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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

战国雪-第3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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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颜盈烈的两眼又在烟雾中眯成了一条缝,他早在等着看,幽州文武将官里哪几个人会头一批赶过来看智,完颜盈烈很懂得公主和将飞二人为什么没有过来,但他心里也别有一番计较;一得知智恢复后就立刻赶来灵堂的人,一定是对智最为赤诚之人,而且不论智被世人如何褒贬,这几人仍会对智待之如一,完颜盈烈甚至可以肯定,在这几人心里,也会不知不觉的把智的吩咐看得比公主所令更加重要。

    所以,完颜盈烈一边抽着烟袋,一边很有兴趣的看着围在智身边的这几人,刀郎对智的忠心人所皆知,他的出现算是意料之中,难得的是张砺和窟哥成贤,这两人一是文官之首,一是军中主将,都是幽州举足轻重的人物,这两个人会对智赤诚如此,这就很有diǎn儿意思了。

    真正令他意外的人是梁正英,这个摆明是公主心腹的人居然也会立刻赶来,却让完颜盈烈也大惑不解,不明白他此来算是代替公主看望智,还是此人对智也心存敬重。

    再看看自己的侄子纳兰横海,正捧着一碗参汤试热,准备递给智喝,完颜盈烈喟然摇头,这个侄子是真把智当成了师父来尊敬,只此一diǎn,他女真族就算是和幽州栓在一处了。

    留心到完颜盈烈的目光所视,智也摇了摇头,这位女真族长无疑会是最可靠的盟友,但似他这喜欢洞悉人心的习惯,也真是一头十足狡猾的老狐狸。

    智喝了几口参汤,品着舌尖苦中带甘的余味,笑了笑,对纳兰横海道:“纳兰,端碗参汤给你叔叔,他想得太多,也需要补一补。”

    “噢。”纳兰横海是个老实人,立刻斟了碗参汤,一脸高兴的跑到叔叔这边,看见智重新振作,他心里比谁都兴奋。

    完颜盈烈苦笑着接过参汤,智的一语双关他哪会听不出来,连咋了两口参汤,“智王,该继续説澹台麒烈的故事了吧?”

    “请説。”智微笑,又对其余人道:“大家一起听听,族长説起的这个虎子将军,或许是我们最大的劲敌。”

    “反贼的事情有啥好説的,替他吹牛啊?不听!”猛大摇其头。

    智知道这弟弟的喜好,便道:“族长説的是件很久之前的旧事,也算是个很好听的故事。”

    “説故事吗?”猛顿时来劲,忙抓了块diǎn心塞在嘴里,呵呵笑道:“我要听!”

    xiǎo侍女蒙燕也是个很喜欢凑热闹的人,公主看她娇憨可爱,平时也多纵着她,一听有故事可听,蒙燕兴致大生,亏得这xiǎo丫头还带了壶茶来,忙给堂中几人一人斟了一杯,同时也没忘了给自己倒上一杯,然后双手捧着杯子坐在一边,眉开眼笑的等着听。

    “虎子将军的事要从二十几年前説起,那时候,草原北边有一个很强大的部族,望月族。”完颜盈烈理了理思绪,讲起了二十几年那件轰动天下的旧事,“这望月族其实是匈奴人的后裔,几百年前,匈奴单于被汉武帝打败,匈奴部四分五裂,其中一股败军流落入草原深处开荒而住,为防汉武帝征剿,更匈奴名为望月,数百年生息后,望月部元气渐复,族人繁衍至三十余万,成了草原上一支强盛部落,望月王的野心也因此渐涨,他妒忌契丹开国统治草原,便想取而代之,这望月王也是个谋定后定的枭雄,表面上一直作出臣服契丹的姿态,背地里借纳贡之名挪移军队,把二十万望月军埋伏在契丹边陲,一日,趁契丹边军松懈,望族王突然向契丹边陲三城同时发起偷袭,三城失陷,辽皇震惊,急派拓拔战先率军赶赴边陲,因当时黑甲骑军所部只有十万,辽皇又征调全国兵马赶赴边陲,可望月王诡计多端,一面迎战,一面派出数队骑军偷入契丹境内,四处烧杀,使辽皇不得不分兵各地镇守,如此一来,能立即抽往边陲与望月王交战的便只有拓拔战一军,”

    “望月王深知黑甲骑军战力强盛,为扰乱军心,再出诡计,沿着契丹边陲一路烧杀,还故意把战场移入契丹境内,拓拔战衔尾急追,初战下总算暂时挡住望月族进击,但在那一战中,拓拔战麾下一员大将澹台英身受重伤,临死前,澹台英请拓拔战把他的尸体和在战场上砍断的配刀送归家中,并请拓拔战转告其十八岁的长子,父为国捐躯,子当替父报仇,为国血恨,这澹台英是员勇将,深得拓拔战器重,又是临终托付,所以拓拔战当即应允,命部下星夜将澹台英的尸首和断刀送回家中”

