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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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妮大大的眼睛看个分明,咬着嘴唇赌气不说话。
陈维正跟何正藩报告着,“他们确实去警察局了,糜少爷和那个女人一起,姚远根本没动静。”
何正藩点了头,眼睛一转不转的看着芒妮,忽然一啧,凑了近前把她的小脸扳正,“你的爸爸叫什么,你妈跟你说过吗?”
芒妮不说话,糜章筠轻轻咳嗽了一声,她便又撅着嘴回答,“你是坏人,我不告诉你。”
“我怎么是坏人呢?”出人意料的是何正藩并没有发火,而是把茶盏放到一边,饶有兴致的问了起来,“是不是有谁给你说过什么?”
糜章筠手里一颤,碗盖晃出了微小动静。
芒妮叉着腰,两只眼瞪的圆溜溜的,“你打阿姨了,我听见了,你还骂阿姨,你对阿姨不好,也对芒妮不好,你绑架我!”
何正藩哈哈大笑起来,掐着她因为愤怒而圆鼓鼓的小脸,“还真有小阳小时候的样子。”
陈维听见这话,赶紧凑上来,“这么说,老板您真觉得是糜少爷的种……可是资料上……”
“什么资料?”何正藩堵住了陈维的话,“我大哥的死亡证明都可以造假,你觉得这孩子的出生证明也会是真的吗?如果这孩子不是小阳的,我绝对不信那个女公安会跑去找他一起报警。那女公安我太了解了,骨子里就是不肯低头的韧劲,所以小阳才会那么喜欢她。如果这孩子不是他们的,他们又怎么会赶着去报警。”
听到这话,糜章筠终于松了口气。
幸而她与何正藩相处多年,了解他的脾性。幸而何正藩对糜阳始终有亲情的牵绊,所以才不至于对这孩子立即下了杀手。
“叫声爷爷。”何正藩一辈子未曾成家,自然也没有孩子。他认定了芒妮是糜阳的孩子,自然心底也就生了不少喜欢。
芒妮看了他半天,不开口。
何正藩忽然一虎脸,话语间带着杀气,“叫,爷爷。”
芒妮哇的就哭了,一边哭一边抽着气,“坏,坏爷爷。”
多了一个字,意思就全变了,何正藩却还是哈哈大笑着在芒妮头上摸了摸,然后系上西装扣子站起来,“章筠,这孩子这几天就住这,你就陪着她吧。只是哪也不准去,如果再发生今天这样的情况……你知道我的习惯,就绝不仅是两巴掌这么简单了。”
糜章筠正欲如平日般娇笑的打趣应付过去,却一眼看见旁边号啕大哭的芒妮,她忽然生了顾忌,于是只对着何正藩淡淡点了头。
何正藩也没在意,叫了陈维一起下楼离开。
糜章筠掀开窗帘看着楼下车灯打远,然后把窗帘拉好,咬着指甲来回踱着步子。她心乱如麻,虽然事情已经顺利的发展开来,但是下一步,又该怎么办呢?
这头何正藩坐在车上,心里也犯起了嘀咕。虽说按照自己的推理,那孩子必定是糜阳的无疑。按时间推算也说的过去,孩子是在叶辛离开糜家以后出生的,也许那时候她已经怀孕,为了顺利生下这孩子才选择离开。只是如果那孩子最终不是糜阳的,自己这么一番行为岂不没了意义?
“老板,您还在想那孩子的事呢……”陈维偏过头来问何正藩。
“唔。”何正藩双手交叉胸前,“我说陈维,你说说,那孩子像糜阳吗?”
