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马鬃白-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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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世仙背身望向夜空,铁语说:“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可是。”南宫红萼站了半晌,一阵失落:“我明白,不怪师叔。”
两人沿着月光小路一直前行,很快就到了一条溪水旁,这条溪水伸向鬼医谷的花冢,花冢对面是一座繁花似锦的花国,这个季节,落英纷纷沿着溪水飘向远方,裹着溪水淙淙,月光被打成细碎的金子。
南宫红萼拉住了蓝世仙的手,矫美的身影移到他的面前,踮起脚尖,鼻翼轻轻碰到他的嘴唇,一阵热烫的气息冲击着蓝世仙,蓝世仙动情地看着她,但是他明明知道她不是蓝莺茉,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无法拒绝。
他的内心如礁石相撞地矛盾,就在南宫红萼将舌头探到他口中的时候,他忽地将她推开了,他沿着溪流一直朝前走,浑然不管后面的南宫红萼的呼唤。
他要从此逃避她,直到看到那座花冢,他才冷静下来。
他在花冢旁边坐了一夜,与之相隔一条小河的对岸,是被白月光渲染的花国,虽然看不清花的枝叶,但却能感受到鬼魅的绚丽色彩。
在幻紫的夜空下,蓝世仙静静探着黎明,忽然他感觉一阵眩晕,眼睛里迷迷糊糊地看到了一抹模糊的红色,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当他醒来,耳边是马车的激烈颠簸声,他感觉怀里又暖又沉,垂眼一看,发现南宫红萼蜷在他怀里睡着了。
他生气不已,将她推开,但发现身体软绵绵,连推她的力气也没有,只得发力气说了一句:“你醒醒!”
南宫红萼懒懒醒过来,抬头看着他,微笑说:“你醒了?”
蓝世仙有气无力地说:“你想怎么样?”
南宫红萼说:“我不想怎么样?”
蓝世仙说:“这是去万仙山?”
南宫红萼说:“你好聪明,鬼医的所有医书我都给你带来了。”
蓝世仙忽然想起什么:“小嬏?”
南宫红萼笑着说:“我走的时候,看见一个年轻公子来找你,想必是你的朋友吧?”
蓝世仙知道是方子瑜,才放下心来,又问:“我昏迷了几天?”
“三天。”
“三天?什么毒这么厉害?”
“放心好了,这一路我怕师叔饿着,就给师叔喂了津露,凡到住处怕师叔脏着,就给师叔擦拭了身子。”
蓝世仙一脸尴尬之色。南宫红萼忽地在他的脸上轻啄了一下,又轻盈地笑:“师叔脸红的样子真好看。”
蓝世仙的脸一阵紫红,若不是眼前的人与蓝莺茉一般,他早动了怒,可是他却用手指轻轻拭了下脸颊上清凉的唇印,语气也渐渐平静:“给我解毒吧,我答应你,去万仙山。”
南宫红萼露出嫣然的皓齿来:“师叔真的答应了,太好了。”又故作难说:“可是这毒我解不了,不过再过三天就自然而然好了,到那时,正好就到了万仙山,师叔再忍一忍可好?”
蓝世仙已知她在撒谎,却不动声色地说:“也好,你将鬼医的书找给我看。”
“要找哪本?”
“《病源世略》。”
南宫红萼连忙从一堆堆书里找出来,又偎在他怀里,打开来,放到他眼前。蓝世仙说:“给我吧,你坐到对面去。”
南宫红萼撅着淡淡的红唇说:“不好,我给端着,那样你就不累是不是。”
蓝世仙哭笑不得:“这样让我怎么看。”
南宫红萼说:“那怎么办。”想了想,又喜说:“这样吧。”跪在他面前,将书放在胸前摊开说:“你看好不好?”
蓝世仙艰难抬起手说:“给我吧。”
南宫红萼故意将身子后仰:“不行不行,你不依我,我就不给你看了。”
蓝世仙叹了口气说:“好吧。”
南宫红萼喜不自胜,弓起胸将书放在他读起来的最舒适位置。蓝世仙看了一页,正想用手去翻,南宫红萼抢着翻了一页,说:“就让我来吧。”
蓝世仙一目十行,很快看了半本,南宫红萼却是聚精会神看他的模样,连腿上的酸痛也全然不管,也不知行了多少路程,马车猛然一抖,似被一颗巨石磕着了,南宫红萼没有跪稳,蓦地就趴到了蓝世仙怀里去了。
两人脸贴着脸,嘴贴着嘴。
蓝世仙连忙转过脸去,却被南宫红萼的手制止了,南宫红萼捧着他的脸颊说:“师叔,别动。”说着,红唇厮磨着他的嘴唇,将舌头渐渐送进他的嘴里。
三天后,马车行到太行山南麓脚下,蓝世仙经过休养,身子已恢复如初,他钻出马车,抬眼一望,只见云烟相交,奇峰连绵,想必就是万仙山了。
蓝世仙背起鬼医沉甸甸的医书,南宫红萼带着他盘旋迂回,步步登峰。
在雾遮云绕的山路上,南宫红萼说个不停,笑靥如花,又常碰见珍禽异兽,斑斓飞虫,蓝世仙好生惊叹,到一处两峰迎对之处,瀑布飞挂而下,冰丝银纱,如在空中飘荡。
南宫红萼拉着蓝世仙的手臂,将头靠在他的臂膀上说:“师叔,喜欢这里吗?”
