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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3章

[酒徒]隋乱-第4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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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有些毒辣,谢映登听完,本以为上官碧会为此着恼。谁料塞上马贼的想法远远与常人不同。他耳畔只闻一阵轻笑,刹那间,仿佛月光都跟着暖和了起来。随后,是上官碧特有的爽快声音,“我又不是丑八怪,他多看我两眼,有什么不正常的?如果他对我视而不见,我反觉得他是伪君子!”
“只怕他想得不是多看几眼,而是日日都看!”刘季真继续出言给人添堵。
上官碧的回答也愈发直接,“那也成。只要他按照我们燕山鲜卑的规矩,赤手空拳在马背上将我抓下来。”
“那恐怕有些难!”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正所谓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李建成的骑术应该不算差,可与上官碧这种会走路便学骑马的人相比,能将对方走马活擒,简直是做梦都实现不了的妄想。
“除非上官妹子心里肯了,比试时故意让他!”韩建紘跟着在一旁起哄。白天李建成的表现大伙都看在眼里。绿林豪杰们不讲究太多繁文缛节,如果李建成向上官碧求亲,他们乐得以看热闹的心态成全。但能否顺利将这胭脂马驯服了,还是被踢得鼻青脸肿,就要看李建成自己的造化了。他想摘花,便要豁得出去挨刺。
“如果骑马竞技都需要我让,他还配做我的男人么?”上官碧竖起杏眼,冷笑着回应。
“那就可惜了!”韩建纮连连摇头,装作一幅非常遗憾的模样。见上官碧满脸不解,他继续笑着奚落道,“我不是为他可惜,而是为你,上官家妹子。要知道现在的唐王世子,就是将来的唐王。也许哪天变成了中原的皇帝也说不定。你如果肯让他一让,今后就可能是皇后,至少也是个皇妃。若是挥着鞭子乱抽一气的话,到手的富贵可就抽没的喽!” 这帮家伙,可是真敢说。谢映登听得直摇头。李建成早就过了而立之年,按照其唐王世子的身份,此时家中的妻妾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并且其中大部分出身不凡。他即便再喜欢上官碧的异域风味,也不过是图一时新鲜而已。过后能给对方一个侍妾的身份带其回家,已经是仁至义尽。想让她在一堆妻妾中脱颖而出,简直和李建成走马活擒她一样困难。
“谁稀罕做什么皇后皇妃!”上官碧骄傲地扬起头,“只有你们这些人,才日日想着光宗耀祖。他要真是个值得信赖的英雄,我便是跟他一道风餐露宿,心里也是甜的。若只是个表面光鲜的俗物,我即便住在皇宫中,墙上贴满了金子,又有什么乐趣可言?况且待我人老珠黄时,又到哪去找人为我写长门赋?”


第七卷 逍遥游 第七章 盛世 (三 下)
她最后一句话说得太文,豪杰们听不大明白。但遥遥缀在众人身后的谢映登却如同被冷水淋头,整个人立刻清醒起来。“一个出身蛮荒的女人挑选丈夫,还懂得挑情投意合的,不打算依赖于人成就富贵,不肯为虚无缥缈的前途迷花了眼睛,谢映登啊谢映登,你怎么关键时刻还不如一个女人看得透彻呢?”
心中这样想着,他下意识地拨转马头,转向土丘之南。这回,瓦岗军亲兵没有发愣,李旭派来给他引路的侍卫们却被客人的古怪举止弄糊涂了。其中一个年龄稍大些的见过世面的多,快速追了上来,轻轻拱了拱手,礼貌地询问道:“谢,谢将军这准备去哪里?能不能明确示下?”
“回军营。回我带来的那些弟兄们中间去!”谢映登用力挥了下胳膊,非常豪气地回答。眼前又不由自主地闪过上官碧的影子,金屋藏娇,长门赋,这些汉家故事她都烂熟于心,若不细细追究,哪个能知她是鲜卑人?经历了五胡之乱后,这北国之中,哪个是汉儿,哪个是鲜卑,又如何分得清楚?
