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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阵法师穿越日常-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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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后来…

    不知从何时起,他们生分起来。

    称呼由“阿稚”变成了“君上”,由“我”变成了“微臣”最后变成“草民”。

    她笑得越来越少,不论是处理政务还是王权制衡都日益熟练,积威渐重。

    接下来便是那一阵成,那一战败。

    。。。

    。。。

    现在回想起来,他这一生虽然漫长,最动人的时光,不过短短几年,生平得意之事,不过寥寥数件。

    他也曾有过少年的悸动,却很好地压制自己不乱半点方寸,尤其是知晓二人的悬殊身份后。他知道她心有所属的对象,是那个叫文枢的年轻将领。他从没敢有非分之想,只想像在两仪学宫求学时那样,在旁桌看看她哪怕是打瞌睡。

    这两颗银红朱砂,还是二人来洛城游学时亲手种下。

    那时还没有弄梅馆,这里只是他赏雪建的小茅棚子。她觉得这里环境甚好,安静,干净,远离洛城主城,硬是要他为她另建一间小茅棚。她还说,赏雪无梅便是遗憾。于是便有了两颗银红朱砂,有了之后许许多多的梅树。

    人生若只如初见多好。

    今日阳光难得的好,怎的自己忽然就湿了眼眶呢。

    年华自嘲一笑,“今日是弄梅馆最后一日开馆,也该与客人打声招呼。”

    他重新回到茅草屋内,简单梳洗了一番,至少将稍微杂乱的发理了理顺,换了一身清爽的素色白袍。

    再出门时,年华清朗的笑容看得汉生一怔。

    这身装扮一如当年,时间恍若一下子回到少年求学时。

    除了银发如雪,仍是那个儒雅含笑脉脉的白衣少年。

    “走吧,去看看馆里的客人。”

    四人一道走出院门。

    弄梅馆今日放宽了入馆人数,虽有些人因着传言不敢前来,之前没排上队又听闻要闭馆还是赶来的赏梅客不在少数,馆内竟比五十人要多些,有二三百之数。

    馆里的梅花凋了一半,但梅香似乎已经在空气中扎了根,香得入魂,令人神醉。

    唯独怒放的一株银红朱砂,在众多凋零梅树中显得鹤立鸡群,自然吸引了不少人驻足观赏。

    “银红朱砂果真是珍品绝品,满园尽皆凋零时,却一枝独秀。”一个富家公子不顾天气寒冷,摇着手中的折扇叹道。

    “说的不错,这样一株稀世珍品应该置于弄梅馆水土阳光最好的地方,馆主却将它随意放在墙角,当真可惜。”另一位穿着貂皮大氅的富绅点头附和。

    旁边大多数赏梅客微微皱眉,并不赞同却也不做声。

    弄梅馆开馆最后一天,来的人不比以往,尽管平时也有个把暴发户但总体雅客居多。今日的赏梅客却是良莠不齐。

    这不,眼前又来一个。

    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妇人一声惊呼,吸引了众多赏梅客的注意力。

    不知怎的,竟然混进来一个穿着灰扑扑道袍的邋遢道人,悄无声息蹲在衣着华贵的妇人身后用手拍土,把回头的妇人吓了一跳。

    原本晋朝崇尚佛教者居多,处处佛寺舍利塔,就连朝廷也都是扶持佛教而非道教。曾经最兴盛的时期,四百八十寺洒向整个大晋国土,楼台烟雨中遍布佛偈诵经声。只是如今战乱年代,佛教渐渐衰微,比起一直以来就苟延残喘的道教也好不到那里去。

    命都要保不住了,谁还管什么往生轮回?谁还管以后成佛成魔?什么佛寺庙宇上香祭拜都是扯淡,祭奠好自己的五脏庙才是顶要紧的事。

    佛教尚且如此,道教就更不用说,凄惨得鞠上一把辛酸泪。身为一个道士,测字算命写家书画符治病样样都得拿得出手,才能在民风相对淳朴的邻里乡间勉强混个温饱,若是去大点的城镇多数要饿着肚子灰溜溜离开,更倒霉些的被晋军强行抓去当了充军的壮丁。

    而如今来到弄梅馆的竟然是个邋遢道人,以这他这身灰扑扑道袍的破旧程度来看,就连掏出那二百两银的“梅花吟”恐怕都够呛。

    如今他突然出现在这里,自然引起周围的人一阵阵好奇。

    “此道人真是古怪,为何在这弄梅馆闭馆前最后一日前来,莫非觉得弄梅馆主是妖怪前来收妖的?”

