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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乱世逐流-第2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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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温大都督迟早会来的。”

    周成这位心思淡了,就想着“退休”的军阀,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只能默默点头。

    世事不如意十有八九,只要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就行了,其余的,只能是三分人事,七分天命。

    天有时候是很任性的,想玩你的时候,喝水也会塞牙,饱经坎坷的周成觉得自己的心脏还是比较好的。

    周成走后,朱序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自从“弄丢”长安君以后,就没有一件好事发生,就连周成手下的军队,也是让他大失所望。

    这种乌合之众在群狼环伺的洛阳居然能活下来,真算得上是西晋灭亡之后的奇迹了,或者说正因为是被群狼包围,那些狼谁也不愿意做出头鸟,怕便宜了别人,所以才达到了一个恐怖平衡。

    平衡是用来打破的,比如,姚襄,就愿意当那头最先出来试水的狼。

    走投无路之下,总要试试,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姚襄笃定要洛阳,倒霉的朱序也只能见招拆招的把周成的军队组织起来,边训练边抵抗,还好周成这厮别的优点没有,用人不疑这一点还是值得称道的,至少算是个能共患难的人。

    风雨飘摇,总算是有惊无险。

    MMP,朱序胆子也是够大,未经桓温允许,给周成手下主要将领,甚至到中级军官这一层,都许诺了大量的利益,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脑子里就会出现桓温得知实情后大发雷霆要砍人的表情。

    直到今日,送信的人带回桓温的亲笔信,赞扬他脑子好,会来事,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国之干城”,朱序这才把心彻底放下来。

    对于困守洛阳,桓婧早就已经焦躁不安,朱序忙里忙外还要应付桓温的千金,到现在还没累垮,已经是身心强悍了。

    第二天,姚襄的斥候在例行侦查的时候,发现汜水关上虽然插满旗帜,但却是空无一人,赶忙飞奔回营,向姚襄通报了情况。

    姚襄召集人议事,包括谋主王亮在内,众口一词的认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数万大军越过汜水关,派了两千人守住关隘,又在汜水关几里外建立一座大营,留了一千人作为疑兵,其余的数万人直扑洛阳。

    而朱序派出的信使,也已经避开姚襄的耳目,往彭城飞驰而去,朱序的信写得很简单,只有六个字“洛阳危急,速救!”。

    就在不经意间,北伐已经进入到第二个阶段,那便是慕容家按兵不动,桓温和姚襄争夺洛阳的阶段。

    不过这些都与赵大官人无关,他此刻有些兔死狐悲的看了看吊在坞堡大门上的倒霉蛋,心一直在往下沉。

    这是一个局,有一个人,在等着他来!

    说句拗口的话,他会来,那个人亦知道他会来。

    坞堡城墙上一个披着重甲的士卒有气无力的在巡视,赵川贴着墙根,把身体都掩藏在阴影当中,像对方那种货色,是无法发现他行踪的。

    坞堡不大,远远的可以听到低声抽泣的声音,赵川知道这肯定是萧家姐妹,或者是王法慧什么的,只是他现在没有时间去找他们,更没有机会去救援。

    坞堡内有一个主建筑,居然有四层楼那么高,最顶上的一间屋子窗户开着,里面隐约亮着光。

    “唉,你不需要做得这么明显吧,生怕我找不到么?”

    轻声叹息,赵川小心翼翼摸了过去,不出意外,一路上都没有遇到巡视的人,他敢肯定,那支神秘军队的主力,并不是驻扎在这里,或许在坞堡外几里的地方也有可能。

    离那间房的房门还剩几米的时候,里面传来一个疲惫的声音:“你来了?”

    “没错,我来了。”

    “可你不该来。”

    “但我还是来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唉!”

    随着一声叹息,那个人转过身看着站在门口的赵川,脸上一道熟悉的刀疤,正是长安八水帮曾经的第一打手,谢家的首席门客,褚蒜子年轻时的暧昧对象丁胜!

