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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乱世巨寇-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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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生什么事了?”

    “齐国栋干活累傻了,去了陆相公的茅厕,被人家给抓起来了。”

    李粟子一瞪眼:“女眷的茅厕不是在院中么?他怎么进的院子?”

    “不是院中的茅厕,就是院外的茅厕。”

    “那那些人为何要抓他?”

    “那些贵人说我们这些粗鄙的下人弄脏了他们的地方,要拿齐国栋去见官,齐国栋家的三娘和他们争吵了起来。”齐国栋家的三娘就是齐国栋的妻子,熟悉的人之间会称呼家里的排行加上郎或者娘,并不是齐国栋的长辈。

    李粟子叹了口气,迈步走了进去:“这些年没经历过什么大场面,这些田舍汉把规矩都忘了,东都的贵人是这么好相与的么?”

    到了近前,李粟子赶紧躬身行礼:“这些人都是田舍间的闲汉,加上多年没有贵人到此,没了规矩,还请足下饶恕他们一次,我这就叫人将茅厕清扫干净。”

    “李驿长,陆相公那可是大唐的国公,你让这些狗奴与陆相公共用一厕,是何居心?难不成你在蔑视我大唐?”

    齐国栋一听可不干了:“我是良家子,不是奴才!”

    “闭嘴!”李粟子冲着他大吼一声,转过身来:“此事是鄙人没有考虑周全,足下处罚我等便是。”

    “哼,将这茅厕填平,在旁边另起一间茅厕,一个时辰内完工,否则我等要你好看!”

    李粟子赶紧拱手致歉,带着人就开始按照人家的吩咐处置,陆公这边领头的卫士一看这才转身走进屋中,他是陆家的卫士统领霍果,因为陆公的原因得了一个七品云骑尉的勋封,这种勋封没有实职,算是陛下对陆公的恩宠。

    “霍果,你又何必与那些人争执,徒惹厌恶。”

    “咱们被奸人所害,自东都赶到这驿站之中听命,若不能硬气一些,那些人还真以为咱们软弱好欺。以后的日子怕是会更难过。我本想拿他们去见官,又想到那些官员未必敢受理这种事,只能先出这口恶气了。”

    陆公欣慰地点点头:“你总算学会考虑这些事情了,若是有一日陆家有难,还得靠你照全那些后辈。”

    “陆公,您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陛下不过是一时糊涂,总有看清楚奸臣面目的一日,咱们大唐风风雨雨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是?”

    “但愿吧。”

    本章完

第5章 煽动() 
卢克让给养伤的段小谷准备了饭食,满脑子都是从哪里能弄来银钱,今日买食案已经花光了所有的银钱,周围的驿夫也不可能凑出这么大笔的银钱来。

    看着卢克让满脸愁容,段小谷咳嗽一声:“让哥,是不是因为银钱的事情为难?”

    卢克让笑了一声:“没有,我在想别的事情,银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和粟子叔有的是办法,你好好养伤。”既然段小谷这么小的年纪就去吕家做奴仆,估计家里也根本拿不出银钱来,他也不打算让段小谷徒增烦恼了。

    这个时候李粟子推门走了进来,拿起木瓢喝了口凉水:“这些人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还好陆公的人脾气好,不然今日齐国栋非得获罪不可。”

    “粟子叔,这陆公是什么人?”

    “大唐的国公,他祖父就是大唐的宰相,陆家可以称得上大唐的豪门大族了,你记住了,千万不要冒犯他们。”

    卢克让挠了挠头:“可是这豪门大族拖家带口来我们这里做什么?”

    李粟子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上:“吃好你自己的饭,这种事情是你该管的么?”

    因为出了这种事,第二日驿夫干活的时候明显多加了小心,甚至大声说话都少了很多。

    李粟子带着卢克让出了门,由于连续两天的劳作,驿站里原本有的斧头和手锯都坏了不少,这些东西需要送到铁匠那里修复,工作量加大有需要采买一些。

    只是李粟子差点磨破了嘴皮,城里的铁匠都不同意先修复后给银钱:“如今世道不太平,一天就得挣出一天的口粮来,要不然家里的老人和孩子就得饿肚子,实在是不能赊欠。”

    李粟子咽了口唾沫:“孙大郎,咱们也不是一天两天认识了,难不成白马驿还会欠了你的银钱不成?”

