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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7章

步步倾城:噬心皇后-第4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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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菀汐点点头,听了这话,心内更是不舒服。周皇后这一生已是悲苦,临死,还要被人这般嫌弃着。因而只是阔步往前走,并未搭理这献殷勤的小奴婢。在有外人在的时候,霍小燕相当规矩,跟在容菀汐身后,安静地小步走着,半点儿没有差错。

    坤宁宫里的灵堂布置得还算规整,素白的灵堂,端雅的楠木棺,使得人一进入其中,便不由得生出些许庄重压抑之感。皇后棺椁旁,只跪着她的贴身侍婢琉璃。琉璃一身白,头上的伤口未及处理,已经结了一层血痂,在铜盆儿里火焰的炙烤下,更显得有些刺目。

    琉璃缓缓地往铜盆儿里添纸钱,低低呜咽着,眼睛已经哭得红肿,倒是个相当忠心的奴才。

    见她对自家主子这般忠心的模样,容菀汐竟是不由得起了些许害怕之感。她怕,有朝一日,初夏和知秋也会这般跪在自己的灵前哭。

    琉璃低低的呜咽在这安静的灵堂里断断续续地传来,竟是将这位于未央宫里的灵堂,哭出了荒山野岭孤坟一座之感。

    容菀汐听着心内凄然,却也不好劝说什么。只是带着霍小燕在棺椁后三步外的蒲团上跪下了,尽了子女的孝仪,叩了三个响头。叩首于地,默哀了一会儿,方起身。吩咐了外面的小丫鬟小太监,让他们再添置三个蒲团到棺椁旁去,以做哭灵之用。

    从灵堂的整体布置上,看得出皇贵妃所做的这些安排的确于礼数上不差。但是在其内的细微处上,却可见皇贵妃并不是真的用心。只是将面儿上的功夫做好了,甚至于连派一个宫里的丫鬟过来督促着都不曾,以至于这些刚入宫便已经没了善心的小丫鬟们更加怠慢起来。

    来得早,还没到开始哭灵的时辰,但是在这儿干站着也是不妥当,容菀汐还是带着霍小燕在蒲团上跪着,静等着蔡妙容和命妇们的到来。

    霍小燕直接随着容菀汐在她身旁坐了,容菀汐悄悄指了下她前后排着的第三个蒲团,低声让她跪到那里去。按着位份,这第二个蒲团,理应是给蔡妃跪着的。霍小燕忙起身往后去,一句诧异的话也没有,甚至于呼吸都不敢急促着。容菀汐见此,更加放心了些。果然此时的霍小燕已经和之前的全然不同,此时的霍小燕,于分寸二字上相当通得。

    容菀汐和霍小燕两人等了好一会儿,一直到戌时一刻前后,这些命妇们才慢悠悠儿地进来了。都是前后脚的事儿,倒也算不得晚。蔡妙容是随着她姨母长乐候妃一起进来的,进来之时,已经是宫外人里最后一个了。蔡妙容进来不多时,皇贵妃才进了坤宁宫。刚刚在漪澜宫时,皇贵妃说随后就到,这都到了戌时一刻,才踩着时辰来了。

    皇贵妃一进院儿,命妇们忙施礼问安,道了声,“娘娘万福。”皇贵妃笑着让她们起了,神色哀戚地看了棺椁一眼,叹了一声儿,并没多说什么。回身看了眼司仪内监,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皇贵妃站在棺椁一旁、司仪内监站在牌位旁,其余诸人都是跪着的。司仪内监说了些赞颂慎妃一生的话、又说了些皇上和皇贵妃对她的厚恩,俨然是把皇贵妃放在了皇后的位置上。一番冗长无味的话罢了,司仪内监向皇贵妃施了一礼退下了。皇贵妃到跪在霍小燕身后不远处的琉璃身旁,拿了几张纸钱,添在了铜炉里。

    随后看了在场诸位人一眼,声音沉重的说了声辛苦诸位,便不在此多做停留,也没有多吩咐什么。其实按理说来,皇贵妃应该着意交代容菀汐这个亲儿媳,让她代为照看好这边,这才算周到之举,但皇贵妃却是并未有此言。

    此时命妇们都跪着,长乐侯妃直接叩首于地,道了声“恭送娘娘”,此礼之大,已然超过了给皇贵妃之礼。但这些个命妇,哪一个不是见风使舵的?见此,也不觉得有多不妥当,而是随着赵氏叩首道:“恭送娘娘……”

    容菀汐这个做儿媳的,向皇贵妃行礼多大的礼都是应该,自然也随着这些命妇们一起,行了稽首大礼。只是目光瞥见一旁的棺椁,不免觉得有些悲凉。无论是深宫里、还是这世道上,拜高踩低,向来如是。

    容菀汐扪心自问,即便此时躺在这里的是自己,若人真的死后有知,可能甘心否?

