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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红尘魅影-第2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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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蓦然袭来的剧痛抽干了她全身的力气,怔了一怔之后,她流着泪仰头,痛苦至极地大声嘶喊道:“景苍——景苍——你回答我——”
  悲怆的声音在空旷的荒野上缭绕盘旋,传来隐隐的幽秘空寂的回音,小影无助地轻轻摇头,泣不成声。
  就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线低哑醇厚的男音,带着淡淡的魅惑和更多的无情,以夜之君王特有的神秘和慵懒声调,浸润夜色轻缓响起:
  “我想,他做不到了。”
  
  




第248章 表白

  疏离了一年多的声音,于此刻突然响起,本该惊人一跳,但小影却似早已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因而,她只是轻轻拭去颊上的泪,然后缓缓转身。
  声音虽响在耳畔,可他的人却还在几丈开外。
  银亮的月光照在他身上,华贵的衣袍表面浮着一层雪色的光晕,如墨泼洒的黑发荡漾在风中,于他幽魅的面容后又增添了一丝飞扬的潇洒。
  他噙着优雅慵懒的笑意走近,小影握着枪杆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宴泽牧!眸光瞬间成冰。
  宴泽牧却似毫不设防,闲庭信步一般走至近前,身形未停,银光如电,锋利的银枪犹如凶猛的毒蛇,带着闪亮而绚丽的攻击弧度,以令人目不暇接的阴狠速度,直刺他的咽喉。
  宴泽牧嘴角的笑意更深,值此千钧一发间,也不抵抗,只脖颈微微一偏,轻盈地一个旋身,让枪头紧贴着他的脖颈擦了过去,而他与小影已近在咫尺,修长的手指带着拈花一般的慵懒甜意轻轻按上她握枪的手,笑意明亮地低声道:“对我,你是越来越不留情了。”
  小影恨极,臂上使力,发现自己竟无法将枪从他轻轻一按下再次挑起来,当下松了手,一招化冰掌向他当胸袭来,道:“你我原本无情,何谈留情!”
  宴泽牧黯淡了笑意,出掌接招,在两人双手即将相接之时,他的手却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突然一转,一把擒住她的手腕,借着她攻势一拉,瞬间将她抱入怀中。
  小影大惊,竭力挣扎。
  他紧紧抱住她,俯脸贴着她凉滑的面颊,哀伤地呢喃道:“一年多来,我火一般的思念你,你却选择用冰一般的绝情来破坏这久别重逢的美好心情。为何对我如此狠心?”
  在他铁一般的拥抱禁锢中,小影只觉得呼吸维艰血脉不畅,鼻尖被迫沁入来自他身上的幽沉的淡香和清爽的男子气息,她的脑中很快出现缺氧一般的晕眩。
  他却毫无放开她的打算,只轻轻用面颊蹭了蹭她娇嫩的肌肤,道:“你瘦了。”
  “放开我……”她艰难地从喉间挤出声音,微弱得像是小猫吟叫,惹人爱怜。
  “我只是想和你叙叙旧,可是你不乖,而我厌倦了每次都要在点穴中才能进行的谈话,今日,不过是改个方式罢了。”他侧过脸,呼吸间充斥着一丝隐秘的急切,火热的唇开始在她裸露的脖颈上印下一连串的细吻。
  小影却无暇顾及,因为此时,她已经模糊而又真切地感觉到,她真的快要被他勒死了,他铁一般的胳膊蛇一般紧紧缠住她纤弱的身体,像是要将她碾碎揉烂以便融进他的血肉一般,极度的窒息中,她甚至可以感觉到灵魂正慢慢地离开自己的躯体。
  就在她快要闭上眼睛时,他却突然松手。
  空气的急速涌入让她脑中空白一片,几乎休克的身体在他放手的一刹便软软地向地上瘫去,却又被他拦腰截住。
  小影痛苦地急促喘息着,睁开双眸看着他不辨表情的脸,道:“你杀了我吧。”
  他的眼闪亮如星,闻言,他几乎没有一丝犹豫地摇头,道:“我舍不得。”
