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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乖,叫夫君-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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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漪宁诧异地回头,却是穆妧。

    她着了件杏色袄裙,外罩红色氅衣,墨发高绾,眉目如画,只目光看向漪宁时,沉静中透着几分复杂。

    她的小腹微微隆起,站在那儿时整个人显得有些笨拙,此时由宫人们搀扶着。

    “阿宁,回去吧。”她道。

    漪宁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让阿妧嫁给岑璋,或许根本就是害了她。

    “对不起”她突然不知该对穆妧说些什么。

    穆妧却笑了:“你自己都这样了,还对不起我什么呢?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

    命中注定吗,可她偏不信命!

    她收回自己的目光,继续笔直地跪在那儿。

    穆妧则是越过她进了御书房。

    岑璋看见她时,面上不见半分波澜,只转身回道龙案前坐下:“你来做什么?”

    穆妧站在大殿中央,举目望着他:“陛下对阿宁,当真有情吗?”

    岑璋抬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阿宁跪了一天一夜,陛下的心,痛吗?你执意立她为后,是因为你爱她,还是因为你得不到?”

    “贵妃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岑璋冷冷地目光摄过来,搁在案上的拳头咔嚓作响。

    穆妧却突然嗤笑:“陛下愤怒了,是被臣妾说中了吗?”

    岑璋骤然起身,举步走过来,一手钳制在她的脖颈,微微用力:“你不要以为如今怀着身孕,朕就不会杀你。”

    穆妧倔强地看着他,眼角一颗泪水骤然滑落,脸上的笑意却越发灿烂:“自嫁你至今,你曾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呵护备至。臣妾曾经以为,陛下是这世间最温柔之人。如今看来,或许一切都是臣妾自己以为是的假象。如今你做了皇帝,自然无须再演戏,你想娶谁便娶谁,想杀谁便杀谁,臣妾如何能够阻拦?”

    她的那滴眼泪缓缓滑落,滴答淌在岑璋的手腕之上,冰冰凉凉,毫无温度。

    岑璋倏然收了手,瞥开眼去:“你若说朕当初待你好是为了在父皇和母后跟前演戏,那么朕登基这三年里,待你不好吗?朕虽封你为贵妃,却让杨儿做了太子,穆妧,朕待你不薄。现如今,朕只是让你让出皇后之位给阿宁,你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臣妾从未母仪天下,不过是个贵妃罢了,何谈让出皇后之位?陛下是天子,让谁做皇后自然是你自己的权力,臣妾无权过问。”

    “那你来此做什么?”

    “陛下不该惹怒邵丞相,你别忘了,他手上可是有军权的。”

    “那又怎样,难道他邵恪之能反了不成?”

    穆妧定定看着他,突然似乎想到什么,不觉连连后退几步:“陛下为何突然执意要立阿宁为后,你不会借此来逼邵恪之拿兵权来交换吧?你把阿宁当棋子!”

    帝王的心,当真是冷酷无情的!

    “大胆!”岑璋呵斥一声,字字句句道,“军权是朕的,阿宁,也是朕的!”

    穆妧对他大失所望,连连摇头,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只默默转身,出了御书房。

    ——

    邵丞相府,狄青匆匆忙忙来报信儿时,却听管家说昨日邵恪之自宫里出来后便出远门儿了,至今未归。

    狄青又追问去了何处,管家却是再也不知了。

    事情紧急,狄青只得焦灼地等在府上,心急如焚。

    直到黄昏时分,邵恪之方策马而归。

    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疲倦,似乎也是长久没有休息的样子。狄青却也顾不得许多,急忙将宫里的事告知与他。

    邵恪之得了信儿,家都没进,又调转方向往宫里去了。

    此时的漪宁身体早已有些吃不消,跪在那儿摇摇欲坠的,神志都跟着不清楚了。

    隐约间,她感觉有谁突然将自己抱住,暖暖的体温让她止不住想要窝进那人的怀里睡上一会儿,但残存的意识还是让她强打起精神来,抬眸看向来人。

    邵恪之单膝跪地,将地上的她拥在怀里,又细心帮她将氅衣裹紧了些,眉宇间流露着疼惜与自责:“你该等我的,怎么自己跪在这儿,损了身子该如何是好?”