第一百零六章:囹圄少年(腾)() 
“澹台英共有三子,见父亲遗体送归,澹台家满门恸哭,澹台英妻子也是名烈性女子,听得丈夫遗言,立即把家中祖传宝刀交于长子,命长子火速至黑甲军中替父报仇,澹台长子也于父亲遗体前立誓;不杀尽望月人绝不归家。当夜,澹台长子便怒冲冲前往边陲,一入军营便向拓拔战讨先锋令,澹台英在黑甲军中人缘很好,见他长子前来投军报仇,大家都对澹台长子照拂有加,拓拔战爱其忠孝,而且子讨先锋,替父报仇算是军中美谈,所以拓拔战不但给了澹台长子先锋令,还特意拨给他五千精锐,又密嘱各将,来日一战定要xiǎo心保护澹台长子,待他稍立功劳,杀敌泄愤后便立即护他返回军营。可久经战阵的拓拔战和部下都没有想到,等待他们的会是前所未见的一战”

    “望月王实在是拓拔战生平所见最狡猾的对手,拥有两倍兵力,但这个匈奴人的后裔从来没想过要和黑甲骑军硬拼,他把二十万望月军分成三路,自己带着十万人牵制住拓拔战,另两路各分兵五万,绕着契丹边境一路抢掠过去,他下令把见到的所有契丹百姓杀一半,俘一半,俘虏全送往至本军,还把抢夺而来的契丹百姓财物粮草补做军辎,以战养战。这种全无人性的杀戮看似疯狂,却迫使辽皇不敢抽调各地守军驰援拓拔战,而望月王自率的十万本部军等拓拔战追近,竟裹胁着俘虏向黑甲骑军一同冲锋”

    “无耻!无耻!无耻!”猛气得大骂,他每次听故事总是最投入,结果越听越气,“那个虎子将军呢?他就是那个澹台麒烈吧?他怎么对付望月人的?”故事听到这儿,他已经忘了虎子将军是反贼,只巴望这人能有办法大败望月军。

    “澹台长子是虎子将军的大哥,那一年,虎子将军才只有九岁。”完颜盈烈早知猛每回听故事都要打岔的习惯,笑了笑道:“猛王,这故事很长,要不我直接告诉你后来的事吧?”

    “不要!千万不要!直接説后头的那还有啥味道?”猛最怕听故事不过瘾,摆手不迭,“慢慢説,我不问了!”

    张砺几人都是一笑,虎子将军的事迹他们的印象也很模糊,所以虽知那一战的结果必是黑甲军大胜,他们几个也听得专注,不过对于已发生的往事,再是听得紧张也不会象猛这样气急。

    听得津津有味的蒙燕还偷偷瞪了猛一眼,大家都对猛这魔头避之不及,只有她把猛当成和自己年岁相近,顽皮淘气的半大孩子。因为这段日子里,猛除了来灵堂,每日还要去探望萧怜儿,可他每次到了萧怜儿房里,説不上几句话就会哭丧着脸被赶出来,可到了第二天,猛还是会硬着头皮,一脸悲壮的去找萧怜儿,然后再被轰出,有的时候,蒙燕还会过去安慰猛几句,然后猛抬头发呆,她借机偷懒,所以看多了猛有冤无处伸的惨状,她自然也不再怕猛。

    梁正英则在心里暗忖,“草原上部族虽多,但望月族这一支似乎已从未听闻,难道二十多年前那一仗后,望月全族都被赶出了草原?”

    无人打岔,完颜盈烈又接着讲了起来,“望月王用上这裹胁百姓的卑劣手段来开战,黑甲骑军再是善战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边要抵挡望月军的进攻,一边要救出百姓,那一仗足足打了大半日,连拓拔战都亲自冲到了最前沿,才总算打退了望月军,战后检diǎn损伤,虽一战杀死两万多名望月军,可黑甲骑军也折损了上万人,而且大半都是在营救百姓时被杀,以黑甲骑军的战力,这种一换二的损失虽胜如败,一众黑甲将领全都愤霾不平,纷纷讨令追击望月军一血耻辱,但大家很快发现,比起一万袍泽的折损更让他们心头沉重的是,在这一战里,为了救出一队被俘虏的百姓,澹台长子深陷重围,战死沙场”

