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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奇术之王-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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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费事了,小毛孩子。”拿枪指着我的头的人笑起来。

    那人的双腿一夹一扭,大哥的右腿膝盖部位就“喀嚓”一声折了。

    “神相水镜,给我,你就没事。”戴口罩的人说。

    他在挥手间伤了大哥的脖颈,又扭折了大哥的一条腿,后退一步,轻弹着那把沾血的军刺,的确丝毫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听到“神相水镜”四个字,殿门口的人全都竖起了耳朵,屏住了呼吸,全神贯注地听着。

    我是第一次听到那个名字,之前确实连一个字都没听过,更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大哥勉强站定,鲜血沿着他的胸口淌下来,湿了半身衣裳。

    “夏家,只有你知道。”戴口罩的人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大哥摇头。

    我看着他脖子上倒翻开的伤口,浑身都麻木僵硬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夏家的秘密,传子不传女,传媳不传婿。你不知道,可能吗?”戴口罩的人甩了甩军刺,雪刃上的血珠全都落地。

    “我不知道……”大哥惨笑起来。

    戴口罩的人脚下一勾,大哥仰面倒下。

    “夏家祖传无敌相术,擅长以人体纹路脉络窥见命运天机,这一次,我沿着你的纹路一刀刀斩下去,一直斩到你开口为止……”戴口罩的人喃喃低语着,慢慢地下蹲,用右腿膝盖压住了大哥的右臂手肘。

    除了我,所有人都木然看着,不发一声。

    “叔,求求你,放了我大哥。”我毫无底气地向面前的男人提出了要求。

    这时候,我总要做点什么,来挽救大哥的命。

    男人的声音变得更低更柔了:“只要他把东西拿出来,我就放了他,也放了你。”

    “叔,我真不知道啊,我家就在大明湖南岸上,你可以去我家搜,搜出来拿走就行。求求你放了我大哥,求你了叔!”我低声下气地求他。

    男人摇头:“那是个秘密,只有你大哥知道。”

    戴口罩的人将手里的军刺对准了大哥的掌心,突然发力,狠狠地刺下去。

    利刃穿掌,必定痛极,但大哥竟然咬牙忍着,一声不吭。

    “川字纹,第一刀,先断了你的山河气脉。忍吧,看你能忍到第几刀?”戴口罩的人像猫头鹰一般桀桀怪笑起来。

    “咕咕喵、咕咕喵、咕咕咕咕喵……”窗外,两只猫头鹰突然夜啼起来,把我从记忆的深渊里唤醒并拉起。

    我一跃而起,看看监控器有规律跳跃着的心跳曲线,再看看整洁的病房,才清醒过来,明白刚刚又是半梦半忆,重温着大哥遇害那一晚的事。

    时间过得真快,十年一转眼过去,大哥惨死的事已经成了无头公案。

    只有我记得它,也只有我,在心里刻下了“为大哥报仇”五个字。如果这件事不了,我到死都不会闭眼。

    夏家仅存的还有两人,除了我,就是躺在对面病床上的爷爷。

    床头的病员牌上写着爷爷的名字,他的名讳是上九下襄两个字。

    早在大哥遇害前,爷爷已经患上了老年痴呆症,整天浑浑噩噩,连生活琐事都不能自理,离不了别人照顾。

    我走到病床前,一瓶葡萄糖注射液还剩个底,又该换瓶了。

    本来,我只需按下床头呼唤按钮就行,护士站那边会有人拿新的药瓶过来换上。不过,我现在想出去透透气,就轻轻地开门走出去。

    市立医院的新病房楼极是宽敞,走廊顶灯光线柔和,营造出静谧安宁的医疗环境。

    这是距离我家最近的医院,平均每年都要送爷爷过来就诊三四次,要么打消炎药,要么打保健药。如果没有市民医疗保险能够报销一部分费用的话,单是爷爷的住院费用就能让我债台高筑了。

    我走到护士站,告诉值班的小护士换瓶。

    小护士姓李,戴着大眼镜,笑眯眯的,脾气极好。

    “唐医生,我去给一床换药瓶。”她向护士站后面的医生值班室叫。

    值班室的门开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孩子飘然走出来。

    “唐医生,我去换药瓶,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李护士说。

    那女孩子点点头,等李护士拿着药瓶离开后,向着我微笑:“是夏老先生的家属对吧?”

