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殁者-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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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胡有权制止了他们俩的斗殴：“有力气朝鬼子使去……”
俩人只好停手，但象斗鸡一般看着对方。一个想打，一个想挨打，但心里谁也不服谁。想打的在责怪对方，想挨的只是想让心里好受一点。
此时谢德庚抱着仇战出来，顾德馨在后面警戒。
“仇战怎么样了？”胡有权关切地问道。
“这家伙命大！”谢德庚含泪激动地笑道：“被炮弹震晕了，只是手臂被弹片擦伤。这小子……命硬……”
“快放下来看看。”胡有权忙说道。谢德庚小心地把仇战放了下来，胡有权忙上前检查伤势，果然全身只有手臂有一处小伤口。胡有权微笑地站了起来长长地嘘了一口气。
“德庚，德馨。你们俩带上仇战撤退，由我们来负责掩护。”胡有权说道。
“我留下吧。”顾德馨看了一眼周家财说道：“让德庚和家财带上仇战先撤。”
周家财的身体动了动，但却没有上前，然后忙摇了摇头表示他要留下来。胡有权看了看周家财的表情说道：“也好。”
“嗯。”仇战突然转醒，他睁开眼睛看了看众人说道：“这是哪？我刚才看到我的家人了……”
“呵呵……”众人都笑了起来，胡有权笑道：“你没死！”
仇战怀疑地看了看众人，然后站了起来问道：“我的枪呢？”
“还给你。”顾德馨把枪扔给仇战。
仇战接过枪拉枪栓上膛，然后看了看众人说道：“我没死？！我还能使枪！”
“哈哈……”这一次众人是开心大笑！活着就好，所有人心中的石头终于放下来了。
“鬼子呢？怎么都撤了？”仇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问道。
“鬼子已经停止了炮击，他们应该马上就要进攻了。”胡有权说道：“准备战斗。”这是国军老兵都知道的鬼子的战斗习惯，炮击——进攻——炮击……他们的操作永远那么机械，不过他们的步炮协调却远比国民军做得好！
鬼子就象一个现代化的机械工厂，每一个动作都精准无比。而国民军就象一个手工作坊，有很强的随意性，这也可以说明两支军队的战斗效率。这个比喻区别两支军队非常合适。
“胡哥，等等。”仇战忙说道。看上去他已经清醒过来了。
“还有什么事情吗？”胡有权问道。
“我对鬼子的威胁力大，就由我来阻敌。你带着所有弟兄们撤退……”仇战说道。
“不行！”胡有权还没有等仇战把话说完就否定了他的提议。
“胡哥，听我把话说完。”仇战说道：“秦大哥，那条水道有多宽？”
“有三百多米，现在是枯水季节，而且还有几十米的滩涂。不过有一个地方可以不经过滩涂地……”秦正忙说道。从胡有权他们的表情之中他看出仇战在他们这批人心中的地位很高，表现得非常恭敬。
“需要多少分钟渡过去？”仇战问道。 随着对鬼子的了解，仇战感觉到自己对付鬼子的方法越来越多了。
“小渔船，两个人划，至少要五分钟以上。这是最快的选择。”秦正想了想说道。这种小渔船载人不多，但速度算得上很快。只是木船都比较笨重，吃水深速度反而不快。不过秦正必须要为仇战配一个划水技术好的人来接应他。还有船只会受到水流的影响，可不能象划艇比赛一般快。
“这样吧，你们放三条小船让几个水性好的人控制在对岸离岸三四十米的位置，留下一艘船一个人在你说的位置等我。”仇战想了想说道：“在我冲到小船附近之时，那些控制船只的人就全部逃水，借船身做掩护随我一起游向对岸。”
所有人都明白仇战的计划了。离岸四十米想对来说就可以为仇战争取近一分钟的时间，而且还可以迷惑鬼子和分散鬼子的注意力。木船不仅可以掩护他们，也可以成为他们借力游过这四十多米水面的工具。
达到二百五十米以上，鬼子的射击精度也会下降，有船体掩护鬼子也只能望湖兴叹了。这时间算计得很好。
