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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潜邸-第2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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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劝你还是老实点儿吧,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心里清楚,你要是敢在半路上作妖,别怪我不客气。”汤媛斜眼睃了睃贺维。诚然他看不见。

    真个儿是风水轮流转啊,几年前,他可不得意洋洋的也在这样的马车里押着她。若非心里念着贺纶,汤媛差点儿就要仰天大笑。

    蒙着眼的贺维“看”向她的方向,替她笑了出声,“这可是你说的,待会子别求我。”

    汤媛嗤一声。

    午膳是在路上解决的,考虑到婴儿的身体,戴笙命人停下马车,亲自将饭菜端进车厢,枇杷连忙迎接。

    戴笙道,“路上饮食不周,还望娘娘不要嫌弃。”

    “表哥言重了,我感激都顾不上,何来嫌弃只说。”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上还能有热汤热水,汤媛已经很满足,邀戴笙坐下来一起用,一家人这种场合也不必拘什么礼。

    辽东的低温一点儿都没影响正午的烈阳,汤媛心疼他在外面晒了半天,不管怎样,总得有个坐下来安安稳稳吃饭的地方。

    戴笙推辞了数遍,最终从善如流的坐下,丢给贺维一只馒头。

    车厢遮阳,没过多久,男子被太阳烤红的脸又恢复了正常的白皙。

    下车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他返身掀起锦帘,问汤媛要不要休息?毕竟男女有别,如果她要睡觉的话,贺维就不能待在车厢,况且旷野之中没什么人,不如直接将他绑在车辕附近?

    话音未落,一阵疾风掠过,吹的阿蜜打了个阿啾。

    夏日的雷雨,说来就来,戴笙洁白如瓷的面孔在暗下来的碧空下格外的醒目。

    “怎么了?”汤媛的反应令他一时摸不着头脑,戴笙以为她被雷电吓住,“无妨的,夏日的急雨一会儿就过去。柜子里还有新月自己合的香,去潮气。”

    汤媛打了个寒噤,生生咽下了到嘴的话儿,干笑一声,“不,不必麻烦,他这副鬼样子,绑在外面,驾车的马夫怎么抻的开胳膊,于我们也不安全,我不困,就让他在这里坐着吧。”

    “也好。”戴笙点点头,一记手刀劈在贺维颈间,下手并不重,但足以令人晕迷。不知怎地,想起出发前贺维掠过他的目光,内心隐隐不安。

    做完这一切,戴笙的面孔在闪电中忽的变得明亮,有人走过来伺候他披上雨具,锦帘漫然重合。

    夏日的急雨并未如戴笙说的那样一会儿就停,而是一忽儿大一忽儿小的连续下了三个时辰。

    汤媛醒来那会子,正是雨声雷声最密集的时段,马车在平整宽阔的驿道飞驰。

    她头重脚轻,几乎使不出力气,沉重的喘了好一会儿首先想到阿蜜,发现孩子在竹筐里睡的安然而恬静,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脑子下一刻就活了起来,她睡了多久?

    她好端端的怎么就睡了?

    等她看清周围的情况,整个人就傻眼了。

    枇杷手脚全被铁链固定住,怎么推都不醒,坐在她脚边的贺维也是一动不动。

    理智压下了她尖叫的本能,这个时候但凡发出一点儿声音都等于在告诉外面的人:我醒了,快进来打晕我。

    “现在后悔了吗?”贺维“看”向她的方向。

    汤媛被这冷不丁的一声吓得弹跳了一下,抬手扯下他脸上的布,“你神经病啊,这是怎么回事?你说!”

    “我要帮你,是你不要。”

    “你问我信不信你,我当然不信,你为什么不直接说啊王八蛋!”

    “现在要么?”贺维问。

    “要。”汤媛下意识的点点头,怔了怔,如果她都出了事,可见戴笙已经……思及此处,秀丽的小脸都变了色,“我表哥呢?他是不是被外面的人……”

    “我见过你表哥。”贺维忽然打断了她,倾身缓缓的靠近,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道,“在当年的庚王府。”

    轰隆,一道闪电于空中炸开,雨水倾盆。

    汤媛的脑子也如被五雷轰过。

    贺维对她的反应非常满意,“不想死的话儿,从现在开始,就乖乖的听我的。”

    汤媛呆滞的目光一凝,怒不可遏瞪着他,推开他近在咫尺的脸,“你故意的,故意看我倒霉,你,你,我杀了你……”

    贺维面色一凛,连带着周围的温度都跟着急速下降,“闭嘴。你再打我一下试试!”

