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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哑君的掌家妻主-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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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冷瞳抱着桑为霜快速的离开这里。

    本来决定桑锦文一走,他们连夜出发去楚州的。

    可是近几天他们打听到楚州城已被傅画磬占领了,而

    占领了,而且恰巧也是八月十五帝后大婚那一日傅画磬派十万大军攻占了楚州乃至秦岭以南的一些领土。

    至此东姚与东吴决裂。楚州的所有资源自然被东姚独霸。

    楚州之行本来只能另行商议的,冷瞳也不大理解桑为霜为何不同桑锦文一起去蜀中找秦王,如果再待在汴京城只怕会对他们不利。

    眼下桑为霜突然晕倒在地,冷瞳心觉不妙,只得先带桑为霜去就医。

    可问了三四家医馆,每一家的大夫都说:“你家主人无大碍,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

    冷瞳听着就差将剑拔出把那群庸医给剁了,桑为霜面色惨白如纸,还叫没事?

    冷瞳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大侠,老夫替她把脉应指间脉象极旺,是气血充足之症,而她脸色苍白老夫是真的不知道是为什么啊?难道是这姑娘她生来如此?”

    生来如此?

    冷瞳背着桑为霜头了不回的离开了。

    桑为霜是被毛毛的小雨给挠醒的。她现在觉得很累,连她背着的画圣画作本来也不算特别重,现在让她觉得重的可以压断她的骨头。

    “冷瞳……”她叫他的名字,“放我下来走走……”

    冷瞳见她醒了,愕然一愣,停下脚步,没片刻就将桑为霜放在地上。

    他这时才知道,天空中不知何时飘着雨了。

    桑为霜触地的时候像脚踩着棉花一样,过了一会儿才由冷瞳扶着站稳了。

    冷瞳没有带雨具的习惯,于是将自己的斗笠解下递给桑为霜。

    桑为霜笑着拒绝了,“没事,正好让我清醒一点。”

    她只是不习惯用男人的东西,尽管冷瞳是出于好意,心无半点杂念,当她半个主子。

    桑为霜稳住气息,才觉得胸口好受了许多。她一直沉着眉思考,自己的身体为什么突然之间变得这样不中用了。

    甚至还想过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比方因为她是死过一次又“附身”的人,难道这句身体“大限将至”已经不能供她“使用”了?她越想越觉得荒唐。

    但是最诡异的事是,几乎所有的大夫都说她没有病!

    桑为霜朝汴京城外走,这个时候戌时已快过去,出城的人已经不多了,因为他们是姚国人,出入吴国的那一套手续并不全,所以只能在汴京城外落脚。若不是冷瞳带她来看大夫,也不会进城来。

    汴京城外也有很多热闹之地,这几天她和桑锦文也去玩了一些地方,只是他们落脚的客栈并不热闹,因为几个人都喜静,睡觉的时候不希望太吵。

    桑为霜与冷瞳走出汴京城,走到一处树林中,桑为霜才大致清醒过来。

    清醒后她方觉画圣的画卷还背在背后,而天空中落的雨并没有小的意思。

    她一惊赶紧将画卷取下来,黑布已经打湿了,桑为霜面色略有阴沉。

    她快手解开黑布,因为太过紧张这一幅画,而且因为此处实在太黑,有伸手不见五指的趋势,桑为霜手一抖,那画卷就飞了出去。

    冷瞳惊奇的望向桑为霜,看到那画卷落在地上顿时吓了一跳,他闪身上前伸手去捡的那一刻,却见桑为霜突然蹲在了那画卷前。

    她一身云烟碧衣,望着那一幅画神情无比的凝重,就如同看到了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

    冷瞳剑眉一皱,转眼他凛冽的眼神也扫向那一幅画。

    明明只是一幅素淡的风俗画,为什么……会……

    夜色之中,毛毛细雨飘落在那幅画上,那一幅画竟然发出淡淡的光芒来,在夜色中市井中行走着装素雅的人,竟然全变成了身着奇装异服的人,他们或带着形形色色的面具,或穿画着怪异的妆容,如魑魅,如幽魂,素雅的着墨变成了诡异浓郁的画风,这样的场景倒是让她想到一词“百鬼夜行”。

    原来这一幅图不仅是要在夜里观看,还需要浸水。也难怪这么多天淮西王都没有发现这一幅画的秘密,谁会把花五万两买来的东西放在黑暗的房间里摆着,不拿来观赏?又有谁会舍得拿五万两银子买的名画浸水。

    “桑当家,这……”冷瞳惊讶的叫出声来,“这是怎么回事?”

