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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宦海风月-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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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觉晓被强行拽出门,兴致不高的摇头道:“不去,没力气爬山。”

    很明显抗议无效,孟觉晓被拽着爬了一天的山,回到家里这两日出现的等待失眠症好了,睡的跟猪一样,比考完三场后睡的还死。

    第二天下午张光明又来了,拽着孟觉晓便走,边走边极其败坏的喊:“奶奶的,让人屠了!输了五十贯钱了,三弟速速去与我报仇雪恨!”

    孟觉晓被稀里糊涂的拽进一家茶馆,里头都是一些头戴儒巾的考生居多,当中一张桌子前围聚了不少人。张光明如同见了血的狼,扯开嗓子就喊:“那厮勿狂,你的对手来了。”

    这一嗓子喊的,围聚的人群散开了,一个头戴儒巾的年轻人,手里还拿着一把扇子,风度翩翩的很拉风的派头,一双大眼睛傲视而来。

    “原来又是你,怎么上午还没输够么?今天打算摆几个?”这年轻人个子中等,面如冠玉,举止优雅,很有后世少女杀手的潜质。

    “在下技不如人,不等于没人能赢你!”张光明把犹自迷糊的孟觉晓往前一推。

    那人见了孟觉晓的儒生打扮,连忙拱手笑道:“原来是同道中人,在下南陵文魁,敢问这位仁兄怎么称呼?”

    都是来考试的秀才监生,都是读书人,这个待遇就不一样了。

    “宣城孟觉晓,见过文兄!”孟觉晓也是客气的拱手,一抬眼看见桌子上的棋局,顿时明白了张光明的意思。张光明气力尚可,但主要是中盘能杀,布局、官子、大局观之类的地方都不怎么样。综合实力就是个业余中的二段水平,遇见高手,尤其是中盘强大的,能砍的他满地找牙。

    文魁对孟觉晓这个名字没啥印象,拱手笑道:“孟兄也好此道?”说着一指棋盘。

    看看张光明满脸的期待,本不想多事的孟觉晓苦笑道:“这位是在下的拜兄,他输了多少?”孟觉晓一开口,这意思就是准备上场了。文魁颇为自信的一笑道:“五十贯,上午一盘棋,赢了他五十个子。”

    一听这个语气和赌法,孟觉晓便明白这位考生是茶馆里赌采的老手。不过在TOM能杀上九D的孟觉晓,对于这个时代的高手,倒是颇有自信的。

    “也好,那就五十贯,我们下一盘!”

    文魁听了眉头一皱道:“在下有言在先,文某不才,与自幼学棋,十六岁出道,纵横江南省境从无对手。”

    这话很装逼啊!一般人听了肯定会掂量掂量,张光明听了都开始后悔了,人都横扫全省了,还要找人下不是给人送钱么?

    张光明悄悄的拽了拽孟觉晓,那意思行不行啊,不行哥就认了。

    孟觉晓默默的走到棋盘前坐下,似乎文魁的话没听到似的说:“开始吧,输赢也就是这一盘。”

    文魁一听这话也不废话了,做到棋盘跟前,摆上座子后一摆手道:“请!”说着拿过黑棋,孟觉晓见状也不客气,轻盈的捻起一枚黑子,但是落下时却气势一变,狠狠的拍在棋盘的右上角,小飞挂!

    但闻啪的一声,棋子竟然拍碎了!

卷二江南之秀第四章 生命不能承受之榜

    文魁是一个秀才没错,同时也是一个混迹省城茶馆,跟人下彩棋为生的棋手。行话叫叼羊!乡试结束,秀才们都在等结果,等待是无聊和焦虑的。三五成群的秀才们,有钱的往青楼了钻,这叫风流。没钱的往茶馆里蹲着,一壶茶三五个人能聊上一天,这叫困顿。所以怀宁城的茶馆生意顿时好了起来。

    文魁倒也没有在这些秀才身上赢钱的意思,只是他也不是有钱人,与几个朋友一起下棋打发时间,刚巧张光明撞了进来。这家伙看见棋局就挪不动步了,还有个下棋爱支招的毛病。于是别人在下,他在边上急的。左一声“断它”,右一声“臭棋”,搞的文魁来了火头。

    于是给朋友使个眼色,人家让出位置道:“你来啊!不过先说好啊,我们下的是带彩的。”

