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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波斯刺客:囚徒之舞-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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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我下意识的问,心底涌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知道其他人去哪了吗?”伊什卡德转了转手中的刀,寒光直刺我的眼睛。

    我握刀的手颤了一下,呼吸不稳:“弗拉维兹,你是不是对他们做了什么?你……杀了他们?”

    “不,只是关起来了而已。”耳畔轻描淡写的幽幽道,“为了防止他们在我登上帝位前动什么手脚。你知道,毕竟是外来客,我不能不防。”

    “等你登上帝位,就会放他们离开了?”我松了口气,心底发寒。

    我有理由推断伊什卡德与塔图是漏网之鱼,假如他们没有侥幸逃脱,也可能弗拉维兹会将他们悄无声息的一举剿灭,而不是关起来而已。

    防守是一方面,也许,他还想彻底斩断我与波斯的联系。

    “当然。但是我只答应放他们走,并不包括你。”他一字一句。

    这句话音刚落,我就看见伊什卡德的刀出了鞘,脸上阴云密布:“干脆砍了你的手脚,送去罗马皇宫,也许我们还会快一点拿到战狼军符。”

    “哦?”弗拉维兹的声线一挑:“原来你们是惦记这个。请替我转告伟大的沙普尔国王陛下,将来我亲自把军符交给他。”

    亲自?还没来得及咀嚼这话中深意,一阵突如其来的锐器破风之声不知从哪传来,砰地在地上爆开一簇火花,刹那间点燃了地上的杂物,火势蔓延开来。马受惊,高高仰起前蹄。弗拉维兹一把抓紧缰绳,马飞也似的疾奔出去。一道飓风式的身影迎面冲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寒芒从斜面劈来。唯恐伊什卡德伤到弗拉维兹,本能驱使我纵身一跃扑向他,将他撞在墙上。

    一刹那伊什卡德震愕地僵在那儿,显然没料到我会这样做。

    我被他的目光所慑,忙松了手退后几步,余光一扫,瞥见塔图冲了过来。

    交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弗拉维兹俯贴马背,堪堪从塔图凶猛的刀势下避过,旋身勒了住马。火势蔓延的更大了,四周弥漫起呛人的烟。

    “不是我,这里有其他人。”他朝我伸出一只手,身体姿态很僵硬。我看的出来他惧怕火,但仍然站在火源边缘不动,眯眼看着我,似是等待我做选择。

    伊什卡德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我挣开来,拳头在胸口锤了一下,用口型念着入伍的宣誓;这手势代表波斯军人永不叛国。他的眉头蹙了一蹙,黑沉沉的眼睛里搅起一丝波痕,终究没来拦我。他还是相信我的。

    我越过塔图,弗拉维兹纵马跨越火堆,将我拽到怀里。可调转方向的一瞬间,一个白色身影自巷子的另一头猝然跃入了视线。

    他在火光烟雾兀自站着,让我恍惚置身那经年萦绕不散的梦魇之中,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觉

    。

    “弗拉维兹……”我不可置信,“我刚才好像…看见了你。过去的你。”

    他拢住我的后颈手收紧,像掌控着我的整个世界。风声猎猎,弗拉维兹的声音飘渺得几不可闻:“我在这儿,你为什么还眷念我过去的影子呢?”

    连我自己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心里腾然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

    弗拉维兹带我从一个隐秘的皇宫后门回到宫殿。宫里肃穆而沉寂,弥漫着一股死者的气息,宦官们在张罗君士坦提乌斯的葬礼。似乎没有人发现密林里的那具尸体,又也许已经有人察觉,但不敢声张的暗下处理掉了。

    弗拉维兹还没有正式登位,但他已俨然是这座皇宫的新主人,路过的每个侍从和宦官都向他俯首致以皇帝的礼仪,但却对我露出一种鄙视的眼神。

    我低着头,避开这些目光,仍然感到如芒在背。

    他们在心里一定将我视作趋炎附势的媚奴。这样亦步亦趋的跟随在弗拉维兹身后,脚上的镯子在大理石地面上叮呤作响时,我觉得自己十足像个宠物。

    下腹潮湿钝痛,双腿发软,更加重了这种屈辱感。

    我不止是个宠物,更是个禁脔。

    这种感觉让我一刻也不能忍受。

    我加快了步伐,急匆匆的越过了弗拉维兹。也许是顾忌落人口舌,他不远不近的保持着一段距离。缓慢冷冽的脚步声叠加在凌乱的银铃声上,仿佛一位优雅的帝王欣赏着媚奴的舞蹈。我疾走了一段,在错综复杂的宫廊间甩掉了他。

