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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4章

限制级末日症候-第14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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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迟疑,又不仅再一次审视我:“看哪,这双疯狂又平静的眼睛。”

    疯狂又平静?充满了矛盾的形容。我无法在脑海中。勾勒出他眼中的我的样子。

    “美丽的眼睛,让人恐惧,充满了力量但或许并不是好事。谁知道呢?”老霍尔自言自语般说着,又开始挖掘,“也许,我只是想要某个人代替我挣扎下去。”

    因为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丧失了所有的信念,却又无法放下原本的初衷,而带着绝望的心情,去期待其他人吗?真是复杂,又充满了感性的内心。我不由得这么想着。

    “我可以做什么?”我问。

    “谁知道呢?”老霍尔说:“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但是,是否可以得到你想要的结果呢?”他阴阳怪气地笑着。

    “至深之夜是什么?”我没有理会那充满了嫉恨、嘲讽和绝望的笑声。

    “一个终结,一个新的开始。”老霍尔的声音严肃起来,就像是在向某个伟大的存在祷告:“它本身没有意义,只是一个交替的过程。只有当人们面对它的时候,人们赋予了它一个意义:在它到来的时候,就是改变的时候。有人惧怕改变,有人认为,至深之夜会带来一个悲惨的结局,和一个痛苦的未来。也有人对这一切充满那了信心。但无论如何,伴随着至深之夜的到来,一切都将不会再是它们本来的样子。”

    “异变?”我扼要地总结到。

    “异变?”老霍尔似乎没想过这个词,他思索了一下,点点头说:“很形象。至深之夜的到来,让一切都开始异变没有人知道。这种变化最终的结果是好还是坏,但它此时此刻,已经带给人们巨大的痛苦、悲哀和绝望。”

    他一边说着,将最后一铲土掀到一旁。转过头对我说:“外乡人,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你到底是谁?”

    这个时候。我才看清他的长相:那苍老的面容,似乎有些熟悉,而在这个年纪,还要去面对危险的异常,去保护其他人,的确有些勉强。他的身体。虽然很高,但却谈不上强壮。总而言之,他现在的样子,很难让人想到,他会是一个战士。曾经为了保护这里,去拯救什么而战。

    而且,呆在这个病院里的老霍尔,又未尝不是一个精神病人——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反而感受到我和他之间,存在一种依稀的联系。因为,我似乎,就是老霍尔这样的人。只是,当他绝望的时候,我仍旧没有绝望。当他苍老的时候。我还是如此年轻。

    他的存在,就像是在预示着,我的未来?我不禁这么想,但我理所当然的,拒绝自己变成他这副样子。

    “也许,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完成你没能完成的事。”我平静地回答到。

    “哈?”他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我,渐渐有些愤怒。“口出狂言!我没有不曾完成的事情!我的失败,不是我的错!”他顿了顿。仿佛在强调着什么般,对我说:“没有人可以躲开或扭转至深之夜。因为,那是这个噩梦存在的原因,也是这里的人还活着的原因。不要太狂妄了,外乡人,我知道你会做什么,你会做的我已经做过的那些事情,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他这么说着,精神再度虚弱下去,“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妄想,你做的,和我做的没什么不同,我做的,已经就是所能做的一切。没有人可以拯救这里,没有人可以阻止至深之夜。”

    现在的他的状态,于我而言也并不陌生,因为,在过去的末日幻境中,那些因为深刻感受到“末日进程”的不可遏制,而充满了绝望,最终放弃的神秘专家们,都是这么一副样子。

    我不想对他保证什么,因为,无论我说什么,他都只能用自己那悲观而绝望的视角,去理解、看待和接受。他的内心,已经充满了灰烬。正如人形“系”所说,他或许曾经是一个很坚强很强大的战士,但他失败了,只剩下这么一个糟老头的残躯还在如幽魂般徘徊。

    在这个噩梦之中,他必然是某种意识的反映,亦或者,存在与之关联的某个具体对象。这是一个意识态的世界,放弃的话,就真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我看到那挖掘出来的深坑,正好可以放下一副棺材,但是,这里没有棺材。老霍尔的背更加佝偻了,他扔下铲子,跳进坑里——我顿时明白了,他已经为自己挖掘好了坟墓。

