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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巡阴人-第2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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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低头扒着饭。对于山中崩出的那些个棺材尸骸的,我倒并不太放在心上。从陈大的症状来看,也就是碰了那些个不知什么年月的棺木,被里头不干净的东西给撞了身。这些个东西有郑老头就足够收拾。

    我更在意的是,最近这一带邪事频发,究竟是什么缘故。此前我跟郑老头一路走来,的确也是遇到了不少的事端,有很多人都是招邪的症状。这种在我们这一行看来,原本也没什么稀奇。但如此大面积的爆发,就是极不寻常了。

    这种事情在古代也许出现过,但到了最近的百年来,几乎就闻所未闻了。

    林叔原本是要亲自带我们过去。不过被我婉拒了,只说这一带我也熟悉,只要知道是在哪里就可以了。林叔见此,也没有坚持,只说让我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这天晚上,就在林家留宿。家中原本有一个客房,就给郑老头睡了。我则是睡了以前林文静的房间。

    林婶道:“小景,你要是介意的话,要不去二丫家谁也行。”在她心目中,自家的闺女恐怕是已经不在人世了。她是怕我有所忌讳。

    我说这里就很好。林婶笑道:“你家就是做那营生的,我想你也不会忌讳这些。”又给我抱来了一床被褥,给我收拾床铺。

    我打量着这房间,似乎依然保持着当年的模样,收拾得纤尘不染,床边的桌上还摆着一张林文静小时候的照片,笑得颇为灿烂。这小丫头在我们村里头的确是最好看的,话说当年我还偷偷藏过她一张照片来着。

    林婶道:“小景啊,当年你跟我文静还挺好的…;…;”说着,却是红了眼圈。我知道她又想起了闺女,上前安慰了一阵。她才缓过劲来,拍拍我的手,说,“有什么需要就叫一声,跟在家里一样。”就退了出去。

    我见靠窗有张书桌,就拉了椅子在旁坐了。桌上还摆着一些小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儿,不过都是当年的款式,如今早已是过时了。

    默然坐了一阵。想到最近这一带频频出现的异状,心中一阵疑惑难解。再琢磨了一阵,又想到前段时间昆仑府入世,青子封泰山,那死女人给我下了死令,不许我再做巡阴人,不由得一阵怅然。

    想着想着,心中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身子抖了一抖,猛地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个念头在我脑海中翻转个不停。

    近些日子出现的异状,跟昆仑入世。青子封泰山,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越想越是心中发寒。如果不是突然发生了什么巨大的变故,这已经隐身世外无数岁月的昆仑府,不可能毫无来由地高调入世。

    听骚包脸说起来,昆仑府上那群人简直都是些冷冰冰的石头,连七情六欲都被压制到极点。就这样的一群已经站在世间顶端的怪物,难道还会在意俗世的这点功名利欲,难道还会来与世人争个虚妄的名头么?

    他们既然放下身段入世。必有世人想象不到的缘故。我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白墙,似乎看到了处身世外的那群老怪物,正借着青子的手,在浩浩俗世之间落下了一枚棋子。

    只是,他们要与之对弈的,究竟是什么?

    此时夜凉如水,我不知在椅子上坐了良久,只觉得身上凉气袭人,却是毫无睡意。心中念头百转千回,从我与三叔和死人脸同赴南疆开始,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仔仔细细地捋了一遍。各式各样的人物不停地出现消失,在我脑海中像放映机一样,一帧一帧地闪回过去。

    越回忆就越是心惊。这诸多的人和事,似乎逐渐地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让我似乎又回到了在南洋海路之上遇到大风暴的时候。就像是乘着一叶孤舟在惊涛骇浪之中飘摇不定,不知前路究竟隐藏着什么,压抑的人无法喘息。

    我望向窗外漆黑的天空,似乎无形中正有一双眼睛,正在黑暗之中俯瞰着我们所有人,让我头皮发麻。

    正想着,心中猛地就是一动,从椅子上站起。我刚才想得有些入神,阴阳瓶自发地缓慢转动,突然就察觉附近的气机有些异常的波动。我敛了气息,从椅子上站起,悄然来到门口。

    在门后站了一会儿,拉开门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阴阳瓶缓缓运转,与周遭气机融为一体。在黑暗之中凝立片刻,悄悄隐在一旁。