    看见他,漪宁的心总算安了:“昨日一早我听佟迎说你向陛下求婚,结果被拒了,所以便跑来找他,没想到事情就演变成这样了。”

    “那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如果跪在这儿有用的话,陛下早松口了。若他是个有情有义的,也不会容你从昨日跪到现在。你这是在做傻事。”他语气里带了责怪,但漪宁却看到了素来沉稳的他,此刻眸子里竟闪着泪光。

    漪宁心上一暖,只觉得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值了。她缓缓抚上他的脸,惨白的双唇轻启:“或许我萧漪宁这辈子就奋不顾身这么一次,为了你。”

    “阿宁”他喉头略有哽塞,突然用力将她抱在了怀里,“不管为了谁,以后都不可以这么对自己。”

    他说着,亲自将她扶起来。

    漪宁跪得太久,双腿早已麻木,甫一起身,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歪在了他的身上。

    看她这般,邵恪之越发心疼:“你先回去,接下来的事交给我。”

    漪宁抓着他的手不肯松,仍有些担心地问:“他是陛下,你又能奈他如何呢?”

    邵恪之眸中暗芒乍现,眼底带了几分阴鸷:“我自有我的办法。”

    “那我不走,我在这儿等着你。”她坚持道。

    她太执拗,邵恪之也无奈,只好叹了口气,唤了佟迎过来扶着她,而自己则是整理衣襟入了御书房。

    外面的寒风还在怒吼,凛冽刺骨的,任凭漪宁裹紧了衣裳,却仍无济于事,整个人止不住地瑟瑟发抖。

    “公主,您身子太虚弱了,再挨下去真的会生病的,咱们先回去等邵大人的消息可好?”佟迎不忍心地劝慰着。

    漪宁却一句话也不说,依旧坚强地在风雪里站着。

    邵哥哥到底是臣子,如何能与陛下当面对抗?她此刻自然是放心不下的,又如何能够自己安然离开?

    又过了一会儿,天彻底黑了下来。

    御书房的门总算从里面被人打开了,邵恪之出来时,手里握了一份绣着龙纹图案的圣旨。

长公主() 
“邵哥哥!”漪宁由佟迎搀扶着迎上去;面上有些难以置信;“这圣旨”

    邵恪之疾步走过去扶住她;又展开了圣旨给她看:“赐婚的旨意;你很快便是我的新娘了。”

    漪宁急急忙忙展开来看;一个字一个字地默读着;生怕错了分毫。看完又诧异抬头:“长公主?我非皇室中人;这不合礼法吧?”

    这圣旨上,不仅为她和邵恪之赐婚,陛下居然还封她为安福长公主。

    古往今来;长公主都是皇室中人,她毕竟是外姓,这样的封赐让漪宁有些不敢相信。

    邵恪之却坦然:“陛下金口玉言;谁又敢多说什么?何况;先帝和太后视你如亲生,为何不能封长公主。规矩是人定的;难道非得按照古人的规矩办事才成吗?”

    听他说的理直气壮;漪宁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这长公主的名头;不会是你的意思吧?”

    邵恪之双手捧着她冰凉的没什么温度的面颊;眉眼温润:“谁的意思不要紧;重要的是咱们马上就能成婚了。”

    “可是上面说是明年七月二十八;还有大半年呢。”她睫毛垂下来,略有些失望。

    邵恪之眉头一挑,一手环上她纤细的腰肢;在她耳边低喃:“莫非阿宁比我还急;半年都觉得长?”

    漪宁被他问得面上一红,方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一时语塞:“我,我只是”

    她害羞时总是那么可爱,邵恪之忍不住用食指轻点她的鼻端,温和的嗓音中满是柔情:“半年是很长,但婚礼要好生筹备,丞相府还要扩建,总不能太委屈了你。”

    漪宁低着头,心上泛起一丝甜蜜,乖巧地“嗯”了一声。

    绷着的心弦终于松懈下来,漪宁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惫,眼前的景象也一点点变得模糊起来,她依偎在邵恪之怀里,闭眼前只轻声低喃一句:“邵哥哥,我好困”

    ——

    漪宁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午时了。

    她脑袋又沉又痛的,整个身子都虚弱的难受,便好像生了场大病一样。

    佟迎见她坐起来,欢喜地将药碗搁在一旁,亲自跑过来:“长公主可算醒了,太后和邵大人都急坏了呢。”

    漪宁揉着头,低声道:“佟迎,我记得陛下赐婚了,不是做的一场梦吧?”

