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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丧病大学-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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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人只能打累了休息,休息够了再打,用最笨的办法进行地毯式搜索,等在十二层北面琴房隔壁的阶梯教室里终于找到红色中国风的大鼓时,天都快亮了。

    三个人心里都知道不能耽搁,可阶梯教室里的情景还是让他们久久不能平静。

    教室门是开着的,但他们落锁后刚要准备战斗,才发现里面没有丧尸,只有尸体。或倚在墙角,或横躺在地,或落单,或拥抱,尸体脸上已经开始生斑,但那种临死前的孤寂与绝望,仍扑面而来。

    吴洲别开脸,用手抵住眼睛。

    赵鹤心里一阵酸楚。

    按理说只有大鼓属于声乐系公共财产,因携带不便,常年存放教室,其他各种乐器都该是学生的私人财产。而现在,这些笛子、箫、二胡、马头琴等,就凌乱地散在地上。

    这该是一个正在排练的民乐团。

    他们在这里困了多少天?是排练的时候忽然出事的吗?为什么乐器远比尸体多?是有一部分人逃走或者变成丧尸了吗?什么情况下会有一部分变成丧尸而另外一部分人活活饿死呢?

    赵鹤握紧拳头,手心一片湿热。

    只一种可能,一部分人先饿死了,另外一部分人再坚持不下去,便打开了门……

    咚。

    鼓槌落到了地上。

    赵鹤和吴洲一并抬头,冯起白正吃力地搬着大鼓。

    他的眼睛挡在刘海后面,理论上讲该是看不清楚的,可赵鹤鬼使神差就感受到了对方目光中的坚毅。

    冯起白没说话,但已经用行动让战友明白,逝者已逝,生者还要活。

    深吸口气,赵鹤和吴洲一并上前帮忙。

    把大鼓弄上天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好在他们有绳子,有赵鹤。

    后者先一步上了屋顶,然后下面的吴洲、冯起白绑好大鼓,将绳索另一端往上甩。赵鹤稳稳接住,用力将鼓拉上来。

    两个武生班合一起,能干成这件事的也只有赵鹤,其人之壮硕,之孔武有力,不说冠盖全大学城,也足以傲视本校。

    如果冯起白、吴洲不恰好把那个丧尸推下楼,他未必会选择艺馨楼;如果他不选择艺馨楼,这俩人就算找到大鼓,也未必弄得上天台;但如果没有冯起白,只有他和吴洲,别说大鼓,能在那些万圣节似的丧尸大军中突出重围,就是万幸。

    所以,赵鹤想,他们三个避开了那么多的如果,最终齐聚艺馨楼,那就是冥冥之中的定数,命中注定,武生班能绝处逢生。

    现在唯一祈祷的,就是戚言他们还没有离开格物楼。毕竟又是一夜光景,天马上亮了,保不齐他们早就拿到了收音机。

    咚咚咚咚咚——

    无需指导,拿起鼓槌的吴洲立刻化身西北鼓王,就差头上再系个白毛巾。

    震耳欲聋的鼓声里,赵鹤忽然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这支三人小分队的话还真不是一般的少。一夜下来,大部分时间就是干,怼,捅。除非必要,否则没人唠叨。耳根清净得简直让人想哭。

    他果然还是喜欢威武不屈求生2的极简班风啊。

    吴洲一口气捶了好几分钟,直到胳膊酸了,才在冯起白的示意下停手。

    天边已经亮了一大块,屋顶却只有风声,再无其他,更无回应。

    冯起白从容地亮出了箫。

    体育系两位健将没注意冯战友是啥时候弄上来一把箫的,确切地说他俩其实也不太能分辨什么横笛竖笛笙箫之类,只是看冯起白的架势,显然要吹起来的节奏。

    “这声音能比鼓大?”吴洲有点没底,“要不我再敲两下吧。”

    冯起白摇头:“不用比鼓大。只要能传到他们耳朵里就行。刚才的鼓是考试铃,现在才是听力播放。”

    吴洲擦汗:“你就不能换个比喻吗,我现在对英语考试有阴影……”

    赵鹤对吹箫没意见,让他意外的是冯起白:“你不是雕塑系的吗,还会乐器?”

    冯起白倒不以为意,淡淡解释:“我小时候学的特别杂,画画,乐器,雕塑,舞蹈,但凡和艺术沾边的,除了唱歌没天赋,剩下的挨着样练,等到高考的时候发现雕塑最有把握,就选了这个专业考。”

    “厉害,”赵鹤轻易不称赞人,但一个宋斐的无耻,一个冯起白的全能,都让他打心底拜服,“别人顶天了也就学个一两样,你这是一网打尽啊。对艺术就这么热爱?”

