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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女帝本色-第2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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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中那人仰起脸,满面哀求,竟然是那个先前大闹喜堂的虎子。

    这家伙喜堂被拖走,心中却认定自己懦弱,任喜欢的女子嫁给傻子,如今遭受报应,说明老天也看不下去他如此懦弱,他必得像个男人,奋起一回,一定要把二丫从火坑里救出来!

    他在外头梭巡半夜,偏偏今晚听壁脚的小子们迟迟不走,他一直等到那些半大小子被赶走,又等了一会确定村中人都睡了,才跑了过来。

    “二丫,你跟我走,跟我走!”他被自己牺牲勇烈的情感所感动,激动得浑身乱颤满脸是汗,连穆先生就坐在床边也不在意,一个劲儿地向外拖景横波,“我答应你了,我们私奔!这就走!我不嫌弃你已经*,这辈子,你得是我的!”

    景横波本想一掌拍他个早点睡觉的,听见最后一句,倒怔了。

    一时间心潮翻涌,种种般般,心头滋味难以言喻,好半晌才怔然一声长叹,喃喃道:“活得都不如这些乡野小民……”

    她心中充满怅然的情绪——这辈子,她自己,应该是听不见这么一句又装逼又霸道又傻叉,却最暖女人心的话了吧?

    二丫比她有福啊。

    她身后,穆先生原本似乎是打算拍倒虎子的,手伸到一半,听见她的叹息,也怔住了。

    他的手僵僵地伸在半空,离她衣裳半寸距离,却始终没有再进一步。

    手指蜷缩,不敢抓握的姿态。

    半晌,颓然垂下。

    室内一霎诡异寂静,虎子不知道刚才那一刻,已经逃掉一小劫,犹自急急地拖着景横波。

    景横波叹息一声,忽然不想演戏了。

    “我不是二丫。”她道。

    虎子一怔,松开手,抬手仔细辨认着她的脸。

    “你帮我一个忙,我就告诉你二丫在哪里,给你银子,你去和二丫找个不认识你们的地方,好好过一辈子。”

    “好。”那少年答得毫不犹豫,“她在哪?”

    “先帮我办件事。”她在他耳边嘀咕几句,虎子点点头,转身就走。

    这少年领受了失去爱情的苦果之后,便抛开了最初的优柔性子,变得果断。

    景横波忽然叫住他,拍拍他的肩。

    “答应我,将来一定要和二丫好好过日子,一定要给她信任,给她尊重,给她爱,给她幸福。”

    她语气深重,虎子怔怔地看着她,忽觉这个一直微笑的美貌女子,似乎心中也沉着一团沉甸甸的情绪,似乎她这一句话也是一个希望,希望他人幸福,活出她那一份,从而可堪安慰。

    “我会的。”他似对她发誓,也似对自己发誓,大步向外走。

    情绪太激动,他忘记可以开门走,还是从窗户笨拙地爬了出去。

    满腹愁绪的景横波忍不住哈哈一笑,一转身,却看见穆先生微微晶莹的目光。

    他目光太潮湿,似含千言万语,她有些失神。

    然而片刻他就将目光收拢,垂下了眼,以至于她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

    “我让他去引诱那些剩下的从属。”她道,“刚才救走那首领的,似乎不是他的从属,另有其人。所以那些天门弟子一定还散落在附近,继续搜寻我们,我们不如以逸待劳,把他们骗来,解决干净。”

    “好。”他答得简单,似乎忽然失去了说话的兴致。

    景横波忽然也觉得心里空空的,不由自主便想着虎子和二丫,想着这些最普通少年少女,因为爱而迸发的勇气。

    她有点羡慕。

    那些最简单的幸福啊,不知何时已经离她越来越远。

    两人在床边默默坐着,各自揣着一怀难言的心事。

    各自感觉到对方心中,那个穿过今夜呼啸冷风的,巨大空洞。

    ------题外话------

    ……

    掀起了你滴盖头来

    把你滴票票摸出来……  

第五十七章 杀王大会!

    虎子慌乱的脚步响在村外的土路上,黎明里听来极为清晰。

    跑不了几步,他眼前白影连闪,一群白衣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虎子惊慌地抬起脸来,虽然早得了景横波嘱咐,知道会有人拦,但忽然看见这么一群白惨惨的人,还是吓了一跳。

    他的惊恐因此显得如此真实,那群白衣人立即问:“怎么回事?你慌慌张张跑什么?”