    片刻之后,就见一道白影无声无息地进了屋子,静静地站在林叔与林婶的房间门口。漆黑的长发披在肩头,脸颊雪白,站立了良久,才伸出一只雪白的手掌,轻轻地按在房门上。

    我隐匿在旁,默默瞧着她推门而入,没去拦阻。

第三百五十六章 山崩() 
在黑暗中不知站了多久,见门口白影一闪,她已经从屋里出来。我将阴阳瓶收起,气息微微一放,顿时被她发现,豁然朝我这边瞧了一眼。

    只见到一双漆黑的眼睛,惊鸿一瞥。

    我瞧着她那张微圆的脸蛋,有些熟悉。有些陌生,正想叫一声“林文静”,就见她瞳孔微缩,颇为有些错愕地瞧了我一眼,转身就投向了屋外。我怕惊醒了林叔林婶,也没法用强拦阻,等追出去一瞧,已经没了人影。

    在外头站了一阵。就回到了屋里。她俩同体双生,既然林文静回来了,刘楠那鬼丫头想必应该也在附近。这林家丫头躲在附近,想必是每晚都偷偷来看她父母。只不过如今这二人虽然活了过来。但严格上来说,却并不能算个正常的活人,而是介于人与尸之间。

    不阴不阳,非人非鬼。是为中阴。这二人说起来,可能更接近于所谓的中阴身,注定了以后无法再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我在屋里坐了一阵,就趴在桌子上睡了。这一夜,林文静倒是再没来过。第二天一大早,林婶就过来叫吃饭,见我已经起来了,就笑道:“昨晚睡得怎么样?”

    我说挺好的啊,随即跟着她出去吃饭。之后就带着郑老头出了门,后山那地方我以前熟的很,只要知道是哪里,就没有找不到的。出了村子之后,旺财就从包里钻了出来,冲我“啾啾”叫唤了几声。我取了打包的馒头,掰了一半喂了她。

    走出大约三四里地,就进了后山。今天一开始就没太阳。天空空灰蒙蒙的,山中树木茂盛,一进去就感觉寒意森森,远比外头的温度要来得低。

    郑老头一路东张西望,紧走了几步,跟到我身旁,道:“师父,这地儿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我“嗯”了一声,打量着山路两旁的山石树木。其实刚刚还没进来,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这儿的阴气波动很是异常,远远超出了平常的水平。越是往里走,这阴气就变得越发浓郁起来,就连郑老头都从中感觉到了寒意。

    这就很奇怪了。我从小在这一带长大,这后山也是没事就跑进跑出,自然是熟悉。我们家就是干的这一行的,从来到一个地方。最先注意的就是这个地方的阴阳气机。在我印象中,后山连同我们这一块地,风水颇好,阳气充足,哪来现在这么旺盛的阴气?

    要知道一个地方阴气大盛,要么是天生的极阴地,譬如聚阴池。要么是后天而成,譬如积尸地。这后山之中,此前都是好好的,自然不会是天生阴地。至于什么积尸地之类的,这一带向来太平,又没发生过什么大的灾祸,恐怕也不大可能。

    我越走越是不对,索性停下来,问郑老头有没有带着一口碗之类的东西。郑老头“啊”了一声,苦笑道:“师父,咱们这是出来办正经事,带的哪门子碗。”又道,“师父是要喝水么?”

    说着从头上把他那顶帽子摘了下来,笑道:“这个可以。”这也将就着用了。正好旁边有条小溪流过,就用他的帽子盛了一帽兜的水。心中默念法诀,取了一枚毫针置于水面。

    郑老头道:“师父的观水法。”

    我瞧着针尖在水面转动,道:“是道门的观水法,哪里是我的观水法。”看了一阵,却是越瞧越是心惊。

    郑老头瞧了一阵,也是皱眉道:“师父,这瞧着好像不对啊。”他跟我学过这观水法,自然也能看出些门路。

    我举目朝这山中四野望去,心中一转念,运起阴阳瓶,将气机四散放开。过了半刻钟之后,又仔细瞧了一眼在水面毫无规律乱转的毫针。

    这地方的生气走向混乱的厉害。按正常来说,一个地方的生气总是循着一个方向流动,几乎稳定不变。像田鼠野兔等一些小生物,在打洞的时候就会顺着生气的流动的方向打去,这是常理。

