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豪-第6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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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的数字,至少也是数千万两纹银,甚至,可能比朕想象的还要多得多。”
曾光贤道:“臣会继续查下去,关中那儿,臣……”
陈凯之笃定的摇摇头:“不会在关中,所谓狡兔三窟,何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杨家虽是豪族,却也不傻,怎么可能将这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何况,这本就是一笔靠杨家特权和犯禁才得来不义之财,他们怎么敢,藏匿在关中呢,十之**,银子俱都在海外,而杨家在海外数之不尽的钱财,还有不少杨氏的嫡系子孙,怕也大多都在海外,在这海外,一定有一处他们盘踞之地,朕现在越来越明白了,杨太公的诈死……”陈凯之突然眼眸里掠过了一丝冷光:“立即带人去关中,到杨家历代家主的墓园,将他们历任家主的墓俱都挖开,对外就说,杨氏犯逆,活人不可免,逝者亦要开棺戮尸,你亲自去。”
曾光贤一愣,却忙是道:“臣遵旨。”
他知道陈凯之对此事极为看重,也不敢犹豫,立即告辞而去。
陈一寿旁听,至始至终,都没有发表什么意见,直到曾光贤走了,陈一寿方才看了一眼:“陛下,单凭船队,便可以每年有数十万两银子的财富吗?”
陈凯之一笑:“恐怕不只这一点,以杨家的手笔,可能更多。”
陈一寿叹了口气:“当初之所以海禁,说起来,老臣在翰林院文史馆里,查阅过相关的资料,倒还记得,两百多年前,文皇帝在位的时候,是左御史杨琳查出了一桩钦案,其实当年,倭人也对大陈骚扰的厉害,不少倭人盘踞在海外,袭击我大陈的海疆,杨琳却查出,有许多大陈的海商,竟是勾结了倭寇,给予他们资助,使山东以及江南深受其害,文皇帝得知之后大怒,连下七道旨意,责令各地的州府查办海商,而这杨琳趁此机会上奏,要求海禁,至此,文皇帝又下旨意,要求片板不得下海,至此之后,海禁之策,日益的便严厉起来,朝廷只允许官府和各国的海贸生意,譬如陛下当初的济北,是不允许私下进行海贸的,却需各国的官船之间进行买卖,而且,若陛下没有互市的特权,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陈凯之颔首,道:“听你这么一说,朕倒是觉得有意思了,这个杨琳,也是出自关中杨氏吧,呵,此人搜罗了无数证据,借着勾结倭寇,而一举消灭了所有海商,使朝廷对海商进行严厉的打击。可谁曾想到,海商们再无法出海,可这关中豪族,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且隔三差五,都有家中之人出士,或为庙堂重臣,或为封疆大吏的杨家,却形同于独揽了出海的大权。”
“当初……”陈凯之目中掠过了几分嘲弄之色:“所以朕几乎已经可以想象,这杨家借此机会弄出来的所谓的海禁之策,根本的意图,并非是心忧朝廷,想要禁绝勾结倭寇的海商,而根本的意图,却是借此机会,消灭所有的竞争者,唯有如此,杨家才能借此机会,实施垄断。这样一想,实是可怕啊,世家大族,毕竟极少直接从商,这海贸之事,他们大多一窍不通。而杨家想来很早之前,便已涉足到了海贸之事,对此了若指掌。而寻常的海商,虽知道这海中可以牟取暴利,可一个杨家暗中主导的禁海令,这些海商,能动用多少关系,有多少人脉,怎么敢冒着杀头抄家的风险,下海牟利?而杨家既对海贸耳熟能详,却又拥有足够的特权,即便是地方官府得知什么风声,怕也不敢奏报,那些海路巡检司的人,别人的船敢禁,岂敢禁了杨家的船,最终的结果是什么呢?”
