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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奇术之王-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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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怎么说,不给又怎么样?”燕歌行的吼声自动降了一个八度。

    谁都看得出来,如今的谈判筹码都在楚楚手里,燕歌行实际已经一败涂地。

    “你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如果不想在两个小女孩的童年里留下阴影,那就把资料交给我。”楚楚回答。

    燕歌行颓然地后退,刚刚那种张牙舞爪的气势全都消失了。

    “你先考虑一下,不必急着回答我,我会在索菲特银座大酒店里听消息。不过,所有的蛊虫都是没什么耐性的,因为每次带它们出来做事,都会连饿它们三天三夜。今明两天你最好能跟我一起解决这些事,否则就连我也无法预料饿到极点的蛊虫能做什么事。”楚楚抽身后撤,准备离去。

    所有年轻人立刻围过来,将楚楚的退路死死封住。

    “怎么办?还是作壁上观?”唐晚问。

    我不希望在燕、楚两人的战斗中有小女孩受牵连,因为孩子是无罪的,她们不该为江湖斗争而承受伤害。

    “你说,燕歌行会有什么重磅资料?他在殡仪馆里看的不过是一些文字记录,连哥舒水袖说给你听的那些话都不知道。他能提供给楚楚的,必定只是大家都知道的秘密。仅凭这些,又怎么能找到‘神相水镜’?”唐晚又问。

    我仔细回想殡仪馆内发生的每一件事,燕歌行的确知之甚少,就算将全部资料给楚楚,也不会有太大损失。

    当然,我们知道这一点,燕歌行也知道这一点。

    “让她走。”燕歌行挥手,“闪开,让她走!”

    年轻人服从命令,闪开一条道路。

    楚楚拎着空篮子从人墙中间走出来,向我挥手,然后走向右侧的山路。

    “跟着她。”燕歌行又下令,但这一次底气已经没之前那么足了。

    虽然他如此下令,但我和唐晚都知道,燕歌行的人根本奈何不了楚楚,最终只能接受她提出的条件。

    楚楚消失在山路上之后,燕歌行颓然坐下,胸膛起伏,沉默地直喘粗气。

    “我去劝劝他。”我告诉唐晚。

    待我走到燕歌行身边,他抬起头,表情十分沮丧:“她竟然用孩子来威胁我,在京城里,我雇了至少二十名保镖保护我妻子和两个女儿,就是怕敌人来这一手。孩子要上学、要游玩,我没法无缝保护她们,就算再增加十倍的人手,敌人也能得到下手机会。现在不是古代的冷兵器时代,只要筑个古堡、挖上护城河就能拒敌于千里之外。我无法抵抗苗疆蛊术的偷袭,于是只能妥协。杀楚,杀楚,谈何容易……”

    他已经被彻底击中软肋,这一刻像被刺破了的气球,威风扫地,锐气全无。

    “不会发生最坏的事,江湖人还是有江湖人的原则和规矩,绝对祸不及家人。”我只能这样劝解。

    “不,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得打电话,加派十倍人手保护她们……”他摸出电话,马上拨了北京的号码。

    电话一接通,他便急促地连声叫着:“通知保安,加派人手,防范一切陌生人接近别墅,尤其是不要让孩子们出门,减少一切社会活动。快,快去办!快去办!”

    我忽然觉得燕歌行十分可怜,孩子是父母亲的最致命弱点,一旦敌人抓住这一点,就可以要挟他做任何事,予取予求,全都得逞。

    “什么?”燕歌行突然大叫,连打了好几个寒颤。

    我预感到一定有坏事发生,遂蹲下去,按住他的肩膀。

    “把那些生了虫的东西全都丢掉,在屋里喷杀虫剂,沙发上、卧室里都喷,多喷几遍。别问为什么,就照我说的去做,快去做!”燕歌行说完,用力挂断电话,脸色惨白,如同白日撞鬼。

    “已经有虫子进了我家,这都是楚小姐一早就安排下的。我现在没办法,只能按她吩咐去做,把所有跟‘神相水镜’有关的资料交给她。”燕歌行解释。

    我无言地轻拍他的肩膀,根本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杀楚”计划已经搁浅,因为主导者燕歌行已经中途变卦。

    “去,到我车里,把那个装资料的纸袋子拿来。”他挥手吩咐隔得最近的一个年轻人。

    “把资料给她,相信就能换来孩子的平安吧。”我说。

    在这个当口,我理解燕歌行的心情,也赞同他的任何决定。

    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是有弱点的,一旦遭敌人钳制,必定会变得非常被动。

    看到燕歌行如此,我也转头想到:“我有什么弱点?敌人抓到什么就能要挟我?”

