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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重生之枭后风流-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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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以他最偏爱于他,巴不得将宝贵的江山传承给他。

    当时,她认为先帝这比喻实在是不错,除却雪山之巅的清莲,极致的剔透珍贵,世间还有何花能衬得起宸宸。

    便也凑了个热闹,挥手写下一首《雪莲赋》,不过借花献佛,却盛极一时,为京都人大肆传颂,甚至在三国都颇有名气。

    其中一句:“翰墨精描,难以摹其清;古风韵尽,不足述其品。”最为精到著名,简直成为他形象的代表句。

    此后,再也无人敢以雪莲自比,因为,已有一个极致的先例,再作此比喻,便是自取其辱,贻笑大方了!

    她记得,那时的宸宸好高兴,他笑的那样开怀却又羞涩,将此赋反复誊写,有一次,她踏进他的书房,被满地书稿震惊了,写的都是《雪莲赋》。

    问他为何,他说,太喜欢。

    那时,她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道:“傻孩子!”

    此后,她再也未为他写过诗赋,或许觉得,他这样的行为,太疯狂了吧!很快,她又发现他另一样转变,那便是喜欢穿绣有雪莲纹样的衣服配饰。因他喜欢穿浅色,雪莲用同色偏深在袖口或领口绣一两朵,不显张扬,反倒是恰到好处,为他整个人都增色不少。

    当时,她看着也很是惊艳。

    朝中一肱骨老臣,一次路过花园,见风宸身穿雪莲纹样的常服站在荷花池旁,忍不住赞一句,“霜姿芳雅,清凉常驻”。

    被路过的宫女听见,第二日便传疯了,再十日,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因此还在京都掀起一场“雪莲风”,模仿风宸穿衣打扮者,多不胜数。不过,东施效颦者,也不计其数罢了!那时,他才十四五岁,洋溢着青春的热情朝气,整个人耀眼得像是要发光一样。

    当时京中流传着一句话,娶妻当娶风青岚,嫁人当嫁风宸王。每每想起,她都好笑。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是他从青州归来,再见时,她疏离防备,他便不再穿雪莲衣,带雪莲饰。他的眼神倒还有几分隐忍的热切,但她却已不敢向从前那般亲厚以待了……

    而此时的风宸,内心又在经历着另一番煎熬。

    他似乎来到了一片黑暗的旷野,无星无月,让人难以辨别方向,看不见尘世的灯光,也察觉不到活人的气息。

    周围一片死寂,连虫子的叫声都没有,有风,但这风也是没有声音的,刮在人的脸上,只觉得冷。

    身体轻盈好似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他有一种感觉,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终于死了吗?可是,死后的世界太让人陌生,也太让人失望了。

    阴差呢,黄泉路呢?

    他希望能有个指引,一条通往她的路途。

    否则,这死亡便没了意义,上穷碧落下黄泉,他只是想见她而已。

    熟悉了黑暗,依旧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他试着往前走,整个人像是在飘,却前进得十分艰难。

    风吹过来,似从前胸穿透后背,一种单薄的凉意。

    但他没心思计较这些,他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前方,先是困惑,随即狂喜。

    因为不远处站了一个人,她穿着一袭白衣,背对着他,看不见脸,但这个背影已经镌刻在他的骨肉里,是他的岚岚。

    他像是一下子有了力气,瞬间飘至她的身后,隔着几步的距离,却不敢再靠近。

    “岚岚!”他轻声呼唤,像是怕吓跑了她,伸出的手,却怎么也不敢搭上她的肩,就怕如梦幻泡影,碰一下,就消失了。

    他宁可隔着空气静静地看着,如果她愿意,大可以回过头看他一眼,就一眼,也让他看一看吧,他太想念她了。

    想的心力交瘁,生不如死。

    面前的女子似乎叹了一口气,然后,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宸宸,我不是叫你好好活下去吗?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他面色凄惶,“可我好想你,我好累,快支撑不住了,岚岚,我想见你。”

    “你是活人,而我已经死了,人鬼殊途,你不应该来的。”

    他使劲摇头,眼中的脆弱仿若一碰就碎,“不,我已经死了,我可以的,我想跟你在一起,你带我走好不好!”