    冯起白垂下眼睛:“有一种学习叫你妈觉得你应该学。”

    晨风中,箫声渐起,低怨忧伤。

第74章 隔空传情

    冯起白吹完整首《小苹果》的时候; 星月隐匿; 旭日东升。

    被古风神曲洗礼得内心无比安宁的赵鹤; 不知道该用什么话语来评价这番演绎; 怔怔呆了半天; 说出一句:“你把天吹亮了。”

    冯起白不知道这是夸赞还是讽刺,又不愿多问,索性应了:“是啊。”

    吴洲跟不上两位战友的思路,决定做点实际的,比如侧耳听一下两边有无回应。

    然而听见的; 只有屋顶呼啸而过的凛冽晨风。

    聚精会神久了; 好似能隐约捕捉到一些人语,可终究太微弱; 没等听清,便被寒风吹碎。

    这是一个让人绝望的大风天。

    格物楼十二层教师办公室里; 三个人或轮流上阵,或齐声呐喊,足足吼了半首歌的时间。有时候是跟着唱,有时候是大声叫战友的名字。他们也不知道那声源究竟是哪个小伙伴,就爱谁谁乱喊一气。结果直到一曲完毕; 也没等来回应。

    三个人心急如焚。

    宋斐干脆直接跳到窗台上,用手勾住窗框; 五分之四身子探出去一边巡航似的东张西望一边扯着嗓子喊:“宋斐!戚言!何之问!这三个人在格物楼里——格物楼里——楼里——啊啊啊啊啊——”

    戚言吓得心脏差点停拍,他不怕他喊,怕他掉下去啊!

    这边戚言忙不迭上胳膊圈住不省心的货; 那边何之问已经通过方位飞速判断出局面:“宋斐,别喊了。不管是艺馨楼还是更远的鲁班楼,咱们在这儿喊他们都听不见,就是听见了也听不清,距离太远,中间还隔着求实楼呢。”

    宋斐知道何之问说的在理,但战友已经吹响了集结号,他们不能毫无回应啊。

    看一眼表情,戚言就知道宋斐想说什么,于是不用他张嘴,直接替他问物理系何同学:“你有其他更好的传信息的办法吗?”

    何之问眉头紧锁,琢磨半晌:“我不能确定,但可以一试。”

    宋斐催促:“说具体点。”

    何之问看向戚言,沉声道:“恐怕还得去趟六楼。”

    宋斐翻个白眼,都不用管何之问需要戚言重回六楼寻什么,单这一来一回,都够奏乐那战友散步回食堂外带吃一顿热饭了!

    刚想吐槽,却发现戚言已经在窗边的暖气管道上系着什么,仔细一看,赫然是取电池时被一并割回来的消防水带!

    顺着消防带爬下去和从楼梯冲下去完全两个概念,时间上就是质的飞跃啊,堪比任意门!他光想着用消防水带往地面上垂降了,却忽略了其实消防水带是可以去到任何楼层的。总而言之,明明找电池却额外捎回了消防水带的戚言,简直高瞻远瞩!

    “看什么呢。”余光扫到宋斐脸上一会儿一变的表情,戚言被那多彩多姿的内心戏给逗乐了。

    宋斐感慨地晃晃脑袋,难得坦白地给戚言以称赞:“我男朋友,人才!”

    戚言垂下脸,佯装认真地加固消防水带,嘴角已经弯上了天。

    但宋斐不太满意,闷闷道:“礼尚往来,你不准备也夸我一句?”

    戚言手下一顿,立刻从善如流抬起头,紧紧盯住宋斐的眼睛:“我男朋友……”

    宋斐:“嗯嗯。”

    戚言:“……人?”

    一字之差,千里之别,而且最令人发指的为什么还是疑问句!!!

    鲁班楼十层院长办公室里,乔司奇和周一律已经叫破了喉咙。到后面萧声再重复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的旋律时,他俩已经缺氧到没办法再跟着怎么爱你都不嫌多了。

    “声音后面,咱俩冲前喊,能听到才见鬼。”周一律急得来回踱步。

    乔司奇也心烦意乱:“那怎么办?总不能到走廊对面再找一间办公室吧。”

    周一律定住,缓缓看向乔司奇。

    乔司奇咽了下口水:“呃,我只是随便说说,毕竟走廊上那么多丧尸,就凭我俩怎么冲得过去嘛,呵,呵呵……”

    周一律黑线:“放心,我没打算冲到对面。”

    乔司奇:“你太明智了!”

