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大佬,尾巴藏好-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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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压下所有纷繁杂乱的情绪,最后只憋出了一个单音节语气词。
季泽眼睫轻垂,沉默着等待接下来的回应。
像是走到了死路的尽头,没有其他办法,只好异想天开地安慰自己,可能结局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坏。
万一沈初他…
沈初突然站起身来。
椅子因为用力过猛,在大理石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后轰然倒地。
沈初弯腰,动作僵硬地把它扶起来。
大兔子像是有些不知所措般,目光在教室里转了一圈,也没停在季泽的身上。
果然是这样。
沈初的唇有些发颤,他狠狠咬了一口:“对不起。”
少年的话里带喘,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艰难。
而季泽却似乎是松了口气。
他的手臂往桌上随意一搭,像个没事人一样回答:“没事,应该我说对不起的。”
季泽坐在椅子上,状似轻松般抻了抻自己的胳膊。
要结束了。
最糟糕的结果。
季泽微仰着脸,看向沈初。
狼崽子脸上带笑,就像平常一样和沈初说着话。
“如果让你觉得不适,我很抱歉。”
沈初胡乱点了点头,转身要走。
季泽也没动静,任他去。
沈初走了几步,停下来:“我没觉得不适。”
他像是有意强调一般,又重复了一遍:“这有什么好不适的。”
不是因为他和季泽都是男生的原因。
季泽的这份感情,不应该被他自己看得那么低。
“不是别的什么原因,”沈初呼吸急促,胸膛起伏剧烈,“你是狼。”
他的话前言不搭后语,思维混杂,乱成一团。
“我可以和一匹狼做朋友,但是…”
但是不能做/爱人。
“你没什么不对,是我的问题。”
…
事情终于被说开,沈初却没有解决完问题的轻松感。
相反,他的心口像是堵上了一块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和季泽曾经的相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全都被他翻出来细细回忆。
因为知道了那层暧昧的心思,所以季泽有意无意的举动都像是都有所目的一般,在沈初的脑海里一点一点撬着他的心脏。
季泽真的是在让他、哄他、惯着他。
季泽这么做,是因为喜欢他。
而反观另一个当事人,季泽这几天看上去倒是没事。
该说说该笑笑,看书搞怪一样不少。
偶尔还替白绯出头,帮他被甩了的兄弟尽一份力。
要不是狼崽子不再像之前那样有事没事找沈初说话,沈初还真以为几天前的晚上是自己脑补出来的一场梦。
慢慢的,他开始怀疑季泽是不是真的对自己有想法。
因为被这件事困住的,好像只有他。
…
六月底,沈初迎来了高二学期的期末考试。
知识点都比较眼熟,是老师上课反复强调的内容。
沈初一题一题做下去,终于能找到一点自己正在答题的感觉。
考试时间不再是多出来的,他甚至变得不够用了。
监考老师在考场里面来回走了几趟,最后停在了着沈初的桌边。
他歪着脑袋,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曾经的年级倒数,做出来了数学的最后一道导数大题。
这题季泽跟沈初说过。
几乎是原题,没变思路。
两小时后,铃响收卷。
沈初合上笔帽,看着自己写了满满当当的试卷。
季泽一定也做出来了。
他这么想着,低头转了转自己的笔帽。
季泽一直都做得出来。
他从最开始,就是一个优秀的人。
…
期末考试成绩在暑假前两天出来。
沈初看着自己九十一分的数学卷子,生出了一种物是人非的淡淡伤感。
他把卷子翻到反面,看到了那道自己花了很长时间做的导数大题,竟然是错的。
哪里错了?
沈初仔细地看了一遍题目,还是不明白。
“不错啊,”季泽冲沈初笑了笑,“及格了。”
一百五十分的卷子,九十分及格。
沈初捏着卷子的手指紧了紧,随后慢半拍点点头。
他的目光瞥向季泽手中的试卷,近满分的红色三位数字标在卷子的正面显眼处。
最后一题他应该是做对了的。
下一秒,季泽把卷子随手折了两折,往桌洞里一扔,起身走向了他们寝室的那只健硕的美洲狮。
“猫猫,考得怎么样啊?”