    “时过境迁,当初听你说这些话很有趣,对,那个词叫装逼,现在没有那份闲心,怎么装都是淡然无味。”

    赵川再次确认,丁胜当初定然不是个粗鲁的武夫,想想也是,眼睛长头顶上的褚蒜子会看上一个大老粗?哪怕他们是青梅竹马。

    “我知道你说得出做得到,今夜不来,只怕明日血流成河。”

    赵川坐到丁胜对面,两人相视无言。

    “你还不太了解世家游戏的玩法,或许是谢道韫这种人的美色迷惑了你的心窍。”

    丁胜给赵川倒了杯酒。

    “敢喝吗?”

    (本章完)

第304章 灵魂的拷问() 
    冰山美人王穆之佩服赵川的勇气,也倾慕他的文采和相貌风度,不过却想不到此时此刻他正在那座恐怖的坞堡里和一个刀疤脸男人喝酒。

    不交流的两人,信息终究是有些不对称的,你知道的我不知道,你不知道的我知道,这些都很正常。

    比如这次赵川就没打算用武力解决问题,也根本没考虑过怎么营救孟昶等人。当然,他不可能把这些信息告诉王穆之,正如对方也不会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他一样。

    中国人的传统,向来都是在酒桌上解决平日里不太好解决的问题,赵大官人亦不能免俗,此行就是想看看谢家究竟是什么意图。

    “你应该知道,谢家,不是谢安一人能说了算的,很多事情看似不合理,然而有时候造成了既定事实,在长安你也是见过不少这种事情吧,谢家就算某人惹祸,其他的人,只要是可以弥补,都会帮他去补救。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你以为你还能碰到谢道韫的手不成?”

    刀疤脸大叔喝了一杯酒,侃侃而谈。

    先上车后补票的另一种说法,赵川点点头表示理解。

    丁胜说的话很现实,谢道韫想跟赵川在一起的态度异常坚决,谢安又想从他那里骗到洛阳宝藏,自然谢家会在内部平衡各个家族成员的意见(比如极力反对的谢玄),尽量去促成这件婚事。

    然后从辩证法的角度说,如果赵川毫无利用价值,谢家权衡了以后觉得没办法,那就要看钟情于赵川的谢道韫,究竟把男女关系进展到什么程度了(比如未婚先生子之类的)。

    如果已经不可收拾,那也可以接受赵川入赘谢家,只当是养了条狗。

    总之一切都会根据实际情况,衡量得失,获取最大的利益。

    世家的规矩就是这样冷酷而精确。

    丁胜当了三十多年的门客和家奴,自然对这些印象深刻。

    赵川无言以对,只能悻悻的说道:“愿闻其详。”

    “做人做事,都不能胡子眉毛一把抓,没有重点。谢家的目标一直以来都是异常明确的,那便是以方镇为本,影响朝廷,掌控一支强军以立于不败之地。

    王穆之身上,有一份地图,是个要紧的东西。谢家五爷谢石,志在必得。谢石是谢家在暗处的牌,也就是这只精锐大军的话事人!”

    北!府!兵!

    赵川脑子里蹦出三个触目惊心的字来!至于后面的谢家五爷谢石,则被他忽略了。

    果然是能在淝水之战逆转乾坤的谢家北府兵(京口就是东晋的北府,并非每一支京口的大军都能配得上这个名字)。

    赵川在心中暗自感慨,就算是北府兵的雏形,之前给自己的感官,也够让人心惊胆战了。

    史书是春秋笔法,只会说谢家组建北府兵,抗击苻坚百万雄师大胜云云,一切都是语焉不详,再加上文人墨客的偏向,里面多少干货是杜撰出来的还真不好说。

    给人的感觉好像这支能打得苻坚苻天王百万大军哭爹喊娘的精锐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实际背后的细节,完全是黑箱,外人无从知晓。

    而赵川根据自己领兵的经验,却知道得很清楚,蛇无头不行,没有骨干和嫡系的大军,是没有战斗力的,至少是不能打逆风仗的。

    谢家在很早很早以前,就有非常精锐的私军,不到危急时刻,并不轻易使用。

    以这支军队作为种子,日后吸纳南迁的移民,等苻坚苻天王气势汹汹而来的时候,谢家才构建出十万虎贲的北府兵来。这也是历史上谢家权势的巅峰。

    试问如果没有自己长期经营的班底,世家势力纵横交错,这十万人朝廷会不掺沙子么?

    桓温那时候虽然死了,他的家族,依旧是东晋大军中的顶梁柱,谢家新成立一支军队,他们会无动于衷?

