撸毛撸回个夫君-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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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珺林有生以来第一冲西辞发火,几乎是震怒。洞府大殿中的属臣皆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面面相觑,不敢言语。
君后不顾灵力封印,千里传镜而来,原不过向君上讨要圆毛玩乐。君上初时还担心她强行破开灵力恐伤心脉,温言相劝。然,西辞神君爱圆毛天下皆知,此番一众属臣方算开了眼界,她居然要君上就地召唤圆毛,由她挑选,后即刻派雪毛犼前来领取。饶是君上再好性,前有军务政事要理,后又臣子候命商讨,面对如此骄纵任性之举,亦算失了耐心。
“你首为司战之神,又为七海女君,现为八荒君后,如此身份,便没有半点职责之心吗?”珺林几欲气结。
“本君因何嫁你,新婚之夜同你说得明明白白。若不是北荒圆毛,谁愿意嫁你!”西辞从未退让过,此刻为了圆毛,更不会有半分谦让,“你八荒之事,自有你为君者处理。若你无力处理,按规矩呈书本君为司战事,本君不介意调些兵甲与你!”
“你……简直无可理喻!”
“本君就要狐狸,一条尾巴的。”西辞的水镜开始晃动,当是她气息不稳之故。
“阿……”
珺林的话还没出口,只听一声巨响,水镜迸裂。珺林看着西辞的影像碎成千万片,顿时一颗心亦沉下去。半晌,他才回过神来,收了水镜回到正殿。
那般声响,自是瞒不过殿中诸神。
待珺林踏进殿来,东江迎上去,道,“臣下已经传镜于洛河掌殿使,君后无恙。君上若不放心,且回青丘看一看,左右这边有我们,出不了大事。”
珺林抬眸,扫过一殿属臣,最后将目光落在沙盘兵防图上,沉声道,“不必了。速战速决吧!”
第40章 收网
西辞强行凝聚灵力传镜; 结果圆毛没要到; 还同珺林吵了一架,纯粹赔了夫人又折兵。水镜迸裂的瞬间,她便知不好,心脉虽没断; 但近三月养回的元气算是又散得七七八八。往八宝池中一照,便是鬼一样惨白的一张脸。
时值洛河匆匆而来; 西辞知晓他乃珺林近臣,一时间连他亦看不顺眼; 索性便再提了口气敷衍他。是故洛河见她安好便也安心复命; 只是以后多日,白塔闭合; 烛九阴现身塔上; 再不放任何人进入。
药君急的不行; 知道西辞虽一时无虞,但元气大伤; 不调理早晚出大事。只拼命催促洛河传镜于珺林; 然水镜那头白袍广袖的君主仿若余怒未消; 只是静静听过洛河回话,留下“随她去”三字便直接关了水镜。
一时间; 才新婚不到半年的君上与君后两人僵立起来。
隐于青丘君殿的其他六位蛮神纷纷现出身形,且不说他们受命于珺林,往根上论亦承了相安少主之恩,此刻亦知晓与其劝白塔之中的君后; 远不如劝向来温和好说话的君上。左右君后想要圆毛撸玩,应她便是。故而六人同往北荒劝谏,亦打算顺道将圆毛带回,如此给君上搭个梯子下台来。
六位蛮神临到前,北荒瞻珠山洞府中,东江亦率先劝解了珺林,之后赤狐族族长梓霄神女亦领诸臣附议。
珺林沉默半晌,谴退诸神,独留梓霄。叹气道,“本君知神女一贯清修,从不理会情中事,不知今日如何会领头附议。”
梓霄拱手而拜,被风霜浸染的眉眼中露稀薄笑意,“原是君上私事,吾等不该于台前直谏。只是赤狐一族自亡夫仙逝,六万年来深受君上恩得,梓霄铭感五内。值此东江蛮神即开口,吾族附议望君上君后和睦安好亦算尽一份心意。说穿了也不是为了君上。实乃君后对圆毛之执着,像极了吾儿泓宿对道法的热望。奈何泓儿一直没有寻到一个愿意教授他的师尊。泓儿资质不高,根基亦浅,臣下并不愿意他择师学道。此番臣下来瞻珠山,一言不合便同他又吵了几句,恼得他不知去了何处。此刻却实在想他,他自小身子便不好……”
话至此处,梓霄作为人母亦有哽咽。
“本君明白了!”珺林走下殿来,化出块锦帕递于梓霄,“由己及人,神女费心。”
想了想又道,“近来她的身子也不好,如此也不知气成什么样了?”
