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SICK-第2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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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侧眼看着这一幕情景的布洛瓦警官小声嘀咕道:
“对啊,我只要把洋娃娃带来不就好了吗!”
“你、你究竟在说什么啊?”
“久城同学,至少也该把你的兔子借我用用吧。没什么,只要一会儿就够了。我从早上开始就积累了不少闷气……不光有一个嚣张的妹妹在身边,父亲大人也在这里。而儿我明明是警官,却对事件的内容完全没有头绪……我现在无论如何也要把一只可爱又软绵绵的东西抱在手里,蹭一下脸,不然我的胃就要穿出一个洞了。”
“咦~……但是小兔兔它好像也很不愿意啊。”
“我先明确告诉你,那可是像网球那么大的洞,是连拳头也几乎塞得进去的洞。你难道不觉得恐怖吗?”
“很恐怖、吗……?啊,不过你看,它逃掉了!”
“给我等一下,小兔兔!可爱又软绵绵的小家伙!”
在寒气逼人的教会区域内,小兔兔朝着墓地的方向蹦蹦跳了过去,而布洛瓦警官就在后面全速追赶了起来。
维多利加注视着从烟斗中升起的细长白烟,以忧郁的表情说道:
“老哥收集的那些人偶师葛芬庭的陶瓷娃娃们,如果它们的双脚能动的话,说不定……”
“嗯?”
“也会争先恐后、慌不择路的一下子逃个干干净净吧。”
“那的确是没错啦……啊!”
刚才跟塞西尔老师一起找到的小坟墓——被誉为〈平民区的BlueRose〉的舞女妮可儿·露露的坟墓周围,已经集中了许多人。
一弥伸手指了指说道:
“就在那里,我们走吧。”
“嗯……”
维多利加的嘴唇缓缓地离开了烟斗。
从她的樱桃小口中,吐出了一团纯白色的气息——那究竟是寒冷的气息,还是烟斗的白烟呢?——那团白烟轻轻飘上了空中,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枯叶在脚边发出沙沙的声音,被寒风从右边吹到了左边。
在一行人到达目的地的同一时刻,布洛瓦侯爵事先向官厅申请的许可证也正好送来了。
一个穿着沾满泥巴的裤子、手持一把大铲、身材相当魁梧的掘墓人,如今正坐在旁边的墓石上叼着香烟仰望着天空,似乎正在等候着指示。
浑身漆黑的乌鸦绕着教堂的尖塔飞来飞去,时不时发出几声不详的嘶叫声。
阳光逐渐转暗,周围已经完全是一片日落的景象。
看到布洛瓦侯爵慢慢走过来,看似灵异部官员的男人们都同时站起身,守候在他的周围。
年长的牧师,以及跟他住在一起的瘦削女人和长着雀斑的孩子们,都满怀恐惧地在远处望着他们。
乌鸦的盘旋速度越来越快了。
布洛瓦侯爵以低沉的可怕声音简短地命令道:
“把妮可儿·露露的坟墓挖起来!”
命令一下,牧师和他的家人、还有掘墓人都同时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接着,官员们也同样做出了祈祷的动作。
在维多利加的身旁,一弥也祈祷了起来: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你在诅咒吗?要诅咒妮可儿·露露?为什么啊,久城?”
“不、不是啊!这可是我祖国的祈祷方式,真是太失礼了嘛!”
“没有,怎么说呢,因为这声音听起来很诡异。”
“维多利加,你对异国风情的理解真的存在着严重的不足啊。既然如此,我就唱一种更长更可怕的给你听一下吧。”
“南~无~妙~法~莲~华~经~”
“快给我住嘴!”
“好热!”
一弥顿时整个人蹦了起来。
“别用烟斗来烫我行吗!会被烫伤的啊,我要坚决抗议!”
“你给我安静一点。真是太吵了,我要禁止你发怒。噢噢,已经能稍微看到棺木了。”
“咦?”
