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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潜邸-第1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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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军中,即虎符之法也。洛与落同义,谓水自上而下,有投流处。今淝水、沱水,天下亦多,先儒皆自有解。

    解州盐泽,方百二十里。久雨,四山之水悉注其中,未尝溢;大旱未尝涸。卤色正赤,在版泉之下,俚俗谓之“蚩尤血”。唯中间有一泉,乃是甘泉,得此水然后可以聚人。其北有尧梢音消水,一谓之巫咸河。大卤之水,不得甘泉和之,不能成盐。唯巫咸水入,则盐不復结,故人谓之“无咸河”,为盐泽之患,筑大堤以防之,甚于备寇盗。原其理,盖巫咸乃浊水,入卤中,则淤淀卤脉,盐遂不成,非有他异也。

    《庄子》云:“程生马。”尝观《文字注》:“秦人谓豹曰程。”余至延州,人至今谓虎豹为“程”,盖言“虫”也。方言如此,抑亦旧俗也。

    《唐六典》述五行,有禄命、驿马、湴河之目。人多不晓湴河之义。余在鄜延,见安南行营诸将阅兵马藉,有称“过范河损失”。问其何谓“范何”?乃越人谓淖沙为“范河”,北人谓之“活沙”。余尝过无定河,度活沙,人马履之,百步之外皆动,澒澒然如人行幕上。其下足处虽甚坚,若遇其一陷,则人马蹻车,应时皆没,至有数百人平陷无孑遗者。或谓:此即流沙也。又谓:沙随风流,谓之流沙。湴,字书亦作“埿”。蒲滥反。按古文,埿,深泥也。本书有湴河者,盖谓陷运,如今之“空亡”也。

    古人藏书辟蠹用芸。芸,香草也,今人谓之七里香者是也。叶类豌豆,作小丛生,其叶极芬香,秋间叶间微白如粉污,辟蠹殊验。南人采置席下,能去蚤虱。余判昭文馆时,曾得数株于潞公家,移植秘阁后,今不復有存者。香草之类,大率多异名,所谓兰荪,荪,即今菖蒲是也;蕙,今零陵香是也;茞,今白芷是也。  祭礼有腥、燖、熟三献。旧说以谓腥、燖备太古、中古之礼,余以为不然。先王之于死者,以为之无知则不仁,以之为有知则不智。荐可食之熟,所以为仁;不可食之腥、燖,所以为智。又一说,腥、燖以鬼道接之,馈食以人道接之,致疑也。或谓鬼神嗜腥、燖,此虽出于异说,圣人知鬼神之情状,或有此理,未可致诘。

    世以玄为浅黑色,璊为赭玉,皆不然也。玄乃赤黑色,燕羽是也,故谓之玄鸟。熙宁中,京师贵人戚里,多衣深紫色。谓之黑紫,与皂相乱,几不可分,乃所谓玄也。璊。赭色也。“毳衣如璊”;音门。稷之璊色者谓之贰7‘字音门,以其色命之也。《诗》:“有贰熊弧!苯袂厝艘裘樱镆病7‘色在朱黄之间,似乎赭,极光莹,掬之粲,泽熠熠如赤珠。此自是一色,似赭非赭。盖所谓璊,色名也,而从玉,以其赭而泽,故以谕之也。犹鴘以色名而从鸟,以鸟色谕之也。  世间锻铁所谓钢铁者,用柔铁屈盘之,乃以生铁陷其间,泥封炼之,锻令相入,谓之“团钢”,亦谓之“灌钢”。此乃伪钢耳,暂假生铁以为坚,二三炼则生铁自熟,仍是柔铁。然而天下莫以为非者,盖未识真钢耳。余出使,至磁州锻坊,观炼铁,方识真钢。凡铁之有钢者,如面中有筋,濯尽柔面,则面筋乃见。炼钢亦然,但取精铁,锻之百余火,每锻称之,一锻一轻,至累锻而斤两不减,则纯钢也,虽百炼不耗矣。此乃铁之精纯者,其色清明,磨莹之,则黯黯然青且黑,与常铁迥异。亦有炼之至尽而全无钢者,皆系地之所产。

