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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九龙章-第2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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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说完,她就对对车外叫了一声“来人”。

    两个侍从听到传唤,冲入车中,一左一右架起舒雅,等待吩咐。

    舒娴似笑非笑地看舒雅挣扎半晌,直到耗干她全身力气,她才走上前搜遍她全身。

    不出所料,这丫头的袖袋里果然藏了一枚九龙章。

    舒娴望着手里的青铜印章,对舒雅冷笑道,“你将帝陵铜矿与官局私铸之事公之于众,明哲秀就赐你一颗铜制的九龙章,她究竟是为了笼络你,还是奚落你?你我姐妹一场,我最了知你的秉性,你虽怨恨明哲秀,然而要是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在舒家和她之中,你还是会选择她。可你身为舒家人,背叛母亲对你的信任,心中难免有愧疚,这才生出一走了之的怯懦之心。你以为明哲秀赐你九龙章是真的看重你?这只不过是她收买人心的手段。舒家纵横朝野多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绝不会只埋有一颗暗棋,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是为了安抚你,才出此下策。你若还有半分志气,就该将计就计,与之周旋到底。”

    舒雅虽不愿接受毓秀的九龙章,却也不愿旁人侮辱她的心意,彼时纪诗说的一番话,的确动摇了她的心,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她即便不愿出仕为官,也不愿九龙章落到有心之人的手里。

    舒娴见舒雅目光如剑,越发生出想激怒她的心,一边将九龙章捏在手里肆意把玩,一边笑道,“不过是一枚小小的印章,却能笼络人心,供其驱策,我今日倒要看看,这东西有什么了不起。明哲秀既然如此忌讳私铸币,我就将这枚印章融了,做几个大钱给她送回去。”

    舒雅见舒娴面目狰狞,心中虽怨恨,却没有开口阻止。九龙章毁了,到底比被用作他用好得多,她虽然辜负了毓秀,却也不至于对她不起。

    舒娴望着舒雅的脸,出声笑道,“五妹当真以为我这么傻?九龙章是何等要物,若轻易就融了,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明哲秀一番心意。”

    舒雅愤然怒道,“舒娴,我不想诟病你的人品,也不想评论你的作为。你从前如何,我管不着,你今后如何,我也不想管,可你若想假借我之名为非作歹,我绝不会放过你。我舒家的暗卫绝不比南宫影军差,如今我是舒家掌事,他们只唯我马首是瞻,你若轻举妄动,休怪我不念骨肉之情。”

    舒娴冷笑道,“五妹伏低做小这么久,终于忍不住露出獠牙?舒家的暗卫如何,我自然知晓,那当中最精明能干的,都曾是与我一同镇守帝陵的部下。你用他们来吓唬我,实在打错了算盘。真正的威胁,要切其痛处,伤其要害,就譬如,你若不依照我的话乖乖备考参与会试,入仕为官,乖乖侍奉在明哲秀的身边,成为她的九臣,乖乖在我选定的时间给她致命一击,我会做一件事,让你生不如死。就譬如,你现在人在我手里,动也不能动,就只能乖乖听我告诉你,我所说的事,是一件什么事。”

第397章 19。07。12晋江独发() 
傍晚时下起了不大不小的雪; 毓秀批完奏章; 站在宫门看宫人升宫灯; 赏雪赏了半晌; 才觉得身上有些寒; 远远看见远处打伞来了一个人; 正是姜郁的侍从傅容。

    傅容遥见毓秀,已跪地行礼; 毓秀见他跪地雪地里诚意十足,猜到他是为姜郁传话; 心中暗自做了打算。待傅容上阶到近前; 来不及开口; 毓秀就笑着吩咐陈赓等为其扫去身上的积雪。

    陈赓与梁岱弯腰服侍,傅容反倒满心不好意思; 见毓秀转身进殿,忙也匆匆跟了上去,拜道,“皇后殿下吩咐下士来请皇上到御花园赏梅。”

    毓秀笑着看了一眼陈赓; “御花园里的腊梅?”

    陈赓躬身道,“今年腊梅花期绵长; 入冬经历几场雪,越发娇艳。下士听闻二月梅早开,如今正是开的最好的时候,若不是皇上身体不适,不妨去看一看。”

    傅容看了一眼陈赓; 转而去看毓秀的表情,见毓秀望向他的笑容别有深意,忙把头低了。

    毓秀笑道,“皇后邀约,朕本不想拒绝,只是一早应允了去永喜宫陪思齐下棋,你回去禀报改日再去。”

    傅容见毓秀话说的笃定,显然是没有回旋的余地,恭敬应声,退出殿外。

    人走了半晌,毓秀还靠在榻上发呆,陈赓与梁岱等了半晌,见毓秀没有传膳的意思,就上前问一句,“皇上可要吩咐摆驾永喜宫?”

