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式走马[ABO]-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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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七点,弗里希斯艺术馆。展览两天,观众依旧络绎不绝。
黎津内着深蓝色的衬衫,黑色的风衣显得他身形挺阔,双腿笔直修长,自带沉稳冷峻的气质。
出门之前,他预感今晚馆内人不少,便取下信息素模拟器,以免对他来说太过汹涌的信息素的干扰。郑禾恩因此有些担心,试图劝黎津不要去,自己又因实验室脱不开身,最后只好任由黎津决定。
黎津犹豫很久,也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侵占他全部的思绪,从两方势均力敌,到“去”的选项完全压倒另一种,他只觉得动机强烈。
或许是真的出于对zack的欣赏,可能是因为亲自送来邀请函的那个人,也许是因为客厅里快要溢出来的各式鲜花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黎津穿过弧形的水晶一般剔透的长廊,保安检验了邀请函,躬身请他入内。
弗里希斯是个中空的圆形建筑,一圈内壁挂着zack本次展出的所有作品。刚刚的长廊和通往二楼露台的楼梯,对应着“东西南北”四个方位,中间是大理石铺就的宽敞露天舞台,多束射灯对准舞台中央,那一点格外明亮,而周围又富有温润的昏暗。
沿着圆绕一圈,zack的作品从黑白色调,再逐渐色彩分明,浓烈艳丽,到下一个四分之一节点再回归到沉寂的灰度。拍摄的内容一如既往善用光影,表达丰富。
黎津见到zack的时候,他正被一群观众簇拥着,烟嗓在空气里穿透力十足,讲解一副作品的背后故事。他往往能用简明扼要的话语将故事描绘的有声有色,以至于周围的人都听的津津有味。
很快,zack注意到黎津,三两句结束演讲,拨开人群走到黎津身边。
“好久不见。你能准时赴约,我很高兴。”zack朝他伸出手。
黎津亦礼貌的回握,“感谢你的邀请,这次的作品也非常出色。都是新作吗?”
zack引着他上楼梯,“一半是吧。你也知道,在企业工作,完全不如以前自由。”
黎津深以为然,“即使这样,你的挑选和搭配也是一流的,我特别喜欢。”
zack笑了笑,没在二楼多留,而是推开一扇暗门,去了阳台。
小露台隐没在夜色中,没有点灯,从艺术馆墙外看,完全无法发现。二楼的风很轻微,周围花圃草坪的星星彩灯反射上来,有种宁静而安详的气息。
zack从西服内兜掏出一包烟,抖出一根递给黎津。
“谢谢。不过我戒了。”
zack按下打火机,借着微弱的火光略微诧异的看黎津一眼。而后自顾自深吸一口,再缓缓朝外吐出。
“在国外办展不容易。人生地不熟,规矩又多。如果不是阿凉告诉我你也在,我怕这两天会闷死。”
“嗯?”黎津皱眉,“你是刚知道的吗?”
zack低低笑着,醇厚的嗓音在夜风中格外撩人。他把烟灰抖进烟灰袋里,“黎津,你想一想。”
黎津便如他所愿在脑中思考,慢慢道,“所以,是他邀请我的?”
“对。”zack夹着烟的手搁在栏杆上,定定注视黎津,“想问为什么他能使唤的动我?”
黎津沉默片刻,“我猜,你们有一定的亲缘关系,对吗?”
zack再次惊讶的望向黎津,转为赞许,“你知道的不少。”
“只是猜测罢了。”黎津背靠栏杆,仰头望着弗里希斯质地剔透的外壁和天空几颗微弱的星子。
他想到上个夏天,在百宴楼门口,鼻尖充斥自己刚抽完的烟味,潮湿闷热之际,见高潜的手臂搭在钟凉的肩膀上,心里直冒火。
现在想来,他们想要营造暧昧氛围,却太过和谐大方,骗过当时的自己。原因呢?钟凉总有许许多多的原因,他猜不透,也疲于再猜。
“好吧。”zack悄悄打量他的侧脸,烟头火光点点映在他的眸中,像无垠荒原远处的篝火,令人希望又暗含绝望。终是忍不住道,“我本来不应该多嘴。但我觉得如果不告诉你,你就不会知道。”
黎津略略偏过头,没有好奇,也没有期待,只是洗耳恭听。
“你记得《天涯》吗?”