    满目庄严艳丽的壁画,璀璨夺目的水晶灯,精雕细琢的罗马圆柱。

    这诺大华美的宫廷里,竟没有一处让我感到平静,没有一处是我的容身之所。就像在当年那个天堂似的神殿里一样,令我窒息。

    七年前我曾以为假如弗拉维兹回来,我愿牺牲一切去换,乃至自己整个世界。我期盼甚至祈求再次被缚在他身边,只想再获得他给予我的爱意,哪怕那爱意伴随着折磨,仍然是我黑暗里唯一的光明。

    七年后我被关进他精心打造的牢笼,才发现自己早已不是当年一无所有的囚徒。我品尝过自由的滋味,拥有捍卫自己的能力,又怎会再甘愿回到囚笼?

    即使这囚笼关着我的心,经年累月的唤着我回去。

    我厌倦了这座皇宫,也厌倦披着男宠的外衣被困在这里。淡淡的阳光投射到脚边,大理石地板上映出我的影子。穿着繁冗的宫廷服装,头发潮湿凌乱,残留着昨夜激情的痕迹。我想念与我的同伴在沙场上、在山地、在大漠里骑马飞驰,并肩作战的那些日子。那才是我,阿硫因,一个不死军人。

    我靠着墙壁半蹲下来,狠狠拽了几下脚镯,它牢牢的咬着我的脚腕,纹丝不动,只是那银铃不断发出旖旎暧昧的响声。训练场里曾养过一头幼豹,为了防止它走丢,我的武士导师曾在它脖子上系过一串铃铛,就像弗拉维兹对我做的。

    他很宠爱它,但这只美丽的野兽某一天咬伤了看守,一去不返。它不像我,它不会迷恋囚禁自己的驯兽师。

第71章 【LXXI】镜中幻影() 


第72章 【LXXII】暗中救援() 
一刹那我又仿佛彷徨失所,僵在那里动弹不得。

    我眷念着记忆里的残影,渴念再尝到他给予的温暖,以至于自欺欺人的纵身扑向海市蜃楼,却不知那不是温柔的大海,而是险峻幽深的峡谷。

    “我不能满足于被你‘悼念’……阿硫因。”他抚上我的腹部,自言自语似的喃喃,呼吸潮湿酸涩,“不够……远远不够。”

    腹部随着他的触摸,隐隐的起伏起来。

    脑中闪现他在浴池里开的玩笑,荒谬无比的猜测不可自抑的涌上心头,我回过身去,喉头因紧张而收缩:“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

    “你问的是昨夜……前夜,还是监牢里的那次?要我帮你回忆吗?”

    他的身体贴了上来

    。热度与湿意迅速渗过衣料,抵达肌底,我的胸膛抵着冷冰冰的镜面,冰火两重天。腹部被他拢在掌心揉抚,动静愈发明显。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双腿却被他的腿顶了开来,用膝盖厮磨着我的大腿内侧。

    “弗拉维兹!”

    我一动,愈用力他便搂得愈紧。挡着镜面的手从我眼前挪开,映出他如梦一般虚幻的倒影。一个晃神,我的腰带就被扯散开来,袒胸露腹的呈在镜前,连腿间光景也一览无余。他优美的手沿着腹部游上,按住我的心口,诱惑低吟:“你心跳得好快……是为我的幻影,还是我本人?”

    面朝镜子使耻意成倍增长,我抓紧衣襟,却满目都是镜中的影像,已不可自抑的有些情动,身下灼灼发热。

    我不得不闭上眼睛,撑着镜面,深吸一口气:“你不会喜欢这个答案……尤里扬斯,你何必和自己较劲。”

    话一出口,我就觉得隐隐的心悸,生出一种奇异的预感。

    他一口重重咬住我的肩,一手抓紧我的双手制在头顶,身上爆发出一种蟒蛇般柔韧而难以挣脱的力量,胯部顶着我的尾椎,昨晚将我弄得几欲死去的巨物像能突破衣服冲进身体。我浑身颤抖,挣扎间热出一身大汗。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陛下,奥古斯都的葬礼即将开始了,劳您移驾。”

    那是霍兹米尔的声音。

    我蓦地松了口气,从那面奇异的镜子前逃开,跌跌撞撞的闯出了门。

    君士坦提乌斯在这天傍晚出殡。

    在似血的夕阳之中,他华丽的棺椁从沿奥古斯都广场游行了一圈,赚够了民众们或虚或真的眼泪后,进入了圣索菲亚大教堂。罗马人的葬礼繁琐而隆重,庞大的仪仗队伴随着音乐,皇亲国戚穿着漆黑的礼袍,戴上惨白的蜡制面具,宛如演绎戏剧一般哀悼,连弗拉维兹也不例外,而且他是最好的演员。

