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兽尊-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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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凌双眉紧锁地沉默了片刻，昨夜发生之事历历在目，但从这对姐弟的反应来看，却似乎并没有经历过一般。如果这不是他们做出的恶作剧，那想必其间就必定有什么其它的隐情了。
唐千陌在一旁撇了撇嘴道：“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一声不吭怪吓人的。”
古凌却已不再回答，只是迅速起身收拾好了行李包裹沉声道：“路上再说吧，这地方实在有点邪门儿。”
唐千阡跟唐千陌俱都有些茫然地对视了一眼，还是照着古凌所说的去做了。
但在赶路途中真听了古凌的大致描述之后，唐千陌却是立时对其嗤之以鼻道：“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不就是你丫做了个恶梦然后装的跟真事儿似的吓唬我们吗？”
古凌挑眉看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是你呢？”
“不然你倒是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啊！”唐千陌再度撇了撇嘴：“虽然听到我把你揍趴下的消息确实很开心，但现在受你剥削让你压迫的还是我啊！我估计你就是心虚了，知道自己平日对不起我了，这个梦就是最好的征兆！”
古凌见他说得如此言之凿凿时几乎都信了，而且自己今早醒来之时确实也没发现什么不适的症状，一切仿佛真就只是做了个不长的梦一般。
“这种说法虽说儿戏了些，但也未必没有道理。”唐千阡此时微然抬手指着前方道：“那里便是鬼骨川中山岚瘴气最为浓烈的地方，以此为源头，离那儿越近受其影响也就越严重。轻者会产生一些比较虚无的幻觉，重者连神智都会逐渐沉入其中，并且到死都只能迷失于其间。”
古凌闻言神色有些凝重道：“照你这么说，我昨夜的表现便是预示着我也已经受这种山岚瘴气的影响了吗？”
“只是猜测，但八成确实如此。”唐千阡双眉也是微蹙道：“这里的山岚瘴气很邪门的，越是实力强劲的战者便越容易受其影响，反倒是我们这些普通人不大会因此而产生幻觉，我们只需要预防它自带的那些毒性便没事了。”
古凌追问道：“怎么预防？”
唐千阡并未急着回答，而是微然转头在周遭遍地可见的山石缝隙间采下了几株不甚起眼的灰黄色小草：“这个名叫黄岚草，是鬼骨川中随处可见的普通植物。上面散发的淡淡气味是可以化解山岚瘴气中的毒性的，不过也仅限于此，并不能抵消你因此而产生的幻觉。对于战者而言，那才是真正的剧毒。”
古凌闻言不觉苦笑了一声：“照你这么说，我就算真去到那里也未必能正常离开吗？”
唐千阡似乎并不想过于乐观地宽慰古凌，反倒神色更为凝重地微微点了点头：“并不排除这种可能，我会尽可能地带你从山岚瘴气相对薄弱的地方通过。至于最后能不能平安度过，我现在真的没办法给你一个肯定的答复。”
“行吧，看来这次我还是真是要欠你一个好大的人情了。”古凌苦笑了一声，笑容间略带一丝难掩的无奈。
昨夜间所发生的意外让古凌的每根神经都已绷紧到了极点，再度上路之时几乎时时刻刻都在注意自己是否陷入了那种古怪的幻觉当中，整个人都变得有些神经质了。
唐千陌因此不知道吐了多少的槽，到后来时连说都懒得再说他了。
“我说，你都好几天没睡个整觉了吧？眼眶子都黑了。”一连行了数日之后，唐千陌见到古凌的这副德性都有些看不过去了，
这些天来的精神消耗确实远远超出了古凌自己的承受范围，绝不只是几天不睡觉这么简单。然而不管怎么说，古凌此时终归还是走出了鬼骨川的山岚瘴气中心。再度回首之时虽然依旧心有余悸，但也确实犹如九死一生般长出了一口气。