    而一旦这个地方的生气走向不固定,频繁地变化,那么此地的生灵就很难生存下去,不是逃走就是得一些奇奇怪怪的病症。更严重的。甚至还会出现大批动物集体发疯自残的奇景,这就是长时间受生气混乱而导致灵智时常。

    郑老头道:“师父,这事儿可是怪了。”我一时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两人只能继续朝前行去,先去看看那些个从山中崩出的棺材尸骸是怎么回事。

    再往前行了一阵,我瞧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应该离林叔说的那个地方不远了。驻足朝四周打量了一眼,从地方开始。就明显能看出山体崩塌的痕迹,许多树木倒塌,砂石滚落地面,把许多道路都给掩盖了。

    郑老头道:“这地方还塌得挺厉害啊,那得是下了多大雨。”

    我心里正出神,就没答应他的话。在我印象中,我们这一带的大山还真的很少发生什么山体崩塌之类的事情,就连一些泥石滑坡都很少见。

    就我所知道的,这山里头唯一发生过的一次大山崩,就是当年刘楠的母亲白梅预知到的那一次。

    那一次的山崩极其厉害,刘家进山游玩的一行人全被埋在了山中。而白梅也因此被刘家那老太太视为异端,记恨到死。

    我这会儿想到白梅。也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点说不出的异样。但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究竟是为了什么。再往前行了一阵,就听前头林中传来一阵人声,嗓音颇大,似乎有好些人发生了争执。

    我把旺财的脑袋塞了回去,带着郑老头一起走上前去。到了地方,就见有十数人在林中。分成两派,正在对峙,相互指责。

    我仔细瞧了一眼,其中这一边是七个年轻道士,都是穿着统一的黄色道袍。另一边的穿着就有些杂,四男一女,也是极为年轻。

    在两群人后头,就见崩坏的山体中露出了几口棺材,地上还凌乱地散落着一些骸骨。

    “你们黄鹤观就了不起啊?这地方是我们先来的,你们抢什么抢!”那四男一女中有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小年轻,叉着腰冲对面怒叫。

    我一听“黄鹤观”这名字,只觉有些耳熟,微一转念,登时就记了起来。黄鹤观可不就是那马脸的道观么?再一瞧眼前这七个道士打扮,倒是跟当日见到的那些个黄鹤观弟子对照了起来。

    郑老头低声道:“师父,是成风那老贼驴的弟子!”

    我瞧了他一眼,不由好笑。这老郑头在那成风手底下吃够了苦头,显然是恨到了骨子里。不过我对那马脸原本就没有好感,一见这些人是他的弟子,首先就没什么好印象。

    就听一个小牛鼻子冷笑道:“这儿那么大,你们可以去其他地方!一群什么都不懂的毛孩子,瞎搅和什么?”

    那五人立即怒骂,指责黄鹤观等人仗势欺人,一时间又是吵得不可开交。

    我疑惑地瞧了郑老头一眼,也不知眼前这是什么情形。这地方有又是棺材,又是尸骸的,又不是什么野炊的好地方,这两帮人居然还争抢了起来。

    郑老头也冲我摇头,想不明白。我也不去管他们,正事要紧,带着郑老头就走上前去,绕过他们两群人,径直就走到那几口露出地面一截的棺材前。

    刚瞧了几眼,就听一人叫道:“喂,你们干什么!”听声音是个女声,那应该就是五人当中的那个女的。

    我正仔细观察其中一口棺材的构造,就没搭理她。登时就听一阵脚步声响起,好几人冲了上来,那女声叫道:“又是哪里来的癞皮狗,到处抢食,还要不要脸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 熙熙攘攘为利() 
我根本懒得搭理她,蹲下身子看了几眼散落的骸骨。郑老头凑过道:“师父,这些东西看起来倒也没什么太大问题。”

    我“嗯”了一声。这几口棺材应该是有些年头了,这些散落的骸骨,应该是以前就埋在这山中,并没有什么特别怪异之处。只不过如今这山中生气走向混乱,阴气滋生,这种古棺出头。里头的怨孽之气受了这不寻常的阴气扰动,撞了陈大的身子,也属正常。

    这事处理倒是不复杂,只要是我们行中的老手,应该都能有办法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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