胡有权拍了拍仇战的脑袋，这小家伙挨了鬼子的炮弹没有被炸蒙，这脑子反而越来越好用了。但他还是不放心地说道：“鬼子有迫击炮……”
“刚才是我太意了。”仇战不好意思地说道：“如果我不停地移动，鬼子就无法锁定了。再说鬼子的炮弹也不是用之不尽。”
“小家伙，你现在还不明白老谢话中的意思吗？”胡有权骂了他一下说道：“不管是掷弹筒、迫击炮还是那大炮，炮弹的落弹点不会出现重复。你得借助鬼子的弹坑移动。”
“呵呵……”仇战傻笑了一下。
“大家同意仇战的提议吗？”胡有权问道。
众人都担心地看着仇战没有表态。但却没有理由来反对仇战的提议。
“这样好了。秦正，你安排一个水性好的人接应仇战，其他人马上离开。”胡有权看向仇战说道：“十五分钟，你坚守十五分钟后马上撤退。鬼子要泅渡过水道应该要三四分钟，加上其他时间你只有四分钟的机动时间。”###第34章 我怕死但我不是懦夫
“保证完成任务！”仇战举手说道。胡有权看向秦正。
“长官，由我亲自接应仇老弟。”秦正想了想说道：“只要我不死，我保证一定把仇老弟安全地送到你们身边。”
“我不要你死，你们俩都得活着给我回来。”胡有权严肃地看着秦正说道：“这是命令！”
秦正心中一热，不禁有一种想要流泪的感觉。胡有权自始至终都在拿命维护他和他的弟兄们。他敬了一个军礼认真地说道：“长官，保证完成任务！”
“仇战，记往了，结我活着回来！”胡有权看着仇战再一次叮嘱道。
“放心吧。”仇战又点了点头应道。
“我们走！”胡有权下达了撤退的命令。所有人看向仇战，仇战快速向他们相反的方向而去。胡有权叹了一口气带着其他的人离开。战场就是这样，总得要有人付出……
这短短的几天时间，仇战的行为却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他们这些老兵油子。其一、让他们明白了什么是义气，什么是军人的道理。也正因为仇战没有进入过国民军中，他一直保持着一种赤子之心。他打破了这些老兵油子只顾自己放弃战友的坏毛病，改变了这些兵油子无视百姓生命的坏习惯。
其二、仇战打击了他们的那种自高自大的坏习惯。总认为他们是正规军中的精英，总认为他们高人一等的自大和虚荣心理被仇战无情地摧毁。让他们重新找回自己。
其三、仇战让他们知道鬼子并不是那么可怕，也让他们明白该怎么对付鬼子。两次的小胜利让他们的信心越来越足，心理也慢慢地恢复到正常，从怯战怕死的阴影之中走出来。
其四、仇战让他们明白什么是团队，明白了一个团队的重要性。也让他们看到了人性的另一面，让他们看到了一种激情，一种正义的力量。愤青的激情！
其五、仇战让他们明白什么是团结，怎么去团结周围的人。一支二狗子部队被他劝回抗日的道路，而且还让这支队伍自愿为他们牺牲。
那怕是最怕死的周家财也在发生变化。这小子在关键的时候居然选择跟着其他人一起返回战场。无形之中仇战已经成为了这支队伍的一个精神核心，只是他还没有成长起来。
仇战出现在水道的对面。整片区域有十多个弹坑，把这片森林破坏得不成样子。不远处的芦苇已经被炸燃，燃烧着发出哔啪的声音。浓烟影响到仇战所在位置的视线。
鬼子仍然很小心，已经接近到了水道前。离仇战只有百来米之远。仇战透过浓烟瞄准了鬼子。
“砰！”
一个鬼子被击倒。这个距离对于仇战来说得心应手。鬼子吓得爬了下来，但因为距离近并不影响仇战的射角。
仇战一个翻滚，落到一个弹坑之中，子弹在他的身后呼啸着。然后机动到了水道附近，那浓烟呛到了仇战的嘴里，他强忍着咳嗽眼泪直流。
但他仍然全神贯注地瞄准一个爬在地上的鬼子扣动了板机，这个鬼子再也没有办法自己爬起来了。
移形换影！开一枪换个地方，仇战马上又转移到了另一个位置，他不再是进行简单的平移，而是进行四个方位的移动。
鬼子意识到那个狙击手没有死又回来了。他们又开始撤退，但在撤退的过程之中又被仇战杀了俩个。他的枪下又多还了中国人的两条命债。
“救我……”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呼救声。
