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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星际战舰玛洛斯号-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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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世间,没有什么比生命更为可贵。一个早已褪色的家国旧梦,不值得你们以身相殉。”博拉霍轻抿了一口茶,又不动声色地放下。
  
  伊斯特却讶然,“我们会作此抉择,同合众国并无相干。”
  
  “那你们却是为了什么?”博拉霍的碧蓝色眼睛里,染上几分兴味。
  
  伊斯特却一怔。
  
  参战,对她和司徒文晋来说,甚至不是一个选择。从一开始,两人都深知,对于自己和彼此来说,这是一个必然而然的结果。他们都知道,下一步的未来凶险得不可预知,但即便是目睹了谢孔夫妇的挣扎之后,他们也从未想过要退缩逃避。
  
  他们并不认为谢孔夫妇有丝毫的懦弱,他们甚至为好友的退后而安心,但司徒文晋与伊斯特,却必须前进。
  
  伊斯特伸手从飞行夹克的暗兜里,掏出两本巴掌大小的薄薄小册子。她将一本打开,翻到有烟水晶色瞳仁的桃心脸女人照片那一页,又将另一本翻到有黑发黑眼的窄脸男人照片的那一页。
  
  将斯通夫妇的护照轻轻推到书桌对侧,伊斯特向博拉霍摇头,
  
  “他们很好,但他们不是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1,有谁能猜到α太空站的原型是哪里?
2,一处巨大的隐藏剧情,将在下章展露……




☆、镜像

  α0413太空站,统领办公室。
  
  11:30。
  
  隔着橡木办公桌;伊斯特与博拉霍相对而坐。
  
  办公桌宽足有四尺。除了适才那一下轻飘飘的握手之外;这四尺,是三十四年来博拉霍同伊斯特最近的距离。
  
  对于伊斯特来说;这不过是她同生母的第二次相见;而对博拉霍来说;却并不是如此简单。
  
  从这个女孩被她悄悄生下那刻起,博拉霍就知道;她绝不能把她带在身边,做一个娼妓的女儿。她也从其它姐妹的经历中了解,对孩子本能的亲爱,会让最理性的女人;变成最疯狂的母亲。于是,在女儿出生后不过几日,她便抱着她来到全太阳系最优雅的古城伦敦,将她裹得暖暖和和地,用小篮子装好,放在一户中产阶层夫妇的门前。
  
  对于这对夫妇,博拉霍早已设法做了再细致不过的调查。这对夫妇成长于书香门第,丈夫是古典文学教授,妻子是幼教老师,两人金发碧眼的七岁独子,更是小小年纪便早开智慧,将雪莱和华兹华斯的诗句倒背如流,不知惹来邻里的多少羡慕。夫妇两人一直都想再生个女儿,给儿子添个小妹妹,可由于几年前的一场意外,令妻子无法再生育,这也是这个美满家庭的唯一遗憾。
  
  于是,正如博拉霍所料,在看到这个从天而降的漂亮女婴时,一家三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立刻就抱着女婴,去教堂感谢主的恩典,并给孩子洗礼。可就在教士将圣水滴在女婴额头之时,小女孩平生第一次睁开了眼睛。
  
  她侧着头,向自己的新家庭咯咯地笑起来,模样可爱得仿佛一个小天使。可他们却只看到,那个女孩子拥有一双颜色诡异得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睛。——而她的眼睛,正直直地盯在夫妇俩最最宝爱的独子身上。
  
  小男孩开心笑着去拉妹妹伸过来的小手,可教士却已低声念起驱散恶灵的经文。
  
  那对夫妇将女孩子弃置在冰冷的圣坛之上,拉着儿子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小男孩一再地回头张望,哭喊着哀求父母别丢下妹妹,可做父亲的却一把将儿子扛上肩头,不顾儿子的挣扎,一脚踏出教堂的大门。
  
  这一家人连夜搬离了伦敦;而伦敦东区孤儿院的嬷嬷们,则将新到来的女孩儿草草命名为梅弗儿?伊斯特;至于博拉霍,在回α0413太空站的途中,她遇到了一个俊雅斯文的年轻男人。
  
  在接下来的十几年里,博拉霍从最下贱的阻街女郎,一步步向α0413权力的顶峰攀爬;而长着一双邪眼的梅弗儿?伊斯特,则从在糕饼坊里小偷小摸的小乞儿,变成靠大麻换知识的小毒枭,之后竟拿着最高奖学金,一举飞跃到合众国首都纽约,进入了最高贵的海因特女校。
  