    “你在我的头上,加了点东西你不打算看看,它能不能发挥作用吗?”我站在坑边,朝躺在坑底的老霍尔问到。

    他缓缓伸直身体,脊椎发出咯咯的声响,在这阴沉的氛围中,倍添了一份阴森。然后,他将双手叠放在自己的腹部,一直都充满了情绪的表情,渐渐放松下来。

    “不了,那没用。我知道的”他说:“它可以避免你看到更加可怕的东西,你看不到它,就不会被它影响,但是,没有用,你迟早会看到它们,因为,你受到禁忌的眷顾,就必然会去做的事情,会一点点侵蚀你。你也许会怀疑自己眼中的世界是否真实,但是,你只能将之当成真实。没有人可以在至深之夜前保持正常,异变将如影随形。”

    尽管他说得十分晦涩,但我仍旧明白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在过去,在两位一体的理论形成之前,的确有这么一种想法,每一次“江”的出现,每一次“神秘”的强化,都是自身被侵蚀的表现。无论是被什么东西侵蚀,那对自己而言,都必然是以一种“恶性”体现出来的。

    如今老霍尔想要表达的,就是这样的意思吧——他在我的额头留下的烙印,于这个噩梦之中,无法抵消伴随魔纹而来的“神秘”的侵蚀,而他或许认为,魔纹和至深之夜是有紧密联系的。拥有魔纹的人,在面对至深之夜的时候,可以采取和其他人不一样的行动,进而促成普通人无法做到的结果,但是,这一切结果,即便暂时看来是好的,但伴随着至深之夜的到来,都只能是徒劳无功。甚至于,拥有魔纹之人,在至深之夜到来的过程中,自身的异变,会让他们自己去摧毁那些他们曾经认为是好的结果。

    这并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情况,对神秘专家来说,也并见得有多独特。在神秘学中,类似的情况,也并非是难得一见的特例。反而,这种异常的变化,实在太经典,也太普及了,哪怕是普通人也对这样的情节时有耳闻。

    我沉默了好一阵,老霍尔就像是死了一样默不作声。

    好一会,我才问到:“为什么这些墓碑的名字都是一样的?为什么你会选择这里?”

    “为什么?”老霍尔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不为什么。高川,它既可以是名字,也可以只是一个象征。我应该躺在这里,因为,其他人也选择了这里,选择了这样。”

    “要我帮你在墓碑上刻下名字吗?”

    “如果可以的话。”老霍尔说:“请和周围一样。”

    “高川?”我问。

    他默不作声。

    我听不到他的呼吸声了,连锁判定中,他身体的一切细微活动都已经停止。

    他死了。

    我拾起地上的铲子,将土堆一点点复原。泥土很快就遮住老霍尔的身躯,他没有动静,哪怕是还活着,我也不认为,他还想爬上来。他的心中充满了绝望和痛苦,他将自己渴望的一切,放进了漂流瓶中,渴望某人会拾起,再度去完成他想要做的事情,但他又不认为,甚至于不希望对方可以完成自己不曾做到的事情。

    如此矛盾而苍老的人,被泥土彻底掩埋。土堆的最下方,就是一块墓碑,我将它牢牢插上,用长刀在石面刻下“高川”这个名字。当我完成的时候,文字就变成了和周围墓碑一样的形状,奇特而诡异,无法直接辨认,却能明白它的意思。

    我对墓碑说:“你好,霍尔,我就是高川。”

    我不明白,为什么周围的墓碑都用“高川”这个名字,为什么老霍尔要在死后,埋在这里,也用了“高川”的名字。不过,我知道,自己的心情,并不因此变得激动,而我的内心深处,虽然充满了痛苦、悲哀和绝望,那是,却仍旧有一道希望的亮光,让我无法停止脚步。

    用这么一句话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他们已经死去,而我已经复苏。

    我的心中,还充满了疑问,却没有半点犹豫,带着怜悯,却没有丝毫畏怯。我觉得,是时候找一个地方,从整体上确认一下,自己所在之处到底是怎样一个样子了。我有一个想法,或许这个噩梦里的“病院”,整体的布局就是半岛上的精神病院。而存在于这个噩梦中的人,也会和半岛精神病院中,服用过研讨会药物的病人有关联。