    毓秀笑着点点头,梁岱亲去通报,陈赓预备好软轿,一路服侍毓秀。

    洛琦得到通报,亲自出门来迎接,毓秀掀了轿帘,见他直直坐在木轮椅上了,竟连伞也没有打,便吩咐轿夫快些走到近前。

    毓秀下了轿,走到洛琦面前,不等洛琦对她欠身行礼,就亲自打了伞屈身在他面前,“思齐不冷吗?”

    洛琦笑着摇摇头,并不回话,任凭毓秀推着他往回宫里走。

    陈赓与梁岱见状,暗下啧啧,面上却都不动声色。

    毓秀与洛琦用了晚膳,摆上棋盘,屏退侍从,静静在房中对弈。半晌无言,只有煮茶落子声。

    不出一刻,侍从在殿外禀报,说傅容求见。

    毓秀看了一眼洛琦,见洛琦面无表情,便笑着将人宣进殿。

    傅容手里端着白玉瓶,白玉瓶中装着两支盛开的桃花,躬身进殿,对毓秀拜道,“皇后殿下吩咐下士给皇上送花,请皇上赏玩。”

    毓秀命梁岱接过白玉瓶,对傅容笑道,“这个瓶子看起来很熟悉,是否是我金麟殿中的那一个?”

    傅容恭谨拜道,“回皇上,正是。”

    毓秀似笑非笑地看着傅容笑道,“皇后有心了。你将白玉瓶凡在这,回去吧。”

    一边说完,从棋盒中拿了一枚白玉棋子递给傅容,“将此物交给皇后作为谢礼,他看到之后,自然明白。”

    傅容忙上前接了棋子,不敢多问,自行去了。

    毓秀命人将白玉瓶放在棋桌旁,屏退侍从,默然看了半晌,一声轻嗤。

    洛琦用手挑落毓秀方才胡乱下的一颗棋,“落子无悔,皇上该更谨慎才是。”

    毓秀望着梅花,一声轻叹,拾起洛琦挑落一旁的棋子,重新摆上棋盘,“这白玉瓶中原本有一条枯枝,想必是被姜郁自作主张扔了。”

    洛琦明知毓秀意有所指,却不顺着她的话说,“花开花落终有时,缘来缘去缘如水,皇上身为一国之君,自是该笑对因缘际会。”

    毓秀自嘲一笑,轻轻摇了摇头,“当日思齐曾为欧阳苏卜过一卦,不如今日也忙朕卜一卦。”

    洛琦手里把玩着一颗棋子,“皇上想问什么?”

    毓秀收敛脸上的笑意,抬头直直望向洛琦,“姻缘。”

    洛琦一声叹息几不可闻,接过毓秀的右手,描摹她掌心的姻缘线,淡然回话道,“生在帝王之家,皇上的姻缘线本就比寻常人纠缠,最初深刻的一条渐走渐浅,有缘无分;中途最刻骨铭心的一条又短的让人唏嘘,好在皇上的白首姻缘线隐在这两线之下,深沉绵长,若是能拨开云雾,冲破这一关,也不失为一生佳配。”

    毓秀猜到洛琦意有所指,端详掌心半晌,笑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话如今品在嘴里,却有些讽刺的意味。”

    洛琦想了一想,也觉得有些哭笑不得,未免毓秀悲春伤秋,就开口劝一句,“如今九臣归位,天下归心,掀桌之前还有一场大考,皇上若是放心不下,就趁这几日去看一看他吧。”

    毓秀点了点头,半晌又笑着摇摇头,“九臣虽已归位,天下却还未归心,且不说天下如何,九臣是否归心还未可知。”

    洛琦一皱眉头,“皇上是否对当中人有疑虑?”

    毓秀从白玉瓶中取了两只梅花,起身走到窗前,将梅花插到空置的水晶瓶中,背对着洛琦说一句,“人人皆有软肋,只要被对手抓到了软肋,一子若毁,满盘皆输。”

    洛琦凝眉看桌上半残的棋局,“这一句□□无缝,臣不懂皇上的意思。”

    毓秀转身坐回桌前,对洛琦笑道,“能左右棋局胜负的一子,就只有朕的布局人。”

    洛琦心知毓秀是多疑之人,华砚失心之后,这天下间,她再无一人可倾心信任,即便是对待他也有三分保留。

    凌寒之处,孤身一人,帝王宿命。

    “臣虽是皇上的布局人,皇上却是下棋的棋手,棋子握在皇上手上,臣等的生死存亡也掌握在皇上手中。”

    毓秀望着洛琦,轻轻叹了一口气,自嘲一笑,“思齐说我庸人自扰也好,棋到终局,心中难免忐忑,相信坐在我对面的对手,也是一样的想法。”

    洛琦顺着毓秀的目光去看,看到窗前水晶瓶的梅花,笑道,“皇上是想将皇后相赠的梅花转送于臣?”

