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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大乾长凤-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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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素手站起身,以同样的目光反瞪回去。

    喟然长叹一声,顾仙佛背着双手,道:“说实话,你穿红衣真的不适合,我家海婵一袭红袍,那是因为她的气质能镇压住,让人看了只觉惊艳二字,但你这一袭红袍,只给人一种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感觉。”

    这时,上官素手转头,看着顾仙佛,一字一句问道:“你家海婵真的那么好看吗?”

    顾仙佛侧身一指湖边,道:“你自己看,就在那。”

    上官素手依言转身,下一刻却感觉自己整个人腾空而起,往湖边飞去。

    顾仙佛收回右手,整个人气机开始急速攀升,牢牢锁定着对面的红袍刺客。

    本来在湖边垂钓的白发白须老者,突然手腕一抬,翠绿鱼竿高高抬起,那垂入湖中的翠绿鱼线也顺势飞出,溅射出串串水珠的同时直接卷向上官素手纤细的腰身。

    关键时刻,又有人横插一脚。

    说人也不恰当,应该说横插一脚的是一辆马车。

    昔日的血手人屠磅礴一掌打出,击飞半空中的翠绿鱼线,待到上官素手落入马车以后,徐立才转身看向那依旧稳坐钓鱼台的老者,此时徐立的表情有些扭曲,眼底泛出奇异的暗红色,不仅气机不稳,连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

    “垂钓叟郭髯公,你可知道,我找了你多少年?”

    郭髯公闻言,看向徐立,皱眉道:“徐家余孽?”

    徐立放声长笑,似乎要把三十余年的悲愤与酸楚一同发泄出来:“苍天有眼,真是苍天有眼啊,要不是你刚刚出手的刹那,恐怕今天我又要与你失之交臂了,郭髯公,这些年,我一直在心底对着苍天祷告,祷告你长命百岁,祷告你千万不要死在我前面。”

    郭髯公冷哼一声,气机运转之间生生不息,白发在空中四散飘扬,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魔道余孽,就你还信奉苍天?”

    徐立没有接话,转身掀起长袍前襟,对着湖中心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再起身的时候,腰间的锁链已经悄无声息地寸寸崩裂开来。

    低笑一声,徐立的气机达到前所未有的巅峰,血红的十指裹挟着湖边垂柳上的残雪,直插郭髯公双目。

    顾仙佛收回注视着湖边的目光,看着对面的红袍刺客,柔声道:“还有什么后招?”

    红袍刺客第一次开口说话,嗓音非但没有顾仙佛想象得如黄鹂初啼,反而更像而立之年的中年男子:“我一人杀你如屠狗。”

    “真是个嘴硬的小姑娘。”

    顾仙佛感叹一声,右脚朝前踏出一步,顿时脚下渔船四分五裂,借着反冲之力,顾仙佛身形高高跃起,右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半圆。

    湖边残雪如被长龙汲水一般飞到顾仙佛手中,瞬间组成一杆银光闪闪的青龙胆,连枪身上雕刻的蟠龙胡须也丝毫不差。

    红袍刺客冷哼一声,手中三尺青锋朝前遥遥一指,万千湖水就这么被她硬生生抬起一寸。

    “力拔山兮气盖世?”