“要不就先歇歇吧，反正距离百鬼关也不远了，不急在这一时。”唐千阡柔声对古凌说着，顺便从袖中取出一道丝巾来轻轻擦拭着他额间的滴滴冷汗。
“也好。”古凌下意识抿了抿自己干裂不已的嘴唇，有些无力地跌坐在了地上，勉强抬手伸向了不远处的唐千陌：“水。”
唐千陌闻言从身上解下了盛水的皮囊，随手将之扔给了他：“慢点喝，经常听到有人喝水喝太快猝死的。”
“滚。”古凌此时是真的有些心力交瘁了，都已顾不得再和唐千陌斗嘴，拔掉水囊的塞子递到嘴边便是一通猛灌。
然而下一刻，一道无形的劲气却是骤然自水囊当中猛地刺入了古凌的喉咙，仿佛将其彻底刺穿一般，将其间全部的清水与瞬时之间骤然灌入了古凌的腹中。
“咳！咳咳”古凌双瞳微缩地骤然猛咳了几声，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时，整副躯体便再度体会到了那种彻底失去自己控制的感觉。
一声嗡鸣过后，脑中的意识也随之再度消失了。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唐千陌满含怒意的声音骤然响起在了古凌的耳边：“光说赶路你倒是往前走啊，光在那儿发愣算怎么回事？一大早的起来就看你不正常，做个恶梦而已你至于吗？！”
第三百二十七章七万（）
古凌听到这话时，整个人如同遭受雷劈一般骤然僵在了原地。
先前七日近乎于生不如死的经历，让古凌早已身心俱疲到了极点。然而就在此时此刻，唐千陌的话却是将那个注定鲜血淋漓的真相揭开了：自己始终都处于山岚瘴气所幻化的场景当中，那个在自己意识中持续了整整七日的恶梦，直到现在才刚刚有所惊醒。
并且不知何时便会再度沉睡下去。
“你没事吧？”唐千阡面露一丝关切地回望了古凌一眼。
古凌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摇了摇头：“没事，继续走吧。”
“嗯。”唐千阡微然点头答应了一声，随之再度迈步往百鬼关的方向走着。
古凌的目光已经恢复了平静，再度踏步向前时，已经没有先前的不安与焦躁了。
又走了七日之后，古凌再度从幻境中清醒了过来。在那过程中所承受的一切痛苦或许只有他自己会记得，然而这一切换来的，依旧只是现实世界中少得可怜的寸进而已。
“继续吧。”
唐千阡与唐千陌俱都面色微怔地转头看了古凌一眼，似是不明白为什么几人分明只走出了短短的一段距离，古凌却要有些莫名其妙地说这种话。
只有古凌十分清楚，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而已。
痛苦始终都不曾存在过尽头，更没有所谓的极点，有的只是至死方休的执着，亦或是无以致死的悄然退缩。
每七日所循环往复的痛苦，古凌已经承受了足足一万次。七万天，即便对于真正能够长命百岁的寿者而言，也抵得上两辈子的煎熬了。
古凌凝视着前方混沌当中的一点星光平静道：“我从未如此有耐性地前行过，更没有这么有安静地去承受过这个世界降临给我的苦痛。我总是在愤怒，总是在焦虑，总是在以性命为代价去搏回那些在我看来比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星光闪动处，一名面带灰色面具的男子缓步从混沌之中走了出来：“是你的过错吗？”
“算不上。”古凌缓缓摇了摇头：“我并不认同你所说的欠缺，但我承认自己客观存在的缺陷。”
“你确定么？”灰面男子目光有些死寂地直视着古凌：“只要你愿意认同，你便可以再度使用我的力量，或者说你自己的力量。”
古凌点点头却又摇了摇头：“会有那一天的，但绝对不会以牺牲我的信仰为代价。”
“你已经在克制了，包括你本就不该有的那些怜悯。”
“只是方式而已，而且我说了，我并不否认自己意识上所存在的缺陷。”
“即便如此，依旧不认？”
“不认。”
“我以为你本应该更聪明一些的。”
古凌轻笑了一声，略然抬手间，那名灰面男子的身躯竟是已然缓缓化为点点光斑消失于了混沌之间：“有人跟我说过，一世之事，是断不该以一时的小聪明去做的。我的路很长，要走很久，犯不上因为眼前短暂的艰辛而走向一条更长的歧途。”
“我们再次见面之时，就是我的本命战兽现身之日。”
