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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师门上下都不对劲-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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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这一剑还没送出,巨鹰就在距离他不远处,被一道水流刺入了心脏。
  血液在空中下了一场犹带腥气的雨,还未滴落到裴云舒身上,裴云舒便被一道不知哪儿来的推力,一下子被推到旁边一颗巨树之下。
  黑蛟化成了人,压在裴云舒身上,头埋在他的颈侧,闻着裴云舒身上的味道。
  这味道实在是合他的心意,蛇尾抑制不住地冒出,紧紧缠住了裴云舒的下半身。
  作者有话要说:  云忘:谁对裴云舒好,我就抢走谁
  烛尤面无表情看他一眼。


第9章 
  冰冷的鳞片透过衣服刺激皮肤。
  和普通的蛇不同,蛟身上的鳞片触感更加明显,在腿上滑动时,也更让人毛骨悚然。
  裴云舒头皮发麻,身上的每一个感觉都变得无比敏感,他咬着牙,极力忽视从他的双脚缓缓往上爬行的尾巴。
  这不是蛇,这是蛟。
  心底反复告诫自己这句话,裴云舒声音发颤:“你、你离我远一些。”
  烛尤的尾巴已经缠绕到了他的大腿,闻言不舍地用力紧了一下,蛇尾慢吞吞地退去,重新变成了人腿。
  他这会并不是赤身裸体,身上还穿着裴云舒上次给他的衣衫,只是里衣不知弄哪里去了,只潇洒地穿着外衫,松松垮垮,腰带也胡七八糟的系着。
  发比黑夜还深,脸却俊得妖异,烛尤低头看他,“去哪。”
  说话间,冷气吹过,裴云舒不敢看他淡色的薄唇,生怕里面会吐出分叉的蛇信子,可对着烛尤的那双猩红的眼睛,也同样有一种和野兽对视的感觉,他小声道:“我去山下看灯会。”
  他刚刚束起了发,徒手束的发有些凌乱,随着风张牙舞爪地飞扬,烛尤被这些动来动去的发丝吸引住了视线,转而去盯他的发,“我也去。”
  应当是这几日说话多了的缘故,烛尤的声音虽仍然沙哑,但已经流畅许多,这点小小的瑕疵已经遮不住他声音的动人。
  裴云舒不知如何拒绝,更何况现在时间已晚,再拖延下去,谁知道那花灯会不会收市?
  他便使出青越剑,先一步踏了上去,侧头看着衣衫凌乱的烛尤,不情不愿道:“上来吧。”
  烛尤站在他的身后,等飞至空中时,他身上松垮的外衫几乎要随风飞走,这样“潇洒不羁”的穿着,想都能想到山脚下的平民会对他有什么样的反应。
  “你化出一身衣服,”裴云舒说,“我储物袋中的衣服只有道袍,都不适合你。”
  烛尤皱眉,细细打量他身上的衣衫,一步步从内到外,化出了整洁一身,细细看去时,每一个细节一模一样,甚至还将自己的血眸变成了黑色,妖纹抹去,额角小包掩住。
  这样看上去,已经与人无异了。
  裴云舒松了口气,这才突然想起,他身上穿的薄纱,还是身后这人蜕下来的皮。
  他面上染上了薄红,分外不自在,但烛尤没有开口说这件事,裴云舒只能尽力装做自己也若无其事。
  青越剑的速度很快,转眼,他们就看到了山下一片灯光繁华的景象。
  等脚踩在昏暗的巷中时,裴云舒看着巷口人来人往的街道,竟一时迈不动了脚。
  各式各样的花灯透着暖黄的光,照亮每个人脸上的笑意,裴云舒足足看了一会,才恍然回神,往巷口走去。
  烛尤跟在他的身侧,冷淡的眼中没有一丝半点对周围热闹的动容,随意看了几眼,就毫无波澜地将视线转回在裴云舒的身上。
  裴云舒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但那双眼睛,时时刻刻看着周边一个个憨态可掬的花灯,还有各种在他身侧穿梭的人群。
  渐渐的,勾起了清浅的笑。
  除了花灯,还有卖各种东西的小贩,叫卖声不绝如缕,一时叫人觉得眼睛都不够用。
  他们行至一个摊位前,烛尤忽的伸手拽住了裴云舒。
  裴云舒不舍地从花灯上移开视线,因着心情好,看着烛尤时,眼睛里面也含着笑意,“怎么了?”
  摊位老板笑容热情,“两位公子,可是看中了什么?”