    就这么着,张光明自恃口袋里不缺钱,坐上了位子。其实也就下了一盘,不过是按照赢一个子一贯钱来算账。围棋想赢很难,想输个多少子,那可是挺难的。张光明心道输不了几贯钱,谁曾想这个文魁最擅长的就是下这种棋。从头到尾看着局势相当,却始终瞄着张光明一条大龙。

    文魁倒也算是厚道,一直保持着一定的优势,也就是赢个三五贯的了事的那种局面。哪想张光明棋力有限,看不出大龙的危机来,最后阶段见要输了,拼命的抢官子,不管大龙的死活。结果文魁弄的不杀大龙还赢不到一壶茶钱,这个买卖叼羊的哪个会干?于是,图穷匕见,痛下杀手。

    张光明很大的程度上属于自找的!孟觉晓出现的时候,文魁倒也没有太在意,但是不想占人便宜,道明了他是一个高手,横扫江南省的高手。说白了就是横扫省城!

    孟觉晓明知道他是高手还径直坐下,开口就是五十贯,这样一来傻子都知道,对方有强烈的自信,这种自信自然是源自实力。

    果然孟觉晓一落子便显出强大的气势,生生拍碎了一枚棋子,很有一点声先夺人的意思。文魁一看这个气势,顿觉不能示弱了,待他换了一枚棋子后,棋局继续。

    一般情况下,星位一子被双飞燕攻击,总是不会有太好的结果的。高手一般都会应一下,古人喜欢大飞应,或者是三、9位远远的分割。

    不肯示弱的文魁应的很快,脱先反挂角!你挂我也挂,你双飞燕我也会!

    孟觉晓毫不犹豫的双飞燕,下一手文魁必须应了,模仿棋不是不能下,但是作为这个时代高手而言模仿对手是一种棋品问题。脱先,本来就是不回避战斗的信号。

    靠压!黑子开始处理星位一子,白棋扳头,黑棋长,白棋往里挺,黑棋挡住,白棋从另外一个方向小尖一个,瞄着断点。双方展开一场局部的激战。局部下来,孟觉晓争了个先手,一间低夹黑子挂角的棋子,如此紧凑的夹击,对于文魁而言,这是一手不常见的棋。这年月的高手,很少有这么下的。古人的棋风喜好战斗,文魁想都没想,跳起!孟觉晓单关守住,保持对黑棋的攻势。文魁立刻反夹白棋一子,白棋跳起,又是一场激战开始。

    这盘棋一直杀的相当激烈,在文魁看来,他没有什么太大的错误,下的都是在要点上,每一块棋都处理好了。反观孟觉晓的棋,更多的时候显得比较温和,往往出乎文魁的预料,不是那种最强烈的手段。

    这盘棋几乎没有序盘,一直在文魁处处挑战的过程中激战。看着是文魁处处挑起战火,孟觉晓处处应战。文魁也觉得自己下的很顺畅,很过瘾,尤其是看见孟觉晓的眉头总是皱着的,文魁越发的觉着自己的形势不坏。

    他哪里晓得,孟觉晓皱眉是因为他下的棋,好多都没在棋理上。一些孟觉晓觉得损空损的很厉害,打死都不愿意去下的招数,文魁都敢下。这还有啥好说的?

    一直觉得很顺利的文魁,一直到中盘战斗接近尾声,清点战果的时候才注意到,形势并不乐观。孟觉晓的棋看似被分割成很多块,在还棋头的时候很吃亏,可是白棋每一块都有相当的目数。全盘的目数加起来,还棋头还有富裕。再看看全盘的白棋,虽然很多手段看着温和,反过来温和的手段就意味着扎实!

    收完最后一个大官子,文魁的脸色变了。一个骄傲的人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遭遇阻击,满脸涨的通红,看看孟觉晓,始终是面不改色。开始是什么表情,现在还是什么表情。

    对着棋盘久久的望着,文魁叹息一声恢复了平静,摸出之前赢的五十贯往桌子上一摆说:“输了!至少输三子。”

    孟觉晓也没有兴奋的意思,点点头说:“正常收官的话,差不多就是这个结果。不过你右上角不干净,这里我点进去,你要收气吃。”

    文魁往孟觉晓指的地方看过去,顿时额头上汗就出来了,这角上居然真的存在着手段,自己一直却没注意到。文魁输的心服口服,叹息道:“我不如孟兄多也。”

    孟觉晓丝毫没有胜利者的得意,淡淡的说:“计算能力大家相当,只是对于棋的理解有不同之处。文兄太执着于战斗,疏忽了决定胜负的关键还是地。”

    说罢孟觉晓站起要走,文魁连忙出声道:“再来一盘如何?”

