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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公元191-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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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诩虽然年逾四十,但脚步却轻盈,刚打开家门走进宅舍只见一年轻身影安坐内堂,那年轻的身影不久才发现贾诩的归来,同时听见贾诩沉声道:“佑维来了!”
“老师可好?”佑维是张绣的字,张绣喜出望外,马上迎向堂前的贾诩寒暄道。
“小子有心了,到里面坐!”贾诩性子并不拖沓。
“不知道老师召绣前来,有何紧要之事?”张绣明白贾诩不是那种闲来无事让自己专门走一趟的人。
“李傕这次封官,自领车骑将军不说,其余二人各为右、后大将,独你叔父仅得镇东,不知你叔父如何作想?”贾诩把早已让张绣烫热的酒半满一碗,一边喝道一边问张绣。
“叔父当然不高兴,但嘱咐绣此行先问明确老师,再作打算。”贾诩如今提的那一壶也是烧开了。
张绣见贾诩并没有作答,继续问道:“有一点绣不太明了,郭汜与李傕关系密切,怎么只封得后将军,反在樊叔之下?”
“正因为李郭二人关系密切。而你叔父也是与樊稠关系密切之故。”贾诩徐徐回答道。
“老师,此话何解?”
贾诩却没有正面回答张绣的话,只是摇摇头地说道:“若非你叔父屯兵在外,樊稠也不可能在李郭二人面前有说话的资格,更不能领这个右将军了。”
“老师……”张绣有些着急。
“佑维,转告你叔父,镇守弘农,不可妄动,不动不败。”贾诩闻着热酒的香气,却没有喝上一口。
“好吧!老师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但是……”张绣的话忽然说不下去,因为一把朴素的少女声音将其打断了:“贾先生回来了……壶里的酒快要烫干了,让妾身为你等添酒。”
“有劳姑娘!”张绣对那女子添酒的每个动作都看得入神,但细察到女子头上的博鬓,马上收起了目光,却被贾诩都看在了眼里。
当女子离开二人后,贾诩对默不作声的张绣问道:“怎么样?”
“啊?”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贾诩笑呵呵地向张绣弄了弄眼色。
“嘻嘻!可惜是已为人妇……老师,难道是……”
“嘿!话不可乱说,你可知道她是谁?”贾诩知道张绣想说什么,马上打断。
张绣理所当然地摇头。
“除了朝廷大封官爵外,最近可听说其他特别的?”
张绣默默想着近段时间的诏旨,忽然间想到一些事:“天子念及少帝早崩,特封弘农王妃为其守节,难道刚才那位姑……不,夫人是唐姬?”
贾诩欣慰地点头。
“只是王妃怎么会在老师的家中?”张绣又不解问道。
“其实此次令你前来,正有一事相求。”
“老师尽管吩咐,何来相求之理?”
贾诩会心一笑,闭上了眼见一会才对堂外的唐姬叫道:“小唐,有劳移步内堂。”
——————
离长安两千里之遥的辽西郡令支县,当地第一望族公孙氏的府邸周围寂静得很,让冬天倍感寒冷,尽管公孙氏府内都拥挤了右北平和辽西两地的一些有名之士及当地的一些乡亲,但总让人感到气氛有些怪异。
天已经入黑,在令支县里仅有的县城道上,黑夜里尚能辨别两排白色队似乎在为谁开道,在这些白色骑卫的后面还有不少人马淹没在黑暗中,仅在微弱的火光的映照下,那夜空中飘扬的“公孙”旌旗还是能隐约可见。
可是如此阵仗的队伍,县城街道上却几乎没有人围观,哪怕汉末战乱死了不少人,但好事者总应该还有不少才是。
“公孙将军到!”
公孙氏府上的宾客听闻后,都在门内大院里热闹起哄,并向大门碎步而去,或许是生怕礼数不周会得罪了公孙氏的大人物,又也许是对令支公孙氏那位威风八面的英雄人物,真的是从心底打起的敬仰。
可热面在这个晚上贴到了冷屁股,那些名士宾客还没有靠近门口,就被从门外涌进来的白色卫士往里推回去。宾客成团,却被当作牛羊一样,让那些白色围栏给“圈养”起来。
首先在门外踏步进来的不是别人,而是器宇轩昂并且一面英气赵云,虽然赵云的威武很能折服在场的各界人士,但大家都知道此人不是自己要等的人物。
赵云扫视着大院,看着白色卫士都把宾客完全挤压在周边,中间空出足够大的地方时,才宣告道:“请将军。”




  第十四章  三巡之酒
“请将军。”
听到赵云有请自己的时候,白楚峰整理了身上的铠甲和披风,又正过头上的冠缨,手掌拍了拍府邸的土围墙,自我暗示提升一点自信,便大步跨过门槛,现身在各位乡亲贵客面前。
“恭喜将军旗开得胜!”
