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逍遥行-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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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天痕忽然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如果他是跟上官飞雪过不去，大可以直接干掉他。以黑衣人显露的功夫来说，干掉上官飞雪应该费不了多大力气。
但是黑袍人偏偏没有……
边追凌天痕边在心里分析，下山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开始思索事情的因果关系。
胡想之间，前面的黑影速度竟猛然加快。这速度已是凌天痕极限，他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黑影消失。
直到黑影完全消失在视野之中，他才放缓速度，慢慢停了下来。
环顾四野，前面是一个山谷，凌天痕正好站在山谷的入口处，而那黑影也是进到谷中才消失的。
山谷之间夹着一条海沟，似乎这里的地势已在海平面以下。海水从谷口灌注进去，沿着山谷往山谷深处流去。
循着海水，他就着河岸也往谷中行去。
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也没考虑是否会有危险，但他就是这样义无反顾地走了进去。
从谷口进来不多时，就可以看见一块石碑，隔老远就可以看清石碑上〃落剑谷〃三个大字。
走近看，那石碑足有三人高大。仰望石碑，顿时油然而生一种恢宏之感，大气不羁。
绕过石碑，谷中开始长了一些野草，绿油油的，不禁让人心生疑惑：这河沟之中到底是海水，还是淡水？
绿草开始还很稀疏，可越往里走，野草就生长得更加茂盛。
接着往里，凌天痕在路边发现一把长剑，长剑倒插在土里，露出半截剑刃。剑柄在风力下左右摇晃，剑穗儿也随风飘摆。
疑惑之下，他一抬头，才发现远处全是这种插在泥土之中的宝剑。
只是宝剑彼此不同，放眼望去，数千把长剑竟找不出任何两柄相同。
这当口他响起那名为〃落剑谷〃的石碑，才猛然发现这些宝剑都是呈坠落之势插进地里。
〃落剑谷〃之名果然不虚！
这番奇异的景象更引起了凌天痕想要一探究竟的好奇心。
他握紧雨花剑，做好防御，然后再度朝前走去。
顺着河流不知拐过了多少弯，终于到了一处开阔之地。
左手边亦有石碑，上书〃落剑坪〃。
落剑坪，顾名思义，就是一块平坦宽阔的大坝。
而让他吃惊的是，大坝的另一头，树立着一根石柱，石柱之下，被铁链锁着一个人。
见势不妙，凌天痕立即抽出雨花剑，做好防备。多次的生死磨砺已经让他的神经变得足够敏感。
这一出剑，山谷之间顿时好像起了一阵大风，那无数插在地上的落剑都朝落剑坪偏摆，不计其数的剑柄直指凌天痕。
〃雨花一出，万剑臣服。〃石柱之下传来一声厉喝，〃哈哈，没想到十二年后，居然又有人到了这里。〃
正在叶清瑜无聊，对着远方天空发呆时，谭云之从外面回来，那身袍服还是纤尘不染。
〃谭大哥，你回来了？〃
叶清瑜连忙迎了上去。
〃凌天痕呢？〃他立即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他追踪一个黑衣人出去，直到现在还没回来。〃
〃黑衣人？〃谭云之仔细思忖起来。
〃他朝哪个方向去的？〃
似乎叶清瑜也觉得事情不寻常，立马指出了凌天痕离去的方向。
〃那是落剑谷的方向。〃上官飞雪也醒了过来，只是声音还很微弱。
〃落剑谷？那是什么地方？〃
〃落剑谷……本是雨花石历代门人的葬身之所。〃声音断断续续的，〃凡是雨花石的弟子，死后都会由宗门举行落剑仪式，继而葬在落剑谷。〃
〃那里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谭云之紧追不舍。
〃特殊，〃上官飞雪停顿了一下，似是在喘气，似是在思考，〃特殊就特殊在如今那里囚禁着雨花石的叛徒——不灭老尼。〃