    “李驿长,你就放我一条生路吧,驿站若是拿得出银钱来,还用你来我这里废嘴皮子么?若是我今日赊欠给你,我一家老小可就得饿肚子了。”

    李粟子无可奈何,只能转身离去,这盛世之中,商贾都想跟官府的人扯上关系,因为扯上关系就代表稳定的客源。但是一旦到了乱世,这些人绝对不想跟官府扯上关系,谁知道城头什么时候变幻大王旗,到时候可就没处收银钱了。

    卢克让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别说这个时代根本没有银行贷款业务,就算有,他现在身无一物根本不可能贷出银钱来。

    “粟子叔,咱们该怎么办?”

    “容我再想想。”

    过了晌午两人也没想出什么好法子来,只能赶回驿站,驿站的人见驿长空手回来了,都很疑惑:“驿长,咱们的斧头和手锯呢?”

    “哎,别提了,孙铁匠去亲戚家了,今日不在,明日我再去一趟,你们先挑着别的活干。”

    人群之中的单元亮像是早有准备一般:“我可听说驿长为了救那小郎君,把上面赏下来的银钱都花了,如今驿长身上一文钱都没了,拿什么给咱们买斧头和手锯?”

    李粟子猛地瞪大了双眼:“单元亮,你在胡说什么?”

    “我哪里胡说了,我已经问过屋子里的那个小郎君了,他说你为了救他花了三贯钱!”

    一时间人群有些骚乱了,谁都知道这是朝廷派下来的活,若是这活干不好,怕是谁也跑不了,如今驿长为了救人把他们都搭上了,任凭谁也不能接受。

    李粟子冷哼一声:“我救人花了几贯钱关你什么事?你们跟着起什么哄,都去干活去!”

    单元亮得理不饶人:“这活当然要干,但是在干之前我们的弄明白了,这朝廷发下来的银钱到底还在不在,我们这些人虽然都是田舍汉,但也不能就这么白白获罪!”

    在他的煽动下,平日与他交好的几个人终于跟着迎合起来:“对啊,我们要看看朝廷发下来的银钱还在不在,若是银钱不在了,朝廷的活计总归是做不完了,还不如现在就跟官府把事情说明白!”

    几个平日与李粟子交好的驿夫也露出了怀疑的神色,若是昨日单元亮说这话他们是肯定不信的,但偏偏今日驿长什么都没有买回来,不由得他们有些疑心,不过平日里对驿长还算是信服,所以第一时间并没有跟着跳出来闹事。

    李粟子突然怒吼一声:“我如今还是这白马驿的驿长,若是尔等不愿意在此,尽管辞去职位,县里多少良家子等着来吃官粮呢,若是尔等怀疑我贪墨银钱,尽管去向上官揭发,不过我可提醒尔等,按照永徽律疏规定,对于挟私弹事不实者,处以与诬告之罪相等的反坐!”

    这话的意思就是你们不相信我就去告发我,但若是被查出来诬告,按照大唐的律法也就是永徽律疏规定,你检举别人什么罪名,自己就得什么罪名。比如你检举邻居谋反作乱,若是查出来没这回事,那官府就判你谋反作乱的罪名。

    这话一出倒是镇住了不少人,大家都过着安生日子,虽不说大富大贵,但也算得上衣食无忧,若是因为此事丢了驿夫的职位,再被官府判了刑罚,那岂不是自讨苦吃。

    齐国栋这个时候开口喊着:“都干活去了,吃饱了撑的,驿长这么多年来何曾贪墨过咱们的一文钱!难道仅凭小人几句挑拨,你们就怀疑驿长不成?”昨天夜里多亏了李粟子帮衬,他也算是知恩图报,在这个关键的时候站出来说了句话。

    周围的人一听立刻散去了大半,本身他们就对此事半信半疑,只是单元亮信誓旦旦,他们也有些怀疑,如今李粟子底气这么足,看起来就是单元亮在胡说八道,谁也不愿意跟驿长作对,纷纷退去。

    场上只剩下了单元亮和他几个同伴,单元亮也知道今日发生了这种事注定不可能善了,冷哼一声:“我这就去上官那里告状,李粟子,你就等着流放吧!”说着一摆手:“走!”