  小影站起身体,推开他的手,直视着他有些幽暗的目光,坚忍道:“你不杀我,终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宴泽牧微微一笑,道:“很迷人的目光,很多年前,这种目光也曾出现在我的眸中,你正在尝试走我走过的路。不过我不得不奉劝你,这条路不适合你。”
  小影冷冷一笑,没有说话。
  宴泽牧仰头看看月,又将目光定格在她的脸上,道:“不信么?你为什么如此恨我?”
  小影转过脸,不做声。
  “原因实在太多,多到你懒得一一详述条条例举对不对?可事实上,这些因感情而生的怨恨,于你而言,都是多余且不合时宜的。我从未直接地伤害过你,而你却总因为别人的悲惨而伤害你自己,而且,就目前而言,能牵动你全部心情乃至悲喜的还大有人在,这证明,你不适合走我走过的那条路,即便勉强去走,除了更多的悲惨和痛苦之外,你不会得到更多。”他似一个历经沧桑的睿智老者,正循循善诱着自己的晚辈。
  “你不会永远赢。”小影盯着他,赌咒一般道。
  宴泽牧点头,道:“的确,但你我之间,我会一直赢下去。关键就在于,这世上,再无一个人可以用任何形式任何方法让我觉得痛不欲生或是意志薄弱,而你,永远做不到这一点。”
  小影看着他幽深难测的眸光,他脸上的神情,难得的认真。
  野风狂烈地吹着,无视人的苦痛,仿佛要将世间的一切都掏空。
  宴泽牧微微皱起了眉,似有些苦恼,这种表情于他而言简直可称得上是不可思议,至少,自小影与他相识以来,从未在他的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
  “你让我很矛盾。”他移开了目光,轻轻道,似乎正在斟酌权衡什么重要的事情。
  小影不为所动,面无表情道:“若你不杀我,我要走了。”说着,转身去捡落入草丛的银枪。
  “做笔交易如何?”他的声音难得郑重。
  小影直起身,没有丝毫迟疑地向远处自己的马匹走去。她不是他的对手,她知道,所以,她不妄想能从他那里得到公平的对待,而交易,想来不过是他兴之所至的一种游戏吧,她没时间也没心情陪他玩。
  “像以前的清歌一样陪在我身边,我放过洲南,如何?”他的声音不疾不徐,不急着挽留她也不急着知道答案,仿佛只是朗诵了一句诗词般的音调。
  小影脚步一顿,却没有转身,少顷,冷漠道:“我愿与洲南共存亡!”若她再相信他,之前的种种惨痛教训便算是白白承受了。
  身后的他没有声音,野风的狂烈掩盖了他的气息,因而,当小影隐隐感到有一丝不对时,穴道已经被制。
  却也不感到惊异,她早料到他千里迢迢而来,不会这般轻易放过她,只是如今,在这片景苍流过血的土地上,她摒弃了一些不该有的牵挂,多了一份豁出去般的凛然心情。
  宴泽牧来到她面前,眸色沉沉,嘴角笑纹意味复杂,但显而易见单单少了份真实的愉悦。
  他笑着道:“我们同归于尽吧,就当为彼此殉情,好不好?”
  小影目光沉静地抬头看他,道:“换个说法,我会同意。”
  宴泽牧微微摇头,道:“不,只有这个理由最符合我此刻的心情。”言讫,双手微抬,向四周杨柳扶风般柔软地摆了几摆,一片暗沉的旷野上顿时明亮起来。
  火光由弱转亮,渐渐形成一片火海,而他们两人,正处于火海的中心。
  小影抬头看他,他嘴角仍噙着淡淡的笑,跳跃的火焰映在他琥珀色的瞳孔中,然眼神却极为难懂。
  她从来都不能从他脸上看出他心中所想,于是便低下眸,全神贯注后蓦然发现,此番他并没有将她的穴道制得如往昔一般牢不可破,但凭她的功力,要挣开这个穴道,她需要付出代价,不小的代价。
  她不明白他此举究竟何意,但她想要反抗,至少,她要让他知道,她不愿在这种名义下受他摆布。殉情,那是专属于相爱之人的权力,而他与她之间,除了恨与被恨,杀与被杀的关系外,再没有一丝多余的情愫。
  火线在一点点逼近,连野风都带上了狂热的焰气,她低着眸,聚集所有的真气想要挣开穴道,这委实是一个痛苦的过程,不仅需要极度的意志力,还需要透支的精力和体力,而随时可能舔到她身上的火苗,让这原本痛苦的过程变得争分夺秒。
  “你说人是不是很奇怪?再理智的人,偶尔也会做出一些不可理喻抑或是毫无意义的事情来。我花了很长的时间去思考你为何能牵动我的视线,最后得到的结论却连我自己都不太愿意相信。