〃不灭老尼？〃叶清瑜抢过话头，〃她不是死了吗？〃
〃死只是雨花石给整个武林的一个交待而已。〃重伤的上官飞雪竟还能勉强扯出一丝笑容，〃雨花石才不想让她就这么便宜地死去。〃
〃囚禁？〃谭云之并不想听故事，他只想知道他想知道的，〃为何要囚禁？〃
〃因为不灭老尼魔功大成，需要人血巩固修为，以炼金刚之体，刀枪不入，是为不灭！〃
〃饮人血？糟糕，调虎离山。〃谭云之瞬间反应过来，二话不说，直接火速前往落剑谷。
〃不灭老尼已在江湖上淡出数十年，没想到被囚禁于此。凌天痕你可一定要坚持住啊，我的任务可全都靠你了。〃谭云之在心中坚定自己的信念。
齐腰的长发遮住了整张脸，沙哑的声音不知多久没有开口说话。石柱下那道人影居然还是活物。
大骇之余，凌天痕赶忙稳住身心，细细打量起来。
辨其声音，应该是个女的。她双手双脚都被镣铐锁住，用碗口大小的铁链拴在石柱上。
也就是说，她的活动范围不会超过铁链的长度。想到这里，凌天痕才稍微放下了悬着的心。
〃小伙子，你真有胆量。〃语气里没有应有的赞赏，反而是不可一世的嘲讽。
她慢慢抬起头，遮住脸庞的头发自动滑向两颊，露出她那干瘦的面孔。
从相貌上，凌天痕断定她至少是一个七十岁以上的老太婆。
可明明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太婆，凌天痕却觉得身上汗毛倒竖，他分明感受到一种近乎死亡的威胁。这种感觉，比起当初吕坤飞带来的压迫犹有胜之。
可以说，在上官飞雪身上都没出现这种情况。当然，这不包括凌天痕失去神智以后。
石柱后面，又是拔地而起的一座山峦。山峦顶上，一个黑影饶有兴致地观望着。视野所及，正是落剑坪。
〃我倒要看看，这次你还能翻出什么浪。〃如果揭下他面上的黑纱，便能看见那诡异的笑容，那是一种久思情人今归来的笑容。###第二十八章 落剑
〃你是谁？〃凌天痕把剑放在身前，警惕地看看四周，喝问道。
〃我是谁？哈哈哈，江湖这么快就把老尼我淡忘了吗？〃老婆子直视眼前的年轻人，颇有些愠怒。
凌天痕没有回答，也不知怎么回答。
他仗剑在前，一步步地靠近老婆子。
老婆子身体的扭动带动着铁链彼此撞击，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突然，老婆子一个俯冲跳了过来，直接扑向凌天痕。
这可把凌天痕吓了一跳，他连忙后退，差一点就被老婆子抓住。
铁链被拉直，一头齐腰长发在风的作用下缭乱起来，显出老婆子那狰狞的面孔。
只见老婆子面色惊喜，不住地用舌头舔舐自己的嘴唇。那舌头竟呈现幽黑之色，颇为诡异。
老婆子看着凌天痕，一副饥渴的样子不加掩饰：〃你的血，味道一定很好。〃
说着还露出舌头，不断地用鼻头嗅凌天痕刚才所在之地的空气。
〃什么老怪物？〃凌天痕大骂一声，就欲提剑转身离开。
〃哈哈，你走得了吗？〃老婆子怪笑一声，右手手爪内弯，作抓握之势，指向凌天痕所处的方向。
顿时凌天痕觉得身形受制，身后似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拖拽着，使他无法逃离。
紧接着，那道力量瞬间变强，他直接被拉得连连后退。
当机立断，他狠命把雨花剑插入地下，只露出一半剑刃。可终究不敌拉力之大，两者之间距离越来越小。
雨花剑在落剑坪上留下一条长达数丈的剑痕，落剑坪周围的宝剑仍然直指雨花剑，随着凌天痕的移动而移动。
眼看那老婆子已近在身后，她张开大口，露出獠牙，仿佛下一瞬就会咬下去。
想着肩膀被这血盆大口咬住，凌天痕不禁打了个寒颤。
〃拼就拼了。〃在感受到老婆子的威压后，凌天痕就深知自己不可能是她的对手。然而唯今之计，怕也只有硬拼方可有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他突然升起一种无畏的豪情。
左手用力把剑鞘打入地下，借着这一短暂的停顿，凌天痕强行扭过身体，雨花剑于身前一扫。
见势不妙，老婆子立马抬起双手，把两条铁链提到身前。
又是叮叮当当一阵响，雨花剑在铁链上划过，带出一片火花。
说来也怪，这雨花剑可以说是天下一等一的神兵，虽说排名第五，但排名前四的神兵自古以来可是没人有幸见得啊。