第216章 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  随着贺维的一声低斥,车厢重新陷入了安静,风雨中,马车继续在泥水中奔行。

    汤媛怔然的神情下是一帧帧惊涛骇浪的画面,她终于想起自己是如何晕倒的。

    此人属木,自东方而来,有风雷盘桓。这是明通对木煞的定义,而戴笙的马就在东面,离开以后的他又重新走回,立在锦帘外与她对视,狂风席卷,惊雷阵阵,那一瞬,木煞的疑影就从她心底深处疾掠而出。

    故而不管戴笙建议她什么,她都下意识的拒绝。

    但不管她如何确定戴笙是木煞,也是没敢将他与贺缄联系在一起,只当是彼此气场相克,先避开了再与枇杷讨论下一步行动。不料眼前就一阵一阵的发花,再睁开眼,光景已然变成了现在。想来晕倒前用的午膳,没少加佐料,也可以说木煞并非单纯的克她,根本就是蓄意且预谋已久。

    然而这不是伤心和愤怒的时候,呆怔了几息,理顺一切的汤媛就从震惊中恢复,连跟贺维吵架都不屑。

    她重新抱起竹筐检查阿蜜,忽然问,“我睡了多久?”

    “三个时辰。”贺维慢悠悠道,在汤媛面色更加崩溃前,又补充了一句,“中间路过村郭,戴笙花钱请了一个带孩子的妇人给她喂过饭换了尿布。”

    但阿蜜还是哭了很长时间,直到哭累了才睡去,这个贺维觉得就没必要再与汤媛详说。

    汤媛扶着竹筐的手微微发抖,竹筐的颜色暗沉,她的手却白若兰花,馨香漫然,贺维收起视线,看着别处,“怎么,不如装傻,顺势回到贺缄身边?那可真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于你这样的人而言也算是……”

    他被那双雪白的手砸的两眼冒金星。

    风雨雷电盖住了车厢的内斗,车夫依旧马不停蹄的疾驰。

    汤媛面色涨红,胸口不停的起伏,面对怒不可遏的贺维,她非但没有放低姿态求合作,反倒是硬的不行,就打你了怎么着!

    “贺维,你明知有诈,却故意避重就轻害我错过时机,等的就是这一刻吧?但说风凉话的时候别忘了看看自己!是,我是狼狈,可你也没好哪儿去!被我打成狗了也没能耐还手!威胁我?你特么的倒是先动一下给我看看!”汤媛恨死了这个损人不利己的混账。

    他本就时日无多,大不了一死,却害得她……就算要害她也不打紧,可是阿蜜……阿蜜是他的亲侄女呀,身上流着亲缘的血,稚子无辜,他怎能这样的狠心!

    罢了罢了,跟他也没甚道理可讲。他杀人都不需要理由的,阿蜜算什么,在他眼里或许连只小猫小狗都不如,汤媛紧了紧怀中的小筐,竭力的想着接下来的对策,也竭力不让眸中蓄满的泪光滑落。

    可她的情绪到底是没有控制住睫毛的颤抖,才抖了一回,晶莹的泪珠就如三月的春雨般纷落。

    贺维僵住了,目光凝结,呐呐无言,片刻之后才发现自己正抬手轻拭她粉腮的湿痕。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流泪,脑子就乱了。

    啪啪啪,又是一阵巴掌,逮哪儿打哪儿,贺维被她打的面红耳赤,真个儿心肝都要爆了,“你,你疯了!”

    汤媛当然没疯,更懂得审时度势,譬如现在,就是因为特别的需要贺维,所以就更不会给他任何抓住主动权的机会。这个人阴狠毒辣,反复无常,手脚还不老实,倘若自己再没点儿主见,任由他摆布,下场定要比落进贺缄手里更惨!

    贺缄得不到她,最多也就是关进冷宫自生自灭,但这个男人——贺维,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生饮她的血啊!

    她并未忘记自己“补药”的身份。

    “贺维,我不会求你。可你若是不帮我……”说到这里,汤媛故意顿住,力持镇定的迎视着男人仿若冰冷宝石的黑眼睛,“我就要你——生不如死。”

    死是威胁不了他的,但生不如死,呵呵呵。

    汤媛在贺维电闪雷鸣的怒视下,一字一顿的问,“你猜,贺缄会不会听我的话?”

