的功夫,却是一无所获。

    顾长凤额头已经微微渗出了汗水,他知道此时的情形比在食舍里遇到那长安纨绔要严峻许多,那长安纨绔只是要争雄斗气罢了,但是这些马匪确实是奔着谋财害命来的。

    这些人家世不如阮锦园、势力不如阮锦园,但是唯独在心狠手辣一项上,十个阮锦园捆在一起也不如佛爷的一半。

    轻轻晃动挣扎的顾长凤蓦然停下身形,在他身后手腕之处的绳结绑缚之上,有一处地方似乎隐隐约约有一些不对。

    天无绝人之路!

    这一丝希望的隐约曙光被濒临绝望的顾仙佛死死攥在心里,他再次动了动有些发麻的手腕,确定这个绳结是一个新手绑缚的,确实在此处打结得手法有些不对之后,方才深深吸了一口气。

    伴随着两声低沉的闷响,顾长凤依旧面无表情,只不过额头上却陡然渗出了黄豆大小的汗珠。

    他的两个大拇指,已经被自己交叉着摘了下来。

    因为手臂发麻的原因,这股剧痛虽然钻心,但是还没到让他昏厥过去的程度。

    慢慢适应这种感觉之后,顾长凤换了一个姿势,面目朝下趴在地上,一边闻着干草里传来的阵阵恶臭,一边慢慢把右手向外轻轻活动着。

    能否把手从绳结之中活动出来,大拇指是最关键的部位,顾长凤的右手从那微不足道的缝隙里慢慢向外挣脱,绳结划过大拇指脱臼的地方,每一次轻微的触动,都给他带来一股剧烈钻心的疼痛。

    “嗯”

    顾长凤闷哼一声,额头上汗如雨下,黄豆大小的汗珠迷了他的双眼,他张口咬住地上一股干草,脸上根根青筋血管暴起,手上的动作却依旧稳定轻柔。

    仿佛过了一百年的时光,顾长凤的右手才从绳结里终于挣脱出来。

    他尝试着以右手去解绳索,努力了一刻钟之后却是无功而返。

    无奈之下,他只能故技重施,再次经历了一股钻心的疼痛之后,慢慢把左手腾了出来。

    此时此刻,顾长凤才一口把嘴里恶臭的干草吐了出来。

    那一股干草已经被自己咬到变形,方才含在嘴里的时候,他就感觉在干草里面有一个异物,吐出来之后方才看清,那是一截已经干枯的小指。

    咔哒——

    顾长凤摸索着把脱臼的大拇指复位,然后慢慢地解开背后的绳结,腾出双臂之后,最后解开绑缚着双腿的麻绳。

    虽然此时顾长凤浑身已经虚脱无力,但是却不是休息放松的时候,刚刚挣脱了束缚他便一手扶墙慢慢站起,在不出声音的程度下,慢慢活动着自己的四肢百骸。

    黑夜之中,被汗水浸透的顾长凤目光炯炯,一个简易的计划已经在他心中成型

    囚室外面的看守不可谓不严密,仅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佛爷便安排了一支小队共计五人把守,这五人皆能算得上好手,腰间皆配有钢刀,一声气力也不弱,两人在囚室外面守着,三人在外面巡逻,每隔一个时辰就轮一次班。

    大约又过了一盏茶冷热的功夫,在囚室外面的两人便出去替换了另外两人进来。

    此时虽说已经是二月出头,但是倒春寒这三字还是不容小觑,尤其是在山上,山风重一些,在外面吹一个时辰也不好受,所以这两人进来之后,那名胖胖的马匪便直接坐在那张简陋桌椅旁边,给自己到了一大碗热水。

    他不是不想喝酒,只是佛爷为了他的大事,已经下达了严格的敬酒令,这时候触大当家的霉头,显然是找死的行为。

    瘦弱一些的马匪相对来说比较谨慎一些,他拿起桌上的钥匙轻轻打开铁门,按照惯例观察一下肉票有没有出现异常。

    吱呀——

    厚重的铁门被他轻轻推开,囚室里面的恶臭与黑暗同时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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