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十年-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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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光斗的父亲是教师,罗立的母亲也是教师,而且都在一个学校,平时罗家有人身体不舒服或是扭骨动筋了,文致远都会过来调理一下,因此两家的关系很近。
文光斗与罗立由于家里大人走得近,关系较其它师兄弟也好得多,再加上两人年龄相仿,趣味相投,平时,老人常让两人一起站桩,相互比试,互相切磋,有时,文光斗学完拳就不回家了,直接与罗立在老人的大炕上就睡着了,第二天,再一起吃了饭去上学,关系好得象亲兄弟一样。
文光斗上高中时,罗立没能考上,就当兵去了,两人只能在罗立探亲回来见上几面,在一起说说部队与学校里的情形。上大三时,罗立复员后去了广东,暑假春节都没回来,老人和罗立的父亲都不知他在广东具体干什么,但电话里听到文光斗的声音依然很兴奋,热情地邀请他去广东玩,文光斗有意想去,却因种种缘故没能成行。
罗立的性格,继承了老人阳刚不屈的一面,有正义感,但身上也有他母亲文静的一面,乍一看,谁也不信这个一米八长得很斯文的小伙子拳术在身,而且当过侦察兵。
农村的大门白天一般都不关,到了老人家门口,从门外远远看去,可以看到老人正在院里喝茶,那是用几个石碾子堆到一起的简易石桌,小时候就有,文光斗与罗立经常放学后在上面做作业,院里的老葡萄架上藤蔓相连,累累垂垂,把太阳遮在院外,在院里洒下一片荫凉。
“师父,我回来了,”还没进院,文光斗就大声说。
“光斗回来了,快进来。”老人看见进来人,赶紧站起来,他穿着农村老头都爱穿的那种纯棉的老式套头短袖,身板还是那么硬朗,看不出丝毫老态。
“师父,半年没见,你一点都没变。”文光斗说。
“变,往那变,师父都这么大年纪了,再变就变到坟里去了。”老人乐呵呵地开着玩笑。
“师父,看你说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你对师父的心意我知道,”老人打断文光斗说话,声音仍然很清朗,他给文光斗倒了一杯茶,说“坐坐,喝点茶,你尝一下这茶怎么样?”又把蒲扇递给文光斗,“扇扇,看,走出的这身汗。”
“嗯,好茶,铁观音吧?”文光斗抿了一口,品了一下说。
“嘿,你们老文家好喝茶,你一点也不差,”老人高兴地说,“这是龙龙刚给我捎回来的,走时带一盒给你爸尝尝。”龙龙是罗立的小名,文光斗平时也这么喊。
“龙龙回来了?”文光斗问。
“他不在广东了,年后回来了,在海上搞养殖。”老人提起孙子,很高兴地说。
“龙龙这小子,他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不行,我得去找他,看我见面怎么收拾他。”文光斗高兴地说。
“他没给你打电话?”老人很奇怪,“我把他电话给你,他现在也不在家里住,你去找他吧。”
老人进到正屋,从堂桌上的电话旁拿出一个本子,又拿出一幅眼镜戴上,自言自语道,“老了,花眼了,没这个东西,看不清喽。”
老人把电话找了出来,文光斗掏出手机要打过去,老人拦住他说,“用电话打,用那玩艺多花钱哪!”文光斗笑笑,也不推辞,拿起电话拨通了号码。
“爷爷,有事?”电话里声音嘈杂,还有分贝很高的音乐声,罗立的声音很高,声音明显带着股醉意,可能喝了不少酒。
“我是光斗,死东西,你现在在那里,回来也不说一声?”
“光斗?你毕业了?”电话那头喊了句什么,文光斗没有听清,一会电话里杂闹的声音没有了,罗立可能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光斗,你什么时候回龙城的?”
“我上午刚回来,你小子,怎么回来半年连个电话也没有?”文光斗不依不饶。
“我回来除了到你家谁家也没去,”罗立依然说话不清,“唉,刚从广东回来,事太多,晚上想着给你打个电话,早上醒来又忘了,你不知我这半年是怎么过来的!”