陈维拼命想了会,“鼻子和眼睛……还有那脾气,是有点像。”
何正藩满意的笑起来,“是吧,我也觉得,特别是她一生气那小鼻子就皱,跟小阳小时候一模一样。大哥第一次带我见小阳时,那小子也叫我坏人,哈哈。”
笑了一会,何正藩又叹了气,“可惜了……如果大哥还活着,必然能见到小阳今日长大成人的模样……哎……”
陈维顺势说,“都怪那个女人,要不是她把糜家的事捅了,糜先生一定还活着。”
何正藩的脸色骤然变的难看起来,他望着窗外的玻璃思索许久,看着街灯下变幻莫测的夜色。就仿佛自己只是身处瓶中,那些所有的能看见的事物都隔了一层玻璃,在光色下虚幻成不真实的现在。夸张的,变形的,充斥脑海。
只是究竟是何时入了瓶,何时开始用这样的角度去看着身边的一切,他早已忘记。如今想要追溯过往,却实在有了深深的无力感。
毕竟,已经五年过去了啊。
“小陈,给糜阳打个电话。”何正藩忽然说,“就约明天下午,中北大街那家川菜馆就行,我想跟他见个面……”
陈维有些吃惊,“现在打吗?都凌晨三点了啊……”
“现在打。”何正藩又补充了一句,“让他把那个女人也带上。”
四十五 另有隐情
苑江市的中北大街,是鱼龙混杂的地方。那里既有西装革履的it界精英,也有神色萎靡衣着邋遢的流浪者。与世界上的许多城市一样,这里是充斥着巨大落差的地方。无论是现代化的高楼,还是破败的瓦房。许多年前,市政府也想过办法重新整修这里。可无论如何因为长久以来居住的市民的阻挠,到最后,中北大街竟成了苑江这座城市里最矛盾的存在。
比如香火稀少的庙宇圣光寺,比如装修简陋的川菜馆。
这些本就不该存在了的东西,却出人意料的保存到了现在,结果变成苑江不可缺少的标志性建筑。
糜阳牵着叶辛的手到达这条街的时候,许多往事就忽然的涌上了心头。五年多了,这条街变化很大,可无论怎么变,风霜染黄的中北大街的指向标,也仍旧是立在那里。告诉路人们,这里是苑江最为繁华的街道,也是故事最多的地方。
叶辛看着糜阳抓住自己的手,本想挣开,却又最终放弃。罢了,也就这一次,事情接受后,也许……就再也没有握手的机会了吧。
川菜馆的生意依旧很好,招牌菜剁椒鱼头不时的令客人们呛出咳嗽。
他们向何正藩通知的包间走去,心里有些紧张。其实心底都有数,孩子明明就是何正藩带走了,但这话要怎么开口,开了口又如何将孩子安然的带回来,却又是个未知数。终究姜是老的辣,何正藩先人一步请了他们过来面对面的对话,倒还真叫人犯了糊涂。
进了屋,看着那个正用白巾子擦手的中年男人,叶辛忽然有了身处五年前第一次与他见面的感觉。那时何正藩也是如此的高深莫测,她将他列为头号危险人物,虽然最终也没正面冲突,但此时的心里压力,多半也来自于那时的调查。
何正藩幼年时家里很穷,他甚至连小学也没有毕业。尚未成年时便同朋友一起购买了锻工工具,靠加工零件,赚了一些钱。不久后遇到了糜章池,在糜章池的出资下又建办了家机厂生产汽车配件。这公司注册在糜章池名下,何正藩在赚到足够的钱后又办了一个纺织配件厂,买了车床等一套设备,自己跑业务,并顺利的把业务发展到了海外。九零年代,何正藩移民去了香港,那时他的资产已经不下千万。后来他转行入房地产生意,在香港房地产低潮期赚了不少,尔后又回到苑江以股东的身份重新投入糜氏运作。糜章池大约就是在这时,依靠何正藩多年来与各界人士建立下的人际关系,而使糜氏迈上了走私一路。
那之后叶辛在糜阳的姑姑糜章琳的保险箱里找到了一些证据,但因为一些原因,她并未及时上交。可是这些证据表明,何正藩能在苑江兴风作浪多年,是与他的靠山有着很大关系的。这也就是为什么糜氏明明已经垮了,他却可以顺利的从监狱里保着命出来。
叶辛越想越是紧张,手心里涔出不少汗。糜阳自然有感觉,握了握她的手,主动同何正藩讲了话。
“干爹。”
何正藩冲他和蔼的笑着点了头,“来,坐。”
两人坐在他对面,何正藩在他们牵着的手上一扫,笑容又浮上了脸。
“干爹,您找我们来……有事?”糜阳试探着开了口。
“啊,有点事。”何正藩把点好的菜单交给陈维,陈维出门前叶辛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忽然在他手上发现一个牙印。大约是新咬的,颜色很是分明,她心里一颤,立即就猜到了那是芒妮的杰作。何正藩注意到叶辛阴晴不定的表情,鼻子里哧出一声冷笑,“今天我被叫去了派出所,好象是姚远先生的孩子丢了,怀疑与我有关。”