古凌最后一个字说完的时候，灰面男子的身躯也恰好消失在了最后一点星芒当中，一如古凌曾经险些彻底被从这个世界上抹杀掉一般。
唐千陌看着古凌脸上的淡淡笑意不觉有些畏惧，下意识便脱口而出道：“呃你笑得好吓人啊。”
古凌双目间的目光因此而骤然凝实了起来，再度定神观看时，眼前已经没有了那些林立不已的怪石挡路，有的只是一条笔直通往前方峡谷的道路。
“到了吗？”古凌面色依旧平淡如常地直视着前方，整个人的气质似都发生了极大的转变，那种安静与平和，绝对不是没有阅历之人能够装出来的。
“到了呢。”唐千阡面色欣慰地轻笑了一声，随之身躯却是软软地朝着地上倒了下去。
古凌余光看到这一幕时略然跨步闪身直接出现在了她的身侧，略一抬手便已经将其单手揽在了怀中：“千陌，拿些清水来给你姐姐喝。”
唐千陌见到姐姐如此摸样时也是大感惊诧，都来不及再管古凌抱住唐千阡的举动了，急忙摘下自己腰间的水囊来递到了自己姐姐的唇边。
然而下一刻，唐千阡的双目竟是缓缓闭上了，整个人犹如陷入一种深度的睡眠状态般昏迷了过去。
“怎么会这样？！”唐千陌顿时焦急不已地便要凑近看自己的姐姐，然而下一刻却是直接被一道柔和的劲气给拦下了。
“转过身去。”古凌说罢再度略一挥手时，唐千陌的身体便如个提线木偶一般直接被前行调转了方向。
“喂！你想对我姐姐干嘛啊？！”唐千陌虽然只是个孩子，但也算得上是人精当中的人精了，在被古凌如此一弄之下便隐隐感觉到了一丝古怪的意味。
“持戒七日不进食水，换了你连命都没了。”古凌说罢自己从唐千陌的手里接过了水囊，轻轻掰开唐千阡的双唇往里面倒了一些。然而下一刻，那些清水却是直接顺着她的嘴角流出来了。
“最起码我确实试过了对吧？”古凌对此似早已料到，几乎在喃喃自语地说完这句话之后，便自己含了一口清水，微然俯身直接嘴对嘴地喂给唐千阡喝了。
唐千陌即便不能回头都已经猜到了古凌的行动，当即异常悲愤地大声怒斥道：“尼玛你就这么光天化日地亲了我姐姐？！还当着我的面，是人吗？！”
“别亏心，我多咱让你当面了？你当一个面试试？有能耐你转过身来啊！”古凌在给唐千阡喂食了几口清水之后似乎已经恢复了平日的状态，面露一抹贱贱笑意地逗着唐千陌。
唐千陌确实尝试了，但最后却有些悲哀地发现自己是真的连回个头的能力都没有：“你丫要是真说话算话的话就趁早给我找个厉害点的师父行吗？！我学好了能耐第一个暴揍的就是你！”
“那你努力吧。”古凌轻笑着解开了唐千陌身上的禁制：“我有预感的，你未来的师父就在这座鬼骨川中，而且要不了多久就能出现了。”
“真的？！”唐千陌将信将疑地斜了古凌一眼，而后却是都顾不得听他的答复便疾步跑到了唐千阡的身旁：“姐你没事吧！快醒醒啊！”
“吵什么吵，你姐姐好不容易能睡个踏实觉。”古凌一抬手像拎小鸡子似的把唐千陌拎到了一旁，而后微然俯身将沉睡当中的唐千阡直接抱刀了怀中向前走着：“跟上。”
“你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往里走啊？”唐千陌跟在古凌身后不断碎念着：“我听我姐说百鬼关外有不少强者在镇守，是严禁身份不明者进入其间的，你想好什么糊弄他们的说辞了没？”
古凌随意摇了摇头：“没，你可以替我想想。”
唐千陌极为夸张地惊叫了一声：“啊？！把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一个十岁的小朋友真的好吗？压力贼大啊！”
古凌哑然失笑道：“你能有什么压力，我看你骂起人来嘴挺溜的。”
唐千陌闻听此言却是撇了撇嘴道：“那是骂人啊，那个简单的，可现在你让我想的又不是这个。”
“你怎么知道不是。”古凌略然止步回身看了他一眼：“待会儿有谁拦路，你就直接开骂。剩下的事，交给我来办。”
“呃”唐千陌极为无语地拉了个长音，嘴角都因此而微微有些抽搐了：“我现在叫你一声未来姐夫，看在这个的份儿上，你能不能别去送死了？就算真的非送不可，能不能不要带上我们姐俩？”
“晚了，你姐现在就在我怀里，有本事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