    “这道人邋里邋遢,一看就不怀好意,说不定是偷东西的毛贼。”

    汉生见了这个眼熟的道人皱了皱眉,同样若有所思的还有年稷尧。

    年华并未遣人直接将这位来路不明的邋遢道人赶出门去,而是派了一位侍女客气地问了是否需要更衣,实则是一种委婉地提醒。

    毕竟这一身邋遢装备,实在让人有些不忍直视,肯来赏梅的又多是雅客。

    只见那邋遢道人嘿嘿一笑,从善如流地跟着侍女去了旁边的雅间,不老实的眼神还紧盯着侍女的窈窕身段,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好歹进退有度的弄梅馆侍女强忍住恶心没有发作,为道人准备了一身干净的常服后离开。

    邋遢道人乐呵呵换了身干净衣服,鬼鬼祟祟四下环顾一圈,又抓了一把桌上的点心揣进怀中,然后一路轻快地出了雅间,不想正好遇见汉生从饮茶的亭走来。

    “说好的朝闻道夕死可矣呢?说好的宁作乱世鬼亦不为黄白之物折腰呢?莫非道长眼中,顺手牵羊比受人恩惠更为高尚?”

第一百章 龙相凤胎

    汉生见到这个熟悉的道人好奇之下跟了上来,却正好见到邋遢道人脸上咧着嘴藏不住的笑意和怀中的鼓鼓囊囊。

    道人没料到在这里碰见汉生,脸上带着尴尬的笑意打着招呼:“原来是恩人你啊,真巧,真巧。”

    汉生似笑非笑,不做声。

    邋遢道人脸上有些挂不住,喏喏道:“其实贫道这是劫富济贫,劫富济贫。恩人一定不知道,这弄梅馆东面的院墙另一边有个小庙,庙旁的老榆树刚好够着院子,我从那里翻进来几次,但是以前绝对没有偷过任何东西,只是果腹。”

    汉生依旧不做声,只是看着他。

    邋遢道人擦了一下额头并没有的汗,“好吧好吧,恩人,不如我替你算上一卦作为报酬,你替我付这糕点钱,如何?”

    “我不信这些。”汉生终于开口。

    “无妨无妨,贫道先为你算上一卦,若是算准了,再开始信一信也是无妨的。”邋遢道人笑得贼兮兮。

    汉生不置可否。

    邋遢道人已经从怀中越过糕点拿出三枚沾了油的铜板,嘴里念念有词随后双手捧着铜板递到汉生面前,示意让她摸一下。

    汉生见着沾了油的铜板有些犹豫,她素来爱洁净。最后还是把手放在铜板上碰了一下便很快缩回手来,只因这铜板让她想起了小巫。

    小巫也是喜欢玩铜板的,也不知道现在的他在望京怎么样了。

    邋遢道人满意地看着被汉生触碰过的三枚铜板,继续念念有词,将铜板向上一抛。

    铜板在空中转了几圈很快落地。

    蹲在地上看了看铜板,道人问道:“恩人,家中可有亲人早亡?”

    汉生愣了愣,神情古怪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当年秦王宫,嬴稚的母后早逝,在她五岁时便撒手人寰。不过这一世小汉生的双亲还建在,汉生现代那一世的父母也在,不知怎么个算法。

    道人正欲继续说些什么,却被汉生打断道:“你这不作数。亲人并未具体所指何人,亲疏远近有分,怎么个说法都模棱两可。过去的事,没有必要再提。”

    “那恩人你说要算什么?”

    “算以后。”汉生道。

    邋遢道人挠挠头答应了,又继续端详起地上的铜板来。

    忽然他皱了皱眉头,悄声嘀咕了句:“不是火灵体,竟是水灵体么?”

    汉生听得模模糊糊,问:“你说什么?”

    道人肃然回复道:“恩人,你今生命格为凤,非梧不栖,贵不可言。只是…”

    果然又是老一套。

    汉生忽然想起自己穿越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现代生活,街头算命的神棍也是多半如此,说着说着就来一个转折,类似“你骨骼精奇只是今日印堂发黑…”之类。

    她好整以暇,“只是如何?”

