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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九龙章-第2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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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天下还暖,早些回宫歇息。”

    毓秀笑道,“还有一句要紧的话要说,说完我们就先走。”

    姜郁面上虽笑,心中却暗自腹诽,她将贺枚比作菊君子,又提起他从前的种种,果然不是随性而为,而是与她马上要说的正题有关。

    姜郁坐回原位,一转头,正遇上陶菁的目光,陶菁原本看的并不是他,而是毓秀,意识到他的眼神之后,才把目光落到他身上。

    短短一瞬之间,两人就各自错开眼,看向下首。

    毓秀喝一口茶,淡然笑道,“朕失态了,扰了众爱卿的雅兴。”

    百官纷纷出列行礼,异口同声,敬曰,“臣等不敢,请皇上保重龙体。”

    众人心里想的是,扰了雅兴的并不是毓秀这几声咳嗽,而是她无端在寿宴上提起一个获罪待死之臣。

    毓秀笑着请百官归位,“众爱卿心里一定疑惑,朕为何要在太妃的大寿之日提起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贺枚是朕心里认定的菊君子,大约也是最让朕失望的臣子。即便他雄韬伟略,满腹才华,落到今日的地步,完全是他咎由自取。请众爱卿引以为戒,懂得有可为,有不可为的道理,入仕为官,每一日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向前走的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切忌利欲熏心,结党营私,枉顾朝廷法纪,将自己至于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白白浪费了大好前程。”

    这一番话自有深意,上位下首听着的人体会也各不相同。

    姜壖自然也知道毓秀敲山震虎,威慑众人,心中虽不快,却也不得不顺势说一句,“崔缙与贺枚虽罪大恶极,皇上且念在他们这些年的功绩,切莫耿耿于怀,损伤龙体,今日是太妃生辰,皇上又有皇嗣之日,有意大赦天下,虽说十恶不赦不可赦,臣却斗胆一请,请皇上对那两个罪人从轻发落,即便要他们以死谢罪,也不要株连其族人。”

9。27晋江独发() 
    毓秀目光流转; 面色深沉; 在此之前她已经猜到姜壖会拿大赦天下作为理由为崔缙贺枚求情; 以防她之后再以此为借口免去崔缙与贺枚的死罪。

    他是处心积虑要那两人的性命。

    可姜壖不知的是她肚子里根本没有龙嗣,也不会有大赦天下的那一日。

    毓秀扶着额头; 上气不接下气地咳嗽几声; “姜相仁怀天下,朕心甚慰。太妃生辰; 朕原本不该扫众爱卿的雅兴,只是我头痛病发,实在吹不得风了。”

    一言既出,姜汜忙起身恭送,姜郁走上前,扶着毓秀一同出了御花园。

    上轿之前; 毓秀一直皱眉扶额,面色阴郁,咳嗽不止。周赟等为她掀了轿帘; 她就裹紧外袍坐了进去; 看也不看姜郁。

    轿帘一放; 周赟也不等姜郁示下,直接吩咐摆驾回金麟殿。

    等毓秀一行走了出去,姜郁还站在原处。

    傅容偷眼去看姜郁,只一眼; 就吓得倒抽冷气。

    姜郁周身散发的寒气比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脸上虽然没有表情; 眼神中透露的杀意却半点隐藏不住。

    他对那个侍从不满已不是一日两日,特别是在他得主上另眼相看,着令其日日陪伴左右之后。

    周赟是个聪明人,他的聪明却因为忠诚变成偏执。她眼里除了毓秀谁也看不到,这在傅容看来,无异于自掘坟墓。

    姜郁望着毓秀的仪仗半晌,眯了眯眼,坐上轿子,还不等傅容开口求示下,他就沉声说一句,“去金麟殿。”

    傅容哪里敢说一个不字,吩咐起轿跟上毓秀的仪仗。

    毓秀到金麟殿的时候,姜郁的轿子也刚刚落下,她原本已经走到殿门口,见姜郁下轿,就站在门边等他上阶。

    姜郁快走几步,扶住毓秀一同进殿。

    到了内殿,姜郁看了一眼伺候毓秀换衣脱鞋的周赟,对毓秀笑道,“皇上是想喝热茶还是想喝热汤?”