    答案只有一个,就是唐晚。

    她眼下是我唯一的亲人、朋友、爱人,也是我所有感情的寄托。她出事,我会舍命去救,甚至一命换一命,也得竭力保全她。

第65章 天下皆蛊(2)

    很快,年轻人从车里取了一个封口的大纸袋过来,里面鼓鼓囊囊,至少装着近百页复印资料。

    “帮帮我,替我去酒店,把资料交给她。兄弟,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楚小姐就算能驳所有人面子,也一定会给你面子。求你,过了这一关,日后必定报答。”燕歌行看着我,像看着一根救命稻草。

    我愿意帮他,只要孩子都安然无恙,大人无论怎么做,都是可以的。

    “好,把资料给我,我去。”我坚定地点头。

    “这就是楚小姐想要的,可你不能中途打开,必须确保这些内容第一个被她看到。事不宜迟,你现在就上路吧?”燕歌行特别叮嘱。

    “天石,我陪你一起。”唐晚坚决地说。

    “如此最好不过了,多谢,多谢二位。”燕歌行大喜过望。

    整个过程中,他的手下如同泥塑木雕一般,并没有人站出来主动为主人分忧解难,反倒是我们这两个外人,一直顶在前头。

    我接过那个沉甸甸的袋子,向燕歌行道了再见,然后走向山路上的车子。

    山风凛冽,墓地静谧,但我分明听见了江湖大战即将开始的战鼓声。

    济南占据大陆版图的中原要冲,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近代,冷兵器时代被枪械、冷战代替,济南成为京城向南的桥头堡,各方江湖势力想要进京争霸,必须在济南落脚。所以济南的地位越来越凸显出来,变成了京城争霸的演武场。

    我知道,一切看似平静、有序、客套的表象之下一定隐藏着暗流汹涌的水底阴谋,所有大人物的角力,很少能浮上水面被老百姓看到,往往都是在歌舞升平、声色犬马之下暗暗进行。

    “老百姓——”我暗叹了一声。

    有古代政治家兼哲人说过,对于老百姓,最好都能“虚其心、实其腹”,让他们永远保持“无知而快乐”的状态,这就是最好的现状。

    “小心脚下。”唐晚出声提醒,“后面的人一直在盯着我们,不要流露出任何情绪。”

    我猛省过来,自己的任何负面情绪都会落在燕歌行眼里,给他留下算计的缺口。真正的高手,应该像日本著名的“风、林、火、山”古训那样,永远不动如山,让所有人无从捉摸。

    从这个层面上说,唐晚比我更高明,更冷静。

    我跟唐晚上了车,把所有葬礼上用的衣服换掉,然后车子立刻开动,向着济南城里飞奔。

    唐晚一直保持沉默,直到车子进了南外环路,才若有所思地问:“天石,我怎么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对头?”

    我怀里抱着那个纸袋,一路上掂量了几百次,一直在心里犹豫要不要采取巧妙的方法打开纸袋看看。可是,正如唐晚说的,我也感觉事情不太对劲。

    “他们既然商定‘杀楚’,直接就埋伏人马大刀阔斧地打打杀杀就可以了,又何必搞得如此错综复杂?燕歌行妥协,那么齐眉肯定置身事外,明哲保身。我怀疑,大家本来就没指望能够用‘杀楚’来重新划定江湖规矩,而是一场作秀。在这场秀中,最大的获益者将是……将是……”唐晚的思维和语言已经枯竭,因为我们都想不出来“杀楚”或者不“杀楚”,究竟直接受益或受损的会是谁?