  烛尤从他摊位上拿起一条白色的发带,摊位老板忙道:“这是天下第一炼器宗苍月宗炼出来的东西,虽说是个失败品,但发带上华光流转,格外好看,公子要是想要,给这个数就好。”
  烛尤手上一动,这条发带已经没了踪影,摊位老板瞪大眼睛看他:“你——”
  蛟妖面无波澜地回望着他。
  凡间要银子,也要灵石,若是老板有灵气那便给灵石,若老板只是个凡人,那便只给银子,省得招惹事端,途给人家生麻烦。
  裴云舒看烛尤的表现,就知他恐怕不知道还要付钱,就从袋中掏出银子交到了老板手里。
  烛尤若有所思地看着裴云舒的动作,等两人走远时,他才问道:“那是什么?”
  “银子,”裴云舒认真道,“买了别人东西,就要用这个付钱。”
  小师弟昨日和他们说过,山脚下的地方与其他繁华之地比起来不算什么,但裴云舒却觉得已经足够精彩,无论是人是物,都是他从前从未见过的场面。
  直至逛完了花灯,走到小桥流水旁,裴云舒的眼睛还在熠熠发光。
  河流里也盛放这许多荷花灯,一个个红色的花灯随着河流往远处飘动,挨个从裴云舒面前流过。
  裴云舒看着河流和灯,出神出到一半,突觉手腕被人抬起,他侧头一看,烛尤另一只手上又出现了那根发带,正慢条斯理地往他右手腕上缠绕着。
  裴云舒挣了一挣,却动弹不了分毫,烛尤抬眸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睛不知何时又变成了血色,月光被遮起,天色暗的只剩下花灯,他的这双眼睛,竟也好似在发亮的样子。
  “你干什么?”裴云舒问。
  烛尤,“给你。”
  言语间,他已经将这条白色的束发带缠绕在了裴云舒的手腕上。细长的布条宛如是条蛇,腕处突出的好看骨节,也被包裹在了其中。
  想到老板说的这是条炼废了的发带,裴云舒压下心中的不安,“烛尤,这是束发带。”
  烛尤垂眸看了他一眼。
  裴云舒心中的不安忽的放大,他这次用了十分的力气想要将手抽出,但丝毫没有作用。
  一滴水划过烛尤的指尖,烛尤的血液滴在发带之上,只见下一刻,平凡无奇的发带好像忽得活了过来,在裴云舒的手臂上蜿蜒爬行,过了几秒,又突然消失不见。
  之前的预感成了真,裴云舒的手臂微微颤抖,烛尤伸出指尖,轻轻推着他的衣衫。
  裴云舒长睫颤着,也跟着往手臂上看去。
  白色的里衣和黑色的薄纱一同被掀起,黑暗下的白皙手臂有着光滑的色泽,冰冷的指尖往上,直至将衣衫推到了手腕处,也干净的无一丝痕迹。
  “跑哪去了。”烛尤声音含着不知真假的困惑。
  裴云舒心中一跳,也跟着急急问道:“那个发带是怎么回事?”
  但烛尤还没回答他,裴云舒就感到左腿的大腿内侧一阵发烫。
  好像那个消失不见的图案,又重新印回他腿上一样。
  裴云舒眼皮一跳,不敢置信地看着烛尤。
  烛尤攥着裴云舒的手,将人拉近,“送东西,相熟了。”
  裴云舒说过,相熟了,就可以舔他了。
  裴云舒猛得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嘴,艳红的蛇信就碰到了他的手上,声音不稳,“不熟,现在不熟。”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全是害怕之意,紧紧捂住唇,惊恐地看着烛尤,不住摇着头。
  乌发变得凌乱,两侧的肩头散落着发丝,烛尤看着他,瞳孔如野兽盯上猎物,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不相熟?”沙哑的声音问。
  烛尤的声音满是困惑。
  裴云舒的眼角已经绯红一片,眼中含着水光,被蛇信吓到了,却强忍着不落,他只知道摇着头,不停的摇着头,“现在还不熟。”
  烛尤垂眸看他,冰冷的指尖拂过他的眼角,“哭了。”
  裴云舒睫毛一颤,再也掩不住哭腔,“不要蛇信。”
  烛尤歪歪头,脸上的妖纹缓缓出现,“为什么不要蛇信?”
  “不要蛇信,”裴云舒不回答,只是一个劲的哭着摇着头,“不要蛇信。”
  *
  直到快要到了无止峰上,裴云舒才止住了这突如其来的崩溃。
  他的眼皮发烫,眼睛周围红得肿起,哭得鼻尖也红,红意从眼角到耳尖,大哭一场的后遗症让他说话也还带着颤音。
  烛尤将他揽在怀中,到了裴云舒的小院之后,才将他稍稍松开。
  此时已经深夜,鸟虫也陷入了沉睡,四周安静的吓人。
  裴云舒哭得累极了,困得快要睁不开眼睛,烛尤却还不走,只是沉沉看着他,又固执问了一遍,“为何不要蛇信?”