瓦岗军被临时安排在堡南驻扎,一路下坡顺风,马蹄声听起来无比轻快。堪堪到了营门口,又一队夜归人挑着两盏表明身份的灯球,与谢映登和他的随从擦肩而过。
“是时司马么?”谢映登眼尖,从灯笼上的字样轻而易举地分辨出对方的身份。博陵军左司马时德方是绿林大豪时德睿的胞弟,这么晚了他才向博陵军大营赶,肯定是刚刚探视过自己的哥哥回来。
而时德睿的身影恰恰不在刚才那伙去英雄楼喝茶的人之间。所以他对未来的选择就非常令人玩味。联想到白天时此人曾经说过‘是尊敬李旭站在长城上才领军前来助战,而不是尊敬李旭骠骑大将军的身份!’谢映登觉得自己有必要跟时德方闲聊几句,借此探听一下博陵将士们对未来的真实想法。
时德方在河南见过谢映登,知道眼前这个年青人与自家主公算是同门师兄弟。看对方的样子像是有话要跟自己交代,赶紧拨转马头靠了过来。
“这么晚了,时司马难道还要赶着去军营巡视么?”谢映登没话找话,明知故问。
“刚刚去看过族兄,多年不见,聊得忘了时辰。咱博陵军规矩,军官不得随意留宿他人营房。所以无论多晚,我都得回军营中,不能明知故犯。”时得方拱着手,不着痕迹地解释了一句。
“瓦岗军的营寨和补给,多谢时司马看顾。”谢映登微微抱拳,在马上向时德方致谢。
“此乃时某分内之责!”时得方赶紧侧身避让,然后再次拱手相还。“况且将军押送了这么多粮食来,解了博陵燃眉之急。要谢,也是我多谢你才对!”
“德方兄客气了!”谢映登笑着摇头,“莫说我家军师与你家将军是刎颈之交。这点忙理应相帮。即便是谢某跟令兄也多少年的交情。他不远千里赶来为我师兄助战,我这做师弟的给他筹备些粮秣也是应该的。”
“胞兄能有谢将军这样的朋友,是胞兄之福!”听出对方话里有套近乎的意思,时得方顺口应承。谢映登找我有事?说话间,他本能地反应到这一点。握住马缰绳的手忍不住紧了紧,脸上笑容依旧,全部心神却都集中在了双目之中。
月光和灯火的照射下,谢映登的表情波澜不惊。他似乎没认为自己这样套近乎已经逾越了一名客人的身份,也似乎没注意到时德方的戒备以及博陵侍卫们的警觉。笑了笑,继续道:“可若不是这回并肩来到长城之上,谢某还真不知道时老大居然有个做将军的弟弟!想必是他怕引起什么误解,耽搁了你的前程。可师兄为人素来坦荡豁达,只要时将军行的正,他又怎可能因为一两句流言蜚语便对得力部属起了疑心。”
“大将军待时某恩遇甚隆。时某此生只敢全力相报!我博陵军上下,全是唯大将军马首是瞻的。”听谢映登说得上道,时德方紧张的心情稍微松了松,微笑着回答。
“家兄这次来,我便劝他,不如借机投于大将军麾下!”不待谢映登继续套话,时德方又主动解释。“他在地方上虽为一霸,但于百姓眼里。官府和绿林毕竟有些区别。这一生大块吃肉,大称分金固然爽利。可子侄们却不能永远继续绿林日子。以守土之功,抵往昔之过。凭着我家将军的器量,肯定会接纳家兄!”
他以为是谢映登看不惯自己兄弟两个一人当官,一人当匪,两头下注的行径,所以故意出言试探。却忘记了谢映登的身份仔细追究起来,也不过是一名实力大一些的“匪”而已,没来由又怎会在别人的身份上做文章。正狐疑间,又听谢映登笑着说道:“这话在来时路上我就跟令兄念叨过。但他和韩家哥哥都坚持要等见过大将军,听听大将军的平生志向后再做定夺。我虽然与令兄走得近,也不便过多干涉他的事情。毕竟他不是一个人,背后还有万余弟兄及数县百姓。即便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麾下弟兄和治下百姓的前途多考虑些。”
“家兄也的确这么说。他对大将军的气度和为人佩服得五体投地。”时德方疑虑之心渐弱,叹了口气,怅然说道。“但涉及到数万人前程的事情,他的确不好轻易决断!”
谢映登何等聪明之人,一听此言,立刻猜到时家两兄弟和自己今晚一样话不投机。如此,接下来两人便更有共同话题了。只要顺着这根藤爬上去,不难摸出个熟透了的大木瓜来。于马背上再次拱手,他坦诚地向时德方发出邀请。“此时还不到二更。时司马如果方便,不如到我瓦岗营中小坐片刻。长城外的敌情我并不熟悉,时司马帮忙谋划谋划,明日瓦岗弟兄也少一些损伤!”
“也好!”时德方略微犹豫了一下,欣然答应,“我对绿林不熟。谢将军恰好能指点我,如何劝得家兄回头!”
