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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九龙章-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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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郁叹道,“你在父亲心中的地位无与伦比,我自然没有赌资同你一拼高下,你若执意要任性妄为,干脆将我也一起杀了。”

    舒娴漠然看着姜郁,想分辨他说的话是否出自真心,半晌才开口道,“伯良明知我只是玩笑一句试探你,你不该在我面前说死活,反该去明哲秀面前赌咒发誓表真心。下个月我就要进宫了,我进宫之后会发生很多好玩的事,一想到我要一手操控明哲秀的日子过的生不如死,我想杀她的心自然就淡了。她活着比死了好玩,就算来日她失了天下死在史书里,我兴许也会留着她的性命。”

    姜郁熟识舒娴的秉性,知道她不是放狠话,她从前在帝陵里如何折磨那些人,他是亲眼所见,她有最温顺美丽的外表,内里却残暴狠毒,从不留情。

    若有一日,毓秀真的落到她手里,恐怕会生不如死,永世不得翻身。

    舒娴见姜郁面有恐惧之色,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只得咬牙换了话题,“华砚既然拿了龙心章,他就不是明哲秀的布局人,明哲秀的布局人另有其人。”

    她说的姜郁其实已经猜到了,他却不想让舒娴与姜壖这么早就锁定真正的布局人。

    “即便华砚拿的是龙心章,也并不能认定他不是皇上的布局人。布局人拿龙头章虽是不成文的规矩,却不是不能被打破的铁律。华砚之父是百里枫,他从小必定尽受真传,我想不到还有更合适做布局人的人选。”

    舒娴面上游移,多少被说动了心思,“百里枫的事迹,我也有所耳闻。伯良推断的有理,其父一身谋算人心的本事,不会不传其子。何况明哲秀身边除了华砚,并无人可用。只是这龙心章实在蹊跷。”

    姜郁冷笑道,“君上与谋士不可交心,这是西琳皇室自古传下来的定律,可皇上不是凡人,她与华砚的关系也不同寻常,若她认定华砚做她的布局人,也不会阻止她将龙心章交到他手里。”

    舒娴皱眉道,“话虽这么说,我们也不该太过笃定,若明哲秀的布局人另有其人,那这个布局人手里必定也握着一枚龙头章,若父亲得到这一枚龙头章,再用计夺了程棉的那一枚龙头章,我们就算成功了一半。”

    姜郁冷冷道,“这个计划从头到尾也不是我的,何来我们。”

    舒娴从上位走到姜郁面前,轻声笑道,“虽然你一早就对将明哲秀拉下皇位的事存有疑虑,可你也不得不承认,这事于你也有益。”

    姜郁嘴巴动了动,眼睛也眯了起来,“就算改朝换代,新皇上位,我的位置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舒娴咬咬嘴唇,“一切结束之后,我会同父亲商议,或是准你出仕,或是放你远游,一切随你的心愿。”

    姜郁冷笑道,“你太天真了,父亲从一开始就想要一个拥有明哲家血统的子孙,即便换了皇帝,他的念头也不会消除。”

    舒娴愣了一愣,“父亲想要的是姜氏与明哲氏的公主,你身上根本不是姜家血统,若将来有一日,我们想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你的身份就瞒不了父亲。”

    姜郁听出舒娴的弦外之音,却并不接话,只挑眉道,“所以这个怀有姜氏与明哲氏血统的公主,是要指望仲贤吗?”

    舒娴见姜郁避重就轻,没有对她说的话给出一个态度,心里多少有些失望,为了保存颜面又不好穷追猛打,只能说一句,“阿依郡主与姜聪心心相惜,正在热恋。”

    姜郁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哼笑,“仲贤与我的成长经历大不相同,他是嫡出之子,从小众星捧月,不曾见过权斗的阴暗,只望阿依郡主对他是出自真心,而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身份才被迫做出的选择。”

    舒娴并不苟同,“即便郡主是为了姜家的助力虚与委蛇,迷惑姜聪,若那小子有运气一生蒙在鼓里,也没什么不好。”

    姜郁见舒娴似有喟叹之意,一时也没办法确定她是不是有感而发,可他心中多少还是生出了一点愧疚。

    从小到大,姜家都不是他依靠的助力,他曾发过誓,要靠自己的谋算实现心愿。

    所以时至今日,他也不后悔自己曾经同舒娴在一起。

    舒娴见姜郁有一瞬的失神,才想开口说什么,门外就传来宫人的禀报,说皇上驾到,在正殿与太妃和伯爵说话,请他们速速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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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毓秀不是去勤政殿批奏章了吗; 怎么突然又来了永寿宫; 是姜汜通报叫她来的,还是她听到了消息自己决定来的。