“记得。”黎津当然记得,酷似自己在阳淮拍摄的那幕的摄影作品,在拍卖会上,他甚至一度想竞价到最后,还是被钟凉拍下。
“想必你也知道,钟凉和我早有联系,那么他为什么还一定要拍下这幅作品呢?”
黎津僵了僵,缓缓支起身,突然觉得喉头干涩,“是。。。为了。。。在明面上和你取得联系。”
“嗯,的确。那为什么一定是《天涯》,而不是其他的作品?要知道其他作品的价格可实惠多了。。。”
黎津的呼吸随着夜风有些乱,他脑中有个念头愈加清晰,却颤着声音负隅顽抗,“这样更名正言顺啊。。。”
zack又笑了,“你心里明白的。”他说,而后把烟掐灭。
烟雾消散,四周的空气清新起来,黎津却依旧觉得压抑窒息。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段错综的回忆,一时间的认知偏差太过巨大,让他忍不住追溯更多的细节,那些细节便如潮涌来,滔滔不绝。他不敢放大,怕一发不可收拾,怕看山是山,看水也是山。
“我小时候没有和钟凉见过面。直到姑姑离开,我们才取得联系。那个时候他对所有人都很防备,而且常年伪装成beta,把自己藏起来,不让别人看穿。回了钟家,老爷子对他挺好的,但老爷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有野心,有手腕,但他悔悟的太晚了。阿凉对alpha的不信任,不是没有原因的。他需要时间。”
zack有些认真的对黎津道,“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这一切不容易。阿凉表面上太冷淡了,别说你看不穿他,我也看不穿他。可如果因为莫须有的误会错过彼此,不是太可惜了吗?”
黎津心尖像被电到似的,微微抽痛起来。他觉得这一切都太过荒谬,怎么可能?zack的意思是。。。钟凉早就。。。
“好吧,不说这些了。”zack轻轻拍了拍黎津的肩膀,像熟识已久的朋友,“你很久没回国内了吧?想不想听听那些老熟人现在都怎么样?”
黎津木然点点头。
zack道,明达一切都好。而钟涵名声受损,难以服众,手中的股权在被稀释,目前只能寻求施家的帮助。钟涵也一直在找钟凉。钟凉出国本来是想暂避风头,用迂回战略,但因为身体原因,只能暂居t国。。。
忽然,zack手机震了一下,他接起电话,“好。”然后对黎津说,“下楼吧。他来接你了。”
黎津还未从恍惚中回神,“谁?”
zack这回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道,“黎津你怎么回事?今天发呆的次数太多了吧?是钟凉,他到了。”
“他怎么会。。。”
zack忍无可忍,“当然是因为邀请函上的时段一样!我发给你们的,OK?”
黎津张了张嘴,心道自己此刻的表情会不会呆滞的有些滑稽。虽然他早应该知道钟凉会在这里,可是刚刚这么久都没有出现,现在太过突然。。。何况黎津认为自己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见面。
“等什么?快走。”zack毫不客气的拉着他进了艺术馆,带上阳台的门。
一路被拖着到了钟凉面前,黎津只好不知所措的挤出一个微笑,在zack鼓励的眼神里,走向钟凉。
钟凉见郑禾恩不在,绷着的脸才稍稍缓和下来,对黎津道,“一起走走吧。”
“好。”
不是第一次在艺术区散步,只不过不一样的心情,不一样的环境。这里没有流浪的歌手,没有涂鸦的墙壁,没有喧闹的酒吧。
一样的月色真美。
“你在展上有喜欢的照片吗?”钟凉开口打破沉寂。
“唔。。。”黎津想了想,“都很好看。”
钟凉点点头,“那我帮你挑。”
“为什么?”黎津觉得今晚的惊喜或者惊吓太多,他节节败退,几乎要失去全部防守。
“不为什么。”钟凉勾着唇角,心情不错的样子。
黎津沉默。良久,“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吧。”
“你当初,为什么要拍下《天涯》?”
钟凉的脚步蓦地顿在原地,黎津凝视他的侧脸,夜色中如玉一般温润白皙。微风送来信息素的冷香,似乎比艺术还要高洁,今晚,他第一次沉醉。
几分钟后,“是不是高潜告诉你什么了?”钟凉问道,而后脸颊有些绯红。
“我想听你说。”黎津柔声道,他朝钟凉靠近一步,站在他面前。
像等待着宣判,或者等待着新生。
钟凉深深呼吸几口,好半天,终于下定决心,“因为,我。。。我。。。”
他忽而又泄了气,恼恨的抓乱精心打理过的头发,“我不知道!黎津,我不知道!”