    “我不能,你走吧,回去吧!”

    风宸只觉得脚下生起一股阴森森的凉气,也许是阴气,这气体缠绕着他,让他的身体陡然沉重。他像是处在倾斜的边缘,深渊的临界,随时都要陷落。

    而她,却在这种极不稳定的境况中,变得稀薄透明。

    她要走了!

    这个认知让他疯狂,简直要奔溃,他伸出手,却只能穿透她的身体,她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仿佛随时都要消失。

    他几乎跪下了,仰望着她决绝冰冷的背影,苦苦哀求,仿徨无措,“岚岚,岚岚,你不要走,求求你,我错了,我不死了,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

    但他苦苦挽留的人,最终还是消失了。

    她从不给他希望,活着的时候,死了亦然。

    得不到的,有的东西,倾尽所有也是得不到的。

    他跪伏在地,抱着头失声痛哭,身子佝偻到了泥土里,灵魂卑微到了尘埃里。

    “岚岚,岚岚,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只是爱你,我爱你啊……为什么,为什么,啊——”

    ……

    此时已到半夜,两人本来睡得好好地,风宸身上高烧也退下来了。

    宋汐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窝里,搂着他睡觉,自己也是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被他的呜咽声所惊醒。

    他喷在肌肤上的气息很灼热,呼吸又粗又急,仿佛就要喘不上来气一样,浑身发抖,却不是冷的,更像是受了什么惊吓,难抑的情绪外泄。

    宋汐抬起他的脸,就见他早已泪流满面,面色惨白,嘴唇死咬,似是遭受了莫大的打击,极致悲痛。

    但他眼睛紧闭,眉头紧锁,却没有清醒。

    宋汐觉得,他是被梦魇着了,不过,什么噩梦这么可怕,竟将他吓成这样!

    宋汐觉得,他应该是想大哭的,但是唇舌咬得太紧,泄露出来的便只有呜咽,这种压制,绝非一朝一夕,而是长久以来的习惯。也许是因为太隐秘,才能令他自制到一种近乎是自虐的程度。

    宋汐看得都觉得辛苦,生怕他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咬掉了自己的舌头,急欲将他从这种状态中解脱出来,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柔声哄着,“宸宸,不要怕,姐姐在这里,不要怕,不要怕!”

    她一遍遍地说着,他倒是真的慢慢停止了颤抖,宋汐见有效,哄得更起劲儿了。

    渐渐地,他不哭了,嘴唇也不咬了,但原本完好的嘴唇却留下见血的牙印,宋汐看着心疼,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却在这时候睁开了眼睛。

    宋汐以为他醒了,叫了一声“宸宸”。

    很快,她发现他并没有醒,他的眼神迷迷蒙蒙,脸上的表情也很梦幻,他看着她,目光却没有聚焦,像是透过她看他极想看见的人物。因为他的眼神很温柔,温柔的让人心都醉了。

    他唤,“岚岚!”

    这声音,跟他的眼神一样细致温柔,载满爱意,简直让人难以承受的深情。

    宋汐毫不怀疑,这个出自他口中的名字,是他挚爱的女子。

    但是,他叫的是什么?

    岚岚?

    是在叫她吗?不是应该叫姐吗?

    还是,根本不是叫她,只是与她重名的女子。

    但宋汐没工夫计较这个,她只想安定他的心,让他有个好梦,睡得安宁。

    她便顺着他的心意,握着他的一只手,安抚道:“我在这里。”

    他愣了片刻,眼中慢慢转为惊喜,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你又回来了?”

    什么叫又?难道那人离开过?宋汐莫名其妙,嘴上却应道:“是啊,我回来了,你累了,好好睡吧,我陪着你。”

    他摇头,握住她的手,贴在脸颊上,万分地柔顺,却又带着一丝忐忑后怕,“不,我要是睡着了,醒来你不见怎么办?”

    宋汐觉得很头大,从不知道宸宸这么难哄。

    心中又奇怪,那个女人到底让你遭遇了什么?使你这样惶恐不安,乃至于担惊受怕。好好的人儿变成这样,宋汐都有些恨那个人了。

    “我哪儿也不会去,会一直陪着你,乖,你睡吧!”