蓝世仙正想说“这里太美了”,但还是改口了:“我们赶路吧。”
第140章 金蜘蛛
南宫红萼白了他一眼,又带他行路,刚走到一颗茂密的树下,蓝世仙似乎有所发觉,果不其然,那树上滚落下一个黑服人来,跌在地上,咳嗽吐血。
蓝世仙正吃疑,南宫红萼却跑了上去,蹲下去问他:“阿梁,你怎么了?”
那个叫阿梁的黑服人吐出几个字来:“小姐,教主死了。”又吐出一口墨血。
蓝世仙看不到南宫红萼的脸面,想必她一定悲伤不已。阿梁又用尽气力说:“小姐下山吧,教主是夏江河害死的。”
南宫红萼痛心说:“我爹……”一语未罢,又咬牙切齿:“夏江河这个畜生,我要亲手杀了他。”
“小姐,夏江河……控制了整个万仙教,右使也,也惨遭杀害,你还是……”一时乌血倾泻,一命呜呼。
南宫红萼蹲在地上哭泣,蓝世仙见她这般伤心,轻轻上前揽起她说:“来,起来。”
南宫红萼被他揽起来,一把投入他的怀抱,哽咽说:“我爹死了,我爹死了……”
蓝世仙被她的悲伤感染,她先前轻浮狐媚的形象也在他心中去之大半,安慰她说:“红萼,别难过,不是还有我吗。”
南宫红萼顿了一下,将他抱得更紧,哭得更重。
蓝世仙找了平坦的树底绿荫,扶南宫红萼坐下,待南宫红萼平静了些,蓝世仙问她:“夏江河是左使?”
南宫红萼泪还没有干,点了点头。
蓝世仙说:“那他是早有预谋,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南宫红萼咬牙说:“我要上山杀了他!”
蓝世仙说:“他能夺得教主之位,想必也不简单。”
南宫红萼问:“师叔呢?是不是要下山。”说的时候,鼻子阵阵地酸。
蓝世仙用手指撷她的鼻子说:“可否将万仙的情形告诉我?”
南宫红萼擦了擦泪,七零八乱说了起来。在南宫红萼眼里,夏江河年纪轻轻,极讨南宫谟喜欢,南宫谟不但授他武艺,还很快擢升他左使一职,曾还提及将二萼之一许配与他。
他有胆有谋,为人又亲和,受教众崇敬不说,还可能是未来万仙的传承人,不想如何做出禽兽不如之事,害死了她的父亲。
蓝世仙还了解到,万仙除左右使,还有左右侍二人,这左右侍是女职,四人分管各处,是南宫谟的护翼,有“河川青秀”之美称,这称呼又取自四人名字,正是左使夏江河,右使福川,左侍陆青,右侍程秀。
待南宫红萼说了一通,蓝世仙已心知肚明,目今夏江河登教主之位,福川自然是因不服他而被杀,而陆青程秀应已是他的人了,便对南宫红萼说:“红萼,我陪你上山,不过希望你听我一言。”
南宫红萼受宠若惊:“师叔和我同去,一百句话一千句话红萼也听。”
“眼泪先擦掉。”
南宫红萼泪中含喜,用手背将眼泪擦得干干净净。
蓝世仙说:“这次上山,若能做到,将你爹被害之事,看着与夏江河毫无关系……”
南宫红萼忽地打断:“我做不到。”
蓝世仙说:“你不是想杀夏江河吗?”