“君后有恙?”梓霄拭尽眼泪,惊道。
“无妨,应好的差不多了,你退下吧!”珺林掩过一时失言的神色,恢复了一贯的温和模样。
梓霄亦未再多言,躬身而退。
原也不是珺林不愿给西辞寻圆毛,实乃此刻瞻珠山布了兵甲,圆毛们尽数躲了起来,或者陷入沉睡。即便他以指尖血召唤,一时三刻也寻不来毛发尚好的。偏她还要的那般刁钻,指名道姓要狐狸,要狐狸也罢了,还要一条尾巴的。
但又想着战事在即,她却是元气未复,亦不想同她闹得太僵,便还是勉强拨了人手出去寻找。结果待六位蛮神到达时,外出给珺林寻找圆毛的使者传书回来,寻到三头单尾狐狸,正往青丘送去。
如此,珺林便索性让六位蛮神顶了之前去找圆毛一干人等的空缺,同其他诸神作最后的商讨。
八荒中反叛者经三月暗中调查核证,当是与瞻珠山南北相对的素心谷中的月狸一族。此刻暗子已经围了素心谷,月狸族长当是有所感应,自珺林来了瞻珠山,便一直称病不出,暗里却已经传了不知多少书信于魔界婴梁谷。
月狸一族,化世之出的一点灵力并未修出战力,而是练了一身以血脉相袭的分|身地龙术。
便是一刀下去劈两半,不死却化两身,亦是两个元神。一人可化三十二人,也就是除非一招内分六招出,便可灭其一人。月狸阖族七万人,如此算下便是两百余万。
若正面交锋,定是硬仗。月狸惧于珺林和八部蛮神修为,珺林亦考量到其阖族到底有多少人练通了分|身幻地龙术。故而两下僵持,一时还维系着表面的和睦。
只是珺林数日前经西辞那么一闹,心神到底散了不少,诸神皆看在眼中,急在心头。最后还是梓霄神女私下提议,且放慢行动,退至月后。如此一来放松月狸警惕,沉浸查找之前的漏网之鱼,二来若是西辞神君过了新鲜劲,缓和了同君上的关系,便将此事作为司战事上呈,如此借调兵甲更是有利。
珺林初时并不愿意,毕竟月狸归属八荒,乃是八荒内部事宜,如是上升为司战事,便是扯到了整个神族仙界的颜面,皆时还不知其他三界会如何笑话!自然除此之外,他更担心的是西辞的身体,那日强行传镜,估摸元气全散了……
思来想去,到底还是应了梓霄一言,待月后再作行动。
而千白塔内,西辞得了从北荒送来的三头狐狸,一时间心情大好。
尤其是其中一头火红狐狸,最是讨得西辞欢喜。除了毛发顺滑油亮,尾巴蓬松毛绒,居然还能哼出柔软舒缓的曲调。西辞听着熟悉,却又实在想不起。总之对其爱不释手,整日不离身。此后床榻之上,再无玉冰白兔的位置,只有那红狐狸缩在西辞怀袖间,陪她入睡。
如此,西辞同珺林的关系亦缓和了不少。况且于夫妻情感之上,她本就如同孩童一般,气过便忘,不留心上。故而每日洛河过来给她送药,又恢复了往日一般的欢洽,亦不忘开了水镜,让他夫妻二人续一续话。
只是也不知为何,这一碗碗药下去,西辞的元气不仅没有同先前那般慢慢恢复,到了第十日,用药时候手竟抖的厉害,直街跌破了碗盏。虽她仍旧对着水镜展颜欢笑,言其是不小心打翻的碗盏。然而珺林看的清楚,那张脸已经退尽血色,连着额角金梅都黯淡了光泽。
之后,任凭药君如何把脉配药,西辞的身体总不见康复。纵是她仗着深厚的根基,亦能勉强保持神思的清明,但是精神之上却无力又萎靡。只是每日在与珺林见面的时候,方才借着洛河一点灵力瞒过他。
又三日,西辞用药之时,只觉气血翻腾,饮下的半盏汤药倾数吐出。而原本碧色莹莹的药液却变成鲜红一片。
竟是西辞,呕出了一口鲜血。幸得这日未与珺林连通水镜,不然她都不知该如何安抚对方莫要散神分心,便如此刻她亦不知道如何平复自己一颗因恐惧跳动的心。只死死抱着怀中的火红狐狸,喃喃道,“我……是怎么了?”