确实是喝多了,罗立依然在那里喋不休,好象文光斗就在眼前一样,他拉住文光斗的手,诉说不完。
“你在那里,现在能回来吗?”文光斗打断他,他知道,他不打断,喝醉的人会说起来没完。
“噢,我在广东,我得呆段时间才能回去,回去我去找你,给你接风。”罗立大声说。
“好,赶紧回来,在外面少喝酒。”文光斗嘱咐道。
好不容易挂了电话,又陪老人说了会儿话,文光斗才告辞出门。
回到家里,母亲田文丽已经做好了晚饭,象许多北方农村家庭一样,夏天的晚饭是在院子里吃的。
田文丽早早就熬了一大锅大米绿豆稀饭,汤汁浓厚,喷香扑鼻。下午,她又冒着暑热从地里摘了些玉米,挑选出嫩的来,在大锅里煮熟。看到文光斗回来,她揭开院里墙角的一个瓷缸,从缸里舀了一碗自己家酿的豆瓣酱,剥了几棵大葱,又麻利地用葱叶炒了个土鸡蛋,剩下的葱白用来蘸酱。
一会功夫,晚饭就上桌了,土鸡蛋黄澄澄的,配以绿色的葱叶,让人赏心悦目,自已家做的豆瓣酱,酱色黑褐,香气浓郁,味鲜咸还带有甜味,加上葱白往旁边一放,对比明显,很能带起人的食欲。
母亲最知道孩子的口味,无论他或她年龄多大,在母亲眼里永远是孩子,她们想把孩子最爱吃的东西让他们吃够,吃好,这是每个母亲最朴素的愿望。
文致远泡了一壶茶,又给自己倒了半玻璃杯白酒,在饭桌前坐下。
他给文光斗倒了杯茶,说,“先喝杯茶再吃饭。”他悠然地呷了口酒,又用筷子夹起一块鸡蛋放入嘴里。
文光斗吃得很快,他看了一眼父亲,父亲这次没说他吃得快,他正品味着酒香呢。
“妈,再给我盛碗稀饭吧,”文光斗抓起一瓣玉米,说道。
“好,多喝点,这稀饭我熬了一个多钟头呢,”田文丽乐呵呵笑着说。
“香,真香,还是家里的饭香,”文光斗嚼着玉米说。
田文丽不断给儿子夹着菜,高兴地看着儿子大口大口吃着。
院子里的灯光照在一家三口身上,院外的菜地黄瓜、茄子、豆角旺盛地生长,架起一片绿色的生机,菜地里的小虫,低鸣吟唱,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碎影。
走了一天,文光斗感觉有些累,他与父母说了会话,给郑佳卓打了一个电话,又打完一遍拳后,不到九点就洗洗睡了。母亲白天就把被褥给他晒了,又给他铺上凉席,挂上蚊帐,这一夜,他睡得很香甜。
早上,当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文光斗已经醒了,但他却懒在床上,不想起来。
他忽然有种错觉,他还是个学生,还是学生会的主席,这只不过是短暂的假期而已,三十几天后,他就又会回到那熟悉的校园,又能看到郑佳卓的笑脸,又能听到她的声音,但现实马上告诉他:他已不再是个大学生,他马上就要工作了。
第三章 还是家里好3
母亲田文丽已经早早做好了早饭,正在浇菜,父亲已经暗练完太极拳,在院子里散步。
文光斗起来,跟父母打了个招呼,田文丽说,“你去那?马上吃饭了。”
“我出去走走,透透气。”文光斗说。
乡村的早晨美好而宁静,远远望去,仿佛有一层轻霭笼罩着整个村庄,绿色的玉米大豆成片铺展开来,显得生机勃勃,脚下到处可踩到晶莹的露珠,感觉清凉悦目,空气里飘散着许多种味道,有清草味、草灰味、饭香味……混合成乡村特有的清晨气息,偶尔会听到一两个人的招呼声,父母叫孩子起床的催促声,点缀着乡村宁静的清晨。
吃罢早饭,文光斗给大姐打了个电话。
“大姐,我是六儿,上午你在厂里吗?我去看看你。”文光斗说。
“六儿,什么时候回来的,前天我回家没听你大伯说起啊?过来吧,晚上我把你几个姐都叫上,给你接风。”大姐在电话那边爽朗地说。