糜阳变了脸色,“干爹,那孩子不是姚远的,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户口在他那里,必须由他报警。”
“这我知道。”他将脸又转向了叶辛,“叶小姐,看来你已经给了小阳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就不多问了。”
叶辛早知何正藩会对他们的举动了如指掌,此时也只能沉默以对。
何正藩将茶碗拿起来拨着茶叶,像是漫不经心的说,“小阳啊,陈维去了许久,你帮我去看看是否出了什么岔子可好?那小子,就是让人放不下心,这不前天还把我一车子给撞坏了。”
“我……”还没说出话来,糜阳的袖子被叶辛一拽。他扭过头,看见叶辛冲他递了个眼色,这才反应过来,“我这就去看看。”
还未走出门,却又担心的回头望了望,然后叹着气出去了。
“何先生,您想对我说什么?”叶辛一脸决然,此刻便就是为了芒妮,何正藩叫她以命抵命都是可以的。
何正藩笑了出来,“叶小姐何必紧张,我记得五年前你比现在冷静的多,难道果真女人生了孩子,就会变得不理智起来。”
“请您别把事情扯远了,有些事,我们心里都清楚。”
“你说的对,有些事,我们心里都清楚。”何正藩把那茶碗放下,嘴皮上粘着片茶沫子,他又拿了巾子来擦,“五年前你来糜家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简单,可没想到竟是如此的不简单。”
“您也一样不简单,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今天。”
双方都话里有话,彼此都心照不宣。
“哼,”何正藩双手拢在袖里,“你是个聪明人,我也不必绕着圈说。五年前我只有一件事一直很奇怪,只要你告诉我答案,我就把你要的还给你。”
“什么事?”
“我大哥糜章池犯事的许多证据,只有糜家人才有办法拿出来,就算是小阳也没那个资格,你又是如何得到的?”
叶辛微微变了脸色,“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何正藩并不因她的敷衍而生气,只是又转而说了其他话,“是啊,你们公安都是守口如瓶的人,这样才能办成大事。五年前为了钓出我们背后的人物来,你们可真是花了不少心思,比方说当时的方于海,如果不是你卧底得来的证据,他恐怕也不会被挖出来。”
叶辛听到方于海这个名字时,稍稍疑惑了下,大约是觉得这话题扯的时间过长,想了又想,还是把芒妮的事情提上案来,“方才我也回答你了,现在是不是把孩子还给我?”
何正藩出人意料的出现了几分不耐烦,挥了挥手,“啊,你回去吧。”
“回去?”叶辛再也无法忍耐,“那孩子呢?”
“会一起回去的。”何正藩拿起茶碗,又放了下来,看着叶辛,“不过……是走失的,她是自己走失的,明白吗?”
那眼神带着杀气,叶辛虽然不怵,却也不敢当面忤逆,芒妮现在还没回来,若是惹得何正藩急了,说不定会出什么事。她咬了咬牙,转身便又出去。
不久,陈维一边回头张望着一边又小跑了进屋。
“老板,他们走了。”陈维看出何正藩面色不善,便又问,“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那女公安又下套了?”
“不是。”何正藩站起身来,牙缝里倒吸着冷气,来回踱着步子。他的眉头紧皱,像是在思索什么,“陈维,你替我去联系下章琳,我找她有点事。”
“恩?”陈维有些吃惊,何正藩与糜家最不交好的就是糜章琳,眼下怎么又会找了她。
“我老是觉得事有蹊跷,那女公安既然揭发有功,为何事后既不升职也不表彰……所以我刚才故意随便编了个方于海的名字来套她话,谁知她竟一点反应也没有。看来那证据,并不是她过手的啊。”
“您是说……”陈维恍然大悟,“有内鬼?”
“先把章琳叫来吧,大哥死了之后,公司是由她经手的。”何正藩转手拿了自己的外套,刚走几步又回头,“不,先……把我干孙女送回去。”
“孙女?”陈维一时没反应过来。
何正藩也不解释,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
食物中毒中的某人;提醒大家注意身体健康。
四十六 老奸巨滑
何正藩才出饭馆,忽然看见站在街边尚未来得及离开的叶辛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