    身后几个同伴也知道根本不可能在驿站再待下去了,凭白无故丢了这个职位当然是心有不满,但是骑虎难下,正要迈步的时候,李粟子一摆手:“我知道你们几个是被单元亮蒙骗,如果你们几个愿意留下来,之前发生的事情我不会再追究。”

    几个人脸色一喜,凭心而论谁也不愿意丢了这旱涝保收的职位,立刻躬身行礼:“我等一时糊涂,驿长大恩,没齿难忘。”

    卢克让不禁有些佩服李粟子了,短短几句话的功夫,不但瓦解了单元亮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人心,还把他的小团伙直接分化了。

    单元亮面色又难看了几分:“李粟子,我誓不与你罢休!”

    李粟子冷笑着:“你还是先养活你全家老小再说吧。”

    本章完

第6章 母鸡() 
“小谷,你怎么能把这种事告诉别人,你知不知道,今日我和粟子叔差点就丢了性命!”

    李粟子进屋的时候,卢克让正在训斥段小谷,段小谷弱弱地说着:“让哥,那人一进门就端来了一碗鸡蛋,还跟我说跟粟子叔是最好的朋友,看着最近粟子叔愁眉不展想问问我知不知道粟子叔遇到了什么麻烦,我就把粟子叔救我的事情说了,他说他能帮上粟子叔。”

    李粟子叹了口气:“别怪小谷了,他又不知道咱们驿站的事情,单元亮有备而来,肯定会中招。”说着李粟子喝了口水:“这样我倒是觉得单元亮这个人不容易对付了,他竟然能想出这种法子来,可不是这么好相与的。”

    卢克让在灶台里填了一把柴火:“我觉得咱们当务之急还是从哪儿弄到银钱,那些驿夫因为粟子叔之前的为人才会信任咱们,但若是咱们一直拿不出银钱采购,到时候可没这么容易摆平他们,况且听单元亮的意思,应该是去告状了,就算这边能够被安抚,官府那边该如何是好?”

    李粟子倒是笑了笑:“你倒是考虑得周全,官府那边好办,这就不用你费心了,最大的麻烦是驿站的驿夫,一天见不到银钱,他们就不可能安心干活。”

    天色暗下来之后,李粟子又专门到各个亲戚好友家中走了一趟,可惜这些亲戚都是在地里刨食的穷苦人,有心帮忙却拿不出银钱来,而李粟子也不敢向驿站中的驿夫借银钱,万一引起骚乱根本控制不住。

    看着忙活了半夜的李粟子无功而返,卢克让想了想开口说着:“不知道驿站有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什,咱们先拿去典当行,等过了这段风头再赎回来不迟。”想了半夜的功夫他也只能想出这个法子来。

    李粟子摇了摇头:“驿站里值钱的都是驿站的印信之类的物什,这些东西哪怕是送到了典当行,他们也不敢收,其他的诸如食案斧凿之类的物什,缺了立刻就会被人察觉,这个法子行不通,明日再进城一趟,看看还有什么好法子吧。”

    段小谷一脸悲戚:“都怪我连累了你们。”

    “小郎君,你记住了,遇到了事情能想法子便想法子,不要总是自怨自艾,这对解决问题一点用处都没有。”

    段小谷想了想:“吕家的二郎待我极好,我明日去向他问问能不能借些银钱。”

    卢克让迟疑了一下:“可是你背上的伤势还没好。”

    段小谷咬了咬牙:“如今咱们的命都快丢了,还管什么伤势不伤势的。”

    第二日一早,李粟子声称要带着段小谷去药行查看伤势恢复如何,顺便修复斧头和手锯,套了马车带着两人奔着城里而去。

    段小谷没办法回吕家,只能在吕二郎经常去的一间书肆门口等着,等到了将近中午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吕二郎的身影,段小谷赶紧跑上前去:“二郎。”

    吕二郎先是吓了一跳,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脸上倒是露出了兴奋的色彩:“原来是小谷啊,那日我正跟阿爷求情,就听闻你被人救走了。”

    段小谷鼻头一酸:“二郎,我真的没有偷你的银钱。”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要不然也不会向阿爷求情了,你今日入城来做什么?”

    “家中的亲戚为了赎我花了三贯银钱,如今被人追债,二郎能不能。。。。。。”说到这里段小谷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跟人借银钱,数目又不是很少。

    吕二郎脸上的笑意慢慢消散了:“这样啊,小谷,你也是知道的,我每个月的银钱都是阿爷给我的,这个月花的已经差不多了,别说是三贯钱,就是三百文都拿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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