  在暗中,博拉霍一直怀着阴暗的快慰,看着这个桃心脸小姑娘心思机巧、步步为营,翻覆是非、蛊惑人心。同自己一样,这女孩子嗜血好胜,是个天生的斗士。可她的人生竞技场,比之自己这小小的太空站,却将宏博宽广千倍万倍。
  
  博拉霍看着那十七岁的少女如何一次次让那个洛克菲勒家的女公子吃瘪丢脸,也看着她如何只用一个眼神、一抹微笑,就让那个司徒家的年轻继承人一步一步迷足深陷。博拉霍带着兴味与欣赏看着这一切,直到在一个阳光灿烂午后的中央公园,她看到那对少年坐在贝塞斯达喷泉的大理石池沿喁喁私语。
  
  明明是游人如织的喧闹公园,可在他们看来,却好似只有彼此存在一般。伊斯特的眉眼弯着,用十只细细白白的的手指头比划出各种奇'。kanshuba。org:看书吧'怪的手势,似乎在讲一件有趣之极的事情,而司徒文晋嘴角噙着微笑,神情专注地望着她。他虽看似在用心聆听,可目光中迷恋满溢,显然已经不知走神到了哪里。果然,他在下一刻瞅准机会,抓住她尚在挥舞的手,拉到自己唇边深深一吻。
  
  伊斯特吃了一吓,就那么伸着手愣了许久,方才满脸通红地醒过味来。她用力将手从司徒文晋手心里抽出来,接着反手将他狠狠一推,险些便将他推下水池。司徒文晋却也不恼,顺势站起身来,跑到喷泉对侧的移动手推车,去给两人买甜奶酪味道的软面包脆饼。
  
  而仍坐在池边的伊斯特,低头看看自己被吻过的手指,又抬头去瞅不远处那高挑黑发少年的背影,柔软目光之中,尽是博拉霍读不懂的情绪。
  
  那个如博拉霍镜像般的少女,就那么一天一天、一点一点地改变,变成了博拉霍再也认不出的模样。就那么轻易地,那少女解下头盔,除下甲胄,抛下手中的锋利长戟与坚硬盾牌,连别在靴子里的最后一柄匕首,也抽出来远远丢开。在万众瞩目的斗兽场的正中心,在与她对决的猛兽已鲜血淋漓、只剩一息之时,她却将唾手可得的月桂花环随手丢弃。连告别都不屑,她挽起那个黑发少年的手,转身离开。
  
  她竟弃绝了她所拥有、所擅长的一切,却选择用一个她从未相信过、也从未尝试过的方法,来重新认识这个世界。
  
  她选择爱。
  
  博拉霍以为,在这个凶险得能将人生吞活剥的世界,她走不了两步便会舔着伤口悔不当初,可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过去,她仍如从前一般强韧骄傲,可她的世界,竟完全变了个模样,除了那个黑发黑眸的青年,一步不离地陪伴在她身旁。
  
  她有煊赫家姓的世家公子做她的亲□人;她有锦绣繁华的前程供她大展宏图;她青春飞扬,锋锐而纯粹的美令人移不开目光,这一切的一切,博拉霍都不介意,但她在大学毕业前一学期;为新军校生做的那场公开讲演,却令博拉霍勃然大怒。
  
  在演讲台上,她说,一旦穿上军装,就意味着肩负整个世界的重担——这世上有数不胜数的不公不平亟待修正,也有数不胜数的苦难生灵亟待挽救。她语声沉郁,目光怜悯,显是动了真情,而台下的听众,也听得心怀感触。可博拉霍却遏制不住内心的愤怒——梅弗儿?伊斯特,你这般地屈尊降贵,你这般的仪态高华,好似是世家大族的千金,也好似富贵人家的小姐。但你已忘了,你不过是生长于贫民窟的卑贱之人;你也从不知道,你不过是娼妓与恩客一夕露水欢愉所产生的罪恶之果。
  
  你若知道什么是怜悯,那么你首先该怜悯的,便是你自己。
  
  博拉霍不过是甫动恶念,想给她小小惩戒,可顷刻之间却风云突变。她想挽回,但一切早远远超出了她的掌控。
  
  直到那时,博拉霍才知道自己的力量是多么渺小。除了眼睁睁看着她从泥泞尘埃中挣扎,她别无他法。
  
  当她终于从泥淖中踉跄而出时,博拉霍以为,同自己镜像一般的那个伊斯特又会重新出现,但她错了。——这个经历死境而重生后的年轻女人,竟仍不肯放弃她对爱的信仰。
  
  而在今天看来,她用生命所信仰与捍卫的一切,却也并没有对她辜负。
  
  博拉霍回过神来的时候,坐在她对面的伊斯特,已喝完了自己的那一杯覆盆子茶。正值午点时间,侍者推着满满一个小推车的各色咖啡与茶点上前。在近百个杯碟之中,博拉霍选了法式咖啡配可丽饼,而伊斯特则选了一杯泛着清淡伏特加和杏仁酒香味的俄式咖啡,和一碟抹茶味道的和果子。
  