    毓秀一派淡然,“朕只是觉得这两支梅花更配你房里的这一只水晶瓶。”

    一句说完,二人相视一笑,毓秀吩咐侍从摆驾,与洛琦告别,坐轿回金麟殿。

    行到半路,她又吩咐转去东宫。

    这一路她都亲自捧着白玉瓶,下轿之后,侍从们想从毓秀手里接瓶,见毓秀没有放手的意思,也不敢问,默然退到一边。

    毓秀踏进东宫院中,折了一支桃花枝,将枯枝放入白玉瓶中,上轿回宫。

    陈赓与梁岱跟在轿子后面,梁岱拉住陈赓故意缓走了几步,小声问一句,“皇后邀皇上赏花皇上不去,亲折梅相赠皇上,皇上又转赠洛殿下,如今却特意来东宫折一条枯枝,却是为何?”

    陈赓看了梁岱一眼,回话时满心不耐,“你我当差之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主上如何,轮不到下位评论。”

    梁岱瞟了陈赓一眼,摇头道,“早知皇上是如此性情,不如像步尧一样出宫考试,兴许还有另一番前程。”

    陈赓从梁岱言辞语气之中听出唏嘘之意,心中自有滋味。

    毓秀到金麟殿时,侍从禀报凌音已等候多时。

    毓秀将白玉瓶交给陈赓,由陈赓捧进殿放到桌上。

    凌音在外殿一见毓秀就行了个拜礼,二人见过,携手一同进了内殿。

    侍从们在窗前放了炭盆,安置暖座,方便毓秀围炉赏雪。凌音抱琴而来,待侍从奉了茶,纷纷退出殿外,他便在桌前为毓秀弹奏一曲。

    毓秀望着窗外的落雪,心中万千滋味,半晌之后,拆了手上的棉布,将沾血的布条沾了茶水放到白玉瓶中。

    凌音弹到中途,望见毓秀左手道道伤痕,琴声戛然而止,忍不住走到毓秀面前,捧起她的手心,“这一条是上元节添的新伤?”

    毓秀笑着点点头,任凌音为她换药包扎,半晌才开口说一句,“只是皮外伤,悦声不必放在心上。”

    凌音低着头默然不语,待帮毓秀包扎完毕,才坐到她身边说一句,“外籍士子之事,贺大人处理的很好,臣奉皇上旨意明察暗访,之前在京城中因户籍之事受到阻碍申诉无门的士子,都得到了身份,如无例外,皆可如期参加会试。”

    毓秀一声长叹,“这还只是京城。岳伦执掌户部多年,户部在地方的势力盘根错节,要彻底铲除其党,绝非一日之功,悦声吩咐各地修罗使加紧打探,一有消息,速速禀报。今日静雅进宫之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凌音点头道,“臣已派人手暗中保护静雅。静雅未出宫时,子言曾苦劝其出仕,皆被静雅回绝。之后不出皇上所料,静雅被姜壖摄去,私扣一个时辰才放人回府。”

    毓秀似笑非笑地点点头,转而问一句,“是否如悦声所料,姜壖中途有带静雅换车?”

    凌音才要答话,瞥眼望见白玉瓶里似生出花苞的枯枝,一时惊诧。

    毓秀见凌音瞠目结舌,顺着他的目光去看,忆起往事,嘴角不自觉就泛起一丝苦笑。

    凌音见毓秀发呆,犹豫半晌,吞吐难言,“臣奉皇上的旨意去大理寺卿府看过,陶菁的状况似乎真的不太好,恐怕难以参与会试。”

第398章 19。07。30晋江独发() 
上元节那日; 陶菁吐血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凌音说陶菁难以参加会试; 恐怕也是委婉的说辞; 他未能说出口的实情; 莫非是陶菁真的命不久矣。

    所谓拼死都想见她一面; 果真不是诳语。

    一想到二人那一日的相见会是永别; 毓秀心中就生出无穷无尽的恐惧,扪心自问; 即便摒弃所有阴谋算计与政治考量,她也并不想失去那个人。

    毓秀望着白玉瓶里的桃花; 起身对凌音道; “悦声可否悄无声息带我出宫?”

    “皇上身怀六甲; 不宜劳动……”

    凌音猜到毓秀的用意,想劝她谨慎行事; 不要节外生枝,四目相对时见她面色凌然,不敢再驳她的意,只能违心应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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