一弥立刻转眼向坟墓那边看去。
掘墓人手脚麻利地挖出了一个大洞,里面逐渐露出了将近腐烂的类似棺木的东西。一弥不由得屏住呼吸,紧紧握住了维多利加的手,慢慢地向那边走近。
维多利加把被握住的手上下左右地使劲甩动起来。难道她是讨厌被人拉着手吗?但是她好像也没有要松开手的打算。而一弥——
“好痛好痛好痛!肩关节就要被甩得脱臼啦!好痛!”
尽管这样子拼命发出悲鸣,他依然没有放手的打算,一边争执一边往前走去。
“挖出来了!”
拨开周围的泥土后,埋在里面的妮可儿·露露的遗体就被挖了出来。
与此同时——
“呀啊——!”
牧师的妻子发出了裂帛似的悲鸣。她马上抱着孩子们的头大声喊道:
“你们都不要看!啊啊,我的神啊……!”
乌鸦黑色翅膀一边在空中回旋一边把灰暗的影子投影在墓地上。
傍晚时分的阳光默默地照射着众人。
“脖子!脖子被切断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
牧师颤抖着喊了起来。
官员们都同时抬起脸看着他。
牧师用手紧紧握着脖子上戴着的十字架链坠,不停地摇着头。
枯枝在风中发出了沉钝的声音。
“她是一个贫穷的舞女,听说她病死了才把她埋葬在这里的。记录里也有这样的记载。对了,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当时也有像你们这样的男人……”
“像我们这样的?”
“嗯。是一些穿着华美整洁官员打扮的男人们来我这里办手续的。看样子也不像是家人、朋友和恋人之类的关系。是啊,我当时就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在那个时候……”
“你说的那个时候,就是一九〇〇年吧。”
听维多利加这么问,牧师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
“是的。”
维多利加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那恐怕是刊登了奇怪的报纸广告雇用了妮可儿·露露的人们……换句话说,就是科学院的同一批人吧。”
“你们看,这条裙子!”
灵异部的官员们害怕得退后了一步。
他们拼命用手划着十字,有的人甚至还瘫倒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只有维多利加和布洛瓦侯爵毫不畏惧地观察着墓穴里的状况。
放在里面的,确实是一具头颅和胴体分开的女人遗体。因为时间太久的关系,她生前的美丽活泼和纤细的气质,已经在泥土中永远丧失了。
胴体也完全处于尸蜡化的状态。
被切断的头颅断面实在非常可怕。
过去曾经流行过的向外鼓起成方形的衣袖,衣领上重叠着好几层蕾丝,把腰部束紧的裙子呈现出鼓胀的形状。但是因为布片几近腐烂了,颜色已经无从分辨。
没错。这就跟现在剧场里扮演可可王妃的两名女演员,其中一人所穿的衣服一模一样……
但是跟女演员穿的那种走近一看就知道是用廉价厚布做成的服装不一样,穿在被切断头颅的遗体身上的服装,却是用优质的丝绸和真正的蕾丝做成的。领口上的浮雕胸饰同样充满了奢华的感觉。
那套衣服穿在身上的话就会紧紧把身体束缚起来,行动相当不便。无论怎么看也不像是身为舞女的妮可儿·露露会穿在身上的礼裙。
从衣服里伸出来的手指,现在也还活着似的呈现为蓝白色。就好像装饰在剧场人口处的蜡人偶一样。
“这是……”
布洛瓦侯爵用手指抵着下巴说道。
“看起来决不像是以正常方式进行埋葬的尸体啊。就好像是用什么药品故意让尸体发生尸蜡化现象一样。”
“嗯。”
“而关于这方面的科学知识水平,我国的科学院可是号称欧洲第一的……”
“胸口好像被刺伤了!”
仿佛要让他的意识从科学院转移到别处似的,维多利加指着遗体的胸口说道。
虽然因为衣服陈旧变色的关系而很难看得出来,但胸口上的确敞开了一个洞,还残留着深褐色的血迹。
“因为被刺而死亡,然后在人为发生尸蜡化后被砍下了头颅……吗。”
“不过,这边的……头颅可是……!”