    “啊……会飞……仙人!”虎子瞪大眼睛,慌乱地道,“村子里头有鬼!有个鬼在新房里……”

    白衣人中有人冷哼一声,“新房?你听到什么了?”

    他手按剑柄,眼底杀机毕露。

    “我去偷偷听壁脚,就听见里头有人说……有意思……让他们也来玩玩……”虎子抖抖索索地道,“我看见一个白影,吓死我了,吓得我屋里都不敢呆,我家就住新房隔壁……”

    白衣人的手松开了剑柄,眼神古怪地问了一句:“你真听见他说,让他们也来玩玩?”

    “是啊……”虎子连连点头。

    白衣人们互相望望,哈哈一笑。

    “纳木尔今儿怎么这么大方?”

    “大方什么,还不是玩剩下的。”

    “总比在外面吹风找人好,咱们兄弟也该松松筋骨了。”

    “话说回来,咱们还没尝过女人呢,要进入外门成为正式弟子,还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

    “那去瞧瞧?”

    “嘿!”

    一群人心情愉悦,也顾不上虎子,身形连闪,直奔村中而去。

    虎子爬起身来,注视着那些人的背影,偏头,憎恶地吐一口痰。

    “呸!”

    ……

    景横波在窗口,拉开了一条细丝,极细,凑近了都看不见。

    穆先生坐在床上,把玩着景横波的匕首,匕首雪亮,在暗色中反光。

    那些光芒,在他手中一闪一烁,吞吐着。

    远处有白影掠了过来,速度很快。

    景横波偏头看看细丝,她有点不明白穆先生要她拉这细丝的用意,这群人顾忌着里头是首领,没可能贸贸然冲进来。

    没有速度,这细丝就没用。

    她没看见那匕首上闪烁的反光,带着不一样的节奏。

    外头的人却看见了,跑在最前面的那个,喜道:“嘿,三亮一暗,安全!纳木尔这回果然大方了,通知快快过去呢!”他哈哈笑着和身后人打个招呼,“不好意思,我先啊!”

    他提起速度,弓腰缩背,咻一声自那窄小的窗口射进。

    景横波看见了一幕极其诡异的场景。

    她看见一个人进来,刹那间分成两片,上半身和下半身相距半尺,各自以抛物线运动飞出半丈。

    血雾腾腾化开,眼前下了一阵艳红的濛濛雨。

    带血的被子又派上了用场,迎上了那两个半截,一裹,滚落在了角落。

    屋内安安静静,细线上甚至没来得及留下血液。

    杀人杀到这样精妙,令人浑身发冷。

    景横波目光灼灼,觉得自己需要学的还很多,首先她就没明白,一言不发的穆先生,是怎么令对方敢死队一样冲过来的。

    但可以确定的是,这种手法只能一次,冲进一个,第二个不会再冲。

    “第二个怎么杀?”她用口型问穆先生。

    他含笑看她,做了个“你来”的手势。

    景横波眼睛一翻——哟呵,什么意思,比上了?

    比就比。

    她先去床上休息了一会,和穆先生各据一边,他袖间香气淡淡,遮住了血气的浓郁。

    外头忽然有了敲窗的声音,有人急不可待地问:“好了没?”

    景横波起身,去屋角,扛了那鲜血浸染的被子,被子里裹着那两截人,正有半截在外头,看起来倒还完整,上半身也没有血迹。

    这种事做起来其实需要勇气,想到被子里到底是什么,她就有点手软。可她忽然明白,在玳瑁,在大荒,这样的场景也许以后会很多,她如果不能克服心障,就永不能真正成为杀伐决断的王者。

    黑暗世道,不容软弱。

    身后有他的目光在,暖和坚定,她忽然便不怕了。

    将被卷扛起,调整了一下那人手的姿势,她蹲在窗下,将那人慢慢竖起。

    那人半个身体探出窗口,手微微招展,是一个“你来。”的姿势。

    外头有人在笑,笑道:“哈,一起?也行!”