洛河跪在她身侧,求她即便要瞒着珺林,也姑且先通知了凌迦神尊,或者是央麓海医药阁。
西辞沉默半晌,又吐出一口血,终于默默点了点头。却仍旧不忘嘱托洛河,且瞒过珺林,让他之后提前渡自己灵力再与珺林传镜见面。
只是,她没有想到,自这日之后,珺林再未找过她。
原是珺林在见她面色有虞的那日起,便将动手的日子提前了。却未曾料到,月狸族早他一日举兵反扑而来。
西辞得到消息的时候,瞻珠山上,旌旗迎风,刀戟震天,血染碧草,战火已经烧了一月有余,但到底珺林还是胜了。
月狸七万,阖族被灭。此间出力最多的便是赤狐一族,损了全族十中之九,以先锋探路,传得精确消息,方让珺林同八部蛮神有更多时间列阵布兵。
此时西辞靠在床榻上,轻轻抚摸怀中的火红狐狸,通过水镜看着依旧白袍不染纤尘的年轻君主,彼此眼神交汇,露出会心的笑意。
“月狸一族已了,不知司战之神打算如何处置赤狐族?”珺林拱手向西辞请示。
西辞安抚着怀中躁动的红狐狸,萎靡了许久的双眸中,聚起一点神采,笑道,“赤狐族到底是八荒族类,还是有珺林神君决策吧。”
说话的间隙,她原本抚着狐狸的手慢慢移至它脖颈头颅,一下一下极尽温柔地撸玩着。
水镜中,一众属臣皆不知两人何意,唯有梓霄目光惶恐从珺林身上移到镜面西辞处,终于双眼目变得狠毒而绝望。
“此时开镜,亦是本君仁慈,容你母子见上最后一面。”床榻上的西辞拎着狐狸后脖皮肉投向水镜。”
“不……泓儿——”
紫霄痛彻心扉的呼唤声随着水镜的闭合拦腰截断。
千百塔内,从西辞手中挣脱的狐狸化成个眉目清朗的年轻男子,手中执着一把玉箫。
“久违了,泓宿王子。”
泓宿玉箫直指,又惊又怒,“你是何时识出我的?”
“识出?”西辞仍旧坐在床榻上,将散落在耳鬓的几缕长发理到身后,露出熠熠闪光的额边金梅,“本君无需辨别你,原就是请君入瓮罢了。”
“请、请君入瓮?”泓宿喃喃,转瞬反应过来,“你、扮猪吃老虎?你们……母亲说你们夫妻不合,说你已无心司战,说珺林神君心神不安,说……”
“嗯!大约两个月,本君接到珺林神君密信,说反叛之人基本寻到,唯一人漏与网外。本君便开始帮忙织网。”
西辞顿了顿,点头道,“你母亲说得没错。若我们夫妻没有不合,若本君不表现的爱圆毛玩物丧志,若珺林神君还是表现的对本君情深似海,你母亲又怎会觉得稳操胜券,瞻珠山上由她控制珺林神君,千百塔内送你前来催魂夺命?”
西辞从榻上起身,稳步走向泓宿,“说真的,本君倒是有点佩服你们母子。棋原是下的不错,心也够狠,将同样狼子野心的月狸族推出来,又赔进几乎阖族的性命。可是做了两手准备?”
泓宿讷讷不敢言语,只在西辞的威压下,不自觉地退了两步。
“你们想着若是不能将我们一举歼灭,亦可凭此功劳继续潜伏下来?本君所说的可对?可是本君实在不明白,珺林神君对尔等不薄,尔等如何要生这般叛逆之心,辛伏许了那你们什么,值得你们这般效忠?”
“我不信!”泓宿答非所问,看着面前神色安然,精神饱满的西辞,勉励维持着镇定,“你明明中了我的弥音消魂曲,我看着你日益失了力气,没了精神,这些日子你日日吐血,当是曲音入了你的神识血液。绝不会错的,你是强装的……不可能有人这般距离,逃过我的曲音……绝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西辞简直要笑出声来,“天下曲音皆出司音之神之手。难道你忘了吗,司音之神师承何人,是谁座下弟子?”
“相安少主!”泓宿大惊。
“当然,你融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调子、符咒在其中,确实有所变化。本君听来也只能受着。只是实在抱歉,本君幼时流桑花吃多了,一身血液御百毒。可惜了你这么好的东西。”
甫闻此言,泓宿终于笑出声来, “你的母亲是相安少主,姑母是御遥神尊,你身来享着无尽修道的资源,自是这般骄傲无惧。可我呢,费尽艰辛却连个师门都投不到。参加两届礼乐射书会,于你们眼中皆不过是个唱曲跳舞的消遣。”
“你不是想知道,我因何而反吗?原因无二,天道不公罢了。我一心想要修道,却无人指点,辛伏魔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