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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经年杳杳-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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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门本就开着,房门却关得严实; 只能依稀瞧见个剪影; 借着风偶或听清几句房中人说话的声儿。
  郑清清正是清醒的时候; 慢慢喝着一碗温热的红豆膳粥,闲闲与侍女说话。
  她说了些什么郑华钧听不真切; 只时不时听到她轻巧的笑; 听着听着; 他面上也松动了不少,吐出一口浊气来。
  郑清清嫌房里闷得慌; 叫侍女打开半扇窗子换换气。窗子一开,她便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猛然转过头往窗外望去——她只望见了一片衣角在院门前一闪而过。
  郑华钧紧紧贴在冰凉的院墙上,闭了闭眼; 再度睁开眼时那些散落眼底的情绪已被收拾好。他对领着他来的那人道:“去见世子妃罢。”
  谢杳仍在先前见他的那处等着,房内被烘得极暖和,纱帘一层层放下去,她转着手上一支狼毫笔,一不留神溅了一滴墨于纸上。
  郑华钧进来先是见了礼,这回倒没叫谢杳从里头出来扶他,自个儿起身后,一拱手道:“不管世子妃有什么吩咐,郑某必当肝脑涂地以报。”
  里间递出来一张纸,笔锋锐利,却只寥寥四字——宁王将反。
  郑华钧愕然抬头,一时拿不准里头这位的意思,“宁王虽是私下与诸世家做了交易,可目标却是镇国公,于造反二字还是差了些火候。”
  “那就再添一把火。”
  这声音一入耳郑华钧便浑身一个激灵,还未来得及寻思过来,抬眼只见帘子依次打起,一只戴着翡翠玉镯的手拨开最后一层纱帘,世子妃走出来,笑着对他道:“好久不见,郑统领。”
  郑华钧下意识地跪了下去,一伏身间如醍醐灌顶,登时明白过来。他前几日还想不通透世子妃的立场,现下知道世子妃便是本该死去多时的谢杳,一切便透彻得很了。
  饶是他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面上却分毫不显,沉吟片刻,便又规矩得重请了一遍安,“叩见世子妃。”
  “请起。”谢杳笑意愈浓,知道他这是踏踏实实两只脚踏上了她这边儿这条船。
  “世子妃方才所说,还请明示。”
  “我也就不同你卖这个关子了。我谋求的,不仅是扶太子上位,更要穆远一条命。”
  这在郑华钧意料之中,是以他闻言也只点了点头。
  “皇上年事已高,于这几个皇子身上,愈见宽仁了。宁王不反,我又如何让他死得光明正大?”
  郑华钧琢磨了琢磨她话里的意思,“世子妃所想不差,可如今宁王将胜算全然压在了边疆,此时要说服宁王举兵而反,怕是不易。”
  “出路我已替他堵死了,火也点了,只待郑统领把这风煽得更旺一些。”
  郑华钧沉声应了一声“是”,便又听得她道:“郑统领早些回去罢,掐着时辰,宁王这时候该四处寻你了。”
  果不其然,他不过刚刚从镇国公府出来,便有心腹上前道是宁王遣人去他府上请了三四回了,一回比一回急。
  待他去到宁王府时,太子的人已然在大肆搜查府邸,大有要掘地三尺的意思在。他在路上也听人禀了个大概,说是宁王府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书童掀起来的事儿——他在宁王府上找着了一个桐木人,没认出上头的生辰八字乃是当今圣上的,偏偏又口无遮拦,叫人听了去,此等大事眨眼间便传到了东宫那位的耳朵里。
  太子亲临宁王府,没费工夫就查出来了那桐木人。他来的时辰正巧,若是再晚上一刻,那小书童便要被活活打死了。
  太子以皇上龙体不适,不宜惊动为由,径直下令封了宁王府,彻底搜查一遍。
  宁王自是不服,逼问他道:“太子殿下仅凭一个不知是何居心的书童的片面之词,便急于封府彻查定罪,未免显得太心急了些?”
  “皇兄哪儿的话,孤只是担心皇兄一身浩然清白被人平白污了去。都道是清者自清,孤这么搜一遭,也还皇兄一个清净。”
  太子在正厅抱着暖炉,掀起眼皮看着他带来的人在宁王府摔摔砸砸地搜着,看了一眼一边儿站着的宁王愈发难看下去的脸色,假情假意地吩咐手脚都轻一些。
  话音刚落,便见郑华钧走了进来,先近前来向他与宁王见礼。太子闲闲开口:“郑统领怎么这么快便过来了?”