“将军万安!”
“将军……”
面对白马将军严肃的神情,众人各自开口。
形形式式马屁都被白楚峰过滤掉了,因为真要论拍马屁,这些人可能远不及张让那样的阉人,而且在白楚峰听来,这些马屁是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一点都不动听,唯一能感受到的是一种真真假假的喧哗。
只是这些人本想一边拍马屁一边迎向前,但白色卫士永远都挡在他们面前,无法亲近一下他们的将军,人群一直龟缩在一处。
“安静!”白楚峰突然爆发出一声命令,马上让这些躁动之人都停止了一切言行,只剩下一双双惶恐的眼睛盯着自己——那种云峰上的感觉真不一样。
众人都被压迫在院子的周围,大院中间那个开阔而昏暗的地方就像一个大舞台,就只有白楚峰一个人独自站着,他知道,一出好的舞台剧,必须要有另一个好的角色。
这个时候,另一个主角出场了。
面前点满烛光的大堂中央,一人从众人中慢慢走了出来,然而光只能照亮那人的后背,白楚峰根本看不清来人是何方神圣,只是能辨认那是一个女人。
“将军……”
那果然是一个女人,只听声音便知是多么贤惠温顺,又是多么期盼她男人归来的女人。那妇人叫了一声将军后,便急切地奔走到白楚峰面前,相互凝望一会后,身体就扑到白楚峰的怀里,嘴上仍然叫着:“将军……”
白楚峰其实知道这就是今夜的剧情,刻下便张开双臂给了对方一个结实的拥抱,又一边扶着对方紧贴自己胸膛的秀发,沉着嗓子却柔情地回应道:“夫人,我回来了!”
当白楚峰又用手心轻柔地捧起夫人的娴淑脸庞,从她的眼神里似乎能看到一份难以抑制的沉醉,最后就在夫人的额头上留下了感情复杂的一吻。
众位来宾非常识趣地拍起手掌表示祝福,有些人也真为此带出了泪光。
“诸位尊驾光临,本将军不胜感激,先敬为快!”白楚峰拟着粗犷豪情的调子对在场宾客说道,随手接过白色卫士递过来的一巴掌大的酒碗,豪气干云地大口喝下那满满的酒。
宾客们除了拍掌以外,也发现有众多士卒分别拿着酒碗在一旁守候,而白色围栏悄然不存在,便连忙接过酒来,行前数步向他们的将军回敬起来。
“啊!好酒啊!”有些人一口闷到底,吐出了心声,也有些人喝了半碗实在不行,停了一会才继续干掉。
“哈哈,这都是本将军行军在外时最爱的酒,大家感觉如何?”白楚峰哈哈大笑,又接过白色卫士的第二碗酒,随后又是一口而干。
“好酒,好酒!”人们依旧赞道,只是其中参杂了一些较勉强的声音。
“好!”白楚峰对众人的回答十分满意,然而看着身旁的夫人细细舔着碗里的酒是,便一手夺过酒来,对夫人说:“夫人,便由我代饮此碗。”
“本将军代夫人敬此酒!”
随后白楚峰又干下了第三碗,众宾客无奈只好又陪上一碗,但再没有赞颂酒的好,取而代之的是:“将军好酒量,好酒量。”
“哈哈……好,好!”
酒过三巡,大院子里所有人都开始热情高涨,刚才拘束而奇怪的气氛烟消云散,见到将军该说什么话的便说什么话。
只是刚客套几句,忽然一个粗气却语气略带细细童趣的声音地响在众人耳边:“爹,你既归家,为何把孩儿忘却?”
白楚峰回过神来,出现在面前是一个中学生年纪的少年,只是个子还没有长起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幸好夫人在旁,就对少年训斥道:“续儿,怎能如此跟你爹说话,在场宾客众多,你爹需以此为先,乃礼数!”
这种情况自然有宾客来圆场:“不要紧,令公子率直豪情,颇具大将风度,乃公孙家之虎子也!”
“原来是续儿,都长大了,为父常年在外,至今才能好好看你一眼。”白楚峰欣慰地拍拍公孙续那肩膀并打量地说道,而心中却想:我怎突然多了一个这么大的儿子了!