  博拉霍从来都知道,曾有两位年长女性,在伊斯特生命中划过痕迹——祖籍圣彼得堡的叶莲娜?彼什金娜,以及来自神户川的织田幸子。可伊斯特此时对茶点那下意识的选择,却没来由地让博拉霍觉得失落。
  
  说到底,尽管她们有两张相似的得几乎重合的脸;但对于梅弗儿?伊斯特来说,博拉霍却不过是一个同她生命毫无交点的陌生灵魂。
  
  或许伊斯特认为她博拉霍根本就不配谈论灵魂。
  
  博拉霍忽然就觉得疲倦。
  
  “伊斯特少校,除了归还这两本护照之外,您此次驾临α0413,可还有我能为您效劳的?”博拉霍将护照推到一边,向伊斯特优雅微笑。
  
  “我的确有事相求。”伊斯特也放下咖啡,迎上博拉霍的目光。
  
  “请讲。”博拉霍轻轻颔首。
  
  “我想请博拉霍统领,为玛洛斯号中一千五百三十一名无法或不愿参战的官兵与随员,提供一块暂时的立足之地,以及相应的政治庇护。”伊斯特说着,递上了薄薄一叠官兵名册。
  
  博拉霍兴味十足地拿起名册捻了捻,又举起来对着光细瞅了一阵。放下名册,博拉霍的目光,重新回到伊斯特身上,
  
  “这不难办到。但伊斯特少校,我想你很清楚,α0413是个商埠,而我是个商人。除了我已得到的那套钞版和极速牵引技术,玛洛斯号上再没有卖得上价钱的东西;而司徒家的海外资产,也已不归司徒公子所有了。既如此,不知少校您能开出什么样的价码,来做成这桩生意?”不同于她咖啡杯里法式咖啡的浓烈,博拉霍的语气却清清淡淡。
  
  伊斯特微微摇了摇头。她目光低垂,神色间似乎带着令人疼惜的黯然。可就在博拉霍以为她似要叹一口气的时候,她却重又抬起了头。随着下巴扬起,她的眸光也巧巧地划了一条柔和的弧线,堪堪同博拉霍的目光相接。她的眼波清澄明澈,随着双目的轻轻一眨,她微抿的嘴唇泛起一抹微笑,
  
  “我身无长物。这次来,只是想向您求一个人情。”
  
  伊斯特只说了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可她一瞬间的神情里,却明明含着万语千言,让博拉霍觉得,她手中的咖啡杯里,顷刻间已涌起巨浪惊涛。
  
  博拉霍下意识地去看她手中的瓷杯,却只看到一个金发碧眼桃心脸女人的美丽倒影。
  
  那桃心脸美人重新抬头,望向对面桌的那个年轻黑发女人。随着下巴微微上扬,她的碧蓝色眸子划了一道浅浅弧线,正正打进黑发女人那双烟水晶色的瞳仁里。
  
  她向那黑发女人微笑起来,在笑的时候,她的嘴唇下意识地微微抿起。
  
  橡木书桌的两侧那两个女人,竟相同得仿佛最完美的镜像。
  
        
作者有话要说:妹子们看出那个隐藏剧情了么?明了的话,在后文我就不再点明了O(∩_∩)O~




☆、至亲

  3月31日。
  
  α0413太空站外围。
  
  玛洛斯号,二十层飞行甲板。
  
  14:30。
  
  自从做了玛洛斯号指挥官;司徒文晋便几乎再没来过飞行甲板。
  
  他如今坐在中控室指挥席上;行差踏错就会累及舰上数千名官兵的身家性命,每日里可谓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因此;若说他一点都不怀念在驾驶歼击机遨游星海时候的淋漓畅快;那是假话,但每次回到休息室;看到摆满了伊斯特什物的屋子,闻到空气里隐约的香甜气味,他对中控室的一切怨念,也就顷刻间消散得干干净净。
  
  当然;无论什么也阻止不了他给中控室一干人众全部悄悄取了外号,每晚临睡前将中控室里发生的操蛋乌龙事全部吐槽给伊斯特这一固定节目。伊斯特总是抱着被子不住地乐,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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