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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诡案笔录-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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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惊心的鲜血。

地上盖着一块白布,白布下面是一团不足两尺的隆状物。不知为何,当我看到这个隆状物的时候,居然微微松了口气。也许单凭布上面隆起的面积,我猜测那如果是人的尸体的话,应该是白小娟的,无论如何蔡峰都不可能蜷缩成这么小的一团。虽然我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很自私,好像是说,我根本没有将白小娟当成自己人,但我当时确实是这样想的,也不用遮掩隐瞒。并且我承认,如果那真是一具尸体的话,我宁可相信那下面覆盖的冰冷身体不是蔡峰。

我吸了一口长气,缓缓伸手将白布揭了开来。

底下是一个赤裸的身体,双手握成拳头,紧紧地蜷缩在胸前,双腿也像黏在了肚皮上一样蜷缩着,眯着眼睛,眼神朦胧,嘴角微微上扬,脸上带着甜甜的微笑!

你看到这里可能会说,是的,这肯定是白小娟,但是你错了,那不是白小娟,而是蔡峰!虽然他笑得很甜很酣,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蔡峰发出过这种笑容,虽然他蜷缩成这种古怪的近乎令人难以置信的形状。但,那确实是蔡峰!

刘正身边一位身穿警服的中年人低声说:“异先生,我们很抱歉耽误了您的归程,但是我们觉得这件事应该让你知道!”

我知道他的名字,他叫黄琳,是陆华出走后新任的刑警队大队长。

我终于吁了口气,轻轻地为蔡峰盖上了白布,轻声问:“黄队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章 诡异的胎记

【一】

“今天凌晨,我们接到蔡院长(蔡峰)的一位邻居报案,说昨天夜里凌晨一点多钟,突然听到他们家有‘砰砰’的声音,原来以为新婚夫妻,难免会发出一些大的声音出来。而且现在年轻人都很开放,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也是常有的,也就没有在意。”

验尸官一边往蜷缩成古怪形状的蔡峰尸体上浇着还在冒着蒸蒸热气的“舒筋水”,一边冷眼检查着尸体,看有没有明显的伤痕。他一边检查一边说着结果,坐在旁边的一名录入员不停地在一本尸检册子上写着。

我看着身上光溜溜的蔡峰躺在台子上,一动不动,任凭这些人随意摆布,突然产生一个念头,如果蔡峰这时候突然坐起来会怎么样?这个想法使我将黄琳给我讲的案发情况的回忆暂时中断了。

蔡峰僵硬蜷缩的四肢在“舒筋水”不停的浇灌下,开始缓缓地软了下来,蜷缩的程度也渐渐地变小。我的思绪又再一次回到了黄琳的话语当中。

“但是,到了凌晨两点多钟,这位邻居又被一声尖锐的叫声惊醒了。他说这叫声很尖细,应该是女人发出来的,还说这声音听着有一种凄厉的感觉,好像是聊斋里女鬼的尖叫!当时他是被从梦中吓醒过来的,可当他醒过来后,声音却又消失了。刚开始他以为是自己做的一个噩梦,但是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看到老婆在黑暗中也坐了起来,双眼惊恐地看着自己。他这才知道,那声尖叫是真的!”

蔡峰的四肢终于被打开了,虽然不是完全舒展,但胸腹却露了出来,验尸官拿着明晃晃的手术刀轻轻地指向了蔡峰的胸膛。

“先检查一下死者的心肺等内脏器官,看有没有什么致命损伤!”验尸官冷冰冰地说。

我看着他手里明晃晃的手术刀,思绪再度被打断了。脑子里突然又闪现出蔡峰将手术刀在手指间来回快速旋转的画面。那种转动的动作是多么的娴熟啊!可是他现在连动一下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看着那尖利的刀尖已经刺到了蔡峰的胸口,于是出声阻止道:“慢!”

验尸官看了我一眼,冷淡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狐疑。

我向前几步,仔细看着蔡峰的胸口,因为刚才我看到蔡峰胸口好像有一块核桃大小的阴影。果然,明亮的灯光下,蔡峰胸口果然有一块圆圆的阴影,但是那阴影不是呈青色,而是呈湛蓝的颜色,在灯光的照射下,好像放着一圈蓝幽幽的光。

“这是什么?”