    他声情并茂的的悼词让闻者落泪,没人能想到这是一个主谋会说出的话。

    我是外宾,坐在教堂的后排。所有人低着头,在昏暗的火光里默默祈祷。我观察了一下周围,趁这个机会悄然离席。弗拉维兹不会轻易将军符交给我,也不会轻易放人,那么就只能靠自己了。今夜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机会。一旦弗拉维兹坐上帝位,我就彻底失去了主动权,会被他困在这宫里,插翅难逃。

    挟持了一个侍从,我逼问他皇宫里关押要犯的监狱所在之处。尽管我不能肯定弗拉维兹是否将他们关在那儿,但是值得一试。逼问出路线后,我换上侍从的服饰,趁夜色潜入那座监狱。它位于皇宫内部,靠山修建,在皇帝寝宫的达芙妮宫的背后,是一座隐秘的小城堡,专为囚禁敌国人质与身份尊贵的要犯。

    在树林里我脱掉了繁冗的外袍,将脚踝扰人行动的银铃拿布条系紧,穿着深色的内衣夜行。拾了根尖锐坚硬的树枝做武器,沿无人看守的一侧,我爬上了这城堡的顶端。

    身手却不知为何没有从前敏捷,只是这样寻常的攀爬,就已经气喘吁吁,腹部尤其不适。

    我靠着墙壁小憩,平复过分紊乱的呼吸。一种久违的兽性在血管里攒动,仿佛死而复生。我的导师说我是个天生的军人,他曾夸赞我的格斗天赋超过了我的两个哥哥,而他们出生在世袭的古老武士家族。我从来不为囚笼而生。

    擦掉脸上的汗,我一纵身从通风的烟囱钻了进去

    。落入一片漆黑之中,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顿时扑面而来。眨了眨眼睛,我勉强适应了这里的光线,握紧手中的树枝,循着有火光的方向小心翼翼的走去。

    我走入一条走道,两侧是并排的监牢,黑暗中鬼影幢幢。接近左侧的第一间,里面一个倒吊的人影引起了我的注意。他的双目被剜去了,手臂的部分只剩下两截残缺不堪的肉桩,滴滴答答的往下滴着血。

    尽管已被折磨成这种非人非鬼的模样,我仍辨出那竟然是提利昂。

    被我暗算后他竟没有死,而是被关到了这里。不消说,这一定是弗拉维兹的意思。

    心中一阵紧张,我不免担心起我的同伴,立即仔细巡视起其他的监牢。右面的角落蜷缩着一团瑟瑟发抖的影子。那是一个肥胖的老男人,他像是被阉割了,裆间血肉模糊,拿着一根荆棘抽打自己,嘴里念念有辞,像是在忏悔罪孽。

    我记得他的面容,他是君士坦提乌斯的亲信,那天晚上我窗外听见他们密谋铲除弗拉维兹,但显然他们的计划再也没有机会实施了。

    这里俨然是一个刑场,一座地狱。

    我加快了察看的速度。尽管在匈奴的地盘见过比这更残忍的刑罚,这些场景仍让我有些不寒而栗。不仅因为它们本身的可怖,更因为我意识到这是弗拉维兹隐藏的另一面,属于尤里扬斯的那一部分。

    对待敌人,他的心狠手辣也许丝毫不逊于他的堂兄,甚至更胜一筹。

    假使站在他的对立面,我无法想象会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

    走到最里一间,血腥味才稍微减淡。窥见里面似用铁锁吊着好几个人影,我的脚步一凝,从旁边的油灯上取了火去照。几张熟悉的面孔猝然跃入我的眼中。呼吸霎时失却,我瞪大了眼睛打量他们周身,确认他们全须全尾的才松了口气。

    布米耶、巴扎尔、伊索斯、卡塔尔、罗曼,一共五人,除了苏萨,军团的成员都在此。他们闭着眼,似乎陷在昏迷之中。我暗忖弗拉维兹一定对他们下了药,否则他们不可能被轻易困住。尤其是伊索斯,他会古老的缩骨奇术。这家伙敏捷得简直像个地鼠,只要他醒来,这监牢形同无物。能在匈奴的眼皮底下偷走他们的马,绝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伊索斯!醒醒!”我轻敲铁栅栏,低声唤道,撇下一根木屑,飞指向他弹去。疼痛激得他抖了一抖,慢慢地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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