    《诗》:“芄兰之支,童子佩觿。”觿,解结锥也。芄兰生荚支,出于叶间,垂之正如解结锥。所谓“佩觿”者,疑古人为韘之制,亦当与芄兰之叶相似,但今不復见耳。

    江南有小栗,谓之“茅栗”。茅音草茅之茅。以余观之,此正所谓芧也。则《庄子》所谓“狙公赋芧”者,芧音序。此文相近之误也。

    余家有阎博陵画唐秦府十八学士,各有真赞,亦唐人书,多与旧史不同:姚柬字思廉,旧史乃姚思廉字简之。苏台、陆元朗、薛庄,《唐书》皆以字为名。李玄道、盖文达、于志宁、许敬宗、刘教孙、蔡允恭,《唐书》皆不书字。房玄龄字乔年,《唐书》乃房乔字玄龄。孔颖达字颖达,《唐书》字仲达。苏典签名旭,《唐书》乃勖。许敬宗、薛庄官皆直记室,《唐书》乃摄记室。盖《唐书》成于后人之手,所传容有讹谬;此乃当时所记也。以旧史考之,魏郑公对太宗云:“目如悬铃者佳。”则玄龄果名,非字也。然苏世长,太宗召对玄武门,问云:“卿何名长意短?”后乃为学士,似为学士时,方更名耳。

    唐贞观中,敕下度支求杜若,省郎以谢朓诗云:“芳洲采杜若。”乃责坊州贡之。当时以为嗤笑。至如唐故事,中书省中植紫薇花,何异坊州贡杜若,然历世循之,不以为非。至今舍人院紫微阁前植紫薇花,用唐故事也。

    汉人有饮酒一石不乱。余以制酒法较之,每粗米二斛,酿成酒六斛六斗。今酒之至醨者,每秫一斛,不过成酒一斛五斗,若如汉法,则粗有酒气而已。能饮者饮多不乱,宜无足怪。然汉之一斛,亦是今之二斗七升。人之腹中,亦何容置二斗七升水邪?或谓:“石乃钧石之石,百二十斤。”以今秤计之,当三十二斤,亦今之三斗酒也。于定国食酒数石不乱,疑无此理。

    古说济水伏流地中,今历下凡发地皆是流水,世传济水经过其下。东阿亦济水所经,取井水煮胶,谓之“阿胶”;用搅浊水则清。人服之,下膈、疏痰、止吐,皆取济水性趋下清而重,故以治淤浊及逆上之疾。今医方不载此意。

    余见人为文章多言“前荣”,荣者,夏屋东西序之外屋翼也,谓之东荣、西荣。四注屋则谓之东霤、西霤。未知前荣安在?

    宗庙之祭西向者,室中之祭也。藏主于西壁,以其生者之处奥也。即主祏而求之,所以西向而祭。至三献则尸出于室,坐于户西南面,此堂上之祭也。户西谓扆,设扆于此。左户、右牖,户、牖之间谓之扆。坐于户西,即当扆而坐也。上堂设位而亦东向者,设用室中之礼也。

    “人而不为《周南》、《召南》,其犹正墙面而立也。”《周南》、《召南》乐名也。“胥鼓《南》”;“以《雅》以《南》”是也。《关雎》、《鹊巢》,二《南》之诗,而已有乐有舞焉。学者之事,其始也学《周南》、《召南》,末至于舞《大夏》、《大武》。所谓为《周南》、《召南》者,不独诵其诗而已。

    《庄子》言:“野马也,尘埃也。”乃是两。古人即谓野马为尘埃,如吴融云:“动梁间之野马。”

第211章 叮嘱() 
作者有话要说:  紫禁城的丧钟哀鸣数十声后,整个京师的各寺、观、庵大大小小二百余座也开始响应,惊得一群白鸽扑啦啦飞向深空。

    章皇后呆愣愣的走下床,推开寝殿那扇巨大的红漆镂空雕百宝大窗。

    孙昌海满头大汗,抱着拂尘匆匆来到殿外回禀,“薛统领奉太子殿下谕令前来保护娘娘,此刻就在宫门外。”

    保护?章皇后止不住的寒冷,抓过高玲玉递来的长衫披在身上,绕过窗台和花几,穿过清脆作响的琉璃帘子,径直拉开寝殿的大门,守在外面伺候的宫婢被吓了一跳。

    孙昌海的面色几度变幻,凑近了压着嗓子道,“姓薛的来势汹汹,声称皇上驾崩的蹊跷,恐有人暗中施害,遂带人来景仁宫保护娘娘的安全。这还不算最严重的,待会子慎刑司和宫正司的人也要来,奴才怎么看着他们是要搜宫啊!”

    打着保护的名号来搜宫,竟然连个像样的借口也懒得诌,贺缄终于不想再继续隐藏他的狐狸尾巴了。

    而此刻,章皇后亦是心惊肉跳,被发现了?