“胎记!”验尸官冷冰冰地看着那块阴影说。

“有蓝色的胎记?”我有点不解。

验尸官“嘘”了一声,像是在取笑我,但还是回答道:“胎记只是婴儿在母体子宫内色块的偶然凝结,最多的是青色,当然也有红色,虽然蓝色很少见,但世界上确实存在各种颜色的胎记,他不是首例!”

我“嗯”了一声,退后两步,等待他将解剖刀插入蔡峰胸膛里。黄琳的话又在脑子里回荡开来。

“他和爱人呆坐在床上,不知道这声女子的尖叫来自哪里?只好打开灯,再度躺下来,可是就在头一沾枕头的时候,那声凄厉的尖叫又再度响起,好像专门跟他作对一样。而且这声音凄惨至极,他们夫妻两个被这声尖叫吓得后脊梁发麻,都不禁用手堵住了耳朵。不过,这次他们辨认清楚了,那声尖叫就是从这对新婚夫妻的婚房里——也就是蔡院长的房子里传出来的。两人等尖叫声停下来后,就壮着胆子,拿着手电筒走出了门,看到许多邻居都战战兢兢地站在了蔡院长家门口,他看着有这么多人在场,胆子就壮了,于是使劲地砸了两下门,问出了什么事?”

验尸官已经将蔡峰的心、肝、脾等内脏都掏了出来,摆在一个个小盘子里,好像是将要送到厨房里的猪心牛肝一样。他每掏出一样,就说一声:“×,无明显损伤,留作进一步化学检验。”

我看着这些东西,突然觉得胃里有点不舒服,忙将头扭到了一边。

站在我身边的黄琳看了我一眼,轻声道:“要不你先到外面歇歇?”

我摇摇头,脑子里使劲回忆黄琳跟我说的话,尽量使自己的注意力不去看那些血淋淋的东西。

“可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门里发出两声‘嗤嗤’的笑声。大家断定是这对新婚夫妇在搞恶作剧。于是都对着门狠狠地发了几句牢骚,回去睡觉了!从那以后,后半夜就再没有听到尖叫声。”

“到了早上,他出去买饭,经过蔡院长门口时,还听到有个女子的声音在‘嗤嗤’地发笑。他有点奇怪,不知道大清早这对青年人又在搞什么名堂?但也没在意,就上了街。十几分钟后,他回来又路过蔡院长家门口时,还是能听到一个女子在‘嗤嗤’地发笑。而且听那声音好像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样。到这个时候,他才觉得有点儿不对,难道那女子从昨天晚上一直笑到天亮,居然没有停过?于是,他敲了两下门,没有人应,才意识到可能出了问题,于是报了警!我们在接到报警后马上赶了过去,并对防盗门进行了破拆。打开门就看到蔡院长蜷缩在你看到的位置,身体已经冰凉,而白护士却赤裸着身子仰着头瘫坐在床上的碎玻璃中,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嗤嗤’地笑,虽然身下的玻璃碎片已经刺破了她的皮肤,鲜血殷殷,而她的脸色也憋得涨成了酱紫色。但好像她既没有觉得疼,也忘了呼吸,只是看着天花板笑。我们一看情况严重,白枫赶紧给她穿上衣服,送到了中心医院里,现在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蔡峰的尸体已经解剖完毕,连头颅、四肢也进行了解剖,看着蔡峰被切割的支离破碎的身体,我脑子有点一阵阵的发懵。

“初步来看,死者没有受到身体伤害,四肢蜷缩是因为死者在停止呼吸的瞬间成蜷缩状,致使筋络肌肉僵硬,无法舒展。应该能排除直接对抗伤害致死的可能,不过死者本身是否有其他方面的疾病,或者注射了什么违禁药物,这需要等进一步检验分析结果出来之后才能知道。”

“这需要几天?”我问。

“两天!”

等我跟黄琳走出解剖室时,就看到白枫站在门口忧心忡忡地来回踱着步子。我走到她旁边,说:“白枫,带我去看看白小娟吧!”