    顾仙佛手中长枪一甩,用力狠狠砸下,身形再次升高三分,而那湖水也轰然崩塌一声后落入湖坑中,传出一阵滔天闷响。

    借着这湖水落地溅起的漫天水浪,红袍刺客秀气的三寸金莲一点羽毛,整个人也是高高跃起,同时柔荑隐蔽地搭了个念桥。

    湖底,一把细若鱼肠的青铜短剑飞出,直取顾仙佛后心。

    顾仙佛眉头一皱,身形在空中无处借力,只好反身挥枪扫出,青龙胆的枪头准确的击中青铜短剑正中。

    顾仙佛下落三寸,白雪铸成的青龙胆四分五裂,化作漫天雪花落入湖水中,青铜短剑哀鸣一声,转瞬之间遁入湖底。

    右手再次画出一个半圆,湖水被顾仙佛汲出一小部分,当这一杆青龙胆再次在顾仙佛手中成型之时,另一柄宽若门扇的巨剑也从顾仙佛脚下的湖水中破水而出,直刺顾仙佛脚底。

    手中青龙胆再次破碎,巨剑遁回水底,顾仙佛身形再次下降三村。

    此情此景,周而复始,红袍刺客的出剑越来越快,顾仙佛凝练长枪的手段也越来越娴熟。

    只是,顾仙佛的身形,却不可避免的一步一步沉向湖中。

    顾仙佛当然不知道湖底有什么,但是既然红袍刺客费尽心机也要把他逼到湖水中,想必里面等待自己的不会是倾国倾城的龙女。

    砰

    一声闷响传出,顾仙佛的脚底终于接触到湖面。

    红袍刺客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手里念桥一换,变成另一个剑诀。

    本来沉在湖底的十八口飞剑刹那间同时飞出,封住顾仙佛周遭所有方位,隐约间似有同气连枝之感。

    “以瘦湖做阵眼,以十八口飞剑做阵身,一人便可成一座剑阵,姑娘还真是天纵之姿。”顾仙佛双手背在身后,诚心赞叹道。

    “你为什么不出飞剑,你早已步入天字多年,我不信你还未掌握飞剑之术。难道你现在还认为我挡不住你一剑?”红袍刺客盯着顾仙佛,冷冷问道。

    顾仙佛为什么不出飞剑?

    面对这个问题他只能含笑不语,谁不想御剑飞仙?谁不想取人首级于千里之外?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顾仙佛一身真气归根结底,都是走歪门邪道得来的,大道三千,羊肠小道未尝不能登顶,但是这崎岖小路走的人终归太少,都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燃魂一路上,哪有前人留下的只言片语?走这一条路的游侠儿都被所谓的正道人士诛杀殆尽,自己恐怕是当世唯一一个还走在燃魂路上的人。正因为燃魂所吸收的功力杂乱驳杂,虽然御敌之时正面用处确实威力极大,但是想用在驾驭飞剑这种既需要剑心通明,又得灵活小心的功法上,无异于痴人说梦。

    顾仙佛当然不会对红袍刺客说出这些话,只是摇头道:“如你所见,我现在已经成了你阶下囚,为何不杀了我?难道你不怕夜长梦多?”

    红袍刺客盯着顾仙佛,平心静气道:“我不认为,顾家大公子这么好杀。”

    “如果你这么认为的话。”顾仙佛展颜一笑,深深吸入一口气,“那么我只能所,你认为多了。”

    右脚踏出一步,湖面涟漪久久不能平息。

    然后,一拳挥出。

    剑阵四分五裂。

    六口首当其中的飞剑黯淡无光,像是被无赖地痞强行拖入洞房的良家妇女一般委屈地坠入湖水中。

第一百七十六章 当年的韩麟春() 
在河北沧州道上。时近岁晚,道上行人稀少,韩麟春骑着一匹高头长腿的黄马,控辔北行。

    十年前的腊月,他与辽东大侠刘山水在沧州比武,以毒刀误伤了刘山水。刘夫人自刎殉夫。他与刘山水武功相若,豪气相侔,两人化敌为友,相敬相重,岂知一招之失,竟尔伤了这位生平唯一的。他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纵横海内,只有遇到了这位辽东大侠,二人比武五日,联床夜话,这才是遇到了真正敌手,这才是真正的肝胆相照,倾心相许韩麟春为了此事,十年来始终耿耿于怀,郁郁寡欢。

    刘山水夫妇逝世十年之期将届,韩麟春千里迢迢的从浙南赶来,他是要到亡友墓前亲祭。

    风雪残年,马上黄昏。韩麟春愈近沧州,心头愈是沉重。他纵马缓行,心中在想:“当年若不是一招失手,今日与刘氏夫妇三骑漫游天下,教恶吏、土豪巨寇,无不心惊胆落,那是何等的快事?”

    正自出神,忽听身后车轮压雪,一个车夫卷着舌头“得儿——”声响,催赶骡子,击鞭劈拍作声,一辆大车从白茫茫的雪原上疾行而来。拉车的健骡口喷白气,冲风冒雪,放蹄急奔。

    大车从韩麟春身旁掠过,忽听车中一个娇柔的女子声音送了出来:“爹,到了京里,你就陪我去买宫花儿戴”下面的话儿却听不见了。这是江南极柔极清的语声,在这北方莽莽平原的风雪之中,却是极不相衬。

    突然之间,骡子左足踏进了一个空洞,登时向前一蹶。那车夫身子前倾,随手一提,骡子借力提足,继续前奔。

    韩麟春暗暗诧异:“那车夫这一倾一提,好俊的身手,好强的膂力,看来是位风尘奇士,怎么去做了赶大车的?”