    昨晚拖到三更才离开就是为了毁尸灭迹,包括写圣旨的毛笔都被她洗的干干净净,以暖炉熏干挂于笔架第二格。洗笔的水稀释好也倒进了花盆。

    可她到底是低估了贺缄鹰犬的洞察力。

    在她离开之后,就有鬼鬼祟祟的小人溜进暖阁,四处查探,着重笔墨纸砚。诚然,一切看起来完美如旧,可那故意多日不曾扫尘的墨盒在阳光下显现出了清晰可见的指印。探子微笑着打开,墨条果然被人动用过。研墨之人心细如尘,磨口平整且无异物,但动就是动了,这种程度只能骗过普通人,对于探子来说,还是不难发现的。此人又斗胆掏出明宗的手指,轻轻嗅闻,散发着新鲜的澡豆气息,很明显,有人专门替他擦过手。

    这么晚了还专门擦洗手,不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其实章皇后也知道这么做不妥,却又不得不这么做,只因皇上的右手沾染墨汁。却如何也没想到探子连如此微小的细节都能察觉。

    现在这些来“保护”她的人,大概就是来搜圣旨的。

    章皇后竭力稳住心神,攥了攥掌心,沉声道,“让他们在外面候着,等本宫梳洗更衣之后再说。”

    一刻钟后,针工局的人送来了近万套孝衣,分发至各处,再由各处分派,一层一层传到各宫主子和奴才手中。一个时辰后,阖宫上下披丧,人人面色哀戚惨白,品级低的贵人各个掩面痛哭。她们的年纪两极分化。大的特别大,跟章皇后差不多,却终其一生也未曾见帝王的面儿,还为他耗尽了青春,此后又要为他守寡,青灯古佛度日,怎能不冤,怎能不哭?而年纪小的也冤枉,十五六岁的年纪,却不得不剃去满头珍贵的青丝,再也看不见青瓦白墙外的似锦繁华。她们的人生还没开始就要凋零。

    各宫各院,哭声不绝于耳。

    守在景仁宫外的薛统领知道章皇后脱不了多久,皇上的遗体还等着她整理呢。

    一身素白的章皇后褪去钗环不施脂粉,在宫人的簇拥下正式踏出了景仁宫,外面的侍卫跪成一排,她目不斜视,大步往前走,直到走至薛统领跟前才站定,“本宫那里有许多东西都是皇上生前的最爱,你们这些狗东西搜查的时候带点儿眼睛,别碰坏了,不然少不得要拿你开刀。”

    薛统领面色微变,脸颊肌肉绷得紧紧的,拱手道,“卑职不敢。”

    “这世上还有你们这群狗东西不敢的?”章皇后冷冷一笑,既凄然又讥讽。

    然而跟一条奉命行事的狗说再多也是浪费,她深藏袖中的手用力攥着高玲玉,沉着脸一步一步的走向乾清宫。

    到现在她都没有死了丈夫的觉悟,满脑子都是老五。

    怎么办?

    必须回来。

    可是回来又能怎么办?

    京师成了贺缄的。

    话说太后已经在慈宁宫哭晕过去,不过这天哭晕过的人特别多,把太医院都忙晕过去两个。当然人手再紧张,也不会紧张到慈宁宫这边,只见三个太医围着太后轮流打转转,又是施针又是喷药粉,总算唤醒了背过气的太后。

    馨宁早已吓得六神无主,见太后睁开眼,才哀嚎一嗓子,娘俩抱头痛哭。

    那边的章皇后赶到了乾清宫暖阁,饶是手脚冰冷,也不见一丝慌乱的指挥宫人布置灵堂。

    明宗脸上盖着一尘不染的白绫,章皇后并无心神多去看他一眼,也不好奇白绫下他的面容是否安详,只疲惫的问高玲玉,“净房的人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妥当,就等娘娘下令。”

    入殓前皇上的遗体要在皇后和近身内官的伺候下沐浴,寓意干干净净的走。

    章皇后点点头,其实哪还有力气管明宗干不干净,她就进去做个样子,茫然的看着一群弓着腰流着泪的人忙碌。

    直到高玲玉匆匆走过来,将两个东西交给她。“孙耀中让奴婢交给您的,说是洞房夜那日皇上收到的香荷包。”

    明宗这辈子洞了两次房,所以有两只。

    他至死都收藏着,一只是初恋甄皇后的,一只是爱到最后的女人,两个他都爱,都舍不得,死后要一起带进梓宫里。

    心口像是被人用小锥子戳了,尖锐的痛,茫然四顾的章皇后总算找回了知觉,泪雨纷落。

    放在平日,哭成这样定然是不妥的,可今天不一样,你不哭才不妥。是以,不管章皇后哭成了何等模样,都没有觉得奇怪,也不会多看一眼。

    章丽卿歪斜在榻边,肩膀不住的抖动。

    高玲玉沉默而哀伤的望着她,千言万语沉淀在心底。

    更衣那会子,章皇后看见了明宗的脸,除了不会眨眼睛,与休息的时候别无二样,想来死时也不算太痛苦。

    她是恨他的,但想起他临死前留给自己的圣旨,那些恨里又掺杂了一点她自己也说不清的柔软。

    三月廿九,大康第五位帝王与世长辞,举国哀痛,雪花般的讣文以风驰电掣的速度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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