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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限制级末日症候-第46章

小说: 限制级末日症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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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情势紧张,我仍旧扫了一眼左江,她借助后视镜观察敌人的动向,虽然暂落下风,也没有丝毫的畏惧。左江果然也是富江,她们虽然是不同的人格,但是一定有着同样的基点将她们维系起来。

    明明没必要来到这里,明明不用和我搭档,明明我已经失去记忆,明明咲夜对她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明明不用遭受这般困境、受伤乃至面临死亡。

    可是她仍旧来了,她就在这里。

    她一定也如富江那般,享受着我们如梦幻般的冒险吧。

    她们和我一样,都是长不大的孩子。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开心地笑起来,仿佛所有的彷徨和痛苦,都在这一刻成为快乐的养分。

    死亡并不可怕,悲伤并不可怕,痛苦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身在人群却感到孤独,可怕的是为了活着让自己陷入孤独。正如过去为了迎合正常的世界,为了避免被人认为无趣,为了不成为别人眼中的笨蛋,而不得不戴上面具的自己。

    所以。

    “左江,你会永远在我身边吗?”我喊道。

    天地间的光线愈加暗淡,已经是入夜的前一刻,远方的大楼已经亮起灯火,闪烁就如天上的繁星。

    晚风扫荡着空中的尘埃,目及之处升起火光,巨大的弹头呼啸而来。

    携死亡而来的烟火,真的十分美丽。

    我紧紧抱住咲夜,抓紧门边的扶手。试图甩开火箭弹的车体不断变换方向,我就像坐在游乐场的过山车上,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抛出去,又甩回车厢中,却只想放声大笑。

    死亡在最惊险的刹那擦身而过,贴近车边的地方发生剧烈的爆炸。我紧抱着咲夜贴在门边,飞舞的弹片从敞开的侧门处冲进来,镶嵌在对面的车内壁上。

    震耳yu聋的响声,车体仿佛随时会解体般颤抖,如风中的落叶般漂离。

    直到嗡嗡声落去,才传来左江的声音。

    “躲过了!躲过了!”开心地像个孩子,“你刚才说什么?阿川”

    “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永远永远吗?”

    “永远永远!”

    “好啊,这不是很有趣吗?”左江说:“只要我们在一起,无论什么地方都能去到。”

    “无论什么地方!”我也兴高采烈地喊着。

    “不管是天堂还是地狱。”

    “不管是平坦还是荆棘。”

    都要一起走下去。

    这是此生仅此一次,以生命为注,即便前方是无尽的痛苦和死亡也绝不后悔的约定。

    “又来了!第三发!这辆车子不行了!”左江喊道。

    我探出头去,果然他们又再次扛起那只长筒。

    “躲不掉了吗?”

    “刹车坏了,还在漏油。”

    “那就准备最坏的情况吧,我这里的子弹也没多少了。”

    我说的是实话,在这个国家,持枪本来就违法。虽然近ri来一直赶工制作灰石子弹,但是子弹的基数原本就很少,经过数次战斗后更是捉襟见肘。真不知道山羊工会究竟有什么能量,竟然连重型武器都能肆无忌惮地使用。

    “这里还有两把收缴来的微冲。”

    “对那些人没有用,他们不怕普通的子弹。”

    “不要怕,我和你同在,阿川。”左江的语气仍旧是如此和煦。

    后方再一次腾起火箭弹发shè的火光和烟气。

    “上吧!阿川。”左江大喊,自己也一脚揣开车门。

    原本就已经残破的大门立刻脱落,打着滚,弹跳着,迅速落至后方。

    我和左江正准备跳车,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直冲而来的火箭弹在半空爆炸了。

    耀眼的火光,扑面而来的冲击,让我下意识将眼睛闭起来。睁开眼睛的时候,左江已经重新把持方向盘。

    “发生了什么事?”她也惊讶地问。

    还没有等我回答,后方追击的车辆已经遭到攻击,车窗碎裂,司机的人头也如西瓜一般爆开。紧接着,负责发shè火箭弹的人也被shè杀,这次看清楚了,是来自远方高处的狙击。车上的副手推开死去的司机,试图接过方向盘,也被准确地点杀,失去控制的车子立刻撞向一旁的大树,大约是被击中油箱,在巨响中化作一团火球。