【二】

车子在公路上匀速行驶,我和白枫都没有说话。街道上湍急的人流和我们擦身而过,我望着窗外呆呆出神,眼前不停地晃着蔡峰被验尸官从切开的胸腔里取出鲜血淋淋心肝的画面,一股烦恶顿时又涌了上来。

我见过死人,就是死状再恐怖百倍的人也见过,我也可以保证即使面对他们也绝对不会害怕到要张嘴呕吐的程度。但是这次不同,因为每当想起原先还活蹦乱跳的朋友躺在手术台上,毫无知觉地被人任意摘取内脏,心里的自责便会冒出来,总觉得躺在上面的人不是他,而是自己,那血淋淋的内脏也不是从他身体里取出来的,总以为那是自己身体里的部件,自己身上相同器官的那个部位也会莫名其妙地一阵疼痛,胸口的烦恶便会莫名其妙地涌上来。

我想摇开窗户,透下新鲜空气,刚产生这个念头,挨着我的车窗就缓缓开了一条缝,一股凉风吹了进来。

我扭头看了看白枫,她向我微微一笑:“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别太难过,这是意外,是谁也控制不了的事情!”

“我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你还记得李教授说过的话吗?”我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地说。

“他说的什么话?”

“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意外!”

白枫略带沉思地重复道:“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意外,是的,没有意外,我相信我们会查清楚的!”

“是的,会查清楚的。但是我突然想起你昨天曾经对我说过,蔡峰看起来有点奇怪,其实我当时就应该放在心里,但是我却忽略了。这是我的过失……你觉得他哪里不对?”

白枫苦笑道:“我也只是随便说说,也没有发现什么很特别的地方,只是觉得蔡峰所筹划的婚礼很不符合他的个性。我在警校曾经专门学习过心理学,当时我的心理学老师曾说过,一个人会做什么事,会取得什么结果,其实在他没有行动之前就能看出来,因为每个人的行动都取决于这个人的性格!”

性格决定命运这句话我当然知道,也很认同,于是我点点头,等待她后面的话。

“蔡峰是一个很有自信的人,自信得有时候有点固执。而且他不是基督教徒,我很难理解,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既没有国外生活的经历,又没有西方的宗教信仰,为什么会偏偏选择一个在北京上海这样的大都市都不大会采用的西式婚礼呢?这不是很奇怪吗?而且医学是一个很严谨的学科,学医的人应该也是很严谨的,他难道没有想到在S市举行一场这么不合中国习俗的婚礼,会惹得很多亲朋好友非议吗?”

她分析的很有道理,其实那次和他一块去定婚宴的时候蔡峰就很奇怪,固执得有点荒唐。他是一个固执的人,但绝对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那么,他为什么还要固执地坚持呢?

白枫继续说道:“我向他们敬酒的时候,就老是觉得蔡峰好像有什么心事,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就是身边有一个杯子掉在地上,他也会很惊恐地去看。这不是他平常的样子,你还记得上次咱们去挖开李默然坟墓时的情景吗?”

我点点头。但却微微蹙了下眉头,不知道她那时发现了什么异样。

“当我们看到李默然的尸体不是在坟墓里,而是在离坟墓十几米的尸道里的时候。当时,几乎所有的人脸色都变了,有的人还惊骇地倒退了几步,可是只有你和他只是皱了皱眉头。你,就不用说了,这种事见得多了,胆子大是出了名的,可是他就不一样了。连上过无数次手术台的李教授都变了脸色,可蔡峰却只是皱了皱眉,当时我心里就想:这又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

她既然说了又,那么我给她的第一印象恐怕是另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了。我挤出一丝笑,道:“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胆小的人!”我自然不是在为蔡峰吹嘘,据我对他的了解,他确实是一个有胆有识的人。

“是啊,这就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怎么会被杯子掉在地上的声音吓得惊慌失措呢?这不是很奇怪吗?除非……”

我知道她要说什么了,于是接口说:“除非他心里有一件很害怕的事情一直难以放下,这件事情使他心神不宁,草木皆兵!”

白枫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另外我推测他之所以会选择举行一场很奇怪的婚礼,好像也与这件事有关系!好像是在故意……”她停顿了一下,可能是在想用什么词来形容能最贴切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逃避,你是想说逃避对吧?”

白枫使劲点点头道:“对,逃避,好像是在逃避什么东西,可是,他在逃避什么呢?”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除非蔡峰突然活过来或许能说清楚原因!

车子到了一个岔路口,白枫轻拧方向盘,车子向左拐去。

我记得这条路,这一条不是去中心医院的路,我诧异地看了一眼白枫。

不用我开口,白枫就说:“我们不去中心医院!”

“那去哪儿?”

她叹了口气,凝重地道:“市精神医学研究院!”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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