双方相视一笑,并络而行。一边走,一边聊,待得入了谢映登的主帐,已经将敌情与攻守注意事项交流了个大概清楚。命人重新煮了浓茶,谢映登一边斟茶,向时德方告罪。“这么晚了本不该拉时司马来我营中。但我心中之惑,非司马大人不能解。若此惑不解,非但令兄下不了决心留在涿郡,明日谢某即便战死沙场,也难以瞑目而去!”
“将军何出言!”虽然心中早就猜到对方必有图谋,时德方还是被谢映登的话吓了一跳,站起身来,警觉地反问。
“时司马不必如此谨慎!”谢映登放下茶壶,以手指天,“谢某虽然不才,却也不是那会陷害自家师兄的卑鄙小人。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今日所为,若有一丝想伤害师兄的意思,便要我天打雷劈,子孙断绝!”
“将军不必如此。你能在博陵军最需要时雪中送炭,必不是那居心叵测的小人!”时德方苦笑着制止。“只是将军心中之惑,时某未必解得。即便时某侥幸能解,若是军规不容,时某也未必说得!”
“与军旅无关!”谢映登重新坐好,吹了口茶盏上的热气,叹息着说道,“我之惑,想必也是令兄之惑。时将军追随我师兄多年,可知道我师兄平生之志?要知道,谢某此番不仅是一个人前来,这数十车军粮,是从我瓦岗弟兄牙缝里所省出来。不问明你家大将军平生之志向,谢某便无法给黎阳城中数万瓦岗弟兄一个满意的交代!”
霎那间,时德方的苦笑凝固在了脸上。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谢映登,只好叹息几声,颓然跌坐于茶盏之旁。今晚他与自家胞兄详谈时,时德睿问得也是同样的话。如果李旭有问鼎之志,若干绿林豪杰宁愿拒绝他人的执意拉拢,也要主动投靠于其麾下。若是李旭只想做一个替人做嫁衣的将军,打完长城之战后,众豪杰便要各奔前程。与其跟在李旭身后慢慢向上爬,不如直接去寻那坐在高位之人,拿目前手中的实力做晋身之阶。
“唉!”谢映登也跟着叹气,举起茶盏,做了个请的手势。
时德方与他同病相怜,以茶代酒,且洗愁肠。接连几盏浓茶过后,双方的距离骤然拉近,谈话也就慢慢进入了彼此需要的正题。
“我家将军,非但无意问鼎,恐怕连无齐桓晋文之念都没有。”时德方品味着茶中的苦味,笑得好不甘心。
谢映登满脸怅然,叹息相应,“你家大将军真是个怪胎,老天让他有项羽、刘邦之能,却偏偏长了许由、范蠡的肚肠!”
“大将军若肯领我等平定乱世,其必为昔日周召!”
“师兄若肯挑头戡乱,不知道多少豪杰要倾力相随!”
二人均不把话说明,言语之外的意思却都表达得非常清楚。李旭所图太小,这一点曾经让博陵军中不止时德方一个失望。而谢映登此时提进来,不过是让失望又加深了几分罢了。
“所谓事君以谋,鞠躬尽瘁!不知道时兄可曾直言相谏?”又叹息了一会儿,谢映登故意追问。
回答依旧以一声长叹开头,“唉!博陵军中虽然不以直言为罪。可将军之心,坚若磐石!”
“时兄可知何以如此?”
“我若知道,还会束手无策么?”时德方继续苦笑。“谢将军即为大将军之同门,可知道将军为何宁愿助人成事,也不愿放手博他一博?若是能找到其中缘由,拼着被大将军逐出博陵,我也愿做那直谏之臣!”
“那我倒能猜测一二!”谢映登要的就是这句话,朗声回应。
李旭之所以准备避居塞外去做一群胡人的可汗,在谢映登眼里无非有几下几个原因。第一,其生性谨慎,担心打完此战后博陵军实力拼净,所以与其领着大伙为一个不可能完成的目标去冒险,不如趁势退出问鼎之争,换取一方的平安。
其二,唐王李渊目前羽翼已丰,而六郡四面是敌,所以与其打一场两败俱伤的叔侄、翁婿之战,还不如将六郡移交给李家,借此加快结束乱世的脚步。至少,这样不会让博陵六郡再遭战火,也不会让李萁儿感到难过。
其三,李旭自己也说过,他不愿意与昔日并肩作战的人对面拔刀,更不想让骨托鲁全身而退。所以干脆追过去,自己抢了骨托鲁的大汗来坐。借此保得东塞数十年的安宁。
第四,河东李家在“新辟”之地上,也尝试着进行了一系列均分田地,打击旧隋豪强的行为。此策与六郡新政几乎是不谋而合。所以为了新政的延续,向李渊称臣也比双方拼个你死我活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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