  “怕蛇,”裴云舒,“不要蛇。”
  烛尤皱起了眉。
  裴云舒不敢走,但他快要站着睡着了,身形前后晃动,一个不小心,就扑到了烛尤怀里。
  烛尤拉住他的手,思忖片刻,带着他的手去摸自己头上的两个快要破角的小包。
  小包格外隐蔽,摸在手中有一种奇异的触感,裴云舒困倦的双眼稍稍回神,迷茫地看着烛尤。
  烛尤:“蛇可爱。”
  “怕蛇,不要蛇。”
  裴云舒无意识地说着话,那双微微肿起的眼睛,就连野兽也会被激起怜爱。
  烛尤血色的眼睛看着他,半晌,带着他的手抚在自己的脸侧,“不要蛇信?”
  裴云舒连忙点点头,应是被蛇信吓怕了,这次的回答,又带上了低低的颤抖,“不要蛇信。”
  “我是蛟,”烛尤道,“不是蛇。”
  裴云舒:“嗯?”
  他已经困得听不懂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云舒这一哭,算是好好发泄了一回
  【小剧场】
  卖发带的小摊,烛尤拿起发带,收到储物袋里。
  老板瞪眼:你你你——
  烛尤理直气壮,死蛟眼回视。


第10章 
  困顿的人已经听不懂烛尤的辩解了,只努力睁着无神的眼,看着面前的人。
  烛尤道:“睡吧。”
  裴云舒好似终于得了甘露的旅人,得偿所愿地闭上了眼睛。
  烛尤抱起他,将他送到屋内床上,又觉得有些不对,才想起这些人睡觉,是要脱去衣服的。
  但看着裴云舒身上穿着的自己的蛇皮薄纱,烛尤不想给他脱下。
  裴云舒的双眼因为刚刚的一番哭泣,眼皮已经哭得红了,即使闭着,也能看出肿起。
  烛尤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冰冷的指尖盖在他眼睛上。
  替他消去烫意。
  *
  裴云舒神志清醒时,眼皮还困得不想睁起。
  他昨晚睡得格外沉,身心轻松,一夜无梦。好像昨晚哭的那一场,把他所有的委屈和害怕都哭了出去,导致现在的心情,好似飞到云端脚不着地的轻松。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从床上起身,觉得身上有些不舒服,低头一看,原来是连外衫都没脱。
  他拿着换洗衣物匆匆进了浴房。
  将那件薄纱和里衣搭在屏风上,裴云舒往发上浇了几下水,动作又不自觉停了。
  在那条蛇妖面前大哭了,哭得放肆崩溃,还说着“不要蛇信”的话。
  裴云舒想到此,不自觉握紧了手中长发,觉得万分羞耻和尴尬。
  重生以来他是第一次哭的这般凶,还是趴在一条妖兽的怀中如此失态,先前的那些郁气,他竟然如此狼狈的一口气朝烛尤发泄了出来。
  但哭的那般凶,他眼睛却不觉得难受。裴云舒的手摸上眼角,忽的想起昨晚的那条发带。
  他忙看向腿上,本以为还会看见一个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的蛇图,却没想到竟然什么都没有。
  裴云舒愣了愣,又仔仔细细看了一番,确没有那条巴掌大的黑蛇。
  那昨晚的烫意是怎么回事,那条发带又去了哪里?
  一身清爽的裴云舒出了房门还在想着这个问题,一只传音符在这时飞到他面前,凌清真人冷漠的声音传出:“云舒,一刻钟之内过来找我。”
  *
  周围的城镇都受单水宗保护,这几日附近的几个城镇中聚集了一些魔修,凌清真人看他们闲得无事,索性安排他们下山查探。
  云忘修为不行,便被凌清真人留在了无止峰上。
  弟子们恭恭敬敬地回了声,“是。”
  裴云舒垂着头,发丝从腰侧滑落,凌清真人余光扫过他,才恍然反应过来,向来黏他的四弟子,竟然许久没主动来找过他了。
  好似自从云忘被他带上山后,云舒就不再亲近他了。
  凌清真人皱皱眉,如果真是这样,他的这四弟子,是否是想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不满?
  他的语气沉了下来,“云舒留下。”
  其余弟子一个个退了出去,包括云忘,房门被关上,惨白的太阳光从小窗口斜斜照在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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