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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大文豪-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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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那小姐家里的时候,陈凯之记得他家门前挂着荀府的牌匾,这家人应该是姓荀,而且显然不是普通人家,不知能不能将这差人镇住。

    陈凯之随即淡笑道:“不如,随我回去取吧。不过路有些远,倒是有劳周差役费些气力。”

    周差役脸色犹豫起来,听到陈凯之和荀府有关系,使他变得忌惮起来,而且看他文质彬彬,细皮嫩肉的,理应是个读书人。

    除了服饰怪异了一些。

    这使周差役踟蹰了,沉默了一下,便道:“噢,不必,我哪里信不过公子,公子,请吧。”

    随后还不忘提醒陈凯之:“公子若是你欺骗周某,那可是罪加一等。”

    语气冷漠如霜。

    陈凯之只点点头,又作揖:“有劳。”方才信步而去。

    原来这个时代还需户籍,而且户籍制度如此森严,这一次倒是躲了过去,可是下一次呢?

    陈凯之心里想着,他拐过了一条街道,回头一看,却似乎有人在跟踪自己。

    陈凯之眼睛一眯,心里想:“周差役对自己还是有疑心啊,只是不好当面撕破脸,被自己一时镇住了,极有可能是派了一个帮闲来盯梢自己了。恐怕他们随时都会跟着自己,索要自己的户籍,看来现在自己是举步维艰,必须得立即处理掉这个麻烦才行。”

    转念一想:“若只是查户册,又怎么会兴师动众的派人盯梢呢,莫不是……方才我在街上的时候,拿出了那块银子,让他们起了歹意?是了,财不可外露,他们看我是外乡人,又带着银子,若不是因为自己方才镇定自若,又无意将荀家的招牌挂了出来,只怕现在已经完了。”

    黑吃黑……

    看来哪个世界,都有套路啊。

    陈凯之眼睛眯着,很快有了主意,他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笑容,在心里道:“黑吃黑?就看谁更黑了。”

    他故作懒散的样子,先是寻了一家成衣铺子,走了进去,便有伙计迎上来道:“公子,想买什么衣服?”

    陈凯之看着悬在柜后琳琅满目的衣装,只听伙计道:”公子您瞧,那是鼎鼎大名的松江布织的衣衫,只需一百二十钱,这是……“

    陈凯之不理他,目光却是定格在一款丝绸衣上,这衣衫倒是光鲜亮丽得很,很骚包,只看料子,便晓得价值不菲。

    伙计擅长察言观色,便道:“公子,这衣衫,乃是绸缎细织而成,又是……”

    陈凯之道:“多少钱?”

    “三两银子……”

    “要了,你们这里有帽子没有。”

    陈凯之手里,也只有五两银子,不过这个钱,他必须得花,人靠衣装马靠鞍,这是他混社会以来最大的心得。

第四章:我穷

    用不了多久,袋里只剩下二两银子不到的陈凯之便焕然一新地更衣出来,从前的西装衬衫舍不得丢,与其他的一些杂物都用包袱包好。

    现在的陈凯之,早没有了前世的痕迹,一身对襟的丝绸长领儒衫,头戴着软脚幞头遮住了他的短发,他肤色本就白皙,面如冠玉,再配上这衣装,摇身一变,成了风采翩翩贵公子,一双星目,愈发神采奕奕。

    伙计对他自是殷勤无比,将他的包袱打了结,才恭恭敬敬地送到陈凯之的手里。

    这回做了一回凯子,哈哈,不过……对着远处的铜镜看了看,陈凯之觉得这个凯子做的值,凯哥是做大事业的,要的就是骚包。

    假若方才那周差役见了自己这一副的打扮,怎么会上前盘查?

    “小兄弟,我来问你,这是哪里?”

    伙计殷勤地道:公子,这儿是金陵,金陵府的江宁县……”

    陈凯之道:“这江宁的县衙里,哪个官儿做得了主?”

    “自然是县令老爷。”

    陈凯之摇头,我当然知道什么是县老爷,便接着问:“其后呢。”

    “再就是县丞。在此后便是县中的主簿,噢,还有师爷,有典吏,再之后,便是宋押司了,宋押司在县里,是较为说得上话的,据闻县老爷很信得过他。”

    押司,其实只是经办公文的小吏罢了。

    不过任何衙门,都会有些官员的心腹,别看身份卑微,可是很多时候,能在上官面前说得上话,就有很大的权利。

    陈凯之笑了笑道:“不知宋押司住哪里?”