陈凯之似笑非笑的看着陈一寿,最终感慨道:“最终的结果想必就是,大陈海贸,只出杨氏一家,大陈的所有特产,任何海外之人想要求取,也非要从杨氏手里购买,这……才是真正的暴利,他们每年的岁入,甚至比你想象中,还要多得多。”
第九百零二章:踏破铁鞋无觅处
一年数十万两……
呵……
陈凯之甚至已经不相信,杨家海贸的生意,才不过一年数十万两了。
这两百年来,杨家凭借着两百年前的那个杨琳,直接达到了海贸的垄断,以倭寇肆虐和海商目无法纪为借口,达到了海贸的垄断,这等于拥有了大陈进出商品的定价权,这种暴利,根本让人无法想象。
海上贸易可以说是非常暴利的,这杨家应该敛财无数。
这数十万两,想来也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他们到底在这两百年来积攒了多少财富,也只有天才知道。
如此一来,无数的事,也就解释的通了,杨家之所以可以毫不犹豫的放弃掉关中杨家,这关中苦心经营而来的巨大家族,某种意义而言,这是因为,他们的根本,早就自关中,转移到了海外。
甚至关中杨家,也只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
乃至于……这些年来肆虐的倭寇……
陈凯之豁然起身,不禁问道:“朕想起来了,而今倭寇最肆虐的,乃是哪一国?”
陈一寿下意识的道:“北燕。”
陈凯之皱眉,清澈的眼眸里掠过丝丝幽深,旋即便徐徐开口说道:“若是以富足而论,大陈和南越甚至是南楚,更有价值,可为何,偏偏是北燕呢,陈卿家,朕记得,吴楚两国,也同时有不同程度的海禁之策吧。”
“不错。”陈一寿颔首:“他们大多,只允许官船进行朝贡贸易,互通有无,可民船,也是不得下海的。”
陈凯之眯着眼:“朕明白了,北燕之所以遭受倭寇肆虐,并不在于,北燕人更好劫掠,或者说,倭人能从北燕人那儿,牟取到什么好处。而在于……海禁……”
陈凯之继续道:“各国的海商,都不得出海,而唯独北燕人可以,这会如何?这便会导致,大陈的许多特产,可能偷偷的送去北燕,再经北燕出海,而要使北燕的海商无法出海,与杨家产生竞争,唯一的办法就是海寇,想想看,海寇肆虐,北燕的海商即便可以扬帆出海,可一旦遭遇海寇,便是洗劫一空,那么,海商还敢出海吗?即便他们敢,这倭寇肆虐久了,北燕人为了禁绝倭寇,防止有人通倭,迟早有一日,也要禁海,所以……”
陈凯之深吸一口气,不由觉得很可怕,从牙齿缝里迸出话来。
“这是绝户之策,他们的目的,根本就非劫掠,所谓的倭寇问题,不过是表面而已,而问题真正的本质,还在于垄断。从中,我们可以得出的是,杨家在海外,拥有极大的权势,至少,他们能够控制倭寇,则也就难怪,那个藤原,会被成为皇子的备选了。”
陈一寿脸色一变,目光露出惊恐之色。
事实上,这些东西,陈一寿怕是想破了脑袋,也是无法想出的。
这当然并非是因为陈一寿不够聪明,而在于,他的眼界。
在他的心里,他还不知道海上贸易的概念,也不知道这是一个暴利行业。
陈凯之之所以能由此推导,是因为他两世为人,更清楚这海上会诞生何等的暴利,他是有另一个世界的无数经验,这是陈一寿所不具备的。
陈一寿震惊之余,便着急的说道。
“若是如此,岂不是如陛下所言,这杨氏在海外,早已成了心腹大患,若是任由他们这般操纵下去……”
陈凯之一笑,朝陈一寿点头。
“不错,这也是朕所担心的,因为朕在济北开商贸,将来迟早要涉及到海运,若非如此,济北那儿,就要前功尽弃了。”他眉头深锁,目光变得越发幽深,喃喃的说道。
“看来朕还是低估了这杨太公。”
“首先……”陈一寿见陈凯之似乎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淡淡开口说道,可刚开口,他又顿了顿,才继续说道。
“必须得摸清楚倭人的底细,只是……大陈海禁这么多年……”
陈凯之沉吟了片刻,便颔首:“有一个办法。”
陈一寿一呆,一脸错愕的样子。
陈凯之朝陈一寿笑了起来:“精盐!”
