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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大文豪-第2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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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拨浪鼓的声音响彻整个文楼。

    糜益顿时觉得自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而在殿中的角落,陈凯之跪坐在一个案牍上,他负责记录今日讲课的内容,当然,也负责给糜益打杂。

    糜益只好道:“陈凯之,取出来。”

    陈凯之便将自己准备好的三字经送上。

    糜益这时候的感觉,倒是很不错!

    呵……离了北郡王府,老夫现在却成帝师了,这陈凯之,还有他的师叔,迟早有一日会被老夫拿捏在手里!

    他故作和陈凯之没有什么矛盾样子,接过了书,却是皱眉道:“怎么是三字经?”

    陈凯之自然知道糜益这是想为难下自己,不过他倒没有慌张,而是徐徐道:“糜先生,下官以为,用此启蒙,再好不过。”

    “呵……”糜益冷笑,随即将书丢到了一边,很是不悦地勾了勾唇角道:“三字经,这是误人子弟的东西。”

    陈贽敬对于陈凯之,没什么好脸色,对于这糜益,却是礼敬有加,毕竟糜益乃是衍圣公的举荐,眼下大陈内部分化严重,尤其是太后手掌着大权,自己儿子虽是天子,可毕竟年幼,地位还不够稳固,若能借着这位糜先生与曲阜那儿作为桥梁,使天子得到曲阜那儿的鼎力支持,自己也可后顾无忧了。

    糜益赖得理会陈凯之,冷冷地道:“取论语来,这才是陛下该读的书。”

    陈凯之诧异地道:“先生莫非不知,便连衍圣公都已下了学旨,令各地推行三字经启蒙蒙生?”

    糜益却是拉着脸,一双犀利的眼眸扫了陈凯之一眼,格外生气地说道:“我如何不知?只是此书虽还过得去,可论语却是圣人之书,和圣人之书相比,这部三字经又算得了什么?陈凯之,你太自作主张了,你是侍读,记着自己的身份。”

    好好好,都由你。

    陈凯之也没往心里去,毕竟这个时候少干涉为好,因此他淡然道:“下官去取论语。”

    “罢了。”糜益摇头道:“论语在吾心中。”

    陈凯之便回到原位,只见糜益又换了脸色,笑容满面地朝着小皇帝道:“陛下,该读书了,吾念一遍,陛下跟着念一遍,可好?”

    咚咚咚……

    皇帝则是继续摇着手上的拨浪鼓,咯咯的笑,却是完全不理会糜益,像是他是空气一样,当他根本不存在。

    面对这样的小皇帝,糜益有些无奈,显然没办法沟通,便只好咳嗽一声,自顾自地念道:“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咚咚咚……

    似乎,小皇帝完全是着迷了,很专心地一直摇着拨浪鼓。

    这时,糜益又只好看向陈贽敬。

    陈贽敬有些无奈,咳嗽一声,看向小皇帝道:“陛下,不要玩闹了,听先生授书。”

    小皇帝依旧故我,也不理陈贽敬,开心地继续摇晃着手里的拨浪鼓。

    陈贽敬心里不禁开始怪起糜益不该带着拨浪鼓来,面上却没说什么,索性不做声。

    糜益便有些灰心了,这小皇帝,压根就没有人可以约束啊,即便是赵王,毕竟名义上也是陛下的臣子,哪里敢约束他?

    看来这小皇帝是被骄纵惯了。

    糜益很是无奈,可是现在束手无策,只好继续诵读,而这拨浪鼓,却像是伴奏似的,在这文楼里,便传来了古怪的交响乐。

    “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咚咚咚……

    “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

    咚咚咚……

    陈凯之静静地坐在一边,一本正经的样子,心里却是想笑。

    好不容易总算捱到了小皇帝玩累了,拨浪鼓的声音终于停下,糜益才松了一口气,心想终于可以正经的授课了,谁料这时候,只听那小皇帝传来了鼾声,脖子已歪到了一边,睡着了。

    一个宦官忙将小皇帝抱起,轻声地道:“陛下要就寝了,先生们退下吧。”

    陈凯之很是麻利地收起了笔墨纸砚,预备要走,其实……他突然发现,在这里做侍读,也是一件蛮愉快的事,清闲自在,而且最重要的是收工早,半个时辰就可搞定,领着一样的信奉,只干别人十分之一的事,这么好的老板,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啊。

