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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章

女皇十二钗-第4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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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落雪被请出永寿宫的时候,凤太后只道因着疲累,托词要歇下了。月落雪其实心底也清楚,她的儿子离开她,离开这人世,怕也就是这一两日了。

    夜里听见钟声响,当这一刻真的来临,当她知道自己的儿子真的走了的那一刻,月落雪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呜呜咽咽地痛哭了起来。

    凤太后的后事,操办的非常风光。

    康正帝不愿让人舆论她不善待嫡父,可是,这种事,并不是帝王想如何,史官和百姓就会真的遂了你心愿的事情。当然,史官记载,纵使是稍显刻薄中肯,却也不敢太过大放厥词。而百姓,可就不一样了。

    天不遂人愿,十有**。

    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大街小巷里就开始疯传:是康正帝谋害了凤太后!

    有说,凤太后秽乱宫闱,康正帝难忍其辱,毒死了他的。

    也有说,凤太后毒咒康正帝:若是四皇女和二十皇女是被康正帝害死的,康正帝就必定膝下福薄。结果,康正帝的孩子一个接一个的来不到人世。然后康正帝恼怒之下,就毒死了他的。

    还有说,凤太后得知康正帝张榜选秀,十分妒怒。其实,早前与康正帝无耻不论的人,并不是孝惠太后。而那无视伦常,行了悖逆之事的,正是凤太后和康正帝二人!凤太后为康正帝堕去一女,本就身心俱亏。这一听闻康正帝执意张榜选秀,怒急攻心地在宫中大闹,康正帝狠上心头,然后,就毒死了他的。

    众说纷纭,反正什么版本的都有。其夸张程度,事无巨细地编排,全部都是有模有样,有理有据地煞有其事!

    这一切,完全不亚于康正帝前一世看的:因一首《感鄄赋》,人们众说纷纭,猜度出那甄宓与曹姓三枭雄的恩怨纠葛,还有她的第一个夫君袁熙之间的爱恨情仇,被野史和后人也是揣度出诸多版本。

    原来,天下间许多倒霉事,皆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里稍微要涉及到一点古文字知识。甄字和鄄字在那个时候是相通的,“甄” 在当时并不读“zhen”,按照许慎《说文解字》的记录,甄字的古音是居延切,发音为juan)

    康正帝不曾想过,这种荒诞的事情竟然会轮到她头上。真是风水轮流转啊!欺人者,人恒欺之。辱人者,人恒辱之!康正帝有些悔不当初訾议过他人。事到如今,她也被人蒙羞侮辱,而她,也体会到了无从辩驳的感受。

    康正帝浑身燥热,心情不美地在御书房里来回踱步。

    梁斐芝把头低着,不敢与康正帝有任何眼神上的接触。在这个时候,最好不要想着看什么眼色。

    康正帝想了想,说道:“你去把隐月叫来。”

    凤太后已经下葬,可这些时日,康正帝但凡是入了后宫,依然多是去江珵鹤的椒房殿。阖宫上下自然对江珵鹤恭顺了起来。

    孝惠太后也难得的没有对江珵鹤发难,每每见他请安,也都和颜悦色。在高位者如此,下面的人更不敢再露出一丝一毫的造次作态。

    “哥哥,你说,陛下不会真的是被迷了心窍吧?”南宫虹夕一脸地哀愁。

    南宫紫晨深深地呼出了口气,他难得地没有呵斥自己的弟弟。

    南宫虹夕看着南宫紫晨眉心紧锁,不由得有些担忧,道:“哥哥莫不是哪里不舒服么?”

    南宫紫晨轻轻地摇了摇头,他说:“我是想不明白。”

    南宫虹夕不解地托着下颌,问道:“想不明白啥?”

    “按理说,陛下最初找凤后,是因为当时凤太后即将去了,而且听说好像是因为什么科举,和太学院办得不顺利,陛下又与帝师有了龃龉。为避免一部分文人,胡乱诱导舆情。陛下这才连着好些天,都在凤后那宿着的。”南宫紫晨一脸思量。

    而南宫虹夕则是,眼底有些不信服地看着南宫紫晨,抬着眉毛问道:“哥,你不是说不会吃味的么?这话听着,真的好像是为了给陛下的花心,硬生生地找安慰自己的借口呢!”

    南宫紫晨没好气的瞪了南宫虹夕一眼,说道:“不帮我想缘由就罢了,还说些浑话来堵我。”

    南宫虹夕瞧着南宫紫晨的神情,这才撒着娇说:“哎呀!好啦——哥哥别生气嘛!我这不是帮不上忙,也不想你太着急,打打趣么!”