“那爹爹就和孩儿畅饮一碗。”
“你年纪小……”
“续儿长大了,爹爹可不要小看。”公孙续打断了白楚峰的说话,又向各宾客说:“爹爹不信,便请在场各位叔父与小子痛饮一碗。”说罢把手上的酒碗清个干净,不减适才其父之风。
在场所有宾客看着公孙家的公子都干了,又怎能失礼,当下又喝掉第四碗酒,并且赞口不绝。
“好,不愧是公孙家的子孙!”白楚峰喝彩道,然后二话不说也干掉一碗,接着又要过另一碗酒,马上对众人说:“本将军今天高兴,便与诸位敬上这第三碗!”
“咋才第三碗?”
“一、二、三、四……”
“将军喝多了……”
“这该是第五碗了!”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了起来,最后都一致认为他们的将军醉了,白楚峰只好哼笑一声坚定地说道:“是第三碗。”
“……”众人不好反驳,但心想明明不会是第三碗。
“刚才分别是夫人和犬子给诸位敬酒,这碗才是本将军敬各位的第三碗,俗话说酒过三巡,先主敬客,客回敬主,最后主再敬客才算过了三巡。然而前两回均是本将军以主敬客,这回本你们做客是否该回敬了?如今不过才第三巡!”白楚峰捧着酒碗,不急不缓地对众人解释道。
众人惶恐,马上说:“将军说得对,说得对,大家都不要失礼了。”手里换过的新酒又再咕噜咕噜下肚。
看着面前这些人喝的过程有些繁忙,白楚峰嘴巴只是舔舔酒面,随手把仍然满酒的碗递给身旁的卫士,并接过另一个满酒的碗。
“唉!”
在场宾客都在模糊间听到一声长长叹息,发现那原来是白马将军的叹息,注意力又再次集中在他们的将军身上。
“唉……”白楚峰再长叹一声,摇头说道:“今天大家在此把酒言欢,本该是热闹之事,但……唉!本将军一想到那些战死沙场的兄弟……我们也曾经一起喝酒,十分痛快,可惜如今却不可再也!”
虽然白楚峰在说着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但乱世中的‘人间生死两茫茫’他又不是没有亲身经历过,嘴皮上说着其实也深有同感,七情上面,在场宾客似乎都能感受那种悲苦。
宾客都不知道此时该做些什么来安慰他们的将军,只好用喝酒的行为来掩盖那不知所措的尴尬。
突然:“越弟啊!都是兄长的错,去年此时我们一起练兵,切磋武艺,今天却独剩我一人把酒空对月,越弟啊!越弟……”白楚峰的声线也渐渐由洪亮转为低沉而沙哑。
“将军,节哀!”众人都纷纷跪倒在地,表示痛心。
“死者已矣,大家都敬上吧!”白楚峰举碗对天朗声说道,众人也跟着捧碗举天。
“兄弟们,都喝吧!”
众人听令,也都把酒喝到肚子里去了。
但是,当他们把盖在脸上的酒碗拿下时,发现他们的将军举向天上的碗依旧高举,一会儿过后才缓缓把碗放下来,并在胸前横洒出一幕酒帘落到地上。
有些人看见此情景立刻莫名地打起酒嗝,或许他们在想:早知如此,何必冲动。而其中那些慢了一步的家伙便暗自偷乐地把酒迅速洒到地上。
“不高兴的事情都过去了,宴席开始吧!大家继续痛饮!”白楚峰转头向大家嘱咐道,却提听见不少人都是有气无力地说道:“谢谢将军!”
白楚峰不在理会那些快陷入迷糊的宾客,而是执起夫人之手共进厅堂,赵云在身后紧随而来。白楚峰却见堂内有位兄台正在默默吃酒,看见自己的时候举着酒杯点了点头,他也只好报之一笑。



第十五章  三友
白楚峰只是稍稍一笑回之以礼,却并没有多理会那位吃酒之人,而是领着夫人继续往府内走去,而那些宾客也磕磕碰碰热热闹闹地涌进厅堂。
白楚峰把房门关好,走进虽阔落却不奢华的内房,看着公孙瓒的结发之妻,作揖说道:“嫂子,刚才小弟失礼了!”
“勿说此话,妾身反要多谢将军。”夫人语带失落。
“嫂子才莫说这些话,我也不是真正将军,实在不好意思!”白楚峰像个小男孩尴尬地说。
公孙夫人含蓄地一边笑,边走到白楚峰的身后,双手娴熟地为白楚峰解下那套属于公孙瓒的战甲:“将军言重了,这其中实不需计较是谁在帮助谁。”
白楚峰脱下来一身沉重的战甲,舒展了一下肩膀,看着公孙夫人把战甲都整合到专属的架上,便把脱下的头盔递给了夫人,最后一整套战甲完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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