    “只是命犯孤煞,会与身边之人越行越远。”

    汉生回过味来,邋遢道人在很委婉地说她会注孤生。

    还没等汉生说点什么,邋遢道人继续说道:“不过并非没有破解之道,南朱雀北玄武,恩人命格与星、翼、轸,张宿四星宿相映,在南则安,在北则动。”

    “你的意思是我不要北上?”汉生问道,带了一丝好奇。

    “此乃卦象所示,恩人果然慧眼如炬。”邋遢道人道。

    “大河南北江山如画,青州的小榭人家,南海的观音步生莲,凉州关外的大漠孤烟,北戎十三陵刀兵俑,皆为天下奇观。就是游玩,我也一定要去一去的。不是你这一番话就能拦得住我。”汉生坚定。

    她首先要去的便是望京,只是这件事并没有必要告诉眼前的邋遢道人。

    想到王兄与小巫,邋遢道人这些古怪的言论根本算不得什么。若是句句危言耸听都会当真的话,她在还是秦王稚的时候,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

    是非对错,利弊权衡,判断决定,自在她心。

    “再说了,我为什么要信这些?”

    说完汉生转身便走,离开之前总算是良心发现,从钱袋子里抠出五个铜板抛给道人,之后再未回头。

    道人伸手却没接住,五个铜板叮叮咚咚落地。

    他弯腰一个个将那五个铜板一个个认真拾起,自言自语道:“龙相凤胎,龙耶?凤耶?八部轮回,谁能勘破?”

    汉生没有太过理会道人之前的言论,直接回到年华与潘芷云一处,园中四下闲逛。

    “阿稚,你下一步准备去何处?”年华问,语气如同少年初识时一般。

    “去盛京,也就是现在的望京。久违之地,旧地重游一番也好。顺便看看那座大阵。”

    王兄与小巫自不必说。

    之前令狐容带她所去的玄武长街,触碰的那巨鼓正是玄武大阵的阵眼,眼下不知情形如何,自然要去看看。

    而且汉生隐隐约约感觉天地间的灵气又一次浓郁了起来,一路行至目前,遇见的灵体也越来越多。尤其自从弄梅馆一战以后,不论是这三十万梅花的半数凋零,还是梅花花瓣上燃起的火焰,都让她有些不安。

    玄武大阵…

    南朱雀,北玄武…

    汉生不自觉开始念叨起邋遢道人所说的话,一时好看的眉头皱起。

    年华点了点头,自是如此。

    说起来他也很久很久没有去过盛京了,但也没这个机会了。

    “稷尧,以后跟着你师父好好看看大河南北的景致,世界上许多地方与弄梅馆不同。很多人,很多景,很多话,都不一样。为父许久未出门,已经习惯呆在一处,却也想知道如今的世间是何等模样。你替为父看看,你看见了,我就看见了。”

    年稷尧点点头。

    临行前,年稷尧最后一次拉了拉父亲的衣角,年华如同往日一般,将她小小的身子托举而起,放在自己肩膀上踩着。这是她往常最喜欢做的事,踩在父亲肩膀上伸着小脑袋使劲向上够着,想要高一些,更高一些,就想看看弄梅馆院墙外的风景。

    “如今我的小稷尧不用再爬树也不用再伸脖子了,想看什么风景,可以自己走出门去看了。”

    年华笑着将稷尧放下来,挥了挥手,道别。

    “走了,年兄。”汉生招呼了一声,没有挥手,而是一拳捶在他右肩。

    一辆华贵的马车已在门口等候,汉生三人上了马车,一路疾驰而去,扬起小阵轻灰。

    没有说再见,因为这一次,真的再也不会见了。

第一零一章 前往望京

    望到马车消失于视线,年华才回头。

    日落西山,赏梅客也纷纷散去,年华尽数遣散弄梅馆的婢女小厮后,馆里只剩他一人。

    这些年经营弄梅馆所获金银他早已散去,一部分分给了弄梅馆多年尽心尽力的下人,一部分托付潘芷云替他散给洛阳贫苦人家。

    此刻弄梅馆里最有价值的,大概就是明日潘芷云要来移走的三株银红朱砂,以及他手里的这一坛梅酒了。

    一人,一坛“梅花酿”,仅此而已。

    他坐在赏梅客入馆前的小亭内,自饮自酌了起来。

    天由灰变黑,一杯接一杯。

    多年不曾如此酣饮的他,脸色已经酡红,只因天色漆黑又未曾掌灯而晦暗难辨。

    他摇摇晃晃起身,跌跌撞撞回到自己的小院子,竟摸黑找到院中的秋千,坐在上面荡起来。

    这是阿稚和稷尧都喜欢的秋千,尤其是稷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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