    我点头:“是,病人是我爷爷,我是夏天石。”

    女孩子向自己胸口垂着的工作牌一指:“唐晚。”

    这是一个非常清丽的女孩子,五官如画,身材纤细,黑发扎成了一尺长的马尾垂在背后,看上去既干净又干练。

    “值班挺辛苦的吧?我看到这个楼层好几个病人需要通宵输液。”我说。

    唐晚一笑:“不辛苦,真正辛苦的是病人和陪护的家属。像你们,白天上班,晚上还要在这里守着。”

    我有点惭愧:“我还好,没上班,自己开着小店,时间还算自由。”

    唐晚笑着点头:“那真不错。”

    刚聊了几句,桌子上的通话器响了,是李护士的声音:“唐医生,一床病人的情况有些小变化,请过来看一下可以吗?”

    我吃了一惊,马上转身,准备回病房去。

    唐晚动作极快,几步就出了护士站,跟我并肩赶往病房。

    李护士已经打开了病房里的顶灯,正在用电子血压计给爷爷检测血压。

    “血压和心跳波动有点大,压差也超过正常范围——”唐晚向监控屏上扫了一眼,随即从口袋里取出听诊器。

    “刚才我进来,病人坐起来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外。”李护士小声说。

    我有点吃惊,因为爷爷这次入院后身体极为虚弱,在没有别人搀扶的情况下,自己几乎无法起身,只能无力地平躺着。这些症状,医生的查房记录上都有详细记录。

    “是吗?”唐晚并未表现出过分的惊讶,只是淡然回应。

    “好吓人的,窗外什么都没有。我叫他,他也不答应,坐了一阵,一下子又躺下了,血压和心跳都一下子升到二百多,监控器都红灯报警了。”李护士回答。

    我走到窗前去看,这是在医院的五楼,窗外只有几棵老白杨树的树头。老树的新叶旧枝在夜色中茁壮成长着,昭示着泉城的春天已经到来。

    “的确没东西。”我回头告诉唐晚和李护士。

    “那……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病人一直盯着窗外。刚才还有夜猫子在拼命地叫,吓死我了,可吓死我了……”李护士拍打着胸口,苍白的脸色稍有缓和。

第3章 残肢屠戮之夜(3)

    济南人老话说: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夜猫子不是什么吉祥物,听见它们叫,也的确让人毛骨悚然。

    “好了,这里交给我,你去值班吧。”唐晚吩咐。

    李护士把药瓶塞在唐晚手里,然后快步退了出去。

    “没事。”唐晚向我笑了笑,把药瓶放在床头桌上,先给爷爷听诊。

    监控器上的各项数据正在趋于正常,血压为高压一百四、低压七十五,心跳频率也变为每分钟七十次。

    “放心吧,没事。”唐晚收回听诊器,熟练地换上药瓶。

    整个过程中,爷爷一直昏睡,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我甚至怀疑,李护士刚刚是看花了眼,爷爷根本不可能自己坐起来。

    唐晚看出了我的疑虑,轻声解释:“夏老先生患的是老年人常见病,这种病的发病原因、发病表现多种多样,所以任何情况都会出现,不要轻易怀疑别人,更不能轻易否定别人看到的,你说呢?”

    我点点头:“谢谢,我只是……我只是没法理解刚刚李护士见到的,毕竟我之前从未经历过。”

    唐晚把椅子搬过来,在病床前坐下,然后双手握住了爷爷的右掌,由指尖到掌心,慢慢按摩着。

    我赶紧过去,不好意思地说:“唐医生,怎么能这样劳烦你呢?”

    唐晚微笑着摇头:“我是医生,说什么劳烦不劳烦的?长期卧床的病人需要这种频繁的肢体按摩,这也是医院治疗工作的一部分。”

    我站在她身边,闻到了她头发上传出的飘柔洗发水清香,顿时心旷神愉。

    那时,唐晚已经把爷爷的手掌完全摊平。

    “这种川字形的手纹很少见,对吧?”她问。

    爷爷掌心里的三条主要纹路呈现出清晰的“川”字形,上达手指指缝,下到手掌掌缘,每条纹路既深又宽,的确是非常少见。

    “对,是很少见。”我低声回应。

    唐晚张开自己的左掌看看,自言自语:“我的掌纹怎么是两条搭在一起的呢?连个字形都没有。你的呢?”