    桑为霜茫然的望向冷瞳,好像起初没有听清他的问题。

    “幽都。”

    须臾后,清冷的二字,自这个面色苍白的女人口中说出让人觉得十分的诡异。

    幽都丰都县鬼域,相传巴蜀鬼族的第一代鬼帝土伯,居住在幽都,而人界丰都县如今仍留有这位鬼帝居住过的“幽都”遗迹。

    “画圣微君在幽都。”桑为霜站起来将画卷收好,顿时觉得四周的光线暗了许多。

    她朝冷瞳的方向望去:“看来去不成楚州我们可以去幽都一趟。”

    冷瞳自然是不会理解桑为霜为何要去见一个前朝画师?一个画师而已能知道什么?再者那个画师也不是她的故人,若她只是慕名而去,是不是显得太不理智了?

    桑为霜笑了笑:“明日就走。”

    若是去幽都,离蜀中就更近了。算来如今的幽都正是秦王的底盘。画圣隐居之处也的确较一般人独特。

    但是如果微君这一幅画志不在祁容,那这一幅画暗示幽都又是为了什么呢?难不成微君会代替祁容向其他人暗示不成?

    为霜是无论如何都要去一趟幽都的。

    次日为

    次日为霜便启程了,本来在汴京她还想看一眼那个傅燕燕,当初和她玩的尚算投缘的傅画磬堂妹,也就是吴国的皇后,这几日她没有去打听过吴国皇后的消息。想看到皇后出宫走动自然是不可能的了。

    楚州一役使姚吴两国关系破裂,不知那吴君会如何对待他的皇后?她并不是关心傅燕燕如何,不过是出于一份好奇罢了。乱世之中,没有人能说清楚自己的结局。别人的命数她也管不了。

    将几日来的房费结清后,为霜启程去幽都。

    为霜不想经过楚州,于是绕到潭洲,再去幽都。不走水路,坐马车去幽都。一路过关斩将,桑为霜与冷瞳二人九月末才到幽都。

    如此霜降已过,天气骤冷,桑为霜竟然发现今年她往南方走,却和在北方时穿的衣裳一样多。甚至比往年更加畏寒。

    这里已是秦王的管辖之内,于她并不担心会有什么认出她的人要找她的麻烦。

    一至幽都桑为霜就开始打听画圣微君的下落。

    桑为霜让冷瞳换了一身黑色儒服,对于常年穿劲装的冷瞳来说,着一身衣服让他觉得难受又别扭。可是桑为霜说他身上的杀气太重,入幽都会令人怀疑。

    等到进了幽都城内冷瞳才有些明白。

    “这里怎么都是道士和尚?”冷瞳看着大街上一群可以用衣着来标示的人说道。

    不是说丰都县是鬼域,想象之中应该是一群奇装异服,百日夜里作怪吓人的人才对啊。

    桑为霜看着冷瞳疑惑的样子似乎没有听清刚才他说了什么。

    冷瞳蓦然一怔,声音大了些:“这些道士和和尚来鬼都做什么?”

    桑为霜闻言笑道:“只有在每月十五幽都的老街上才,百姓们才会办成鬼怪的样子吓人。幽都城,事实上是道家,释家,还有一些蜀中自成流派的小家云集之地。”

    冷瞳似懂非懂的点头,听桑为霜边走边说道:“《水经注》中称此处处在道教七十二福地中的第四十五位。于是道家的方术之士在这里云集。张道陵‘五斗米教’,其后世孙张鲁又在这里建道教”平都治“,于是这里也成为了南来北往的道士们传道之地。至于佛家嘛,佛法与道法相融相通,这里也出现很多和尚也不稀奇,‘阎罗’二字也是出自‘梵语’。”

    桑为霜领着冷瞳再幽都老街逛了半天也没有什么收获。

    桑为霜暂且在幽都老街寻了一处坐北朝南的小客房住下,冷瞳就住在她隔壁。

    天气日渐转寒,太阳落山的早出来的晚,桑为霜也起床的比较晚了。

    桑为霜每日同冷瞳去打听幽都哪里有出名的画师,或者哪里的师傅写得一手的好字。

    十月中冷瞳发现一个奇怪的变化,桑为霜的头发……

    桑为霜今天一天没有出客房,冷瞳终于忍不住,端着晚膳朝桑为霜的房间走去。

    他将晚膳放在桑为霜桌前,凛冽的目光落在桑为霜的头发上,这是一种带着病态的灰黑色,已经不是往日里他见到的乌黑如瀑。

    终于他忍不住问道:“你的头发?……”

    桑为霜看到摆在她面前的晚膳才抬起头来。

    她望向冷瞳惊疑的目,疑惑了一下,“啊?”了一声。

    冷瞳凌冽的目光一沉,近日他已经耐着性子反复问一句话很多次了,从什么时候起,他不记得了,反正他现在已经肯定,桑为霜不时得了什么怪异的病,就是中了什么奇怪的毒了!