    思念未定,只听得脚步声响,后面一个脚夫挑了一担行李,迈开大步赶了上来。这担行李压得一根枣木扁担直弯下去,显得颇为沉重,但那脚夫行若无事,在雪地里快步而行,落脚甚轻。

    韩麟春更是奇怪:“这脚夫非但力大,而且轻功更是了得。”他知道其中必有蹊跷:“这脚夫似在追踪那车夫,看来有什么凶杀寻仇之事。”当下提着马鞭,不疾不徐地遥遥的跟在大车之后,要待看个究竟。

    行出数里,见那脚夫虽然肩上压着沉重行李,仍是奔跑如飞,忽听身后铜片儿叮叮当当响亮,一条汉子挑着一副补锅的担儿,虚飘飘的赶来。这人在雪中行走,落步更轻,虽然说不上踏雪无痕,但轻功之佳,武林中甚是罕见。韩麟春寻思:“又多了一个。这人是那一派的?”但见他斗笠和蓑衣上罩满了白雪,在风中一幌一飘,走得歪歪斜斜,登时省起:“这身轻功是鄂北鬼见愁钟家的功夫。”

    行了七八里路,天色黑将下来,来到一个小小市集。韩麟春见大车停在一家客店前面,于是进店借宿。客店甚小,集上就此一家。众客商都挤在厅上烤火喝白乾,车夫、脚夫、补锅匠都在其内。

    韩麟春虽然名满天下,但近十年来隐居浙南,武林中识得他的人不多。那脚夫、车夫和补锅匠他都不相识,当下默然坐在一张小桌之旁,要了酒饭,见那三人分别喝酒用饭,瞧来并非一路。

    忽听内院一个人大声说道:“南大人、,小地方委屈点儿,只好在外边厅上用饭。”棉帘掀开,店伴引着一位官员、一位小姐来到厅上。本来坐着的众客商见到官员,纷纷起立。韩麟春并不理会,自管喝酒。只见那官员穿着酱色缎面狐皮袍子,白白胖胖,一副福相。那小姐相貌娇美,肤色白腻,别说北地罕有如此佳丽,即令江南也极为少有。她身穿一件葱绿织锦的皮袄,颜色甚是鲜艳,但在她容光映照之下,再灿烂的锦缎也已显得黯然无色。

    众人眼前一亮,不由得都有自惭形秽之感,有的讪讪的竟自退到了廊下,厅上登时空出一大片地方来。

    那店伴一叠连声地“大人、小姐”,送饭送酒,极是殷勤。韩麟春听他叫喊酒菜之时,中气充沛,不觉留神,一瞧他身形步法,却不是会家子是什么?又见他两边太阳穴微微凸出,竟然内功有颇深造诣,不由得更是奇怪,心道:“这批人必有重大图谋,左右闲着,就瞧瞧热闹,且看他们干的是好事还是歹事。不知跟这官儿有干系没有?”

    这一留神,不免向那官儿与小姐多看了几眼。那官儿忽地一拍桌子,发作起来,指着韩麟春骂道:“你是什么东西?见了官府不回避也就罢了,贼眼还骨溜溜的瞧个不休。我看你粗手大脚,生成一副贼相,再瞧一眼,拿片子送到县里去打你个皮开肉绽。”韩麟春低头喝酒,并不理会。那官儿更加怒了,叫道:“你请安陪礼也不会么?这么大剌剌的坐着。”

    那小姐柔声劝道:“爹,你犯得着生这么大气?乡下人不懂规矩,也是有的。何必跟这些粗人一般见识?哪,喝了这杯吧。”说着将一杯酒递到他的嘴边。那官儿骨嘟一口喝乾,似乎将怒气和酒吞服了,横了韩麟春一眼,见他低头不语,想是怕了,于是自斟自饮的跟说笑起来。话中说的都是到了之后,补上了官便怎样怎样,瞧神情是一名赴京谋干差使的候补官儿。

    说话之间,大门推开,飘进一片风雪,跟着走进一位官员来。这人黄皮精瘦,远没先前那官儿的气派十足。他大声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又与仁通兄在这里撞见,真是巧之极矣!”说着抢上来与那姓南的官儿南仁通行礼厮见。

    南氏父女一齐站起,南仁通拱手道:“调侯兄,幸会幸会!一起坐罢。”那“调侯兄”谢了,坐在桌边。店伴添上杯筷,传酒呼菜。

    韩麟春心道:“连这个调侯兄,一共是五个高手了。这姓南的父女看不出有什么武功。会不会大智若愚,竟让我走了眼呢?”想到此处,不禁暗自警戒,不敢向他们多瞧一眼。要知他那“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外号,实是犯了武林大忌,天下英雄好汉,那一个不想将这头衔摘了下来。他一生所历风险多过常人百倍,皆拜这外号之所赐。此刻心想:“这几人说不定是冲着我而来。他们成群结党,一齐上来倒是难斗。不知前面是否更有高手理伏?”

    只听那“调侯兄”与南仁通高谈阔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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