    并不是谁都生来就爱争斗,但为了让自己活着、为了让自己不被践踏,就只能不断地争、不断地斗罢了。命不由己、身不由己,在未央宫里尤甚。

    这一番折腾下来,已然过了戌时四刻。天色已黑,门开着,凉风瑟瑟,使得这灵堂里,更添了几许阴森气氛。

    容菀汐是这里位份最高之人,也是唯一一个皇子正妃,理应由她领头儿哭。可是容菀汐真的没有那说哭就哭的本事。

    灵堂里静了片刻,在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容菀汐身上,等着她起哭之时,容菀汐未免把情况弄得尴尬,也只得拿起帕子,干打雷不下雨的“呜呜”哭了几声儿。随即,蔡妃也抽出帕子挡着嘴,呜呜哭了起来,随即便是霍小燕。霍小燕的哭声起了,跪着的七八个诰命夫人,这才同时哭了起来。

    霎时灵堂之内盈满哭声,却无悲意。人人的哭声都假的很,且人人也都不在意自己这番哭泣的真假。反正那棺椁里躺着的,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妃嫔,不会有人为这个女人出头。倘若这里面躺着的是太后、或者是一个受宠的皇后,她们不哭出眼泪儿来,往轻了算,是害得自己一命呜呼。往重了算,甚至会株连全家。

    听得这一声儿假过一声儿的哭声,琉璃更觉心内悲怆,更是替自家主子觉得不公。那原本低低的呜咽之声,不由得大了起来,悲痛之情随着哭声真切的传出。这真真儿的悲哭,在这一众虚假的咿呀中,竟显得如此突兀、如此不合时宜……

第六百六十二章:四面楚歌

    在今晚的京都城中,明月朗的星的天幕下,庸王母子同时沉睡着,一个正受着这些虚情假意的折辱,另一个,则是连被人折辱的机会都没有,就只是这么平静地躺在他的寝房中。身旁,只有一个从未被他当做女人看的这暗卫陪着他。

    这庸王府的后宅里,有名分的没名分的,满是他的侍妾,但这些人明知道他就在府里,却是没人来看他。即便是受了他最多赏赐恩惠的人,也不曾。

    这是容菀汐第一次体会到未央宫夜深无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一晚的。但觉得这一晚过了,已经用尽了此生所有的虚假。但可悲的是,她自己又清楚的知道,这一切才刚刚看开始。

    天亮了,辰时的钟声响起,初夏扶着容菀汐起身。容菀汐见皇贵妃没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吩咐道:“娘娘吩咐了守灵一晚,既然一晚已过了,诸位若是觉得应该向娘娘请辞的,便去漪澜宫陪娘娘说会话儿,若觉得不需此番周折,直接回各自府里便是。昨儿一晚上,有劳夫人们。”

    也不用说什么“夫人们的心意,慎妃定能感受得到”之类的话,因为这些虚假的话说出来,也不知道到底是客套、还是诅咒之言了。她们的心意,善一些的,或许只是抱怨慎妃殁了,害得她们这般劳动罢了。但若是毒辣一些的,或许还在心底里嘲笑慎妃在此生终了之时的落魄呢。

    此时喉咙干涩,这一番话说的,自然也是低低沉沉的,颇有疲累之感。命妇们听了,也都疲惫的起身,拖着各自倦累的身子,解脱般退下了。

    容菀汐刚要叫上霍小燕一起离开,便听得蔡妙容叫住了她。光只是一声“娘娘留步”,便透出了十足的冰冷阴沉之感。

    容菀汐虽然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但是看了那棺椁一眼,平缓道:“嫂嫂有什么话儿,不如出去再说?”

    “初夏,你先带着霍夫人到马车上等我,我和蔡妃说会儿话。”容菀汐道。

    蔡妃这般态度地叫住了她,倒是猛地提醒了她。容菀汐忽地就想通了皇贵妃为何对她如此态度,估计是因为翎王的事吧?她回京都之时,京都城里已经将她和翎王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的,宫里头自然也听到了消息。即便皇贵妃不认为她能糊涂到真的对宸王不忠贞,但弄出了这些风言风语来,对她到底也是颇有埋怨。

    可是再一想……即便如此,却也不至于到如此程度吧?以皇贵妃在深宫里这大半辈子的历练,还不至于因为这点事情而对她明着甩脸色。多说也就是在暗地里提醒她几句罢了,怎么会弄得这么严重?