    南宫紫晨重重地呼出了口气,并没有说话。他拧紧的剑眉显着几分担忧。

    “我也说不好,心底总是不安生。”南宫紫晨悠悠地道。

    “你可别不安生。现在,阖宫上下,她可最宝贝你了!你就安心养胎吧!她为什么突然亲近凤后,是为了真的动心了,还是因为有其他原因,就由着她去吧!也是我不好。怪我非要多这句嘴!眼瞅着,哥哥这就快要六个月的身孕了。盛夏孕体孱弱,本也不该让你操心想这起子有的没的得事情的……”南宫虹夕说着,有几分担忧,有一分醋意,可他终究还是心疼自家哥哥要多一些。

    南宫紫晨怎会不懂南宫虹夕的心性?他宽慰地说道:“你不要着急,她现在来后宫,虽然宿在凤后那里的次数多些,不也是总去你那的么?会有的。”

    南宫紫晨嘴上说着,可他心底却又有一份精细:幸而南宫虹夕现在没有身孕,若是有了,他的性子,不知道要怎么拿乔骄矜一番。而母亲这回的调度,全然是因为他自己的这胎双生儿。

    虽说南宫紫晨理解了康正帝要把控平衡之道。她要保护好自己和自己腹中的这胎儿,势必只能把母亲冷待了。甚至南宫宁南的那事,若是在寻常,许是也不能处理的那样严苛。可为了护着他,其他的一应事务,势必就不能显出一分半毫的再偏袒他们南宫家。

    也正是如此,若是南宫虹夕在这档口再有了身孕……

    那,又要用什么法子继续去平衡呢?

第二百六十一章 诺言守信不曾欺

    南宫紫晨不敢想,他只能口不应心地宽解南宫虹夕。但心底里,他还是希望南宫虹夕的肚子里,再晚一点来消息。

    可是能像南宫紫晨这样把事情想得通透的,后宫之中,当真是没有几个。

    包括柳书君,他虽然自诩对康正帝已经最为了解了。可是康正帝的一个新的举措,他却也着实心寒了一把。

    正午的蝉鸣声,聒噪地让人觉得烦躁。宫伺和宫侍们,拿着黏杆子,在康正帝比较喜欢去的宫苑殿宇忙不迭地消灭着蝉虫。

    可是这却比春风吹又生的野草还要难对付,还好,除了慕容浅秋之外,其他的君侍都没有太大微词。

    暑天燥热,人的情绪似乎也容易变得毛躁起来。慕容浅秋扇着扇子,可那姿态一点都不是扇扇子的样,倒有几分恨不得要把胳膊都挥断了的架势。

    “主子,奴才给您扇风吧,主子这样扇风,定然是越扇越燥热的。”苗善儿看了许久,忍不住开口劝导。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待在房中憋闷,出来又燥热!心烦意乱的!”慕容浅秋坐在凉亭里,却丝毫不觉得“凉”。

    慕容浅秋远远看见唐越和萧烬二人,在不远处的葱葱丛翠中带着两个孩童嬉闹着。

    他忍不住有些怨念地叹道:“若是我的孩儿还在,要比枉哥儿大两个月,肯定会比他聪明!哎呀——”

    苗善儿忍不住顺着慕容浅秋紧张的方向看去:原来是曲枉然刚开始学爬行,爬了两步,便趴着不动了。

    “萧傛华也真是的!不是自己亲生的,就是不能更尽心些!”慕容浅秋忍不住嘟囔着。

    苗善儿倒吸了一口气,轻声道:“主子……”

    “哎呀!我知道!陛下不允许任何人再提起,枉哥儿并非是萧傛华所出!可是他明明就是待那孩子不够尽心么!这么大的太阳,孩童的眼睛刺伤了怎么办?虽然蒙着红布,可是薄薄的一层红绢绸又怎么能抵挡这么大的太阳呢!这孩子也才三个月,皇女所的那帮狗奴才,也不晓得该劝的就要劝!”慕容浅秋不悦地说道。

    苗善儿也知道,当初孝惠太后还是文德太贵君的时候,原本是打算让陛下把这孩子过给慕容浅秋教养的。

    “主子肯定会再有身孕的!陛下最近不是常来咱们清凉殿么!奴才觉得,主子定然会尽快有孕的!”苗善儿劝解道。

    苗善儿垂着眸子,没有说话。

    “奶爹,你还是把二皇子抱起来吧,我担心地上还是有凉气,别让枉哥儿着凉了。”萧烬说罢,又用手挡着口鼻,转过头去,咳嗽起来。

    唐越微微蹙眉,问道:“你这咳症怎么还不见好?”