    “自然不是,陛下不仅赐了婚,还破格封您为长公主呢。”佟迎语气欢快,明显很为主子高兴。

    漪宁攥着被子抿唇笑着,眼底泛了泪花。

    “对了,公主肯定饿坏了吧,奴婢去准备吃的给您。”佟迎说着,又急急忙忙出去。

    漪宁两天两夜没吃东西了,这会儿的确饿的够戗。佟迎端来的红枣枸杞粥,她很快喝了个精光,却仍觉得腹中空空,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佟迎看出来她没喝够,只得愧疚地道:“公主太久没吃东西,御医说了醒来后不能吃太多的,咱们待会儿再吃。”

    漪宁轻轻点头,又抚着头皱眉道:“我怎么觉得头有些疼?”

    “公主在御书房外面跪了两天一夜,染了风寒,昨晚上发了一夜的高烧呢,是邵大人一直照顾你的。”

    “邵哥哥照顾我?”漪宁有些诧异,他们还未成婚,按照规矩他不能入后宫呢。

    佟迎解释道:“是太后的意思,特地让邵大人照顾你的。”

    “那邵哥哥呢?”漪宁又问。

    佟迎道:“早上邵大人去上朝了,这会儿还没回来。”

    “那他还来吗?”

    佟迎想了想:“邵大人走的时候说晚些会来看公主的。”

    漪宁松了口气,那便好,她还有好多话想问他呢。

    。

    傍晚的时候,邵恪之总算来了,佟迎有眼色地带着众人退下,但碍于人言可畏,房门却是敞开着的。

    邵恪之在榻沿坐下,抬手试了试她的额头,面色缓和很多:“烧总算退了,还难受吗?”

    漪宁摇摇头,迫不及待地问他:“你还没告诉我,是怎么让陛下同意婚事的。我听狄青说,他昨日去找你时你并不在府上,去做什么了?”

    邵恪之也不隐瞒,坦然道:“调兵。”

    “调”漪宁倒抽一口凉气,“这可是大罪。”

    邵恪之道:“咱们这个陛下,如若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只怕更加为所欲为。如今四十万大军在我手上,一旦兵临城下,皇位和你,他只能选一个。”

    漪宁恍然大悟,低声道:“难怪当初你从塞北回来,迟迟未曾交出兵权。”

    “先帝身子撑不了多久,我早就看不出来了,还未娶你过门,我自然得留一手。不过我已经答应他了,你我成婚之后,我会把兵权双手奉上。”

    看漪宁抿着唇不说话,他不免好奇,抬手抚了抚她的鬓发:“在想什么?”

    漪宁抬头看着眼前这个英武不凡,睿智无双的男人,欲言又止。

    “到底怎么了?”邵恪之被她看得神情都跟着严肃几分。

    漪宁沉默须臾,缓缓道:“既然都兵临城下了,如今怎么得了一道圣旨便放弃了?”

    邵恪之突然笑了:“我是臣子,谋逆是要留千古骂名的。”

    “史书是胜利者书写的,你才不会畏惧那些流言呢。”漪宁不信他的话,明显是借口。

    邵恪之笑容敛去,认真凝视着她动人的面庞:“阿宁,如果我带兵逼宫,做了皇帝,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

    漪宁看着他,毅然摇头。

    恨岑璋归恨岑璋,这天下是岑伯父和她阿爹打下来的,阿爹甚至为了守护江山而丧命,她不会容许这天下被旁人夺走,邵恪之也不成。

    邵恪之释然一笑:“这便是了,得了江山失了美人,那余生岂不孤独?”

    漪宁呆呆看着他,温和的光线打在他的脸上,白皙的肌肤泛着光泽,俊美的宛若上好的璞玉,让她移不开眼去。

    “怎么哭了?”

    直到邵恪之抬手帮她擦泪,她方才发觉,自己竟已泪流满面。

    她哭泣的样子让他心疼,邵恪之怜惜地将人儿拥在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阿宁,天下不是我的,我从未奢望过,今生今世我都只想要你。”

    她倚在他的胸前,耳畔是他强有力的心跳。她用力点了点头,环手抱住他:“邵哥哥,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会做一个好妻子,很好很好的妻子。”

    “是吗,那阿宁觉得怎么样是好妻子?”

    漪宁想了想:“我给你做饭。”

    “家里有厨娘的,哪里用得着你?”

    “那我给你浣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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