    “没有获益者。”我做了大胆猜测,“本来就是一场江湖斗争。”

    “那样说,太笼统了。既然是战争,就一定有主导方、被动方。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看清楚究竟是谁主导了这场‘杀楚’之战。”

    由柳埠至济南城是一个巨大的下坡,车子越跑越是轻快,窗外风景飞速掠过,给我一种“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的快意感受,所以葬礼带来的压抑感已经在慢慢缓解。反观唐晚,则是眉头深皱,越来越沉闷。

    我记起了齐眉,他自始至终没在山上出现,也没有任何消息。

    车子开动之前,我还特意向其它车里看过,他并不在车里。

    唯一的答案,就是他留在了殡仪馆里。

    车子过了经十路,又上了泺源大街,向右一拐,索菲特银座大酒店最顶上的旋转餐厅已经映入眼帘。

    “这个时候,楚小姐还没回来,我们下车等一会儿。”我提议。

    唐晚摇头:“我不上去,就在大厅里等你。”

    我苦笑:“你不上去怎么行?我们两个人合力说服她。”

    唐晚再次摇头:“我上去,只会给谈判增加麻烦。你自己去,应该更能取得楚小姐的信任。”

    我意识到,楚楚对我的态度要稍微好一点,但大家只是第一次见面,绝对没有任何友情可讲。况且,所有古籍上都提到过,苗疆炼蛊师每天跟蛊虫为伍,性情也会逐渐变得孤僻乖戾,跟普通人完全不同。

    “希望这个纸袋能解决一切麻烦,但是唐晚,我们已经约定了,同进同退,永不分开。”我感觉虽然在跟唐晚对话,但她的思想似乎并不在我提出的话题上。

    “夏先生,到哪里停车,直接到酒店大堂入口吗?”司机回头问。

    “其实,你说的也对,这个时候楚小姐应该还在山上,她不可能回来这么快。”唐晚说。

    车外,华灯初上,霓虹闪烁。

    泺源大街是济南最繁华的地段,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先下去吃点东西?忙了一天,你一定累了。”我说。

    今天真的是生命中最漫长的一天,从早上到现在发生了那么多事,每一件都能让人魂飞魄散,当场丧命。

    “是啊,一整天,不但手脚没停下,连脑子都没闲下来。”唐晚感叹。

    我吩咐司机靠路边停车,然后我们两个开门下车。

    那司机恭恭敬敬地问:“夏先生,我是在酒店等还是回燕先生那里去?”

    我挥挥手:“回去吧,我们不需要车了。”

    司机答应一声,立刻向前开去。

    我们由佛山街向南走了一段,看见右侧“俏川国”的霓虹招牌抢眼地亮着。

    “能不能稍微吃一点辣?”我问。

    这家川菜小店以前来过,里面的菜式很有特色,算是专为济南人改变过的川菜口味,微辣,菜香却不减。

    唐晚点点头,表情有些沉郁。

    我们推门进去,在服务生的引导下走到临窗的位子坐下。

    这里的桌子很有特点,等于是将一块防爆玻璃板覆盖在一个巨大的石槽上面,那槽中还有着一汪清水,中间有两棵芙蕖,红花绿叶之下,还有两尾粉色金鱼,正在无声地游来游去。

    我本来要请唐晚点菜,但听到情绪实在不高,摆手拒绝。

    服务生殷勤地推荐了麻婆豆腐、川香鲤鱼、爆炒牛蛙、凉拌松花和金针菇牛尾汤,然后给我们沏了一壶大红袍送上来。

    “在想什么?”我隔着桌子,凝视唐晚的脸。

    与楚楚相比,她成熟而冷静,观察问题非常全面,几乎很少遗漏细节。所以我想,今天在墓地,那么多人来来去去的情况下,她一定看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燕歌行在演戏——”唐晚语出惊人。

    我静等下文,端起茶壶,给唐晚斟茶。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他都不可能把送资料这件事委托给你来做。更何况,当时资料就在车里,他只需提前两分钟拿出来,直接交给楚小姐就好。我们都看得很清楚,楚小姐的蛊虫无所不在,防不胜防,就算燕歌行调动保安把全家都层层包围起来,蛊虫也能乘隙而入。要想防范蛊虫进攻太难了,关键是很多所谓的‘蛊’是看不见的,只是一滴水、一棵草、一片树叶。除非把燕歌行那两个千金宝贝放在真空里,否则的话,再有两百个千金,也得死在苗疆蛊术之下。那么,燕歌行与楚小姐对抗的唯一结局,就是他投降,老老实实地交出资料,绝不惹怒对方。基于这种考虑,他应该当场就把资料交出去,以防夜长梦多。我刚刚在车上一直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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