    我弯了弯腰,展开右掌伸过去。

    其实,我的掌纹跟大多数人一样,都是头两条搭接,后一条直竖,没有什么章法可言。

    当然,唐晚的掌纹亦是如此,只不过她的手掌极白,掌形美妙如同她的身段,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生得恰到好处。她的手指修长纤细,指甲修剪得圆滑齐整,绝对是钢琴家的指形。

    她抬起手,握着我的四指指尖,仔细地看了十几秒钟,然后略带怅然地放开。

    “怎么了?”我问。

    “哈,没什么,我们的掌纹差不多,乏善可陈。”唐晚自嘲地笑了。

    “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好看的手。”我由衷地说。

    “我也从没听过像你说的如此蹩脚的恭维话。”她又笑了。

    “真的,我从不撒谎。”我后退一步,为自己辩解。

    说实话,如果不是怕交浅言深,我真正应该恭维的是她的花容月貌。

    现代的城市中,大部分女孩浮夸而狡狯,很少见到像唐晚这样优雅而清纯的优秀人物。至少,在我所见的女孩中,她是绝无仅有的一个。

    “谢谢。”她轻轻地点了点头,“我回去值班,你好好照看夏老先生。”

    她站起来,并未径直离去,而是又向病床上的爷爷回望了一眼,再折了个弯,走到窗前,向外望了望。

    “窗外没什么东西,夜猫子叫也没事,只怕李护士是疑心生暗鬼。”我跟在她身后,轻声解释。

    猫头鹰是老鼠的天敌,它们深夜出来高飞低走,只不过是为了谋求果腹而已。

    “是啊,我猜也是这样。”唐晚说,随即认真地补充,“李护士刚刚大惊小怪也是无心的,不要跟别人说,免得影响领导对她的看法。要知道,她们的月底奖金可是直接跟工作表现挂钩的。”

    我送唐晚出门,目送她走向护士站。

    医生这种职业在任何一个城市里都是极为受人尊敬的,因为在这所偌大的医院里,医生是生命的主宰者,是患者和患者家属的上帝。

    唐晚是那种让人一见到就忍不住生出好感的美女,但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跟对方并不相配。

    我回到病床前,看到爷爷的手臂还露在薄被外面,就弯腰握着,帮他放回被子下面去。

    不经意间,我觉察到爷爷的掌纹似乎有了小小的改变,之前百分之百是清晰而深刻的川字形,而且每一竖线之间的皮肤饱满鼓胀,充满了生命力。眼下,构成川字的三条纹路正在变浅,掌心的皮肤也变得平坦松弛了一些。

    我打了个愣怔,不清楚这代表什么意思。

    “爷爷,爷爷?”我俯身叫了两声。

    爷爷半闭着眼,喉咙里咕噜了几次,接着又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也许是浮肿吧?明天问问医生就知道了。”我极力宽慰自己,然后试着去触摸爷爷的掌纹。

    爷爷的掌心是冰冷的,像半融未融的冰。

    我的指肚拂过掌纹,后背突然汗毛倒竖。这一刻的感觉就像十年之前,在大明湖北极庙的大殿里,看着那把军刺穿透了大哥的掌心。

    至今,我不敢用任何语言去详细描述那恐怖惨烈的一幕,军刺一次次起落着,大哥的手指、手掌、手臂——然后是另一只手掌、另一条手臂。

    “这样弄,大概所有的掌纹就没有任何用处了吧?”

    “慢慢切,切碎一点,哈哈哈,再逆天的掌纹手相也敌不过钢刀……”

    “一了百了,一了百了……”

    “今晚过后,万事大吉……”

    “夏家断代了,哈哈哈……”

    那些人高一声低一声地笑着,大哥如屠宰场里的困兽,就在我眼前被一寸寸*。

    我拼命挣扎,但至少有四只脚重重地踩在我身上,尤其是踩在脸上那只,几乎要将我的头踩进冰冷的青石地面之下去。

    大哥一声不吭,我瞪大眼,盯着他的脸。

    我全身的血都涌上头顶,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血红色。

    大哥也在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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