  眼见着郑华钧眼神染上了两分讶异和慌乱,他才慢悠悠补上后半句:“看来是孤手下的这些办事不力,都未能留得住郑统领。”
  太子这话便是替他解了围,也好消去宁王对他今日一大早便不在府中,人也久久请不来的疑虑。
  郑华钧不过顺着回了两句话的功夫,便有人捧着什么急急到太子面前,跪下奉上,“禀殿下,属下于宁王书房搜到了这些。”
  太子抬眼似笑非笑地看了宁王一眼,“哦?这是搜到了证明孤皇兄清白的物什儿?”
  宁王在见到那东西时脸色煞白一片——是他先前命张韬搁进丹炉里的毒草。他只猜到张韬会给自己留一手,是以张韬行踪消失这些日子他也只暗中查了查,并没有一定要杀他灭口的意思。却万万没料到,张韬留这一手,分明是要置他于死地。
  太子瞧了一眼,故作讶异,“若是孤没认错,这便是当日父皇差点儿服下去的丹药里额外加的东西?皇兄这书房,怕不是人人都进得的罢?难不成是人人都心急,想污蔑皇兄?”
  太子一拂袖,“兹事体大,孤可不敢定夺,到头来还是得惊动父皇了。”
  太子这一走,除却封锁王府的官兵依然奉命守着,其余带来的人倒是跟着退了个干净。
  宁王一拳砸在案几上,而后颓然坐在椅子上,“本王万万没想到,最后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郑华钧沉吟片刻,将正厅的门窗关上,宁王见状摆了摆手,闲杂人等也退了出去。
  “殿下,皇上年事已高,这一场病又迟迟不见好,如今太子监国,整个京城皆是太子的天下。殿下既是百口莫辩,依臣所见,倒不如放手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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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终章
  谢杳一宿没睡; 这时候打起瞌睡来; 索性一觉踏实睡到了午后。
  房里多少有些干燥,她睡眼惺忪地从榻上起身,倒了一杯水,嘴唇刚刚沾上杯沿; 便见雁归推门走了进来。
  谢杳眼皮都未掀,像是早就料定了结果; 听雁归回禀着郑华钧刚传过来的消息,安静喝了几口水润过嗓子。只在听到太子请了御医看过法纯的伤势; 怕她挂念; 将人刚刚送到了府上时,握着杯盏的手才不觉攥紧; 指尖都泛着青冷的白。
  雁归知她心切; 取了件厚重压风的大氅围在她身上; “世子妃宽心,御医说未伤及筋骨; 只是看着唬人。法纯年纪小; 恢复得也会快一些。”
  谢杳抬步往外走; “是啊,他年纪小。疼得也会分外重一些。”
  法纯被安置在一间客房里; 甫一进门便闻得见极浓郁的草药膏味儿。谢杳进去的时候,他还昏沉着,额头上一片冷汗。
  谢杳抿着嘴,拿帕子蘸了温水; 轻轻擦过他的脸。法纯眼睫动了动,而后勉强睁开眼睛来,看清是她,苍白着小脸儿笑了笑,双唇嗫嚅。
  谢杳低头凑近去听,只听见他声若蚊蝇道:“师姐,我成了。”
  许是因着刚喝下去的药开始奏效,他说完这一句,便又昏昏睡了过去。怕捂着伤口,他身上是刚刚换过的一件单薄里衫,此时也被仍在缓缓往外渗出的血迹染红。
  谢杳动作一滞,轻轻将他粘在脸颊上被汗打湿的头发别回去,“好。剩下的,交给师姐。”
  午后皇上的精神似是也好些,太子犹豫了半晌,终还是将毒草之事捅到了皇上面前。皇上脸色铁青,太子慌忙连叫了两回御医,却被皇上挥退出去,只父子俩留在寝殿。
  两柱香的时辰后,太子走出来,传了皇上口谕,彻查此事,在此期间责令宁王禁足府中,事情查清前无诏不得出。
  皇上就此事实则是没对太子多说什么的,许是察觉自己大限将至,便分外容易怀缅故人一些,开头前两句,不知不觉便说到了太子生母身上去。皇上说这东宫的位子,早在他还未出世时,便再未考量过旁人。可他还说穆远是他第一个孩子,从小就事事要争出头。
  他说到这儿,太子便明了他的意思——他是对这个大儿子还有着些微希冀,只当他是一时鬼迷心窍。在他心里,他把这江山都给了自己,自己就当容得下底下那些龌龊心思。