    姜郁与舒娴对望一眼; 舒娴平静淡然,神情中还带着了一点幸灾乐祸,姜郁面上却有掩饰不住的懊恼。

    此番他与舒娴独处,并无逾矩,却不知毓秀有什么想法。

    二人出了偏殿; 一前一后进了正殿; 对毓秀行礼。

    毓秀端坐正中高位,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神态举止既无慌乱,也无痛失至亲的哀痛,虽略有失意,大体也称得上泰然自若。

    舒娴满心惊诧; 惊诧之余更多的是失望; 她原以为她会形容憔悴,神思恍惚; 谁知她竟故作若无其事; 在他们面前演戏。

    莫非是她算错了; 华砚在明哲秀心中的地位并不像外面口口相传的那么紧密。

    姜郁走到毓秀身边的座位; 毓秀主动对姜郁伸出手; 二人匆匆执手握了一握; 等他落座之后才分开。

    此一番伉俪恩爱; 在舒娴心里也认定是毓秀故意做给人看的,她才在舒景下首落座,就对毓秀笑道,“皇上面色憔悴,可是这些日子太过忧劳了?”

    不等毓秀回话,舒景就笑道,“画嫔殿下在外办差,皇上必定时时担忧思念,因此就憔悴了。”

    这母女俩一搭一唱,分明是得知内情故意挑衅。

    毓秀的心像被人狠狠刺了一刀,恨不得冲下去撕了她们小人得志的嘴脸,面上却只能不动声色,隐忍以对,“被伯爵言中,朕真是惭愧,为免伤心,还是不提离人,不如说说正事。皇叔叫朕来是为了商议封妃的吉日,朕自然是希望越快越好,省得夜长梦多。”

    舒景看一眼舒娴,对毓秀笑道,“皇上既恩准静娴进宫,就没有所谓的夜长梦多,既然皇上更属意初六,臣等也无不可。”

    毓秀点头道,“如此甚好,朕这就着礼部拟旨,至于封妃诏书与典礼中的细节,就由太妃与皇后斟酌商议决定。”

    舒景笑道,“琐碎的规矩礼节,当然不必劳动皇上,不过有一件事,却非皇上不能做主。”

    毓秀见舒娴面有凌然之色,多少也猜到舒景要问的是什么事,就故意装糊涂讪笑道,“朕倒不知有什么事是非要我做主的,伯爵说来听听。”

    舒景顾及颜面,怎好主动开口要封妃,便丢一个眼色给姜汜。

    姜汜笑道,“皇上还没有定娴郡主入宫后的封号。”

    毓秀扶了扶额头,摇头笑道,“朕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当初伯爵既然选了几位郡主的名受封,郡主入宫之后不如还用娴字做封号,娴嫔者,娴静端淑,正符合郡主的气质。”

    话说的一本正经,舒景也分不清毓秀是真的以为舒娴娴静端淑,还是故意用这个词来讽刺她。

    姜郁倒是从毓秀的无心中听出了含沙射影的意味,心中百味杂陈,莫名的不舒服。

    姜汜见舒娴变了脸色,就试图在中间调和,“皇上为郡主取这个娴字做封号,臣也觉得十分的恰当,只是郡主进宫之后的位份是不是要再斟酌。”

    毓秀睁大眼看了看下首的舒景与舒娴,款款笑道,“之前给静雅的位份就是嫔,静娴虽然是静雅的姐姐,可她们二人毕竟是一母姐妹,若是封了不同的位份,恐怕对谁都不好。”

    舒娴漠然冷笑,“皇上不必担心家妹,她一贯都是与世无争的秉性,从不在意这些虚荣之名。”

    言外之意,就是她执意要一个高于舒雅的位份了?

    毓秀不动声色,不点头也不急着反对,几个人尴尬地僵持了半晌,还是舒景开口说一句,“皇上当初封舒雅作嫔,理由是舒雅是女子,一生不能有子嗣,当初臣之所以没提出异议,是觉得皇上说的有道理。可如今再一想,正是因为女妃没有拥有子嗣的可能,来日进位难上加难,为臣的才更该在一早就向皇上求一个恩典。”

    话说得冠冕堂皇,根本就不给她拒绝的余地,毓秀一脸为难地摇了摇头,轻声叹道,“伯爵说的虽有理,朕只是担心开了这个先例,来人纷纷效仿,后宫入女妃已是破例,若朝臣们见女妃比男妃的位份还要高,纷纷将女儿们送进宫来,朕如何消受得起。”

    舒景笑道,“皇上多虑了,满朝文武谁人不知,臣之所以会送女儿进宫,是因为舒家没有儿子,若朝中有投机者见有利可图,妄图争相效仿,不要说皇上不同意,臣也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舒景话音刚落,姜汜也跳出来打包票,劝毓秀宽心,毓秀看了一眼姜郁,笑着问道,“不如听听伯良的高见,伯良以为赐给娴郡主娴妃的位份是否妥当?”