    他刚起身,糜益有些不甘,却还是无可奈何地作揖道:“告辞。”

    赵王也站了起来,则是亲昵地道:“送送先生。”

    陈贽敬永远是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使得有些泄气的糜益总算又恢复了点生气。

    糜益便谦和地道:“客气。”

    一行三人出了文楼,陈贽敬朝糜益道:“万事开头难,先生,有劳了。”

    糜益便自信满满地道:“殿下请放心,鄙人在一年半载内,一定可以使陛下初入门径。”

第四百零七章:这个行得通吗(5更求月票)

    糜益还是有一些自信的,其实这个时代,很多世家子弟们启蒙都很早,三四岁便读书的一点也不鲜见,甚至更有人说,这个年纪读书,反而是最好的时候,某些神通,三四岁便已可以作诗了,不过糜益只说一年半载,显然是留有了余地。”

    陈贽敬便点点头道:“有劳先生了。”

    糜益朝陈贽敬笑了笑,继续告辞。

    他本想交代陈凯之几句,可回过头来,却发现陈凯之已经卷起笔墨……走了。

    走了?

    这个小子……

    糜益心里不痛快,忍不住对陈贽敬道:“这陈凯之,仗着有几分才学,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过说起来,论起启蒙,他算什么,吾曾教学十数载,桃李满天下,反倒是这陈凯之……方才竟还自作主张……”

    他只点到即止,却是眼带深意地看着陈贽敬。

    陈贽敬颌首点头,心里自是了然,其实从方才,他就看出了这位糜先生很不喜欢陈凯之,而且甚至一副对陈凯之很是厌恶的态度。

    这糜益,乃是衍圣公亲笔举荐,自然不是寻常之辈。便连陈贽敬,亦是看重得很,他说什么,自然是什么,便没觉得不妥。

    糜益随即朝赵王又道:“明日继续上课,殿下就不必再来了,殿下日理万机,还有许多事需要处置,陛下这里,请殿下放心。”

    陈贽敬便随和地笑着点点头,应了一声好。

    而陈凯之,在他们说话的功夫,已是出了宫。

    他早知糜益这孙子让自己来是想借此机会报复的,来时就有了准备。

    不过……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可以结束啊,只要小皇帝还需要学习,自己这侍读就跑不掉了啊。

    天天都得跟在糜益的身后,这样的日子实在难熬啊。试问谁天天跟自己的仇人一起,还能完全不以为然的?

    他的神经可谓是时刻紧绷着,就是怕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一不小心的落入糜益的圈套里。

    每每想到自己身边有一个随时都算计自己的人,陈凯之的心里就格外的难受,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除非……这糜益……

    想到这里,陈凯之眯起了眼睛,若有所思。

    出了宫,他自然又回到了自己的飞鱼峰。

    上了山,陈凯之却没有急着去孔祠,而是径直回到了自己的书斋,随即吩咐人道:“让大家先吃饭,苏昌负责领大家读书,之后再让苏昌来这里见我。”

    吩咐完了,陈凯之暂时也没什么食欲,而是随手寻了本书看。等过了半个时辰,外头才传来了脚步声,门被女婢轻轻推开,那漆雕氏的儒门子弟苏昌信步走了进来,恭谨地朝陈凯之行了一礼。

    陈凯之随和地朝他颔首点头道:“请坐下。”

    “是。”苏昌欠身坐下。

    这些秀才,自上了山,从一开始和丘八们水火不容,如今却已是不分彼此了,这其实也和操练、学习有莫大的关系,儒生们身体弱,高强度的操练之后,身子吃不消,所以一开始都是由丘八们照顾着,才勉强可以继续下去。

    而丘八们的学业紧,隔三差五的就要摸底考试,到了临时抱佛脚的时候,若是没有儒生们在操练之余帮着恶补一下功课,是绝不可能过关的。

    于是在这种日夜相处中,慢慢的,双方相互关照,相互学习,竟也水ru交融起来。

    苏昌和丘八们不同,他比丘八们更理解陈校尉,能将勇士营教化到这个地步,着实令人敬佩。在苏昌的心里,陈凯之既是他的恩师,也是他半个偶像,因而此刻跪坐着,完全一副洗耳恭听,等待着陈凯之训示的样子。

    陈凯之朝苏昌微微一笑道:“怎么样,在山上可住得惯吗?”