    毓秀满心无力地挥挥手,“热茶热汤都不想喝,帮我倒一杯热水。”

    周赟亲自为毓秀倒了一杯温水,站在一旁想等她喝完收杯,姜郁却笑着说一句,“我有几句话要同皇上说,你先出去吧。”

    周赟看了毓秀一眼,得毓秀点头,方才躬身退出去。

    门关了半晌,姜郁还盯着殿门的方向,冷笑不语。

    毓秀猜到姜郁纠结的是什么,想了想,还是解释一句,“他是我贴身的人,自然要事事以我的话为准,伯良不必介意。”

    姜郁笑道,“臣自然不会同一个侍子一般见识,皇上多虑了。”

    毓秀似笑非笑地点点头,为掩藏面上的一丝鄙夷,就扶着额把头低了,哎呦叫了两声,“大概是才刚在御花园吹了风,头痛病犯了,难过的厉害。”

    姜郁拦腰将毓秀抱起来,把她从坐榻放到床上,伸手解了她的腰带,又去脱她的衣服。

    毓秀起初还阻拦,拉推之下拗不过姜郁的气力,干脆放软了让他脱衣服。

    姜郁一开始很享受凌驾于毓秀的感觉,毓秀放弃挣扎之后他的愉悦反倒变成了忐忑。那两条白净光裸的胳膊非但不是眼前的风景,却像是刺他眼的针。他只能拉开铺盖,把毓秀塞了进去,坐在床边帮她整理散落在枕上的乱发,“皇上小睡一会,臣去批奏章。”

    奏章……

    毓秀拉住姜郁的手,攥紧了不放松,“伯良等我睡着了再去。”

    她难得示弱,姜郁自然要顺遂她的心意,握着她的手坐在床边。

    毓秀睡得很快,睡着之后,抓姜郁的手却还不松。

    姜郁抽不出手,也不想抽手,便把奏章忘到一边,拿毓秀枕边的书来看。

    看了不知多久,腿都坐麻了,才想站起来活动一下身体,门外就有侍从小声禀报,“太妃驾到。”

    姜郁从毓秀手里抽手出来,整理衣衫开门走出去。

    等在外殿的不止姜汜,还有姜壖与舒景。三人一见姜郁,齐齐上前拜道,“皇上龙体无恙?”

    姜郁坐上主位,也不开口赐座,姜汜等便各自找到位次坐了。

    “皇上感染风寒,这几日都不大好,才在外吹了风,一回来就睡下来,只看她醒来后身子是否好转。”

    姜汜笑道,“晌午一过,天气反倒比之前暖和了许多,寿宴一散,我们就马上过来了。”

    探病是假,姜壖与舒景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姜郁陪三人寒暄几句,说的都是无关紧要的话,等了半个时辰,毓秀还未见醒,三人就一同起身告辞。

    姜郁轻手轻脚回内殿,一进门,却见毓秀散着头发靠床坐着,手里拿着姜郁才看的那本书。

    姜郁愣了一愣,笑着走到毓秀身边,“皇上知道皇叔等来探望?”

    毓秀摇头笑道,“若出去相见,还要整装梳洗,朕心里觉得麻烦,就干脆不出声。”

    二人默默对望半晌,姜郁见毓秀皱眉,就坐到她身后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帮她揉头。

    毓秀全身紧绷地任姜郁搂着,半晌才问一句,“伯良不是说批奏章吗?”

    姜郁轻咳一声,“皇上一直抓着臣的手,臣动也动不了,怎么批奏章。”

    毓秀脸红了红,从姜郁怀里挣脱出来,穿鞋下床,披了外袍高声叫来人。

    姜郁还呆在原处,周赟已应声进门,领旨去取奏章。

    嬷嬷们为毓秀梳了个简单的发髻,伺候她洗脸漱口。

    姜郁无声轻叹,只得坐到榻上,陪毓秀一同批奏章。

    到了晚膳时分,两人一同用了饭,说了几句闲话,再看奏章时,彼此间又没了话。

    批完奏章,天已不早,两人吃了夜宵,各自洗漱。

    姜郁有意留宿,毓秀执意不肯,再三劝他保重,吩咐送他出殿。

    姜郁心中虽不快,拗不过毓秀执意,只得叮嘱她几句,自回永乐宫。

    毓秀喝了药,洗漱换衣毕,静静躺在床上。侍从们灭了几盏灯,一同退出门。过了不出一炷香的时间,殿门轻轻开合,有人悄悄进门,掀了床帐。

    陶菁来时,恰巧周赟交班,跟随他一同交班的梁岱眼看着陶菁进门,出殿之后就忍不住说一句,“他日日来守夜,早晚会走漏风声,传到皇后耳里,我们几个恐怕也要受连累。”

    周赟一早就知道梁岱对陶菁进出金麟殿的事颇有微词,道不同不相为谋,他虽劝不动他,就只能吓他,“你不说,我不说,自然不会走漏风声,皇上身边无心人,不会有人搬弄是非,且稍安勿躁。”

    梁岱听周赟这么说,也不好再发牢骚,有什么苦水只能硬咽。

    陶菁进门的时候毓秀已经听到声响,等他掀开床帐爬上床,她还往里让了一让。

    陶菁忍着笑,躺到毓秀身边把她搂进怀里,“皇上睡不着?”