仇战低头想了想，然后看了看撤退的鬼子，决然地向那呼救声传来的方向潜行过去。浓烟呛人，火焰给他一种灼热的感觉，而且鬼子马上就要开炮。但此时仇战根本就没有顾及那么多。
水道边，一个人爬在岸边不停地向仇战招手。满身血污，一看就是受了重伤。
“快上来，爬上来。”仇战忙说道。
那个人坚难地爬上岸。然后向仇战的位置爬了过来。
“快！……”仇战催促着，他的位置不能暴露，一旦暴露俩人都得死。只希望那人能够坚持爬到仇战的身边，然后自己方便地带着他离开。此时他根本就没有想过鬼子会给他多长的时间。
那人身上有很多道伤，伤得最重的是他的腿。在战场上，在逃命中一个伤到了腿的人就不仅仅是拖油瓶的问题了。有可能俩人都得死在这里。但仇战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他一心想到的就是救人。
“你尽快爬上来……”仇战说道：“我先去吸引鬼子……”
那人抬头看着仇战，眼睛里露出一丝绝望的眼神。求助！转而是求助是乞求。那种眼神让人有一种心碎的感觉。求生的意志会让人放弃一切尊严，一个大男人向一个小孩子乞求，但这比向鬼子乞命要有尊严一些。
“我不会放弃你的。相信我……”仇战用诚挚的眼神盯着他说道：“如果我不吸引鬼子，你有可能爬不到我的身边。如果我不威胁鬼子，有可能我们都无法安全地撤回去……你相信我吗？……”
“相信……”那人点了点头说道，不过眼神中露出一丝失望。他不是不相信仇战不会救他，是他看到了仇战只是一个孩子。他知道自己的情况，一个孩子能把他活着带走吗？
仇战转身离开，那人仍然在努力地爬行着。不管如何，他必须要按仇战的话来做，没有多大的希望并不代表没有一点希望。在这种情况之下谁都会选择赌一把。人性是自私的，他也没有去考虑仇战的安全，他一心想着让自己活下来。他还有家人，他不愿意去死！
仇战瞄准远处的鬼子炮兵，离他所在的位置有三百多米。迫击炮的参数他早就从老喜那里知道了，他处在鬼子的迫击炮的有效射程之内。但他必须要这么做，而且还要尽可能地靠前。
因为他精准射击最远的距离只有两百米，他还没有尝试过更远的距离。现在情况不同了，他也必须要赌一把。只要把鬼子的迫击炮炮兵击毙，把炮兵位置逼退，才能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也才能掩护那名伤兵撤出来。
三点一线，直接锁定了一个拿着炮弹的鬼子。他从来没有做过这种尝试，但也必须要进行尝试。他努力地调整呼吸，有浓烟和火焰影响到他的状态。他努力地调整自己适应这个环境。
慢慢地他感觉到浓烟没有那么呛人，火焰的灼热也不那么高，浓烟对他视线的影响也减弱了一点。
“有点玄幻……”李家豪忍俊不禁说道，但马上自己捂住了嘴。
“这不奇怪，当一个人的精神力高度集中还是可以做到这一点。”赵政国笑了笑替仇老解释道：“只是这仅仅是一种感觉。并不是人真的就成神了。而且这种状态非常难得，不是大意志的人是做不到的。
狙击手的训练就要求狙击手在射击时要保持精神力高度集中，在射击过程中是不能想其他的事情。仇老，当时你计算过风速等参数没有？”
“哪懂这些。”仇老摇了摇头说道：“狙击手是在现代才出现的名称，当时只有神枪手，而且还没有系统的训练方法。更不要说弹道、风速等等参数了。不过在战争后期我们配备了少数的狙击枪之后才了解了一些参数。”
“那当时你成功了没有？”李家豪忙问道。
“认真听……”仇老笑道。
“仇老，要怪就怪你的故事太吸引人了。”李家豪不好意思地说道。
“当时我对自己没有一点信心。幸亏我的子弹不少，我就当做一次训练……”仇老接着说道：“……”
当时只有他与老喜的枪是三八大盖，而三八大盖与汉阳造子弹不能通用，这样他身上就有两百多的子弹。按照仇战的战术，他用这些子弹至少要杀一百七八的鬼子。
从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