    先前被我截停下来的车子也陆续遭到攻击,死去的人一个接一个倒地,按照频率来判断,攻击方显然不止一个狙击手。

    这副凋零的场景就渐渐远去。

    我放下咲夜回到副驾驶位,左江正啧啧有声,她一直通过后视镜观察事态的发展。虽然不知道伸出援手的究竟是何许人,但他们的确来得正是时候。如果当时真被逼得跳车,那么光凭剩下的武器,还带着昏迷者,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我们一定会胜的了。”左江轻松地说,“阿川的子弹例无虚发,只要掩护我靠近他们,杀死他们也易如反掌,还能抢了他们的车。”

    “不过,除了我们之外,和山羊工会作对的家伙还是第一次见。”我说。

    “只要活在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没有敌人呀。”

    “他们有备而来,应该不是偶然,也许是宿敌吧。”我耸耸肩,“是不是朋友还在两说,也许都是为了恶魔和节点而来。”

    “无论如何,山羊工会要伤脑筋了。”左江开心地说。

    “既然是同样的目标,同一个城市,说不定很会就会碰面了。”

    死里逃生,整个人似乎从脑袋到骨头都松垮下来,不过我还是尽力转动脑筋,思考起三人的未来。未来幻境早在我和左江进入之前就已经存在,究竟有多久,多少人在里面获得了力量,又拥有怎样的势力和力量,目前所知的只是冰山一角。

    相比当前出现的神秘帮手和全球xing质的山羊工会,我们只是微尘一般的小团伙而已。左江连魔纹都没有,我也仅仅是d级,还有一个饱受恶魔寄生之苦的咲夜。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都是极为弱小。

    不过话说回来,也十分zi you。相信一定有不少人和我们一样,乐于享受这份末ri前的zi you自在,因为天选者拥有着普通人无法企及的力量。

    “若要打比方的话,他们就是豺狼吧。”左江说,“而我们是夜鹰。”

    “这样的话就得找一个好巢穴才行。”

    我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点燃了。

75 迈步回家时() 
千疮百孔的面包车在进入闹市前就抛锚了。

    大约是随着时间和范围的增加,那种神秘的驱逐外人的力量逐渐削弱,周围渐渐出现行人的踪影。左江有先见之明地将车子停在yin暗的地方,从这里望过去,路灯黄光所笼罩的地盘就像是另一个世界一般。

    那是相当清澈、温暖而平静的池水。我们却仿佛满身污垢,在进入那潭池水前必须将自身清洗干净,否则就会有一种格格不入的负罪感。

    我背起咲夜和左江一起下了车。左江用死人的衣物擦去溅到脸上的血迹,然后将收缴来的战利品打包,手提着和我一起融入人群中。整体而言,我们并未显得狼狈,可是背负少女,也让一些行人侧目,不过他们都没有看出异样,就这么盯了两眼后就将目光转开。

    身后没有追兵,都市祥和的夜景包围着我们,我肆意地呼吸着zi you的空气,满心的暂告一段落的充实和喜悦。

    “没有直达家前的车站呀。”左江端视着公车站牌说。

    这条并非我当初回家的路,周围的景sè有些陌生,这个城市说大也不算大,但也不是每个人都会记得所有的路线。

    想叫出租车,可是摸了摸口袋,不够钱。

    “先走着吧,也许过两站就有车了。”我说。

    于是我们就这么上路了,我按照十分模糊的方向感带路,大约十几分钟后,过了一个以巨大坛为中心的十字路口,一栋眼熟的高楼大厦转过前方的大楼,出现在我们的眼中。

    原来是这里啊,我这么想到,似乎依稀有些印象,可实际上也说不出自己到底来过没有。

    不过只要将那栋大厦定为坐标,就不会错了。

    一路上沉默着,一种遗世du li的静谧和美好让我不想开口。

    我们在第二个十字路口上了公共汽车。这一路的公车并不直达家门口,不过却经过咲夜家,这已经是最接近家门口的路线了。因为行车路线有些偏僻,所以车上的乘客不多,我将咲夜放在身旁的座位上,闲来无事,和坐在身后的左江聊起来。

    “左江的家在什么地方?”