    他却忽然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她,眼中不再是柔顺惶恐,而是化作了压抑痛心,“岚岚,为什么你不能爱我,活着的时候,我不求,为什么连死了也不肯给我一丝机会。我只是想陪着你啊,静静地看着你就好了,我无法忍受没有你的地方,这个世上没了你,我觉得生不如死。你让我死吧,让我去找你,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他握住她的手,捧在手心里,泣不成声,眼泪糊了一脸。

    她从未看见他哭的如此惨淡,连叶妃去世都没有,自己当初死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但是现在,这的确是她所看过的,他哭的最惨的一次,痛彻心扉,撕心裂肺。这太出乎意料,宋汐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安慰。

    见她不说话,他的嗓音蓦然尖锐起来,“你还是爱着他对不对,他负了你,甚至于杀了你,你为什么要爱他。我哪里不如他?就因为你跟他异父异母,而我们是同母异父吗?你执着于这点血缘,殊不知,在世人眼中,你们仍旧是兄妹,是**,这根本没有分别的。为什么我就不成?我比他先遇到你,甚至一起长大,我们是最亲密的,最默契的,也会是最相配的。你怎么就不能好好看看我,试着去爱我?

    好,你不爱我,没关系,可你不能去爱一只白眼狼,他害死了你。你能原谅他,我不能,我要杀了他,杀了他,为你报仇雪恨。”他顿了一下,眼中怒极恨极狠极,却又忽然黯淡下来,“可是,你还是不爱我,甚至不愿意见我,那我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还有什么意义,你告诉我,告诉我!”

    他一边说,一边哭,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神色却绝望到癫狂,到最后,甚至抓住她的肩膀,使劲摇晃。

    宋汐完完全全地呆住了,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

    宸宸,居然爱她!

    怎么会这样?

    他是神志不清,甚至癫狂失控,她则完全被这个“噩耗”砸晕了。

    两个人就这么坚持了一会儿,他似是疯够了,却是松开了他,反倒是握住了胸前的戒指。

    宋汐认得这枚戒指,似精铁,似青铜,还透着一股诡异的灰色,奇怪的材质,顶级的做工。但没人会将戒指做成这样,也没人会将戒指戴在脖子上。

    此刻,却更是成了他疯魔的写照。

    他望着戒指,眼神又温柔起来,她听着他喃喃自语,“幸好,你的骨灰还在我身边,我把你放在离心脏最近的位置,我们的心,就可以紧紧贴在一起。”

    他似陷入了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这个梦,似乎让他的精神奔溃絮乱了。

    宋汐总算找回了神智,望着他,眼眸复杂,还有些许震惊。

    骨灰戒指,他真的,做出来了!用的,还是自己的骨灰!

    很久以前,她曾戏言,若她与相爱的人,有一个人死了,另一方便将对方的骨灰制成戒指。

    她当时是真有几分兴趣,便琢磨着制作方法,草稿写了一大摞,最终还是因为古代制作工艺太差,难度太大,被迫放弃了。

    事后,他向她要手稿,说是有趣,拿回去研究,她反正也没用,便随手给他了。没想到,他不仅仅是看看,还真的琢磨出制作方法。

    虽然做出来的效果不比现代工艺美观坚固,但以这时的技艺水平,已经相当惊艳了,不知道要克服多少技术上的难题,他简直就是个天才。

    只是,这背后的意义,让她承受不起。

    骨灰戒指,代表着永久的思念,至死不渝的爱。

    宸宸,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你用错了对象,这个人,换成任何一个女子,都将成就一段美好姻缘,但这个人不应该是我,我是你的姐姐啊!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捧着他挚爱的戒指睡着了,他弓着腰,像脆弱的婴儿一般蜷缩着一团,一种本能地,自我保护的姿态。但他的头垂得很低,几乎就要亲吻到那枚戒指,这姿态,竟意外地虔诚。

    她从未想过,看起来无坚不摧的宸宸,也有这样脆弱的时候。

    天真得像个婴儿,虔诚得像个信徒,而主导他所有的,却是自己。

    因为他的姿势,宋汐看到他肩背上淡白色的一角,优美的弧形,洁净的颜色,是刺青,雪莲的刺青。

    她呆住,死死盯着那刺青,这一次,竟久久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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