    “不远,过了这条街,一路走,等过了桥,便到了。”

    “好呢,多谢了。”陈凯之笑呵呵地背了包袱,信步而出,外间那个盯梢他的帮闲一见他出来,忙是转过身去,避过了照面。

    陈凯之也不点破他,而是在路上打了两斤黄酒,接着悠哉悠哉地过了长街,果然见到有一座连接两岸的石桥。

    对面愈发热闹,市井之气更重,他提着酒水过了桥,过了一处歌楼,门口却有个姐儿叫住他:“公子,公子,我们这里有许多好姑娘,不妨进来坐一坐,听听曲儿,解解乏。”

    哎呀,娱乐场所呀。

    古代的娱乐生活很丰富嘛。不过想到自己的户籍还没着落,还有兜里钱没剩多少了,兴趣大减,便摇摇头道:“不去,囊中羞涩。”

    那姐儿面色姣好,似是没听明白陈凯之的话,便道:“公子说什么?”

    陈凯之只好驻足,很认真地看着她,以至于将她面上的粉黛都看得清晰,陈凯之很诚恳的从洁白的牙缝里蹦出两个字:“我穷。”

    “呵呵……”姐儿顿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捂着肚子道:“公子真会说笑。”

    陈凯之却已是去远了,只留给她一个幽默的背影。

    这就是衣装的力量,像陈凯之这等鲜衣怒马的人,他若是说自己穷,别人就觉得是幽默和玩笑,可若是换做一个布衣的陈凯之,就算全世界的囔囔自己有钱,别人也定会嗤之以鼻。

    有些女人爱躲宝马里哭,其实并不在乎你的宝马是赊来的还是贷来的,你有宝马,就足够了。

    过不多久,陈凯之终于在一处小庭院面前停下。

    他故意拿起自己的口琴来,对着看看,这口琴乃是精钢打制,如镜面一样的光滑,顿时便将身后可疑的帮闲反射出来。

    还在跟着……

    陈凯之笑了,就怕你不来呢。

    那帮闲躲在对街的槐树之下,眼中却是疑惑了,这不是宋押司的宅邸吗?怎么,他寻宋押司做什么?

    帮闲先是疑惑,随即冷冷一笑,这人看着就觉得来路不明,寻到宋押司这儿来,莫非是察觉到了不对?莫不是因为见官差盯上了他,他来请宋押司通融不成?

    帮闲想到这里,面色更冰冷了,这家伙,还真是没眼色啊,也不打听打听,宋押司历来待人苛刻,铁面无私的,即便亲朋好友求告上门,不被扫地出门,也会被宋押司怒斥一顿。

    求他通融?呵呵……惹得急了,让你吃官司也有可能。

    且看他怎么收场?

    陈凯之在宋押司门前站定,敲门。

    这不是什么深宅大院,显是城中小富人家,所以一个瘸腿的门房来开门,他不认得陈凯之,露出诧异之色,道:“公子要找谁?”

    态度很客气,这其实很好理解,陈凯之不像是那些寻常来找他家主人办事的人,单单这一身行头,估计人家也不稀罕找押司办事,说到底,押司不过是个文吏而已。

    陈凯之很大方地道:“你家主人可是姓宋?不知在不在,我奉师父之命特来拜访。”

    语气中没有谄媚,就像是寻常的亲戚朋友走动一般。

    平常的闲杂人等,这门房早就赶出去了,只是眼前这翩翩公子,门房却看不透来路,他不敢等闲视之,忙躬身朝陈凯之行了一礼道:“不知尊驾高姓大名,小人好去通报。”

    “免贵姓陈,叫陈凯之。”

    门房点点头,也不敢将门关上,急匆匆地入内通报。

    陈凯之便背着手,轻松惬意地等着。

    过不多时,门房折身回来,道:“我家老爷有请。”

    陈凯之将黄酒提给他:“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其实门房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方才问了押司,宋押司对这人没印象,可是看此人鲜衣怒马,又是文质彬彬,很是不凡,摸不清来路,门房提议还是见一见为好,现在见陈凯之这样随意,礼多人不怪,忙将黄酒接了,领着陈凯之进去。

    其实这不是个很大的院子,只有两进,前门直通正厅,陈凯之跨入厅中,就见刚刚下值回来的宋押司还未脱去公服,端端正正地坐在厅上。

    陈凯之上前便作揖道:“后生奉恩师之命,特来拜见恩公。”