南宫红萼咬牙点了点头,眼睛也红了。
蓝世仙说:“上山之后,你须以往常身份自持,一切见机行事,我会时常提点你。”
两人再次启程,很快就到了山顶,云雾缭绕之处,隐约见一杆大旗,旗上绣着一只黄金大鸟,显眼刺目,走到近前,才见这鸟不是鸟,生有八只脚,仆伏在旗面上,面目狰狞,犹如一只食人蜘蛛。
蓝世仙已隐隐见到山头的房宇,露出数角飞檐脊兽来,这时,耳边传来一阵悉悉索索之声,愈来愈近,蓝世仙警觉起来,只见从四面八方的树丛里喷涌出金光闪闪的异物,如流金一般滚淌而来。
蓝世仙定睛一看,又骇又惊,这异物竟是千百只金色的蜘蛛,密密麻麻蔓爬而来,凭闻南宫谟慑人的“金魔”外号,这金蜘蛛恐怕就是南宫谟的噬人奇物。
想到这,蓝世仙头皮发麻,眼见金蜘蛛顷刻间就到了脚下,南宫红萼一张脸忽地化成了原来的模样,不再是蓝莺茉的脸颊,她喊了一声:“陆青姐,你出来!”
忽地听见丛林里传出一道“呃”声,金蜘蛛即刻停住了,一道金浪如凝僵在地上,镀住了一般。
这景象方罢,传来一个阴冷的女声:“小姐回来了?”从树后面转出一个黑衣女子,脸也极其阴冷煞白,唯独夺目的是她的樱桃红唇,恍若在白布上点了一颗红墨。
南宫红萼说:“陆青姐,我爹可好?”
陆青同时看见了蓝世仙,怔了一下才说:“他是谁?”
南宫红萼斜觑了蓝世仙一眼,故意拉着他的臂膀,一声媚笑:“你说他是谁?”
陆青嘴角一撇:“我怎会知道。”
南宫红萼问:“你是不是喜欢他?”
陆青的苦笑中带着一丝嫉妒。蓝世仙从她的苦笑中看出了她的杀气,若没有猜错的话,陆青必是夏江河派来刺杀南宫红萼的。
南宫红萼见她不答,语气里反而带着丝丝的炫耀:“告诉你也无妨,我如假包换的未婚夫君。”
蓝世仙一阵冷汗,他告知南宫红萼见机行事,哪知道她却这般口无遮拦,又见南宫红萼抬头脉脉望他,似乎征求他的同意,既然话已出口,他也不能扭转,只得佯作深情地唤了一声:“红萼!”又紧紧拉着她的手。
陆青说:“那恭喜小姐了!”
南宫红萼忽然压低了声音:“陆青姐,我爹病重,若我成亲,也许他一高兴,就康复了也不定。”
陆青犹豫了一下说:“你可知道,我来这里做什么吗?”
南宫红萼说:“不知道!”
蓝世仙隐隐感到她眼中的杀气慢慢掩藏,陆青说:“小姐,在你上山之前,我不妨告诉你,南宫老教主,已于七日前病逝了。”
她见南宫红萼猛然一震,身子发着抖,又说:“你也勿须难过。夏左使,应该说是新晋教主,已厚葬了南宫老教主,他继承遗德,统领万仙,是我辈之福。”
南宫红萼眼放红光:“陆青姐,实话告诉我,我爹真是病死的吗?”
蓝世仙已观察到陆青的手不自然地抓着裙腰,似是重拾杀机,连忙拽紧南宫红萼的手,南宫红萼会意,忙说:“陆青姐,我爹葬在哪儿了?带我去看看?”说着眼睛里含起了泪。
陆青说:“请小姐先见过新教主吧!”
南宫红萼暗暗发狠,凝立在那儿一动不动,蓝世仙自知无法点醒她,只得说:“请左侍大人带路,我们这就去拜见教主。”便拉着南宫红萼,南宫红萼蓦然醒了。
陆青轻轻一吁,地上的金蜘蛛轰然四散,退到了树林里。
蓝世仙行了一程,就见到了万仙的房宇,这房宇黑瓦红墙,层层叠叠坐落在山头上,院子里有一座香塔,烟雾袅袅,如处仙境,绕过香塔,就是大殿入口,映入眼帘的,是门楣上灵书鬼画的“万仙宗殿”四字。
早有黑服黑帽的万仙弟子前来行礼:“陆左侍!南宫小姐!”
蓝世仙随着二人进去,一路观察周遭情况,便是安静得出奇,到了正殿门口,才见有弟子出没,两个弟子上前拦着蓝世仙说:“闲人不得入内!”
陆青说:“放肆,这是闲人么?”
三人径直进入正殿,蓝世仙才震惊,这正殿内黑压压一片,应都是万仙弟子,少说也有数百人,正殿之上,坐着一个人,右边又站立着一个人。
众弟子俱扭头看着三人进殿,也自动让了一条路来,陆青行礼说:“青儿带南宫红萼前来觐见教主。”
夏江河闭目并不说话,陆青脚下一踮,轻悠悠地落在了夏江河左边,蓝世仙到了近前,仔细一看夏江河,也不过二三十岁年纪,披着一头雪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