    毓秀听他满是得意的口气,回话时就没好气,“我睡没睡着你不是看到了吗。”

    陶菁笑道,“怪只怪皇上批奏折批的太晚。”

    他话说的迂回,毓秀也不点破,二人目光交汇了一瞬,就各自低头。

    虽然四周一片昏暗,看不清彼此的面容,毓秀大概也猜得到陶菁是怎么样的神情。

    陶菁见毓秀垂着眼不说话,就把搂她腰的手收紧了,他的呼吸越来越近,毓秀的头都昏了,胡乱推了他一把,把他推远。

    陶菁呵呵笑了几声,重新凑到毓秀跟前,正色问一句,“皇上选在今天把舒娴放出来,为的就是让姜壖在众人前面为崔缙与贺枚求情。”

    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显然今日在宴上见到舒娴又听到姜壖说那一番话的时候,他就猜到她的用意了。

    毓秀默然不语,陶菁等了半晌也没有等到她的回应,就顾自说一句,“皇上当真不追究舒娴,预备放她出宫?”

    毓秀不想答话,闭目养神只当没听到。

    陶菁无法,只得伏在她耳边小声说一句,“皇后执意要皇上处置同舒娴有染的人,皇上不觉得奇怪吗?”

    毓秀当然觉得奇怪,也许姜郁是想澄清自己,更有可能的解释是,他如此执意要她肃清后宫,是要借此机会铲除他想铲除的人。

    那宗人府舒娴在那一封案卷上落下的名字……

    陶菁不等毓秀说话,就开口再说一句,“若舒娴认定与她有染的人是我,皇上相信吗?”

    毓秀不点头也不摇头,干脆翻身背对陶菁。

    陶菁扳了扳毓秀的肩膀,见她动也不动,就长叹一声平躺回床上,“我现在还不知道舒娴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可与她有染的绝不会是我,理由……我不能说,若有一日我被冤枉,百口莫辩,只望你能信我。”

    修罗堂查到的结果,是陶菁与舒娴私交匪浅。

    在此之前,毓秀一厢情愿地认定陶菁与舒娴该是并无私情,可如今他突然对她说这些话,她就免不得怀疑他是未雨绸缪、欲盖弥彰了。

11。3晋江独发() 
    一早起; 陶菁已不在; 毓秀头痛欲裂; 咳的比昨日更厉害。

    周赟心中焦急,又不敢在面上表现忧虑; 只得小心伺候毓秀吃药洗漱; 换上朝服。

    毓秀扶着额头,带人出门的时候脚步也有些摇晃。

    周赟上前扶住; 小声问一句,“皇上龙体欠安,不如免了今日早朝?”

    毓秀摇头冷笑,“免不得。昨日那几个忙不迭要见我,今日若再见不到,怕是要真的急了。”

    周赟见毓秀执意; 也不敢再劝,一路扶她上轿,帮她裹好外袍; 盖好小毯; 吩咐轿夫稳稳起轿。

    毓秀到仁和殿时; 已掩藏了病态,强作一贯的泰然自若。

    百官恭迎圣驾,毓秀稳步急行,坐上龙椅; 挥袖叫众人平身。

    姜壖上奏折时; 还特别说了几句“皇上要保重龙体”之类的话。

    周赟呈上奏折; 毓秀大略看了看,就交由他宣念。当中的内容她一早就猜到了,不过是宰相府纠集百官为崔缙与贺枚求情免株连的折子。

    毓秀耐心听周赟念完,微笑着看了一遍联名上折的众人,对姜壖笑道,“姜相用心良苦,朕十分感念。只是这联名上折一说……从今晚后请众爱卿谨慎行之。官员结党是历朝历代的禁忌,你们这么多人上联名折子,是没有自己的心,还是没有自己的嘴。如此一举,看似众志成城,实有逼宫之嫌,是非忠臣之举。”

    姜壖之前已经料到毓秀会对宰相府上联名奏折的事有微词,果不其然,他原本只是想试探,她果然就上钩了。

    每过一日,姜壖要除掉毓秀的心就更坚定一分。她与她姨母不一样,与她的母亲也不一样。若明哲弦是开山之斧,明哲秀就是穿石之水,得势时必成怒涛海浪,掀翻他现在拥有的一切。

    毓秀端坐高位,脸烧的通红,一身威严却不减。

    姜壖原本还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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