  可太子明白,宁王却不见得明白。
  饶是宁王和太子两边各自腥风血雨着,面上却是皆死死压着的不动声色,像数九隆冬的冰层下裹着的火,可火势过盛,迟早要烧化了上头平整的冰面。
  依郑华钧不断递过来的消息,宁王诚然如谢杳所料,将原本集结奔赴边疆的大军回调,绕道几处宁王心腹所辖的郡县,以水路为主,直扑京城而来——他确也只有这一条路走得。
  依他所念,此番一应行动皆是绝密,胜负皆在此一举,只消大军抵达京郊,与郑华钧手中禁军里应外合。到时太子必然措手不及,京中禁军已然失控,京外大营深陷敌营,再远些他能调动的州郡驰援已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一连两日,京中死寂一片,却在这一片死寂中隐隐能觉察出有什么在深处酝酿成形。
  谢杳估摸着沈辞也该收到她传的书信了,可却迟迟未能收到回信。宁王这围虽是解了,可突厥那边仍是个变数,她心里始终总悬着一线。
  这日入夜又开始飘起雪来,凛冽的北风划过窗棂,吱呀作响。
  谢杳听着略显喧嚣的风声雪声,心里却出奇得静,静到要寻不着自己的心跳声。她连钗环都未卸,小泥炉上温上了一壶桃花酿,准备自己喝上两盅。
  雁归裹挟着风雪进来,整个房内似是都冷了一些,“世子妃,太子在外头,说是请世子妃移步一见。”
  谢杳一挑眉,“他亲自来的?”
  得了雁归肯定的答复,谢杳笑了笑,另找了两只空酒盏出来,“叫他进来罢。”
  原本摆得紧凑的屏风被一扇扇全然展开,将屋子最里头的一应挡得严严实实,只留了块饮酒谈话的地儿。
  太子进来时,她正在斟酒,刚要起身行礼,便被免了。
  谢杳将一盏酒推到太子面前,“殿下请用。”而后又取了另一盏酒,倾倒于地,正是祭奠的意思。
  太子默默饮过一盏,又自个儿斟满,低声开口,将第二日的一应安排细细同她说了一遍。
  “明日?”
  “京郊已有异动,穆远真要行动,该是会选在明日。他等不起,也拖不得。”
  谢杳笑了笑,只是语气有些古怪,“殿下这手请君入瓮,用得还是一如既往地精湛。”
  太子自然没明白过她话里的意思来,只是迟疑地看了她一眼,又喝了一盏,“明日京中总归还是要见血光。孤一早会遣人带你入宫,毕竟这瓮是在宫中。”他顿了顿,“孤思来想去,你还是该亲眼看着这一切的。不然如何心安。”
  谢杳举杯与他一碰,而后一仰而尽。她这一宿只喝了这一盏酒,神情之庄重,倒像是在补全曾欠下的什么一样。
  外头的雪落了一夜,三更天时窗边一树梅花枝干没能受得住落雪,被压垮下来,雪簌簌而下,梅枝重又挺立了一些。
  谢杳一宿未眠。炉上温着未饮尽的桃花酿,没人照看着火候,火便烧起来。不知煮了有多久,满屋子皆是桃花酿的香气,可炉上的酒却煮干了。
  天还未亮,雁归陪同她上了一辆停在镇国公门前的马车。她走出去时似是看见了沈夫人,可后者像是朝她笑了一笑——隔得太远,谢杳看不真切——便回了房内。
  往后的一切都像是不真切。宫墙巍巍,四处皆伏着森然的冷光。谢杳一路被引到高处一座阁子上,底下像是搭好了一个血肉铺就的戏台子,戏正唱至最后一折。
  太子这地选得倒也讲究,眼前不远处便是元明殿,元明殿正中那把龙椅,古往今来多少成王败寇生于其上,死于其上。
  宁王领兵一路杀至此处时已近穷途末路,身上的血早已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旁人的——原是人血也分不出个高低贵贱来。
  在他领兵杀入宫门时,京郊的大军骤然遇伏。郑华钧原本是该带人亲去城门接应,此时却领兵将整个皇宫围成了铁桶。
  他身边的禁军倒戈相向,好在他近身的都是些亲卫,人数也不算少,杀出了重围,一步步逼近元明殿——缘何是元明殿,穆远自己怕是也说不明白。
  就像某种刻入骨髓的执念,哪怕知道胜算尽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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