可就是这样一把神兵利器，居然没有斩断这一串普通的铁链，仅仅只是在其上留下了一条刻痕。
趁此机会，凌天痕立刻抽身，一跳便跳出丈外。
〃小伙子脾气还挺爆。〃老婆子看看手上的铁链，大笑。
〃你到底是谁？〃凌天痕有些恼了，这一上来就要喝自己的血，这般蛮横无理，真是不把人当人。
〃不灭老尼啊，看样子你是认不得这名讳的。〃老婆子竟舔舐起自己的手掌，那样子恶心至极。
〃我们无冤无仇，老婆婆你也太不讲理了。〃软弱一下子居然变成质问，他自己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
〃哎哟呵，这么点气势都快把你压垮了，天痕呐，能力没了，王者气势也跟着没了吗？〃黑衣人隐在山顶，淡淡地笑着，兴致大好。
〃理？哈哈，何处有理？至少此处没有，哈哈。〃老婆子张狂大笑。
依然戒备着四周，凌天痕始终觉得这落剑谷鬼气森森的。
〃要不你做我徒弟吧，没准老婆子我高兴了，就不喝你血了。〃老婆子也戏谑地看着凌天痕，就像看待一只犹斗的困兽。
〃当真是无理，可笑。〃凌天痕忽然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了，这一句句话针锋相对，毫无退路可言。
〃很好很好。天痕，看来必须要有压迫，才会让你原形毕露啊。〃黑衣人点点头，好像是在欣赏一出久违的大戏，〃既然这样，那我就再加点猛料吧。〃
〃哈哈。〃这次老婆子没有回答，只是一味大笑。
笑声响彻在整个山谷，在山峰的阻隔之下，回音缭绕，神秘异常。
背着阳光，能够隐约看见老婆子周身冒出许多黑色的大气团，围绕在她周身，端的是恐怖。
同一瞬间，老婆子的气势节节拔高，威压顷刻就散漫到整个山谷。
连连后退，凌天痕呼吸困难，心跳加快，连意识都被这股威压碾压得有些模糊。
眼瞳之中有一点红芒浮现，还有逐渐扩大的趋势。
就在黑衣人以为即将得逞之际，谷口传来一曲悠扬的玉箫声，所奏正是清心诀。
箫声化作一缕缕清气，于威势中开辟一条道路，从凌天痕天灵盖灌入。
顿时，红芒消退。
眨眼间，谭云之就已来到落剑坪，扶好摇摇欲坠的凌天痕。
〃我这是怎么了？〃
〃没事。只是遭奸人算计，险些走火入魔。〃说这话时谭云之心里其实很担心：这人时机把握恰当无疑，又通晓凌天痕爆血之途径，怕是来头不小。
而山顶观戏的黑衣人也气得咬牙切齿：〃好一个谭门，三番两次坏我大事。天帝的狗腿子，若不是《六界公约》所制，早该把你拔掉。〃
恨完之后立马又心平气和下来：〃也罢。五度爆血不行，那就教你落剑之势，你也需要些大招才能办些大事。嘿嘿。〃不知怎的，这笑声竟有些诡异。
见威势被破，老婆子大吼一声，全身戾气大增，整个山谷都涌出一团团黑气，往石柱这边汇聚。
见状有变，谭云之一掌把凌天痕推了出去，落到远处较为安全的地方。
落下之后，凌天痕也觉得不妙，归剑入鞘，做好随时逃命的准备。
雨花剑入鞘的一刹那，所有倾斜的宝剑都剧烈颤抖起来，剑刃之下也跟着冒出黑气。
谭云之站在落剑坪中，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异动。
〃啊。〃又是一声对天怒吼，齐腰长发无风自起，干瘦的面目凶煞无比。
这时落剑谷中所有落剑都从地里被拔起，悬停在空中。
那一柄柄长剑虽各不相同，但剑尖处都是一片乌黑，好似缠绕着万古不灭的瘴气。
〃尸水？〃谭云之看着满天的长剑，惊咦出声，〃没想到这每一把剑下都是一具尸体，落剑仪式竟是这般。〃
不计其数的宝剑悬在空中，像是受到控制，剑锋不断抖动，发出清脆的叮叮响声。
目不转睛地望着铺满天空的剑阵，凌天痕若有所思。
〃一道真气散万千，任督把关震坤乾。〃
〃离火巽雷八卦中，一式剑雨为落剑。〃
自然而然得，凌天痕竟记起了《逍遥七剑》第六剑——落剑的心法口诀。
自从下山以来，他就一直没有机会去参详剩下的两道剑法，而如今在这落剑谷中，看到这一谷万剑的盛世壮观，就有如醍醐灌顶，心法和招式完美契合。
但凌天痕也清楚地知道，老婆子这一招绝不是落剑，她这一招没有任何起手势，招式变换之间也和《逍遥七剑》迥然不同。
深处这么危急的时刻，这意外之喜倒也缓解了不少紧张的情绪。
凌天痕高兴之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