沈初把目光收回来,看着自己的卷子发呆。
没人再教他了。
…
“年级一百六十三名!”
孟雨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几分钟前,她拿到学校的成绩排名表时,像往常一样从后往前开始找自家儿子的名字。
结果她翻了一页,没找着,又翻一页,在最上头找着了。
“八十二,九十一,七十六,一百三十二。”
孟雨疏按着语文数学英语理综的成绩,把沈初考的分数都给念了一遍。
还系着围裙的小女人不敢置信,反反复复看了好几眼后,终于放下成绩单,热泪盈眶地扑向沈初:“儿子,你终于开窍了!”
正在沙发上躺尸的沈初被孟雨疏这么一压,差点没直接别过气去。
“我就知道你爸爸成绩那么好,你的头脑肯定也是好的,”孟雨疏抹抹眼泪,“这个成绩高三再努努力,应该可以考个好一点的学校。”
沈初抓着孟雨疏的胳膊,把自己老妈扔在沙发上:“关他什么事?”
这是他自己考来的分数,跟他那个早死的老爸又没关系。
“前一段时间还吵着说要去上体校,现在知道还是念书好了吧!”孟疏雨笑得合不拢嘴,起身把成绩单叠好收起来,自言自语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一会一个想法,还是听妈妈的话比较好,听妈妈的准没错。”
沈初坐在沙发上,看见玻璃茶几下还放着过年时买的糖。
他探过身子,随手从塑料袋里抠了几个过去。
草莓味和橙子味的。
季泽年前生日,自己好像就是用这个小糖打发他的。
好像他还没舍得吃。
沈初心里觉得好笑,脸上却笑不出来。
他剥开那个橙子味的硬糖扔进嘴里,泛着酸的甜味瞬间充斥了他的整个口腔。
“妈。”沈初突然张口喊道。
孟雨疏的声音从卧室传来:“怎么了?”
小块的硬糖在嘴里被舌尖推着跑,沈初把另一颗硬糖握进手心里,起身走到孟雨疏的卧室门边。
沈初手掌握拳手心向下,抬起手臂伸向孟雨疏:“给。”
孟雨疏一脸喜气地走到他的身边,用两只手接在他的拳头下:“什么啊?”
沈初展开五指,一颗草莓硬糖落在孟雨疏的手心里。
孟雨疏顿时笑弯了眼睛:“你干嘛呀?”
“给你糖吃。”沈初看着孟雨疏,心里泛起点点难过。
“从哪学来的?”孟疏雨低头撕着糖纸,乐呵呵道,“想去骗人家小姑娘?”
沈初垂着的睫毛颤了颤,他像是自言自语,把声音放的极低。
“没有小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季泽:昨天的我你爱答不理,今天的我你高攀不起。
这么伤感的气氛,写小剧场有点突兀,留着下几章写吧。
今天应该又是一更,咸鱼躺。
第44章 傻了吧
“没有了; 结束了; 等着毕业分开,各走各的路。”
季泽唇角微扬,说得轻巧。
真跟个没事人一样; 仰头给自己灌下半瓶啤酒。
“真行,”马堂把季泽手上的酒瓶给夺过来; “半个月前的事,现在才跟我说。”
“有什么好说的,”季泽往塑料椅背上一靠,整个人显得懒散随意; “不就那样。”
夏夜的烧烤摊上人声鼎沸,路边人群三三两两; 大声说笑划拳喝酒。
秦江捧着一杯橙汁; 看了看马堂,又看了看季泽,最后他选择闭嘴; 默默吃着自己的烤串。
以前跟季泽没大没小是因为他知道季泽在让着他。现在季泽心情不好; 他可不想上去讨打。
马堂给季泽递了张纸:“你之前不是准备不说出来吗?”
