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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诡案笔录-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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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斯是美国某远洋渔业公司的高级主管,长期驻守在大西洋波拿哩葛岛上——波拿哩葛岛是一座坐落在大西洋深处的狭小岛屿,面积大约有二十平方千米,说是弹丸之地绝不过分,专司捕猎大型海洋鱼类——这是他们对外宣称的说辞,其实就是专门捕猎鲨鱼。由于人类对鱼翅的大量需求,海洋鲨鱼的数量正在急剧减少,所以许多远洋捕猎公司都不敢明目张胆地捕猎鲨鱼,但丰厚的利益回报让许多人甘冒生命和法律的风险铤而走险,继续着这种茫茫大海的凶险生涯,威尔斯就是其中之一。

我一直以为一个整天和海洋猛兽打交道的人应该是一个粗犷的大汉才对,但威尔斯的形象彻底颠覆了我的这种想法。他更像是一位流着纯正贵族血统的英国绅士,风度翩翩、气质优雅,甚至比我这个东方小子还要内敛含蓄,更没有丹尼那样高大威猛的体魄。

这个小岛是他的王国,除了每半月一次由公司派来的远洋运输船只外,很少有外人能来到这里。他的属下有两百多人,加上他们的家属和从事各种服务的仆佣,整个岛屿上足有四五百人。这些人都是他这个小小王国的子民,在这里他说一不二。

据丹尼说,他是在上一次寻访罗克的行踪时发现这个岛屿并认识威尔斯的,在上龙和鲨鱼大战后他带领我们寻找的就是这个岛屿。他之所以如此确信我们会得救根据的也就是那些漂浮在海上数以百计的鲨鱼尸体,他相信威尔斯绝不会放过这次坐收渔利的绝佳机会。

这里离“艾维基努”号沉没的地方有一百多海里,我们当然不可能游过来,只是在我们游出二十海里以后,被威尔斯偶然撞见了。要是按这种说法,我们之所以能活下来靠的居然是那些曾经要吞噬我们的鲨鱼。

我丝毫不记得自己被救起时是怎样一副狼狈相,只知道自己当时已经昏迷了,人最容易在昏迷的时候产生幻觉。

幸好我们三个人都没有事,丹尼苏醒得最早,是在获救后的第二天中午醒过来的,其次是凝雪,昏迷了两天,最后一个醒过来的却是我这个当时一直保持清醒的人,看来适度的昏迷并非是一件坏事,昏迷也是身体一种自我保护的应急措施,强迫自己清醒反而对身体没有益处。

这里的环境不错,终日海风习习,岛上草木葱郁,一排排的小木屋看起来更恍惚置身于美国西部的某个小镇上。岛上食物充足,居然还有两家很有特色的小酒馆,甚至还有从事特殊服务的妓女在里面兜揽生意——这并不奇怪,只要有人类聚居的地方,就会有她们的身影。

威尔斯对我们的招待很周到,饮食是他的专职大厨亲自烹饪的,身体的调理由他的私人医生亲自护理。这样一来,我们恢复得很快,三天以后,我已经可以像从前一样打拳跑步了。

于是我们打算离开这里,继续我们的寻找工作。

我提出的下一个目的地是北非,因为这里离非洲大陆很近,比美洲还要近。

但丹尼提出了自己的顾虑,撒哈拉沙漠是世界上最大的沙漠,而美达不雅冈(罗克到达的第三站)坐落在沙漠深处——其实罗克到达的准确位置并不是这里,而是离它两百余里的沙漠内部,因为那里没有人类聚居点,所以就近取了这个地名。可以想象得到,这片荒漠中暗藏的危险绝对不会比海洋少,更何况在荒漠中生存已经很困难了,更别说寻找到一个只有小孩手掌大小的地洞(丹尼认为其他地方也一定会和在爱丽普斯酒店发现的一样)。而且,沙漠里的环境瞬息万变,地貌会在一夜之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就算确定了准确位置,那里也很可能已经被黄沙填埋了。

我却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在这里发现地底秘密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如果罗克会在他走过的每一站都打下深入地底300米的地洞的话,那么撒哈拉沙漠中的这一个很可能会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因为其他地方都是在人口稠密的城市里,只有这个是在荒漠中(当然还有一个在南极洲,我想进入那片无人区比进入撒哈拉还要艰难百倍),运输仪器将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而且黄沙滚滚,遮天蔽日,要想在一片荒漠中找到某个点根本难以做到。所以我认为,在撒哈拉我们很可能有和其他地方不一样的发现,如果那个洞口还存在的话,会比其他地方容易辨认,说不定有着特殊的地貌标志。还有一点,撒哈拉是荒漠,人烟稀少,就是靠无线通信设备的联络都很难找到同伴,那我们的安全系数要大一些。也就是说,除了自然环境的阻碍之外,不用防备其他人为的干扰和威胁,自然环境的恶劣虽然不容易克服,但比起人心的鬼蜮伎俩来,又简单得多了。