    “住得惯。”

    苏昌连连点头。

    陈凯之看了苏昌一眼,便满意地夸赞道:“我也听武先生说,你们这些儒生,虽是读书人,可操练却是一个没落下的,很是了不起。”

    苏昌沉吟地想了想,才徐徐道:“其实一开始,是吃不了这份苦的,可终究还是熬了下来,直到大人问我们的志向是什么,亲手书下那一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学生人等,方才意识到,这份苦,吃得值得,立下鸿鹄之志,吃这非人之苦,本是该当。”

    陈凯之摇摇头,心里也不免感到欣慰,儒生们可比丘八们要懂事多了。

    也正因为儒生们比丘八们理性,所以在起初的时候,丘八们的胡闹,总能被安插在其中的儒生们及时制止。说起来,这几个月,大家都不容易啊。

    陈凯之旋即一脸认真地说道:“听说县试就要开始了?”

    “啊……”苏昌竟是呆了一下,似乎完全没想到陈凯之会突然关心起县试,回过神来,连忙笑道:“是,县试一般都在年末,农闲的时节,各县已经开始让人报名了。怎么,校尉大人莫非有什么子弟需要去考童试吗?”

    所谓的县试,便是通常所说的童试,这是科举中的入门试,虽然入了童试,得到的并不是功名,却可以称之为正儿八经的读书人了,所以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童试便是读书人的第一道关口,考中了,自此算是进入了读书人行列。

    不过像苏昌这样的人,肯定看不上童试的,可对于许多人,这童试却等于是一道鬼门关。

    看上去,对于秀才而言,童试的内容很简单,考的不过是基础的四书五经,这四书五经,只需你默写出来,而后出一个题,让你去解析它的意思,只要考得**不离十,就算是通过了。

    可这,却需要识文断句的能力,同时还需熟读四书五经,这……就很不容易了,尤其是对于初学者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陈凯之笑了笑道:“是啊,我有许多子弟都要考,所以明日你下山,去洛阳县给他们报个名。”

    苏昌又呆了一下,很是不解地问道:“报名,给谁报名?”

    陈凯之凝望着一脸困惑不已的苏昌,又笑了起来,道:“当然是这些勇士营的家伙啊,你以为还有谁?”

    苏昌却是震惊了,脑子竟有些转不过弯来,看着陈凯之的目光里满是惊愕,还有不可置信。

    三百多个勇士营的丘八,去考童试……

    这个行得通吗?

    他细细一想,觉得有些不对,可又察觉不到哪里不对,因为……勇士营的丘八们虽然声名狼藉,可他们的出身却是‘良家子’,不是‘良家子’,怎么可以入禁军呢?

    要知道,朝廷规定,只要是‘良家子’,往上三代没有罪犯的,俱都可以考,而这丘八,往上三代,可都是朝廷忠良啊。

    至于年龄,那就更没问题了,虽然许多人十岁便开始考童试,可许多七老八十了,依旧还在考童试的也不少。

    这童试唯一的门槛,就是银子,为了防止有人没事去蹭考,所以朝廷规定了每一个考试者,都需交一两银子,这就足以让那些自信心不足的人望而却步了。

    只是……苏昌还是很不理解,让这些勇士营的袍泽去考童试做什么?他们的水平,将来未必能考上秀才啊,这不是吃饱了撑着吗?

    看着苏昌困惑的眼神,陈凯之却是自若地道:“让他们去试一试吧,权当是一次统考,看看他们这几个月的成果如何,这是其一,至于其二,便是勇士营的名声,有些不太好听,你不觉得这正是一个该让世俗之人对他们印象改观的好机会吗?”

    苏昌又不禁一愣,旋即露出恍然大悟之色,目光炯炯地看着陈凯之道:“校尉大人谋虑的是,不过……若是突然给三百多人报名,只怕洛阳县那儿……咳咳……”

    陈凯之呆了一下,有点不明白苏昌的顾虑,便道:“怎么,有什么问题?”

    苏昌叹了口气才道:“这童试关系到的,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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