    和蔡妃一起出了坤宁宫,容菀汐的脚步并未停下,边走在永巷里,便问道:“蔡妃嫂嫂可有什么话儿说?但讲无妨。”

    看出了蔡妃对她的敌意,容菀汐却仍旧和悦。

    “娘娘……”蔡妙容停住了脚步,叫住了容菀汐。

    容菀汐回身,只见蔡妙容回头看向身后的坤宁宫,道:“这里才日后便是娘娘的地方。”

    容菀汐笑笑,见四周除了她和蔡妃之外再无旁人,便坦然笑道:“如果不出很么乱子,应是如此。”

    蔡妙容回身,看向容菀汐:“如娘娘这般金玉之身,自然是要在这高高宫墙里被人供着的,一点儿风霜也沾染不得,更别说是饱受战乱之苦了。边疆之地,并不适合娘娘……”

    “我不日便要向太后请辞,去边疆照顾我的夫君。过往之事,既然太子殿下都不在乎,我又何曾宽宥不得?只是皇家无情,我与娘娘毕竟相识一场,不免要提醒娘娘一句,凡事可以可二不可再三,太子殿下的容忍,想必过不了下一回。娘娘自身性命是小……”

    蔡妙容回身,看向坤宁宫的宫门,叹道:“满族的性命是大啊……这坤宁宫,可是个不吉利的地方呢,娘娘务必珍重。”

    蔡妙容向容菀汐施了一礼,恭恭敬敬道:“将此离别之时,妾身只愿娘娘和殿下夫妻恩爱,彼此再无辜负和欺瞒。”

    容菀汐静静看着她,半晌,缓缓笑道:“我向来以为嫂嫂是个聪明人,原来却也不过如是……走吧,等下宫里热闹起来,怕是会乱了你我的去路。”

    容菀汐说的不是客套话,而是她原本真的以为蔡妃是个明白人,可没想到,蔡妃竟然会听信那些市井之言,真的认为她和翎王在边疆发生了什么。是非曲直,自己知道便罢,没必要和她解释什么。

    蔡妃看出了容菀汐有些不悦。当然,她早也没想着要讨容菀汐的好,也没想着要和她和平相处。她也知道,这些警告对容菀汐而言是没什么大用处的。但若不说,容菀汐岂不要以为她心里那些脏勾当没人知道了?这些话,说出来总是有聊胜于无。

    她要让容菀汐知道,她可以名正言顺的去边疆陪她的夫君,可是容菀汐却不行。她要让容菀汐知道,这辈子,她就只能做一只被困在牢笼里的鸟儿。

    容菀汐不愿意和愚蠢之人多做交谈,因而只是在前头儿快步往宫门外走。蔡妙容看着,还以为容菀汐是听了她的话而心内不舒服了,心里更觉得痛快了些。

    自打嫁入翎王府以来,她守活寡、即便生了女儿也不能扶正,都是因为容菀汐。在翎王府里日复一日的孤独煎熬,使得她对容菀汐的恨,早已经不知不觉积累得很深很深。原本还好,还能控制得住,可容菀汐竟然当她不存在一般,借着她求药的势头儿,赖在边疆就不回来了。这不是明显把人当傻子玩儿么?欺负她不懂得吭声、欺负她没本事反击?

    可是,只要她想反击,不过是一件事儿、几句话的功夫罢了。如今孩子已经过了百天,她带着女儿去边疆,与殿下一家三口团聚,这就是给容菀汐最好的反击。

    容菀汐这辈子,是注定逃不开这深深的宫城了。甚至于,会落得和慎妃一样的下场。

    女人哪,一旦踏进了未央宫,也就赔尽了这一生。

    ……

    新太子府,后宅边儿上的一个无名的小院落。

    “主子,娘娘带着霍美人回府了。奴婢远远瞧着,见那霍美人拉着娘娘有说有笑的,好不亲热。好像这一晚上熬得没怎么着似的。”送饭的奴婢退下之后,冬雪关上了房门儿,低声道。

    “听说这次平定庸王之乱,霍家立了大功……你以为殿下是真的喜欢她么?怕只是利用她这江湖女子的出身呢。这女人,江湖草莽,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倒是有一件事儿……昨儿晚上你不是说,听说太后要给靖王娶妻,这事儿可属实?”

    “这事儿错不了”,冬雪低声道,“昨儿晚上,就在后花园儿里,知秋和卓酒在凉亭里吃果子聊天儿,好不亲热。奴婢就是听知秋说的。知秋说,娘娘那边正愁着呢。娘娘还是想要为初夏谋正妻子的位子,可据说太后要给靖王赐婚的,是太后母家陈家的孙女儿、皇贵妃的母家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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