大姐家的工厂就在南河镇北。南河镇,属龙城南部,是龙城经济条件较为发达的一个乡镇,这里的人经商意识普遍都很强,俗话讲就是“有经济头脑”,所以南河人也常被人称作龙城的温州人。镇域内东有九台山挺拔矗立,山上风光秀美,植被茂密,山角下有名叫“红太阳”的一座大型水库,为改革开放前修成,水库面积很大,碧光银波,颇有洞庭风貌,沿山而下,一条大河往西流淌,名曰南河,南河镇依此而得名。
坐上让文光斗感受深刻的公交车,他又一次感觉到憋闷,从村里到南河镇上要经过一段沙土路,车厢的密封实在是不好,整个车厢里弥漫着灰土味。
从车上下来,文光斗感觉自己的鼻子都灌满了土尘,他回头看看一溜烟而去的公共汽车,暗自道,“如果将来自己主政一方,一定要让水泥路把所有的村庄都连起来,一定要让龙城的老百姓,都坐上象云海一样宽敞的明亮的公交车。”
大姐的工厂就在路边,很好找,一面巨大的广告牌树立在工厂旁围墙上,几个涂着绿色油漆的样机用铁栅栏围在门前,算作一种实体广告吧。
大姐家就住在工厂里,院子很大,南面是加工制造车间,一溜排开,规模已经很大了,北面是一座二层洋楼,全部是铝合金门窗,窗外都安装了防盗网。
大姐看到文光斗进来,赶紧拉开门,笑着说,“小六,快进来。”看着文光斗汗流浃背的样子,又说,“车上闷坏了吧!这天,坐车真是遭罪。”
大姐将近四十岁的年纪,个头中等,体态丰腴,她穿着一件质地很好的黄色真丝短袖衫,脖子上戴着一条白金项链,头发染成流行的酒红色。文家这几个孩子都很高,她是文家兄妹中最矮的,她一直埋怨生的年代不好,缺衣少穿,家里条件不好造成她营养跟不上才长成这样。
进得屋来,文光斗感觉一下子进了天堂。大姐早早开了空调,满屋清凉。他环视了一下屋里,还是老样子,宽大的老板台、老板椅,周围围了一圈真皮沙发,这即是厂里会客办公的地方,也是居家的客厅。
“大姐,我先洗把脸,你不知道,车上密封不好,灰土太多了。”他熟门熟路走进客厅东侧的卫生间,把脸洗干净,又梳理着头发。
大姐在外面说,“这破公交,坐一回就不想坐第二回,有钱还是得自己买辆车。”
文光斗出来,说,“我刚毕业,那来的钱买车?”
大姐递给他一块西瓜说,“六儿,我不是说现在,你工作几年攒够钱就去买一辆开着,办事也方便,也体面,大姐先赞助你二万。”大姐家去年刚买二十万的车,很宽敞也很舒适。
“大姐,我记住了,你可不能反悔。”
“呵,你买车老姐赞助一下不是应该的吗?”大姐很宽厚地笑着。
文光斗大口地啃着冰镇西瓜,在空调屋里的凉爽空气下,一会身上的汗就消了。
大姐走到客厅一角的冰厢,拿出一筒茶叶,“六儿,尝尝今年春天的龙井,我特意为你留的呢,放在保鲜柜里。”她知道,全家都喜欢喝茶,文光斗尤其好喝,每年她都让客户弄些新茶,一是自己喝,二是招待客户,三是留给自己这个弟弟。
文光斗打开茶盒,茶叶平扁,外形光滑,色泽翠绿,他又闻了闻,赞叹说,“真正的西湖龙井,你给姐夫留着吧,姐夫不也好喝茶吗?噢,姐夫呢?”
大姐脸色一沉,平静地说,“家里还有呢,你拿着吧,你姐夫中午有个客户,去接客人去了,”她停了停又说,“中午我们做酸菜鱼吧,你姐夫两个朋友刚钓了几条大鱼,我们随便吃点,晚上我在龙城宾馆订了一桌,我给你几个姐姐都打了电话,让她们都来,给我们家的秀才接风。”她又高兴起来。
文光斗知道,每次他回来,大姐都把几个姐姐招呼过来吃饭,不过每次都在镇上,这次安排在龙城最高档的龙城宾馆,他没想到。
“大姐,在镇上找家饭店可以了,不用到龙城宾馆。”
“呵,那不行,我们六儿马上要工作了,得好好庆祝一下。你别管了。”大姐边说边从饮水机里取水把茶泡上。
文光斗没再说什么,他看了一眼茶杯,茶汤嫩黄,茶芽饱满,拿起来一闻,茶气扑鼻,香气浓郁,喝了一口,回味甘甜,确是上等好茶。龙井不能用开水泡,饮水机里的水烧开不过八十几度,没有熟水味,不会破坏龙井的香气。
吃罢午饭,大姐又要拉着他进城去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