    周一律:“我们去屋顶。”

    “……”他当初究竟是被什么蒙了心非要选择追随虎了吧唧的周一律啊!!!

    晨风再度送来幽幽箫声,这一次换了曲调,虽没小苹果那样耳熟能详,但也似曾相识。

    周一律眼睛一亮:“心有灵犀啊!”

    乔司奇也听出了那是什么歌,绝望中悟出一个道理——懦弱的人各有各的懦弱,但虎了吧唧的人都是一样的。

    艺馨楼顶,无视赵同学的急躁和吴同学的悲观,冯起白静默几分钟,献上第二首——《屋顶》。

    周董和温岚的经典对唱,在箫声的演绎下,颇有种“你来屋顶一下我和你谈个分手”的悲切感。

    这一次冯起白吹得和缓悠长,很多地方甚至特意拖慢了节奏,及至还在循环副歌的时候,心灵窗户最明亮的赵鹤就发现了鲁班楼上的人形小黑影。

    同一时间,乔司奇也眼尖地发现了战友:“赵鹤!”

    鲁班楼比艺馨楼高一层,所以前者看后者,视野也更加开阔全面。但毕竟距离摆在那里,周一律眯起眼费半天劲,也只能模糊认出来那边楼顶上应该是三个人,但别说模样,就是高矮胖瘦都看不清楚。

    于是听乔司奇这么精确地叫出名字,颇为惊讶:“你能看清他的脸?!”

    乔司奇的回答是:“我能看清他的头。”

    周一律彻底信服。

    都上了屋顶,交流起来就少了楼板和方位的障碍,尽管仍然听得不甚清晰,但多重复几遍,也够捕捉到大概了。

    “你们怎么在那里——”乔司奇和周一律的记忆还停留在他俩舍身诱敌,战友直奔格物。

    “啥——”吼着询问的是吴洲。

    赵鹤嗓子已经不能喊了。他怀疑前天晚上嚎完几个小时,声带就报废了,只不过自己天赋异禀,昨日又来了个一天一宿的回光返照,等经过一夜消防栓湿哒哒凉飕飕的洗礼,现在彻底成了公鸭嗓。

    艺馨楼没听清鲁班楼,但鲁班楼却能听见艺馨楼,也不知道是不是风从艺馨往鲁班吹的缘故。

    “你们怎么在那里——”乔司奇又重复一遍。

    吴洲听得这叫一个艰苦,恨不能把耳朵伸出去十万八千里。

    赵鹤忍不住,还是哑着嗓子插了嘴:“我都听清了。他说‘你们怎么在骂你’。”

    冯起白和吴洲一起斜眼睛看他。

    赵鹤尴尬地挠挠头:“是好像哪里不对哈……”

    两队人马终于千辛万苦交流清楚,熟悉了彼此的处境并掌握了眼下的战况,已是二十分钟过后。正隔空大眼瞪小眼发愁如何才能联络上主战场的时候,天上来了动静。

    乍一听像电风扇的声音,但又实在功率太小,不够拉风。

    三人不约而同抬头,竟是一个袖珍飞行器,正在小螺旋桨的带动下盘旋在艺馨楼上空。如果硬要说这是个无人机也行,但小到什么程度呢,上面再坐个舒克,就得超重坠机。

    遥控飞行器的人显然没办法精确方位,最终飞行器降落在楼顶边缘,再偏一点,就到楼外了。

    赵鹤立刻跑过去把飞行器捡回来,发现上面绑着一张字条——

    谁他妈还会回答这种没营养的问题,艺馨楼顶的三个人在见到祖国信息的时候就已经弹了男儿泪,连冷情的冯起白都红了眼眶。三个小伙伴紧紧抱在一起,心有惊涛骇浪,嘴上却说不出一句,只能那样用力地抱着,把所有情绪都宣泄在拥抱里。

    鲁班楼顶。

    乔司奇:“他们在干什么?”

    周一律:“好像又激动又悲恸。”

    乔司奇:“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从格物楼那边飞过来了?”

    周一律:“宋斐他们有信儿了?”

    乔司奇:“有信儿是好事应该手舞足蹈啊,这怎么看起来那么沉重?”

    周一律:“……”

    乔司奇:“啊,会不会,会不会是……”

    新闻联播片头曲响起的时候,乔司奇已经在“失去小伙伴”的妄想中哭得满脸眼泪鼻涕,分不出谁是谁了。

    周一律原本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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