  我很难承认,在我心中,或许还藏着那样一点少得可怜的真,而这一点真,不知在哪个瞬间,机缘巧合地被你勾动了,从此,便遗落在了你的身上。
  当我心血来潮想要看看原来的自己究竟有哪些真实的感觉时,便只能来找你。可忙碌如我,已不能承受一年又一年地去思念原来的自己。
  你从不肯试图了解我哪怕我只离你咫尺之遥,喜欢遥望天涯而忽略眼前的性格会让你痛悔,迟早。”
  他的声音犹如那跳跃的火光,飘忽地响在她的耳畔,音调中隐隐闪现的真实让她心如火煎。
  她垂着眸,倔强地不肯抬头看他一眼,无论他说得是真是假,无论他出于何种目的说这一番话,她都选择否定和遗忘。
  他们原可成为朋友,一路走来,竟将彼此交汇的路都走绝了,她不信他,错,并不在她。
  她没有说话,此刻的她不想浪费任何一丝气力,不想浪费任何一秒时间,她已经真切地感觉到那炙热的焰浪离自己越来越近,汗水湿透了她的全身,乌黑的发丝粘腻地贴在她雪白的脸颊上,形成黑白之间最动人心弦的一组对照。
  他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她,明白,或许她是多情且善良的,可那仅仅是对别人而言。于他,她心如铁石。
  值此烈火焚身之际,她仍然选择忽略他而不想对他说任何一句发自肺腑的话,哪怕,是拒绝的言语。或许,他真的伤她太深,有生之年,龙栖园中两人愉悦相处的情形已再不可现。
  冲天的火焰已逼至两人身侧不足三尺处,他看着火光中她娇弱而坚忍的面庞,嘴角微微泛起了笑。
  他从不是轻言放弃之人,越求之不得,便越能激起他势在必得的心性。
  今日,他不过想看看,她究竟有多排斥他,今后,需要怎样的努力才能抹灭他所造成的一切不良后果,就目前情况来看,他和她之间,疗伤之路比受伤之路似乎要更长一些。
  火苗已经开始舔舐两人的衣袍,炙热的焰气熏得皮肤如刀割一般痛。
  宴泽牧岿然不动,小影微微皱了皱眉头,身体微微一震,突然急速后退,身形一飘便退出火海之外。
  她停了一停,看着仍在火海中面带微笑的宴泽牧,突然升起一丝目睹凤凰涅槃一般的震撼心绪,然终究未发一语,转身便施展遁字诀风一般逃离。
  黑暗在身侧漫延,倏然凉爽的风让她清醒了不少,她提着银枪一路飞奔,不辨方向。
  然,没过多久,她一个趔趄,突然摔倒在地。
  为了挣开穴道,她已受了内力反噬之伤,看看荒凉一片的四周,她咬着唇,强撑着站起身来。
  正在此时,风中远远传来他慵懒而悠长的声音,犹如在龙栖园时他每次唤她一般。
  “嘿,小妖精,早知如此,在你出谷之前我就将幽篁门整个买下来,看你还往哪逃?”
  声音虽不大,听在耳中,却似一柄重锤突然砸在她胸口,她再忍不住,一低头便吐出一大口鲜血。
  觉得轻松的同时,她惊觉,若是继续忍着,她的伤势只会更重,他以内力传音,迫出她吐出这一口血,为了什么?
  不愿深思,她勉强支撑着身体,向远处隐隐透出灯光的地方走去。
  
  




第249章 毒发

  走了大概两里不到,她伤累已极,倚在一棵树下喘息一会儿,拨开树丛向光亮处一看,城门上,“伏虎关”三个大字清晰可见。
  她回过身子,伏虎关,即墨晟在里面,她要去见他吗?
  要阻止他和夜灵殊死决战,她必须要去见他,但不是现在,她不能这样去见他,不能这样狼狈地去见他。
  她还是先去见夜灵吧。
  但眼下当务之急是,她需要疗伤,她需要借助药物尽快使自己复原,因为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拖延,宴泽牧即将对洲南动手,这里的事情解决之后,她要尽快赶回翼营去。
  她再次拨开树丛看了看守卫森严的城门,暗暗咬了咬唇。
  一个多时辰后,已近三更,池莲棹刚刚从即墨晟那里出来,就被守候在长廊拐角处的朱峤一把拉住。
  池莲棹惊奇:“阿峤,你回来了?怎么不去见少主呢?刚刚他还问起你回来没有……”
  朱峤却甚为紧张地向即墨晟门口张望了一下,扯着池莲棹就走。池莲棹不明所以,他又不肯做声,只好跟他一起出了主院来到他们两人栖身的西院。
  两人一同来到朱峤的房前,他方才神情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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