    “家?”左江愕然,有些苦恼的样子。

    “怎么了?”

    “我是孤儿,六岁前住在北方城市的孤儿院里。”

    “啊,抱歉。”我连忙说。

    “用不着道歉呀。”左江笑起来,“并不是什么伤心事,不过被人问起家在哪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这样啊。”

    “怎么说呢,因为一开始就没有父母的记忆,所以也不觉得没有父母是件辛苦的事情。”

    她的意思似乎是因为没有比较,所以无从谈起好坏。我是独生子,和父母的感情很好,所以即便在字面上能够理解她的说法,但在感情上却无法释怀。在小说和电影里,即便是像左江这样的孤儿,当看到和和睦睦的一家人,也会感到寂寥和妒忌。虽然嘴巴说得轻松,不过事实真是如此吗?

    当然,我也知道,按照自己的思维方式去揣测他人是相当失礼的事情。而且,对方看起来并不需要同情和安慰。

    “那个孤儿院所在的城市是做左江的家乡?”

    “不知道。户籍原来落在那里,不过之后就转走了。”

    “之后?”

    “嗯,因为各种原因,在许多城市都有呆过。当然,生活来源都是别人提供,除了活动受到限制之外,待遇还是相当不错。”

    她说得十分含糊,我根本无从想象她究竟是过着怎样的生活。不过从她的话里可以判断出,她六岁之后的生活和大多数孤儿并不相同。一般来说,孤儿若不是一直在孤儿院呆到成年,就是会被一些渴求孩子的家庭收养。然而,左江模糊的语气和说法表明自己并非是那样的情况。

    “辗转于各地”,“他人提供生活费”,“活动受到限制”,“待遇不错”——这种说法通常是依附某个组织机构的描述,对一般的家庭和社会福利机构,不太可能使用这样的词汇。

    也许不是什么合法的组织机构,说不定是黑社会呢。我不由得这么想到。因为非法总是掺杂着不安的因素,生存在那样的环境下,一定有着我所不了解的困难吧?

    正因为是那种恶劣的环境,所以才不得不犯罪,然后为了躲避刑法扮成jing神病人——这么想是因为她虽然说自己有人格分裂,但是从她们的言行举止中,根本看不到jing神病人那种癫狂的症状。

    从左江口中得知的线索,依稀可以串联起来,只是其正确率不知道是多少。

    我有些难过,气氛也因此变得有些沉重。

    “富江说,她打过黑市拳。”我旁敲侧击道。

    结果左江失笑起来。

    “那是骗你的。”左江这么说着,顿了顿,“不过,也不完全是骗人。”

    “你这么说,我不明白啊。”

    “简单来说,就是妄想症。”左江微笑着。

    “哎?”出乎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的答案。

    “因为我们是jing神病人呀。不过,虽然没有实际经历过,不过依靠妄想,得到的体验却是无限贴近真实。”

    这算什么啊?我哑口无言。

    “很奇妙吧?这也是一种才能哦,妄想的才能。”

    “富江的才能是妄想的才能?”

    “不,是我的才能。”左江说,“我称呼它为妄想体验。”

    真是天方夜谭。

    不过,左江和富江是一体两面,左江的才能不是富江的才能,从这种说法中可以推演出许多惊人的猜想。

    就此打住吧,猜想总归是猜想。

    拜之所赐,气氛微妙地变得缓和起来。关于她们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想追究下去了,因为只会被那些模糊的词句耍得团团转,也许她们根本就没想过要坦诚以告吧,所以我也不能那么不知趣。

    也许是有苦衷。

    也许总有一天会告诉我。

    一个人的过去十分重要,但也并非完全必要。

    我不也因为觉得自己的过去不值一提,所以也没想过要让她们知道我的过去吗?

    我希望她注视的是现在的我。所以,我也会注视着现在和未来的她。现在她就在我身边,而且未来也会在我身边,这样就足够了。

    不知不觉,车窗外的风景变得无比熟悉起来,如同回到自己的地盘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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