布洛瓦侯爵扭曲着冷酷的嘴唇说道:
“已经腐烂了啊。”
“看来的确是这样。”
被切断后放在胴体上面的,是一个女人的头颅。上面还悬垂着一头轻飘飘的金发。但是这头颅却跟胴体不一样,腐败程度已经相当严重,连皮肤也看不出来了。
从腐烂的下巴中,可以看到里面反射出光芒的金牙。
“为什么只有胴体出现了尸蜡化的现象,而头颅却损伤得如此严重啊!”
布洛瓦侯爵站起身摇了摇头,银色的头发也不祥地晃动了起来。
但是维多利加却像是在等待着这个时机似的悄悄伸出了手。
在旁边守候着她的一弥则像是在说“让我来吧”似的制止了维多利加,然后用手碰到了胴体。是这个吗?——他一边用眼神询问维多利加,一边打开了遗体领口处的浮雕胸饰。
放在里面的是一张被折叠成小块的纸片。
维多利加轻轻挪动下巴点了点头。
她接过纸条后,马上就把它藏到了手掌里。与此同时,一弥也啪喀地重新合上了胸饰。
布洛瓦侯爵重新把视线转向这边,同时以严峻的表情和可怕的声音喝道:
“你们两个在那里做什么!”
“呃?”
一弥慌忙站起身来——
“南~无~妙~法~莲~华~经~……”
以直立不动的姿势开始祈祷起来。
什么啊,原来是东洋人面对尸体做起了什么奇怪的仪式吗?——布洛瓦侯爵表露出强烈的厌恶情绪,狠狠地盯着一弥的瘦削背影。
趁着这个时机,维多利加离开了现场。
虽然刚开始只是为了帮助维多利加而采取的行动,但是在祈祷的过程中,一弥反而变得越来越认真了。
不知什么时候,牧师和妻子还有他们的几个孩子都集中到了墓穴的周围,一起开始祈祷起来。妻子也没有再对孩子们说“不要看”之类的话。
一弥的奇怪祈祷声,加上牧师不愧为本职的流畅祈祷声,还有妻子的认真声音,孩子们可爱而稍显生硬的声音……
在被重新挖出来的舞女坟墓周围,各人的祈祷声都在不断回响。然后回音从墓地传到了尖塔附近,继而传到更遥远的、也不知道是否能传递到的上空——不属于现世的地方,妮可儿·露露所在的云层之上的世界。
一弥的声音显得特别低沉,在墓地里形成了明显的回音。在稍微远离墓地的位置,维多利加独自一人打开了刚才从浮雕胸饰里悄悄取出来的纸片。
她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无比。
她没有多想什么,马上就把那张纸片紧紧绑到了停在肩上的鸽子脚上。
维多利加抬头仰望着傍晚充满寂寥感的天空。
仿佛为了不让自己因为内心的不安而陷入恐惧一般。
这时候,不知哪里的猫头鹰叫了一声,提醒着并不是苏瓦伦的市中心,而是在某个森林的深处。
正当维多利加环视四周的时候,那只猫头鹰就像在对小姑娘做出回应似的,又以充满哀切的声音长长地叫了一声。
“妈妈……!”
维多利加害怕得嘴唇也颤抖了起来。
“不可以。从舞女妮可儿·露露的坟墓中出现的绝不可能是她,而是某位贵妇人的无头尸体。从胸饰里找到的简短信件。绝对不可以。让我们寿命缩短的秘密就藏在这里……”
猫头鹰又叫了一声。
乌鸦又展开了漆黑的翅膀在尖塔上空不断回旋。本来只有一只的乌鸦,现在已经增加到三、四只,同时在上空俯视着刚被挖出来的谜样尸体。
“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封信的事情。否则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活着回去。妈妈……请接下这个……!”
“喂喂,你啊。”
背后传来了兄长的喊声。维多利加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同时放开了抱着鸽子的双手。
鸽子马上高高地飞到了空中。
鸽子没有回头,只是朝着教会的另一侧径直飞去,直到变成一个白点消失在视野中。
“你在这里干什么!”
“没有……”
回过头来的维多利加抬起头来——只见布洛瓦警官正竖起尖尖的金色大炮般的头发,还把白色的小兔兔放在肩膀上,心满意足地在那里傻笑。维多利加不禁无奈地说道:
“我说你才是,这究竟是在干什么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