    孟觉晓站住笑道:“怎么?还要带彩么?我可不喜欢下带彩的棋。”

    文魁哪里会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连忙笑道:“以棋会友!以棋会友!”

    两人又战斗起来,就这样孟觉晓等待的日子变得轻松了起来。每天一早起来,奔着茶馆去,认识了很多本省的秀才不说,还有人下棋消磨时间。

    到了放榜的这一日,孟觉晓一早起来,习惯性的又奔着茶楼而来。这一次文魁不下棋了,他也没心思下,一群人簇拥着往学政衙门而来。发榜的习惯很特别,一个大榜上空荡荡的,到了放榜的时间,有人拿着写了名字的字条,报着名号跑出来,贴在榜上。从最后一名录取者往前,不断的往上贴名字。

    这个过程非常考验人的心脏承受能力!一名衙役举着写有名字的纸条飞奔而出,口中高呼:“怀宁刘东林高中第七十八名!”

    “我中了!我中了!”人群中有人激动的喊了一声,接着声音出一阵大乱,孟觉晓凑过去一看,那家伙一激动直接晕倒躺地上了。

    “掐人中!恰人中!”有人着急的喊了起来,那人身边的朋友手忙脚乱的一阵摆弄,好一会终于悠悠转醒。

    孟觉晓跟着站了几分钟就遭不住了,这几分钟里头有兴奋晕倒的,有喜极而泣的,有当场跪地上拜谢祖宗的。对身边的文魁摇头,孟觉晓苦笑道:“算了,我不看了。”

    文魁也不拦他,心思全在榜上呢。都贴了快十个人了都没自己,心里也着急。江南省每年取的举人不超过一百个,刚才最后一名是七十八,说明今年取的少。

    孟觉晓走开不就,又有一个中举的秀才晕了过去,他运气好一点,身边有棵树,扶着才没有倒下。更多的秀才则不敢到现场去看,而是等在茶楼里,由书童去看,发现自家老爷中了便飞快的来报信。

    回到家里的孟觉晓,看似平静,心里其实跟猫抓似的。在书房里捧着一本书,眼睛却总是往门口看。庄小六咋还不会来呢?看看这时间都过去多久了?

    榜文处的庄小六这时候也着急啊,这都贴出七十三个了,还有最后前五名。一直站在人群中的文魁也开始呼吸变得的沉重了,前七十三人里没有他。

    又一个差役跑了出来,手里举着名字大声喊:“南陵文魁文老爷,高中第五名。”

    文魁身子一软,还好身边的朋友及时的搀扶住。为了这个举人,文魁离开家乡到到省学读书,家里不富裕,他又要赚钱又要读书,个中的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

    慢慢的平静下来时,文魁又着急了,原因是孟觉晓的名字一直没有报。就剩下最后四个名字了,会有他的么?

    这时一群临江书院的学生都在一家茶馆里等着,七个人中间,目前为止还是一个没中!包括他们最看好的孟觉晓,目前也没报名字。

    看看这时辰,大家的心里都凉了大半截了。同样凉了个七七八八的还有孟觉晓,按照之前那个速度,估计这会也报完榜了。等明年秋天吧!

    茶楼里一干临江书院的同学们面色如土的时候,的书童连滚带爬的进来了,口中高呼!“中了!中了!”听的清楚,不由觉得一阵热血上涌,眼前一黑,一屁股坐地板上。

卷二江南之秀第五章折桂

    书房里的孟觉晓看着镇定,其实耳朵一直是竖着的,每次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时,心便揪着。可每一次过去的脚步,都不是来家里的。孟觉晓在书房里呆不住,干脆到院子里坐着等。时间无情的流逝着,孟觉晓等待时的希望,如同沙漏中的沙子,越来越少。孟觉晓也从最初镇定的站在院子里的柿子树下,开始慢慢的毫无目的的在院子里踱步。每一次外面有动静,都会扭头看过去。

    时间已经过了正午,孟觉晓还是没有等来庄小六报喜的脚步声。本来对自己就没有太大的把握的孟觉晓,这时候基本放弃了希望。巨大的失落感淹没了孟觉晓,呆呆的回到书房里,坐在书桌前,长时间的一动不动。

    乖巧的珠儿可怜巴巴藏在门口的偷看着孟觉晓,却不敢进来打扰他。别的男人怎么样珠儿不知道,自己的男人这个时候,一定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需要是找一个安静的角落,静静的舔着伤口。

    时间仿佛在书房里凝固了,其实也就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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