“精盐?”陈一寿很是不解,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陈凯之笑了笑,便跟陈一寿认真的解释起来。
“所谓的海贸,本质上就是互通有无,大陈的丝绸和织布,乃至于是瓷器,是大陈有,而海外所不曾有得,将这些运到海外,才能牟取到天大的暴利。”
“既然如此,船队就需要大规模的进货,不过,要从丝绸和瓷器,乃至于织布这些商品追查,实在太过于繁琐,而且也未必能确定,这杨家的船队,会在大陈进货,谁知道会不会在吴楚呢?即便是在大陈进货,天下丝绸、瓷器的生产地,何其多也,谁知道,他们从哪里进货呢。”
“可现在,大陈又有了一个独一无二的特产,便是这精盐,精盐的好处,自不必提,朕敢保证,眼下在这普天之下,定是独一份,而这等商品,一次的出货量极大,兜售起来,也极为便利,且因为独一无二,只怕比丝绸、瓷器的利润更大,杨家人既是互通有无,就一定不会放过精盐。”
陈一寿一面听着,一面点头。
陈凯之则继续分析起来。
“从精盐这里着手,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它生产商只有一家,别无分号,他们想进货,只能想尽办法,自济北的盐场入手,无论他们打着任何的名号,采取何等的方法掩饰身份,朕只需关注一件事,那便是,专找那些进货量大的商贾着手,查询他们的入手了这大宗的精盐之后的踪迹,顺藤摸瓜,就能有所收获。”
陈一寿细细一想,不禁点头:“臣明白陛下的意思了,陛下说得不错,自这里入手,想来不会有任何问题。”
陈凯之一笑:“这还只是其次,既然是进货的,牵涉到的,定是大规模的钱财,如此多的钱财,海外的杨家人,怎么可能轻易放心的让阿猫阿狗在济北运作呢?那么,这个在济北负责买盐之人,定是海外杨家之中重要的人物,这样的人,一旦拿下了,那么,这个所谓的杨太公,也就无所遁形,甚至他们在海外的许多事,也就清晰可见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朕挖出这个人,事情就成功了一半。”
陈凯之目中闪光。
杨家……
自己自来了京师,不,或者说,自己的命运,自从身上有了胎记,遇到了陈无极开始,便一直和这个杨家息息相关,即便自己登基为天子,这杨家,依旧还如一柄剑一般,悬在自己头上。
从前一直都是被动,被杨家编织进一个又一个网中,可现在,终于可以主动出击。
他目中精光闪闪,整个人焕发了全然不同的气质,仿若瞬间变了一个人一样,散发着蓬勃的朝气,他含笑着朝陈一寿一字一字的说道。
“朕等这一日,可太久太久了,今日,总该揭开这一切,朕……要去济北!”
“陛下……”陈一寿反而忧心忡忡起来,不禁劝谏:“陛下乃千金之躯。”
他的意思陈凯之都懂,
可此刻陈凯之只想将这杨家的毒瘤给除去,因此陈凯之朝他摆摆手,一脸坚定的说道。
“朝中现在无事,朕这辈子,怕也永远成不了太平天子,朕自幼,也非长于深宫,因此,这朝中之事,有太后和你,朕心里放心的很,何况,现在关中平定,天下还算安定,朕也不需操心什么,对朕而言,这海外的杨氏,乃我大陈心腹大患,朕岂可坐守在宫中呢?济北那儿,没有什么妨碍,朕早该去看一看,陈卿家也不必担心朕,朕本就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人,这世上,没有人可以伤到朕。”
陈一寿劝不住,不禁苦笑着摇头:“是啊,其实当初陛下奇袭关中,老臣便觉得不妥,可之所以没有全力劝谏,却是知道,陛下非生出宫中,也未长于深宫妇人之手……”
说到此处,陈一寿突觉得自己说得话有点不妥,忙是看了陈凯之一眼,却见陈凯之没有介意,他才继续道:“陛下自小便是民间,此后出仕,允文允武,哎,陛下若是不肯安分在宫中,老臣怎么拦得住呢。”
陈凯之笑了笑:“成大事者,总要与众不同一些才好。现在,总算有了一点儿眉目,朕是该尽力而为了,何况……”说到了济北,陈凯之双目之中,掠过了向往,徐徐说道。
“朕早想去济北看一看了。”
对济北的情感,绝非是陈凯之空穴来风,这些年来,本就是陈凯之成就了济北。
这济北,更像是陈凯之无数的想象所规划,某种意义而言,济北更像是自己的精神故乡,或许,唯有那里,陈凯之才能想象到自己曾在前世的事。
他打起了精神,正色道:“无论如何,朕也要亲自去走一走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