    有人奔了过来,窗口窄小,堵了一个人就再不能进人,他便将堵住窗口的人,不耐烦地一拨,“还堵着干嘛,让开。”

    那人应声而倒,后来的这人一怔,觉得手感不对。

    他一低头,就看见倒下的那人胁下,忽然穿出一抹雪光,刺入了他的胁下。

    从胁下入,斜斜一挑,刺入心脏。

    “嗤。”极轻微一声。

    近在咫尺,人体阻挡,无可逃避。

    他身子一僵,靠住窗口,不动。

    景横波顺势将他拖进窗口,姿态自然不大好,落地砰地一声。

    外头有人在笑,“瞧这家伙急的,窗子都不会爬了!”

    景横波听着外头声音和呼吸,目光闪闪——人剩得已经不多了。

    她开始蹲下来,扒这些人衣服,天门弟子,哪怕是低级弟子,身上应该也有些不错的东西吧?

    东西是不少,册子丹药各种奇怪玩意,她也来不及一一研究,先收起再说。

    第三个人是穆先生杀的,他在屋内模拟出三人争执打架的声音,一个天门弟子急着进来劝架,把自己劝死了。

    但后面出现了难度,接连进去三人,却没什么声息,还闹出争执,显得有几分诡异,剩下的几个人,犹豫着不肯进来,甚至开始后退。

    还没退两步,身后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他们一回头,就看见满地汤水,一个老妇人怔怔看着他们,嘶声叫喊:“来人啊,有贼!有贼!有贼闯了我儿新房!”

    这时天已经将亮,村里已有人起床下地,村子里其余人,自然对昨夜办喜事的人家投以关注。一眼就看见几个白衣人围在喜房外,顿时都警惕地围拢来。

    钉耙锄头举起,也是寒光闪闪。

    景横波趁机抛出一床带血的被子,扯着嗓子大喊:“贼人打劫,救命!救命!”

    乡人一听顿时轰然,眼看被子被血浸透,又惊又怒,大群人向那几个白衣人扑去,白衣人哪里将这些不识武功的乡野百姓看在眼里,冷笑一声正要拨开眼前的锄头钉耙,大开杀戒,忽然发觉不对劲。

    那些动作原本很慢的锄头,忽然就到了眼前。

    那些算着原本不该到达自己面前的钉耙,忽然就绊住了自己的脚步。

    那些乱舞的菜刀擀面杖,忽然挡在了自己必须要去的路上。

    而自己的剑,似乎被奇异的力量拨动,总在将要杀死来人的时候,被拨歪到一边,伤着了自己的同伴。

    哎哟大叫不绝,却是发自自己和同伴口中,这让这几人开始感到惊慌,更惊慌的是,这边他们被百姓围攻了,屋子里那几个人,包括纳木尔,一个都没出来。

    再看看自己这边,这才惊觉,明明那么多人呢,都到哪里去了?

    血路没有杀开,他们反而被钉耙扯住了衣服,被锄头敲到了脚趾,被擀面杖捶在了背上,他们惊惶中想要施杀手,杀手却被重重叠叠的人群淹没。

    一个人被他们打倒,就有更多的人涌上来,当第一把菜刀砍上他们的后背,更多的伤痕便绽开在雪色的衣裳上。

    蚂蚁,亦可以咬死大象。

    在窗前观战的景横波,看着窗外被人群包围住,仿佛在怒海中挣扎的那几个人头,嘴角轻轻一撇。

    不用再看,结局已经注定了。

    她转身的那一刻,晨曦正从窗外射来,将她的脸和轮廓,镀一片深金淡红。

    屋内,他亦抬头,目光交汇,各自被彼此的熠熠光辉,点亮。

    ……

    一夜风波历劫过。

    之后的事很好办,找到在村外等候的虎子,给了他银子,告知他二丫在哪里躲藏,顺便记得把被打晕的傻子放在村口。

    至于那些尸体,村人自己会知道怎么处理。乡人自有乡人的智慧。

    天亮的时候,景横波和穆先生回到了王进的队伍里,那时候王进也不过刚刚赶跑了一批刺客。

    王进甚至没有多问他们去了哪里,昨夜刺客纷乱,各自厮杀躲藏,谁也顾不着谁。

    景横波累极了,危机一过又睡着了,醒来时安安稳稳地躺在马车里,甚至身上都换了平常的猎户女儿衣服。

    身体还是不舒服,觉得寒冷,但比昨夜一开始发作已经好了很多,后来她和那群白衣人的对战,几乎都没有太费什么功夫,没有再受到寒气侵袭,她体内的各种能量就能自己慢慢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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