    恩公……

    宋押司四旬上下,面色略带黝黑,显得很老练,一双精明的眼睛上下打量陈凯之,心里则在狐疑,什么恩公,又是什么恩师,他还真的不明白。

    不过他在公门里这么多年,什么宵小不曾见过?打量陈凯之的目光透着冷意。

    只是看陈凯之彬彬有礼,谈吐得宜,不像是寻常人,这又令他起疑。

    于是他便默不作声,且先看看此人想玩什么花招,若是巧言令色者,他决不轻饶。

    陈凯之行了礼,眼角的余光在这厅中扫过,墙壁上很干净,只有一幅行书。

    嗯?这字体倒是很端正的楷书,笔画方润整齐,结体开朗爽健,虽然不像是什么大师的手笔,却也不俗。

    陈凯之心里想,古代的书法各有千秋,不过只有公文才必须用端端正正的小楷,谁吃饱了撑着,拿小楷来装饰呢?除非是临摹大师的字帖。

    宋押司是文吏,天天跟公文打交道,写了几十年的楷书,这字贴没有落款,那极有可能是他写的了。

第五章:一言不合就行书

    一个人将自己的行书挂在自己的厅里,除了对自己的行书很有自信之外,便是这位宋押司对行书有特殊的爱好。

    可是这些,陈凯之并不点破,却是笑道:“恩公,这是谁的行书,雅而不俗,端正大方,笔力刚健;行书之道,发乎于心,写这行书的人,定是个襟怀坦荡的君子。”

    做业务嘛,初次见面的人,也要没话找话,而且定要切中要害。宋押司在这里挂了自己的行书,一定是他的得意之作。

    那么,就你了,先给你吹了这个牛逼再说。

    宋押司本想问陈凯之的恩师是谁,好打听一番来历,假若是宵小之辈,定然教他吃不了兜着走。

    可没想到陈凯之对自己的行书一阵猛夸,他老脸微微一红,这时再问对方的来路,就显得冒昧了,只是脸色依旧沉着:“正是老夫。”

    “哎呀。”陈凯之又作揖,这一次面上露出震惊和些许的崇拜:“我真是有眼无珠,想不到恩公竟是这样的大雅之人,万死,万死,我随恩师也学过一些行书之法,恩师从前总是谆谆教诲,说是行书方正的人,必是德高望重之辈。”

    宋押司还是拉着脸,却觉得这番话很舒服,骤然觉得陈凯之亲切了一些:“你恩师为何没来,我倒是急盼一见。”

    这其实是试探,你说我是你师傅的恩人,那就叫来一见,老夫倒还没有老眼昏花,到底是不是旧识,一见就知。

    陈凯之则是叹息道:“恩师已是驾鹤西去了,临终之前,说是曾受过宋押司的恩惠,让我下山之后,定要来谢恩。”

    宋押司对这恩惠的事没什么印象,可听到陈凯之死了师傅,哪里还好继续追问呢,这就太不礼貌了,他在公门数十年,早就人情练达了,忍不住道:“惭愧得很,来,坐下喝茶,你叫陈凯之?”

    这如冰山一样的宋押司,脸色终于缓和了许多。

    陈凯之知道,自己现在才算是宋押司真正的客人了。

    欠身坐下,他的心里则在想,古人还是单纯啊,这种小套路若是在前世,早就被人揍得他妈都不认得了,谁晓得在这里,居然效果显著。哎呀呀,高处不胜寒,突然有一种寂寞的感觉了,凯哥棒棒哒,凯哥亚克西。

    虽然对陈凯之身份的顾虑打消了几分,可宋押司却依旧不信任他,含笑眯着眼,打量陈凯之道:“贤侄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无妨,既是故旧的门生,老夫身在公门,能帮的,倒也可以帮衬一二。”

    陈凯之放下的心,一下子又绷紧了起来。心里想:“这宋押司真是很精明啊,表面上是开门见山,可多半这也是试探吧,如果自己真有难处,那之前给他的好印象就统统作废了,在他眼里,自己就成了想要求他办事的投机取巧之徒,哈哈,我是第一天出来混的吗,怎么会上当?”

    陈凯之露出惊愕的样子:“我来见宋前辈,为的只是先师的谆谆教诲,办事?若是有事相求,我陈凯之岂不是猪狗不如?宋前辈,学生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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