关于这个问题,我和丹尼以及凝雪讨论了足足一天,最后还是我占了上风,两人同意了进入撒哈拉沙漠的方案。

我们只好请求威尔斯的帮助,他很爽快地答应了,叫人准备了充足的食物和装备,命令属下用船将我们送到利比里亚的蒙罗维亚,并资助了我们一笔不小的费用(我们现在是身无分文,连信用卡都丢进了大西洋里),丹尼许诺等回到美国之后一定加倍奉还,威尔斯只是很绅士地笑了笑!

在我们到达波拿哩葛岛的第八天,终于又再一次拔锚起航,向未知的旅程继续进发了。

【三】

蒙罗维亚既是一个港口城市,又是利比里亚的首都,因为毗邻大西洋,也算是北非一个举足轻重的大城市,不过说实话,比起美国一般的临海城市来就相差很远了,甚至连中国的青岛都比不上。

南非地区小国林立,语系驳杂,我和丹尼在那里简直成了聋子,倒是凝雪的语言天赋再一次帮了大忙,在威尔斯派遣的船只返回之后,凝雪就成了我们得以和当地土著沟通的唯一媒介!据凝雪自己说,她天生就具有语言天赋,就是再复杂的语言系统,她也只需要短短的三个月就能完全掌握,她十分自豪地向我们炫耀,自己已经掌握了一百多种语言,这其中还包括久已失传的古藏语和古罗马语。我想她的这种能力恐怕也只有我曾经十分仰慕的一位探案前辈可以与之一较高下。

沿途遇到了许多皮肤黝黑的矮小土著,我还半开玩笑地问丹尼,回到这里有没有一种寻根的亲切感,却被他不置可否的苦笑给应付了过去。

其实北非并非完全以黑人为主,在广袤荒芜的沙漠绿洲中,还有许多阿拉伯人,为了尽量掩饰我们与当地格格不入的相貌,我和凝雪在蒙罗维亚挑选了阿拉伯服饰作为掩护,而丹尼则打扮成了一个发育特异的黑人土著,虽然他高大壮实的身躯和瘦小的当地人差别很大,走在人群中总像一头夹杂在羊群里的骆驼那样突兀显眼,但只要他不说话,别人也不容易分辨出他的身份。

美达不雅冈在尼日亚和乍得交界的位置,而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位于美达不雅冈二百多千米的一片荒漠里,从地图上看应该属于乍得境内,但荒漠中很少有人,国界线更没有十分明显的区隔,所以我们打算乘飞机先从蒙罗维亚直达尼日亚首都阿加得兹,再从那里坐骆驼赶到美达不雅冈,在当地找一个向导,然后深入沙海。

一路上我们都尽量保持缄默,以免露出任何马脚,引起别人注意,和人打交道的任务都交给了用白纱遮住脸颊的凝雪。

我们是在第三天傍晚时分赶到美达不雅冈的。这里已经深入沙漠,放眼望去,黄沙滚滚,了无生机,人们常用炼狱来形容这种被人类遗忘的地方,现在看来一点也没有错。白天跋涉在几乎可以将人整个蒸发掉的烈日下,而每当夜晚来临,我们还要面临寒冷的考验,从一个极端转换到另一个极端的速度太快,我们的身体明显难以适应这种挑战,每天早上醒来时都是昏昏沉沉的,只有在尽情地享用皮囊里甘洌的清水时,脑子才会蓦然清醒许多。

幸好这三天里天气状况出奇的稳定,没有刮起大沙暴或者发生使人闻之丧胆的雷暴等恶劣天气,当然,更要感谢与我们一路同行的当地运输驼队,正是因为他们的带领,我们才没有迷路,要不然我们三个人恐怕永远也不可能找到几乎只有一个小村庄大小的美达不雅冈。

沙漠中不光会遇到瞬息万变的恶劣天气,还会在不经意间被一些小生物夺去生命,就像是一首唱的那样:

〖……

贪婪秃鹰还有毒蝎和响尾蛇

盯着我 看能撑多久

寻找你的路途格外寂寞难过

自一人想你爱你快要虚脱

误把流沙当成是绿洲的骆驼

下一秒 就大祸临头

……〗

这是一首由柯呈雄作词的歌曲,名字就叫《撒哈拉沙漠》,我更愿意把它当成一首充满绝望的诗来读,也许这首歌送给凝雪是最恰当不过了。

落日的余晖将一望无垠的高低沙丘映衬得金黄一片,这真是奇景,如果我是一个摄影家,一定会兴奋不已,可是我不是一个摄影家,当然也不可能兴奋得手舞足蹈,在我心里想的却恰恰相反,是一个极为凄凉的念头:这层金黄|色的沙丘下面不知道埋藏着多少人的枯骨。

美达不雅冈确实是一个小村庄,几乎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只是一片特达人聚居的小块绿洲。整个村庄人口不足一百人,一个高瘦的黑人老者是他们的酋长,也是他们唯一遵从的首领,而他们得以在此聚居的源泉是一条不足两米宽的小河道,正是这条感觉随时都会被风沙埋没的小小河床,孕育了少得可怜的人类。

特达人是撒哈拉沙漠的古老民族,大多聚居在提贝斯提及其南部边境,在尼日亚境内还从未听说过有他们的聚居点。特达人基本上以驼队游牧为主,所以大多聚居在沙漠边缘,像这种深入沙漠内部的小股居民,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们拥有自己独特的语言,那种语言不但听起来十分绕口而且还令人难以琢磨,即使他们说得再慢,我也还是不能辨明其中每一个词的发音。我怀疑即便是凝雪这个“语言大师”恐怕也听不懂这种罕见的奇异语言。

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凝雪竟然说得很流利,她口中发出的音节丝毫也听不出来一点的异样。我们拜谒了那位酋长,当凝雪在他的帐篷里揭开面纱的时候,这位智者的脸上也不禁露出惊奇的神色。

是的,一位二十多岁的东方小姑娘,居然能说一口地道的特达语,无论是谁都会感到惊奇。

下面就是我们和这位老者的对话,为了节省笔墨,这里也省略了凝雪的翻译环节。

我们还没有说明来意,这位酋长就已经心知肚明地摆摆手:“那个地方去不得,你们还是回去吧!”

【四】

当时丹尼已经将地图拿出来了,只不过还没有展开,在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我和丹尼对望了一眼,都感到十分疑惑,怀疑老者可能误解了我【wWw。3UWW。cOm】们的意思,因为说什么他也没有理由知道我们要去的地方。

丹尼拿地图的手愣在了空中,眼睛泛着狐疑的光亮不停地打量着老者。

“您知道我们要去哪里?”我怔怔地问。

老者和蔼地笑了笑,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在沙地上画了一个圆圈,并在上面断断续续的画上一条蜿蜒盘折的细线。

我看了半天也没有明白他画里的意思,不禁抬头询问地看着他。

“波利波利普!”老者口里说出这五个稀奇古怪的音节,微笑着看着我。

我转头向凝雪射出了询问的目光,凝雪向我苦笑了一下,低声说:“这应该是个地名,我不知道它表示什么意思!”

我伸手指了指他画出的图案,问道:“这是哪里?”

“你们将要去的地方!”老者眼含深思地看着地面上的图案,“也是我们来的地方!”

我一边听着凝雪的翻译,一边思索他这句话的意思,可仍是似懂非懂。

老者笑着扫视了我们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好像明白了我们确实对这个地方一无所知,于是拿起一只稀奇古怪的烟斗,从旁边一个简陋的小筐里将黝黑的烟叶塞进烟窝里(我试图让他抽我带在身上的纸烟,却被他拒绝了),一副从头讲起的架势。随着散发出的古怪烟草气味,他也开了口,声音变得幽远起来。

“许多年以前,波利波利普曾是一块绿洲,那是这片沙漠中最大的一块绿洲,方圆足有一百多里。那里有一条奔腾不息的河流,叫做坨坨耶河,就像是一条蜿蜒伸展的巨蟒一样。它所流经的地方到处长着参天的大树,就是树枝上的藤萝也有人的大腿那么粗。那里有数不尽的斑马驰骋,河里的游鱼有……这么长!”

老者的双手在空中比画了一下,他两手之间的距离约有一米的样子,我脑海里想象着他所形容的游鱼的长度,暗自吃惊。

“当时,那里草场茂盛,我们就在那里过着无忧无虑的游牧生活,和狮子为伍,训练猎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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