    那么,老霍尔到底对应的是,怎样的病人?而他是从什么时候起,就存在于这个噩梦中的呢?这个答案,多少也可以解释,研讨会对“乐园”的研究,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又到了怎样的程度。

    尽管如此,我仍旧有一些不确定的东西,例如,老霍尔的经历似乎很丰富,而这个噩梦的历史时间,似乎也很漫长,哪怕用意识态的时间感来解释,也不能就此肯定,它只是不久前才形成的。

    或许,阮黎医生对白色克劳迪娅的影响的解释,可以说明一些情况。

    无论如何,还是弄清噩梦的大体情况为第一要务。

1241 祭台() 
我的记忆中,没有半岛精神病院全貌的印象,虽然在阮黎医生的眼中,我在三天前就被送入精神病院接受进一步的治疗,但于我而言,那段时间就像是从来都不存在一样。半岛面积很大,精神病院的范围,跨越半岛和内地的交界,内里的环境相当复杂,从地图上看,至少有五分之三的区域为未经开发的自然山林景状。这些地方没有特别高的山峰,但却有不少山包,据说还有高达十米的悬崖,以及最狭窄处只有两米的小型裂谷。

    人形“系”说过这里就是“病院”。按照过去的经验,这个“病院”对应半岛精神病院的可能性很大。并不说完全相同,在噩梦中,哪怕是对应正常的东西,也多是会以一种令人不快的扭曲体现出来。但在地形地貌乃至于建筑格局的大体轮廓上,却基本上是相似的。

    不过,如今我所见到的礼拜堂、民居和墓地,整体格局在我的记忆中,并没有太过强烈的相似感,让我觉得,自己其实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我对半岛精神病院的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不久前才脱离的木屋区,但很明显,现在这片地方,并非是对应木屋区。反过来说,如果我在其它某个地方,可以找到类似于木屋区的景状,那么,多少就能证明,这个噩梦的场景,是以半岛精神病院为基础的。进而,可以通过这里的情状,和半岛精神病院正在发生的事情联系起来。

    我有理由相信,倘若,这个噩梦对应的就是半岛精神病院。那么,出现在这里的人们,也同样对应着搬到精神病院中的人们,而在这个噩梦中所发生的事情,将会直接反馈到他们身上。从意识态干涉他们的生活、行为乃至于生死。

    我并不为自己的这个猜想感到惊讶,因为,阮黎医生已经说过很多次了。研讨会正在研制的“乐园”,其效果之一,就是让人们可以干涉白色克劳迪娅所产生的意识态影响。倘若,我进入这个噩梦。正是因为服用了研讨会的药物,而这种药物的确应用了“乐园”的一些研究成果,那么,将如今的情况,视为“乐园”的成功。应该也算不上是什么夸大之言。

    在半岛精神病院中,服用了类似药物的人,应该不止我一个,而这些人却很可能无力应对这个噩梦,而陷入重重困境中,反而导致精神方面的加速崩溃。就我目前所观测到的,这个噩梦所流露出来的压抑、怪诞和充满了绝望的至深之夜,让我更加肯定。倘若服用了研讨会药物的人,都会进入这个噩梦,那么。最终展现在研讨会面前的,就绝对不是成功的景象——服药的病人们会比过去更加痛苦,更加狂躁也更加脆弱吧。

    但是,这种药物于研讨会研究“乐园”的初衷来说,其实并不是完全失败的,因为。它的确让人进入了意识态,而仅仅是因为。这个意识态对病人太过不友好而已。

    倘若这里的人,真的对应着半岛精神病院的病人状态。那么,这里的恶化和异变,对这里的人们所造成的伤害,一定会产生一种相对真实的反馈。

    我不觉得,自己可以放任这种情况不理会。如果我在这个剧本中,并非是毫无用处,而于这个自身所处的情节中,必然承担着某种使命和责任的话——尽管我不清楚,那会是什么使命和什么责任,但我愿意相信,自己是为了拯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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