    姜郁不愿意与毓秀唱反调,却更不想拆舒景与舒娴的台,引出更大的风波,犹豫不决间,他看到了毓秀狡黠的一双眼,金眸闪烁,内里是他也看不透的复杂内容。

    她是故意要让他为难的,明知封妃势在必行,还想把他拉下水,她就是要等着看他的态度,就是要逼他说出同意,赚他多一分的愧疚。

    两人盈盈对望了半晌,彼此凝望时,旁人根本介入不得。

    静默的时间太长,姜汜见舒景与舒娴脸色阴沉,只得轻咳一声打断二人沉思。

    姜郁这才低头答一句,“一切由皇上做主。”

    看似推脱干净的一句话,却也引得舒娴满心不快,在她看来,姜郁不忙她说话,就明摆着是偏向明哲秀的意思了。

    毓秀呵呵笑了两声,摆手道,“父母之爱子,则为其计深远,难得伯爵为娴郡主谋划盘算,朕又怎能不成全你的一片爱女之心。”

    舒景等了半晌,终于等到毓秀首肯,出于礼节也要带舒娴一同跪地谢恩。

    毓秀亲自走下来将二人扶起,回头对姜汜姜郁道,“大事商议好了,至于细枝末节的事,由皇叔主持同内务府与礼部商议就是。朕听说皇叔也请了灵犀进宫,等她代礼部拟好旨意,去勤政殿向我禀报一声就是。”

    话说完,她就吩咐摆驾出宫。

    姜汜等要送毓秀,被毓秀委婉地回绝了,只默许了姜郁一人相伴在册。

    二人一同出了宫门,姜郁讪讪道,“彼时是娴郡主要请教宫里的规矩,臣才与她到偏殿说了几句话。”

    毓秀一脸的哭笑不得,“伯良不必解释,朕又没说你什么。”

    她越是大方坦然,姜郁越是感觉到无名的压力,他一边挥手叫跟随的侍从们走远一些,一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对毓秀说一句,“皇上受委屈了。”

    毓秀扭头看了姜郁一眼,淡然笑道,“伯良所谓的受委屈指的是什么,是我不得不听命于人,封舒娴为妃,还是明知她们借华砚的死刺伤我,我却还要故作无恙。”

    一想到毓秀给了华砚龙心章,姜郁心里也生出几分酸涩,“皇上预备怎么办?”

    毓秀转回头看着前方,轻轻一声长叹,“还能怎么办?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不要说一个皇妃的名分,我连华砚都丢失了,他们想要什么,我哪里有反抗的余地,不如引颈就戮,听天由命。”

    姜郁咬牙道,“皇上是在怪臣自私懦弱,不够忠心吗?”

    毓秀摇头苦笑,“伯良有伯良的苦处,你又何尝能随心所欲呢,你的为难,我都明白,彼时你敞开心扉对我说那一番话,我已是大大的感激了,只是现在的我,脑子浑成一团浆糊,心也快痛成了一滩烂泥,不管是对待谁的歹意,谁的好意,都没有回应的力气了。”

    姜郁见毓秀脸上似有万念俱灰的表情,心也像被人插了一刀,疼痛不已,“皇上有什么打算,只管吩咐臣去做就是了。”

    他当下说这一句话,未必不是出自真心,毓秀脸上渐渐露出一点笑容,不知不觉就拉住姜郁的手攥紧了,“得伯良这一句承诺,就算来日要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甘愿了。你已陪我走了这么久,不如就再陪我走一段,送我到勤政殿。”

    姜郁反握住毓秀的手,笑着点点头,“皇上要臣帮你批奏章也不是不可以,我只传信回去告知太妃等就是了。”

    毓秀笑道,“伯良的好意我心领了,可你若是不回去,难免皇叔与伯爵多心,你送了我就快些回永寿宫议事,晚些时候,我再去永乐宫与你一同用膳。”

    姜郁欣然应是,待到勤政殿,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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