“我没说; ”季泽接过纸巾; 低头擦了擦指间的油腻; “他问的。”
他藏着掖着的那份心思,被沈初用最直接的方式撕开挑破,明晃晃地摊在两人面前。
——接着再丢弃一边。
“你是不是干什么了?”马堂想了想,“不然沈初怎么突然这么问你。”
“也不是太突然; ”季泽动动手指,把那张纸巾揉成一团扔在桌上,“算了,不说了。”
他抬起眼皮,看向吧唧吧唧吃着烧烤秦江,闲的没事就想教育教育:“小屁孩儿,马堂对你够好了。”
突然被点名的秦江瞬间挺直腰板,心虚地瞄了几眼身边正给自己剥虾的马堂。
“别扯到我,”马堂把虾仁放进秦江的碗里,“你吃你的,别理他。”
秦江缩了缩脖子,把自己的碗往马堂那边推了推:“你也吃。”
季泽看着眼前你来我往的两人,呼了口气,站起身来。
“你去哪?”马堂也跟着站了起来。
季泽头也不回:“没醉,不用跟。”
…
季泽酒量不差,但是很少喝酒。
刚才他只不过灌了两瓶啤酒,跟喝水似的,没什么感觉。
路灯昏黄的灯光穿过路旁矮树繁茂的枝叶,星星点点洒在了灰色的长方形地砖上。
季泽双手插着裤兜,就这么低头数着砖块,漫无目的地沿着马路往前走。
半个月了,也该放下了。
本来就没打算怎样,这样不也挺好。
早点断了念想,也免得到了毕业割舍不下。
还有,是最重要的,不要给沈初造成困扰。
被一只狼喜欢,应该是被吓着了吧。
晚风拂过耳畔,树叶沙沙作响。
季泽仰起下巴,抬手摘了一片下来。
是香樟树。
他和沈初曾经也一起种了一棵香樟树。
“给你起个名字,就叫小初初吧!”
“滚。”
季泽看着手上的那片叶子,心底压抑许久的酸楚像是开了阀门,铺天盖地涌上他的喉咙。
难受。
心上跟缺了一块似的,就要死了。
季泽站在原地,放任自己细细感受这份因沈初而生的心痛难过。
或许这是沈初最后留给他的东西了。
因为是那种感情,因为是那种喜欢。
所以在被拒绝后,连最普通的朋友也做不成。
季泽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所以把它闷在暗无天日的心底。
无法触及阳光,也不愿宣之于口。
打小无拘无束肆意妄为的狼崽子,第一次知道了害怕。
他怕有一天会和沈初形同陌路,相对无言。
可是他一再小心,却还是落得了这样一个结果。
季泽突然有些埋怨沈初。
既然不肯接受,为什么要把话问得那么彻底。
扯下最后那层遮羞布,就永远盖不回去了。
“我是狼,”季泽把那片树叶扔进路边的绿化带里,他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轻声道,“狼和兔子注定没结果的。”
既然这份感情不被需要,那它的存在只会给人平添麻烦。
干脆就让它从未存在过。
又或者,仅仅只存在于,自己的心底。
季泽掏出手机,给马堂打了个电话。
“堂哥,你是我亲哥,”季泽眼底泛红,话中却依旧拖着那副吊儿郎当的口气,“你和你家小鸟,借我打打掩护。”
…
八月上旬,最热的时候。
沈初坐在自己的书桌前,暴躁扔笔。
什么玩意儿,不会写。
他发现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压根看不下去书。
沈初随手翻了翻桌上的暑假作业,决定放弃。
不在教室的话,没有气氛。
孟雨疏敲敲门,给沈初端来了半块西瓜。
“宝贝吃西瓜,”孟雨疏满脸是笑,“学累了吧?歇歇再写。”
“没学。”沈初把作业合上一扔,接过西瓜放在桌上开吃。
孟雨疏拿过他的暑假作业一看,瞬间咋呼开了:“明天就开学了,你怎么就只写了个名字!?”
沈初用勺子舀着西瓜,心道要不是明天开学,他连名字都不写。
“不是好好学习了吗?怎么还不写作业?”
孟雨疏想摸摸沈初的脑袋,却被自家儿子侧身躲过了。
“别摸我头。”沈初嫌弃道。
“自己儿子的头怎么不能摸了?”孟雨疏变本加厉,两只手一起使劲在沈初脑袋上摸来摸去,“你这个人都是我的。”
沈初:“……”
自己这个老妈这么大年纪了,外表跟小女生似的,内心也跟小女生似的。
“你爸惯得好,”孟雨疏美滋滋地抢过沈初手上的勺子,自己也吃起了西瓜,“儿子就没老公好,连脑袋都不给摸。”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