黎津轻轻的把他的手拿下来,又温柔的替他整了整凌乱的头发。他大概已经明了答案,只是无法立刻做出决定。
彼此受的伤可以因为两情相悦而抵消吗?黎津认为该另当别论。
他们都需要时间。
黎津往后退一步道,“很晚了,我送你回去。花,之后就不要送了,好吗?”
钟凉猛的看进他的眼睛里,茫然的又不解。而后别过脸,使劲眨了几下眼睛。“不用。我送你回去。”
☆、第 77 章
次日清晨,黎津收到包裹,包装看是相框,钟凉答应送他的zack的摄影作品。
拆开捆绳,露出作品的一角,色彩明艳如打翻的调色盘,一时之间看不出具体内容。直到一点点剥下牛皮纸,才得见完整真容。
夜色如墨,跨江大桥视角,四周绚烂夺目的霓虹灯都以江中央迎面驶来的巨轮为心,逆时针扭曲着,像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可以把人吸入,彩条和光束颜色用的夸张,初看之下,分不清中心那点是初升的旭日,还是宇宙星河的中点。
黎津捧着扁平的二十寸相框,又摆在桌上,挂在墙上,翻来覆去的欣赏。
他惊讶于钟凉会给他挑选如此张扬的一幅作品,又欢欣于钟凉某种意义上很懂他。他的确喜欢zack对光影和色彩的把握,这幅作品便是昨晚的焦点,是他心中的无冕之王。
想到即使钟凉和高潜是表兄弟,要来这幅作品也不容易。黎津按耐心中悸动和感激,打算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回电。
四周全是钟凉送来的各色鲜花,最早的百合已经枯萎,他独独舍不得清理这一株。尝试把几种花组合,在极简风格的客厅里换着角度摆拍。
一直消磨到中午,门铃都没再响过。
黎津没等到惯常的花,虽是自己要求的,难免心焦失落。犹豫片刻,终于拨了钟凉的电话。
“我是黎津。”他第一次给钟凉的新号码打电话,怕对方认不出。
“我知道。”钟凉清了清嗓子,“收到了?”
“对。谢谢,我很喜欢。真的,很好看。。。”黎津一时语塞,不知该怎样表达内心的真实感受。
“不客气。”说罢,那头沉默,没有挂断,也接不下去。
良久,钟凉试探着道,“吃了吗?”
“。。。没有。”
“。。。那我们。。。”钟凉欲言又止。
黎津等了一小会,没等到下文,只好替他把话接下去,“那我们一起吃吗?”
“好。我派人去接你。”钟凉立刻道,悄悄舒了一口气。
黑色辉腾停在小区门口,一路开到公司。有人送黎津一直到顶楼办公室,替他敲门后,默默离开。
“进来。”
黎津推开门,近一百平的空间里,钟凉只在窗边占了小小的一部分。现代化冷冰冰的装修风格,对书桌后的钟凉来说显得刻板老气,好像一个禁锢着他的金属牢笼。
黎津跟着他进隔壁的休息室,左手边是成排的落地窗,置物架上摆着几盆多肉和仙人掌。中央是“L”字型的长条沙发,茶几下铺了厚厚的羊绒地毯,其上摆两份精致的西餐外卖,银盘银餐具,摸上去还温温的。一瓶红酒配一个高脚杯,钟凉面前是鲜榨的橙汁。
钟凉到此刻依旧一言不发,和黎津各自盘腿坐在地毯上,沉默的用餐。
室内只偶尔听见杯盘碰撞的声音。
中午的阳光在窗外晃了晃,又藏回云后。一如室内怯又惬。
“我去找人收拾一下。”
钟凉说罢起身,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束纯白百合。他垂眸瞧着黎津,转身想潇洒的坐到黎津身边,结果位置没有掌握好,沙发陷下去一大块,让他重心不稳,两个人猛的倒在一起。钟凉的半个身子压在黎津胸前。花束顺势溜进黎津的怀里,固定在他微张的手臂之间。
黎津嗅见一种复杂而奇艺的芬芳,百合的甘涩清香,信息素的幽冷孤烈,还有一种洗浴用品的清凉。他几不可查的把两边的手臂紧了紧,拥他们入怀。
“。。。喜欢吗?”钟凉的耳朵根滚烫发红,他不是故意。。。让姿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