    他用一种很深沉的目光望向桑为霜,冷静道:“桑当家你不觉得现在的你很……”

    “奇怪”这两个字叫他一时说不出来,该怎么说?

    冷瞳也不在严于用词,直接说道:“你的头发,还有你的听力……”

    随着冷瞳的一字字像秤砣一般的砸向桑为霜,桑为霜浑身颤抖起来。

    她知道,她都知道,就在三天前的夜里,她就察觉到了。

    就是三天前的晚上,她青丝寸寸灰败,那样的灰败带着一种无力又病态的憔悴。

    她过膝的黑发,就在青丝寸寸灰败中,成为这样的灰中带着黑的颜色。

    她当即想到了公仪音给她的那一瓶药丸,险些将药瓶捏成了粉碎。

    在挣扎之间,她才没有将那一瓶药给扔了出去。

    知道自己中了公仪音的伎俩,身体里被那药丸埋下了毒。

    她就不该抱着侥幸相信一个心已成妖的男人!或者是她还对这个世界,对自己抱着一丝好的幻想,她到底只是一个女人,只希望成为一个正常的女人,将来能有一份血脉的传承,带着她对人世美好的期许继续活下去……于是她一念迷眼,至今时将自己折磨的惨不忍睹。

    惨、不、忍、睹!

    桑为霜在浑身震颤之中将桌案上的东西,悉数倾扫在地。

    哐当哐当的声音,震得“地动山摇”。

    门外有好几个走过的房客都惊呆了。

    好半天几个人才回过神来。

    “又是那怪女人吧。”

    “那男人娶了这样的女人也真是倒霉,分房睡不说还像个受气筒似的,哎,长的人高马大的被一个女人拿来当出气筒用……”

    “嗯,那娘们生的天仙似的却是个聋子,那天客栈掌柜跟在她身后找她银子,她都没有听见……”

    冷瞳内力好,这几个男人嚼舌根子的话一字不

    的话一字不落的进了他的耳朵。他额角的青筋抖了又抖,最终选择忍下。

    桑为霜看着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他不好上前,又不好走开,只能等桑为霜缓解。

    桑为霜也就是一时的愤怒,之后又好模好样的望向冷瞳,“我出去吃。你叫人来收拾一下吧。”

    她说完低着头从冷瞳身边走过。冷瞳自然担心她再出什么状况,叫了客栈小厮来打扫,就跟着桑为霜出去了。

    桑为霜出门时天快要黑了,她看着天空的颜色,又侧过脸看了一下头发的颜色,苦笑了一下。

    天时灰黑中带着黄的天,母后曾说天色偏黄是要下雪的征兆。

    她见云海翻滚,却不知那雪要怎么落下。将云烟碧的外裳领口收拢了一些儿,她觉得这样的夜很冷。

    她对冷瞳说过十月底前在幽都仍一无所获的话,十月三十日一定启程去蜀地。

    她想小娄,想小锦。

    她还想念她的宁阳姑姑。

    果然在她走到幽都水桥下的一家汤面铺子的时候,天空中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

    “竟然真下雪了……”一片冰凉的雪花落在她苍白的脸颊上,她轻声低语道。

    “是今年幽都第一场雪呢。”卖面的老婆婆笑着说道,“姑娘快进来坐坐吧,等一会儿老街可热闹了。”

    桑为霜刹时反应过来,今天是十五,幽都有鬼会。

    汤面铺子临水而设,是搭在水面上的一个地段。

    桑为霜走进铺子,寻了一处临水处坐下,似笑非笑道:“我黑发成雪,灰败如此,大娘何故还唤我‘姑娘’?”

    她声音清冷,言语极缓,清冽如古潭般的眼波望向远处的水面,见十月江水绿波,细雪纷飞。竟是人间一震撼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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