    原因只能是谢家其实早就准备好了,北府兵上上下下都是他们的人,骨干一直都是谢家的私军,外部力量短期内无法掣肘,这样才能在淝水之战中如臂指使。

    “你应该也能猜到,这是谢家最后的底牌,能够跟桓温叫板的底牌,你和谢道韫的婚事,也是为这支大军的未来所服务的。”丁胜的话语里带着深沉,赵川能感觉出其中的分量。

    “所以孟昶和王谧他们能活着,全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咯?”赵川撇撇嘴,有些讽刺的反问道。

    丁胜喝了口酒,吐了口浊气,点点头说道:“你猜的不错,当时我就认出你麾下的人来,谢石就算做事再不讲究,也不会跟自己麾下北府兵的未来过不去,你去把王穆之身上的地图弄来,这事就算了结了。”

    赵川盯着丁胜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最后不屑的问道:“以前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一个人说谎的时候,眼珠是向右转的,你刚才的眼睛,就是在向右转,你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你知不知道其实你这个人很不会说假话?”

    面对赵川的咄咄逼人,丁胜并不打算解释什么。

    “丁先生,这里……”

    白天赵川遇到的那个青年,不通报就闯了进来,丁胜双目如电的盯着他,语气极为不悦的问道:“谁允许你进来的,出去!!”

    丁胜就算是条狗,也是谢家最私密的忠犬,这位年轻人的身份不得而知,看得出显然是矮丁胜一头的。

    那青年桀骜不驯的看了赵川一眼,最后依然压制自己的怒气退了出去。

    “谢玄麾下猛将刘牢之的侄子何无忌,打仗也是勇猛无匹。”丁胜嘴里夸耀,但语气却像是不太瞧得起的样子。

    尼玛,那可是刘牢之啊!历史上北府军第一猛将,若不是后来缺乏政治头脑站错队,只怕到最后还真没刘裕什么事。

    至于他侄子,赵川倒是不太记得后来怎么样了,倾覆之下安有完卵,想来结果不是太妙吧。

    “在长安你就是这样,别人很难从你手上占到便宜。

    好吧,其实我本来打算拿来地图,就让你和你手下的人解套,以后你爱干嘛都与今天的事情无关,只是为什么你非要一头栽进来呢?”

    丁胜并不想把事情和盘托出,反而是苦口婆心的劝说赵川当自己是聋子瞎子。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这细胳膊细腿,就算太原王家不能拿你怎么样,想来也会从我这里打听消息,有道是只有千日做贼,哪里有千日防贼的呢?

    你说没看见,所以就没看见?”

    赵川觉得丁胜简直是在侮辱他的智商,太原王氏丢了将会成为皇后的女人,还有家族年轻一辈的重要人物,外加一个嫡系小萝莉,会当做没看见?

    丁胜站起身,将门关好,又将窗户关好,两人的影子在灯火照耀下如同鬼魅。

    “王穆之,是太原王家打进司马家的一根钉子,当初何法倪的事情,有他们的一份功劳,目的就是为了破坏谢家和琅琊王家达成的默契,想在江左外庭插足。

    他们培养这个皇后,已经培养了整整十五年!!”

    卧了个槽,培养一个人当皇后居然可以培养这么多年,真是让赵川涨姿势了!

    “不止于此,据说她小时候,有人算过命,说她将来能当皇后,她的侄女也能当皇后。”

    不会又是那家伙吧?

    赵川想起某个已经死去的神棍,无语凝噎,只是这事没法跟丁胜说,节外生枝而已。

    “所以呢?谢家为什么要杀她?”即使知道答案,赵川仍然希望从丁胜嘴里得到第一手的正式回答。

    “因为太原王家破坏了规矩。不仅是谢家想做掉她,琅琊王氏也想。或许只有桓温觉得无所谓,多一家争斗,水更混更容易摸鱼。

    我们为了跟桓温达成谅解,损失了褚太后,台城里的力量大大的削弱了,假如有一个大世家能送人进后宫,那就太可怕了,会破坏我们和琅琊王氏的根基,外庭中枢也会大受影响。”

    “你的意思是说,王(琅琊王氏)谢两家的共识,就是后宫势弱,由外庭中枢主导政务,不再出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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