    贺缄连贺纶都不放过,又怎会放过贺维!

    只要是“绿帽”,都将被无情的粉碎。

    四目相对,两个人皆面色涨红,如若目光能化成实质,这一刻,不啻于窗外的电闪雷鸣。

    静默须臾。

    呵~

    贺维忽地笑出了声。

    “好,你有种。”他的语气不慌不乱,面色阴翳。

    “我当然有种。”汤媛讥讽道。

    贺维身中子火阴连蛊,基本与后嗣绝缘,汤媛的话不啻于一把匕首,戳进他胸口。他默了默,哼笑一声,低低道,“你哪来的种,那都是贺纶赏你的……”

    毫无疑问,又挨了两嘴巴,易容的面皮都被打掉了,露出了他布满掌印的瓷白面孔。贺维纹丝不动,含了烟雨的桃花眼眸定定看着身前的女人,“你打的这些巴掌,我会还回来的。”

    汤媛赞成的点了点头,“没错,受了屈辱就要还。你羞辱我,我就把你往死里打,你挨了打,自然要记得找我算账。为了找我算账,你还是先想想如何逃脱吧。”

    这样的天气,这样的速度,她既不能跳车也不能暗算车夫,因为车上的阿蜜和枇杷,没有半分自保能力,倘若马车出一点儿状况,她也不想活了。

    眼下天色早已乌黑,在雨中赶了半天的路,车夫必然得找个避雨的地方休整,那将是汤媛最好的下手机会。

    总之越早越好。

    贺维抬起绵软无力的手,又放下,直到狂跳的胸膛火焰渐渐熄灭,才睁开眼。

    汤媛也见好就收,飞快的平复着心情,避免与他再开战。

    她之所以醒来的比较早,是因为戴笙怕伤了她,没敢下重药,待她昏迷后,才又对枇杷下了一遍,是以枇杷至今未醒。

    能无知无觉的药翻枇杷,单凭这一点,汤媛已经无需求证,戴笙,确实是贺缄的人。也只有贺缄才有可能出的起这种市面上不曾流通的稀有药材。那是钱买不到的东西。

    可是贺维为何醒的比她还早?不对,他就没晕,何须要醒!

    贺维淡然道,“我体质特殊。”能毒翻他的药材不多,何况这种只是令人陷入昏睡的。

    体质特殊有什么用,还不是不能动。汤媛冷哼,又愣住,讥笑僵在唇畔,是了,他不是不能动么,可是脖子动的很溜啊,方才还抬过两次手,胡乱擦她的脸!

    贺维倚着引枕,面无表情瞪着她,“戴笙的药控制不了我,手脚一直无力是因为被冯鑫封住了八处要穴,以至内力无法运行,与废人无异。”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需要她的血了,当然这点也没必要详说。

    “那你想个办法,把枇杷叫醒。她在人体穴道上也颇有建树,定会帮你。”汤媛道。

    她这是哄三岁小儿么,有了枇杷,她就不需要他了。贺维叹息,“我也这么想过,可是解药不在我手里,总要先制服外面的人拿到解药再说。”

    但制服了外面的人,谁帮她制服他呀?汤媛有些退怯,不过总要听一听贺维的法子,“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知道你不信我,可是除了我,这里也不会有谁帮你。”贺维好心的提醒她,“冯鑫的点穴指法有多厉害,想必你比我清楚,这世上还没几个人能破开他的掣肘。目前,我最多也只是在外力的作用下,冲破四道。”

    汤媛仔细回忆了下,确实有这么回事,贺维被冯鑫封住了八处穴位,相当于功力尽废。“难道解开四道你就能恢复?”她问。

    恢复不了。贺维摇了摇头,看着她的眼睛道,“但是我不想落在老三手里生不如死,所以,你是我唯一的希望。你按我说的做,助我破开四道,而外面的人对我基本没有防备,待我解决了他们,你就带着孩子跑,想必老五的人也在找你。你们汇合以后,肯定还要救枇杷,那么顺便也把我救一救,看在我帮你的份上。”

    这个买卖很合算,同时也说明他并不会因为解开四处穴位就能无法无天,或许连逃走的力气都没有。

    这于汤媛而言,无疑是好消息。

    呵呵,原来他也有求人的时候。汤媛心神稍定,就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饭,怪不得贺维气成这样最终还是选择与她合作,也不过是为了自己。故而她对此人的信任又多了两分。

    有所求不可怕,怕就怕看不出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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