    “虎父无犬子,澹台英的这个长子在敌阵中一直杀至伤重力尽,只看他娘亲给他的那柄断成两截的祖传宝刀,就可知他作战勇猛,但等到这个少年的尸体被抬进帅帐,拓拔战和将领们惟觉痛惜,既无颜以对澹台英的在天之灵,也不知该怎么向亲自把爱子送上战场的澹台英之妻交代”

    “当日,拓拔战亲手清洗澹台长子的尸首,再以大将之礼隆重装棺,又派出一队部下扶柩归还澹台家,为此,拓拔战还手书一封,把澹台英父子阵亡之事告知皇帝,请皇上追封厚赐澹台一家,皇上闻知后也痛心不已,立派钦差去澹台家安抚,追封与棺柩同时送至澹台家,看到长子尸首被送回,性烈不让须眉的澹台英之妻当场软倒在地,夫死子亡,算是血海深仇,可她看着扶尸大哭的次子和幼子,再也説不出让第二个儿子赶赴战场报仇的豪言,可如此深仇,又怎能不亲手报回?于是,年仅十五的澹台次子在父兄尸骨前再立血誓,当夜就要离家参军,澹台次子的忠勇不但使护送灵柩的那队黑甲骑军为之震动,也感动了奉旨前来安抚的钦差,这钦差取出随身配刀,赠予澹台次子,见次子去意已决,澹台英之妻也无言劝阻,含泪去为这刚成年的儿子收拾行装,为免再有不忍言事,澹台英之妻召集家中所有轻壮男丁,命他们随次子一同前去,临别时,澹台次子先哄慰了大哭不止的幼弟,再想满脸苍白的娘亲拜别,看着澹台英妻子浑身发颤,咬唇出血的模样,在场的人都清楚,这一次,澹台英的妻子其实万般不忍”

    “见澹台家又一个儿子赶至军中,拓拔战即刻下令,从澹台次子入营一刻起至上战场,身边不得少于一万黑甲护卫,这一次不但是拓拔战,黑甲将领也全都下定决心,决不能让澹台家再有一个儿子战死沙场,否则,诸将还有何面目以对澹台一家?”

    “与望月军的交锋愈见激烈,望月王兵分三路,两路劫掠百姓,一路牵制,且往契丹境内不断深入的卑劣战术使拓拔战深觉棘手,为夺回主动,兵力不足的拓拔战却做了个很大胆的决定,同样分兵三路,他派出两队各为两万人的轻骑军,追寻那两支在契丹境内劫掠的望月军,他下令这两路轻骑,一遇见劫掠百姓的两支望月军,能战则战,万一不敌,也要紧咬其后,衔尾追杀,使他们无暇加害百姓,同时派出快马回报,拓拔战自率余下的五万黑甲继续追击望月王十万人马,但这一次的追击只是幌子,拓拔战真正想先剿杀的是另两路望月军,当然,拓拔战把澹台次子留在了五万人的本队,并叮嘱这少年郎不许离他寸步”

    “望月王是个疑心极重的人,见黑甲军的追势越来越凶狠,而另两路人马连着几日送来的俘虏越来越少,他立觉事有可疑,暗中派出斥候联络,得知拓拔战分兵,望月王大喜,因为他很清楚,凭二十万望月军,就算能一口吃下十万黑甲,也会损伤惨重,所以他之前的布置就是为逼拓拔战分兵,再把黑甲军各个击破,不得不承认,这望月王虽然狠毒卑劣,可他确实堪称拓拔战平生劲敌,两军主帅用的都是分流而击的计策,兵道对诡谋,剩下的就要看谁能抢得先机,但拓拔战在此战中却有先天一失,那就是地利,因为望月王一直在契丹境内行军,两军一前一后,一追一走,又同时紧盯对方各路分兵,看似机遇相等,但拓拔战追上望月军时,望月军可以选择继续潜逃,可若望月军掉头反扑,拓拔战的选择就只有迎战,否则,望月军就会毫不姑息的把屠刀砍向离战场最近的契丹州城”

    “于是,望月王拉着本军连赶十几日路程,故意远行到两军分出的兵马都不可能及时赶至的数百里外,望月王的十万本军才原地列阵,以逸待劳的等着黑甲军,这一次,他用上了更卑劣的手法,他再派一千刀斧手把军中俘虏的所有契丹百姓押至一处山丘,待拓拔战的五万人追至平原,望月王先让黑甲骑军看到山丘上那些被捆绑着的百姓,再冷森森的告诉拓拔战,但有一名望月军被杀,他的刀斧手就会立刻杀死十名契丹人,给望月军偿命!见识到望月王越来越下作的不择手段,黑甲骑军又惊又怒,可不等他们有所动作,十万望月军已叫嚣着杀来”

    “呀呀呀!”猛听到这里,憋红着脸一个劲跺脚,总算硬忍住没有再插嘴,灵堂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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