    萧烬摇了摇头,说道:“不碍的,咳咳咳咳……这几日燥热,所以又开始咳嗽了。”

    唐越点点头,说道:“你也快要久病成医了。”

    萧烬浅浅地笑了笑,转而说道:“我看俏哥儿不喜欢说话,你跟所里的掌事打过招呼了么?叫他们多上点心!”

    唐越看看曲俏然,并不觉得有什么异样,便道:“没事。”

    萧烬深知唐越的性子,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慕容浅秋在远处坐的无趣,便对苗善儿说:“走吧,回清凉殿罢。”

    甬道的阴凉处虽然凉爽,可慕容浅秋却不贪那份清爽。他带着苗善儿和两个个小宫侍从甬道正中偏右一点的暴晒处,颇有风姿气度的走着。

    迎面碰见了一个憋着嘴,窃窃垂泪的小宫侍,他慌忙向慕容浅秋一行人福了福身。待慕容浅秋走过,他才规矩的向远处走去。

    慕容浅秋微微皱眉,想了半天,问道:“那个小宫侍好眼熟。”

    “哦,他呀!奴才记得,好像是歧阳宫的宫侍吧!要去叫他来么?”苗善儿问道。

    慕容浅秋轻轻嗤鼻,说道:“得了吧!看他那一脸丧气,便也知道,定是在哪又受了什么气!”

    苗善儿赶忙说道:“虽然陛下给翊坤宫什么,都照样的送一份去歧阳宫。可是,这中间的待遇,其实还是相差很大的!可见呐,不是所有人怀上皇嗣,都是一样的!等主子您怀上了,陛下定然是对主子最好的!”

    慕容浅秋低垂着的眼帘,斜着睥睨着苗善儿。苗善儿这才想起,慕容浅秋最介怀的,就是大赏后宫的那一桩不同境遇的事情。他赶忙一脸尴尬的噤了声。

    说到歧阳宫,歧阳宫的雍和殿金瓦红墙,屋脊上站着的瑞兽活灵活现,栩栩如生。一只黑色的鸦雀落在了瑞兽身旁,一直赖着不走。好事儿的小宫伺赶忙拿了黏杆儿去赶鸟。可这一不小心,把个屋脊上的瑞兽囫囵了下来。

    柳书君来找秦楚笑的时候,小宫伺正跪在地上哭着请罪呢。

    秦楚笑娥眉凌厉,深邃的眼眸鹰视虎瞪地看着小宫伺,俊挺地鼻子下,棱角分明地饱满嘴唇微微紧闭着。

    柳书君赶忙说道:“蠢笨的奴才!还不快去找尚宫局的黄司闱去,遣人来修缮!哭哭哭!就知道哭!哭能解决问题么!”

    跪在地上的小宫伺一脸悲戚地看向自家的主子,秦楚笑斜着眼看向柳书君,垂下眼眸,叹了口气说:“柳倢伃救你一命,还不快点谢恩告退!”

    小宫伺如临大赦地磕头谢恩,退了出去。

    柳书君陪着笑脸,赶忙说道:“弟弟倒是僭越了,插手了哥哥宫中的事务,哥哥不如——就罚弟弟天天来给你捶腿道歉吧!”

    秦楚笑瞪了柳书君一眼,说道:“别了吧!天天叫你来插手我宫里的事情,还不早晚得把我气死!”

    柳书君也不理秦楚笑是真的生气,还是只说气话。他走到秦楚笑身旁,也坐在软塌上,就开始给秦楚笑捶腿。

    “嘶——别闹!”秦楚笑赶忙避开了,他眉心微蹙,可神色里的戾气却消失了。

    他继续说道:“叫下人看见了多不好!你干嘛?来帮陛下劝我?”

    柳书君一个眼神,屋子里便只剩下了他和秦楚笑两个人。

    “哥哥你……”柳书君一脸恳切地想要开口劝说。

    可秦楚笑却反倒笑了,他伸手做了嘘声状,低声地说道:“你不会是真的来劝我的吧?”

    柳书君倒是愣住了,他不是来劝人的,难道能是来看好戏的不成?

    秦楚笑见柳书君不明就里。便对他说道:“她啊,早前就跟我说过了。说是要收拾齐王,必然要把她捧杀。”

    柳书君微微张口,他虽然有些芥蒂康正帝并没有和他说这些,可是,他也知道,这样一来就说通了。

    “怪不得,可是哥哥你也真是的!也不早些告诉我,害我还巴巴儿的跑来看看你有没有气坏了身子!”柳书君微微娇嗔道。

    秦楚笑笑了,说道:“怎么,来陪陪我不好啊?她这几日又没去陪你,见天的宿在凤后那里,你也不来陪我解闷儿,你倒是在未央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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