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 十字迷途-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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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这么严重么？！”薇拉被苏维描述出来的惨淡未来吓了一跳：“虽然你生动血腥的恐怖故事已经完全描述出了‘幻影旅团’的可怕之处……但既然他们的目标是珠宝，把这烫手山芋扔出去不就没事了？”
　　“话是这么说……但很遗憾，我检查后发现您的气息不知怎么的已经和它们连为一体了，而且消除不能。”苏维摸摸下巴道：“那群强盗一定不会喜欢自己的所有物有着另一个人的气息吧？”
　　苏维的“消除不能”，当然是以气息主人的生存为前提的。
　　“……”薇拉低头沉默一阵：“那么，根结就在于幻影旅团对吧？”
　　苏维点头。
　　“手机借我。”她的东西全部落在了拍卖会的贵宾室。
　　完全想象不出薇拉会在这种时刻给谁打电话的苏维一头雾水，还是听话的拿出了手机。
　　劈里啪啦的按键声后：“喂，伊尔谜。揍敌客么？”
　　听到这句苏维已经心脏一抽。
　　“买凶杀光幻影旅团是个什么价？”
　　“……”下一句苏维彻底崩溃。之前是谁骂他是危险的暴力狂来着？
　　——我说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弄到了揍敌客家的联系方式？
　　“什么？这么贵？！杀手业的行情什么时候这么火热了？我说伊尔谜，你不会是专宰旧识的那一类人吧？”
　　——好吧。还旧识了。
　　“……全员买不起的话，那么团长的价位呢？”
　　——怎么听着像在讨论案板上的猪肉价？
　　苏维满脸黑线。差点没把汽车开成S形。
　　挂了电话后，薇拉的表情也颇有些郁闷：“苏苏。我原来以为赚到的钱几辈子都够用了，原来连买一个人的命都不够么？”
　　“……不能这么算吧，毕竟这个人背负了无数人的性命。”
　　“也就是，杀人越多就越能提高自身的存在价值的意思？”小女孩的人生观价值观瞬间被扭曲得很彻底。
　　“这么解释好象不太对劲……”奔波了一整夜情绪大起大落无数回的苏维，一时间思维有点转不过来。
　　“那该怎么解释？”
　　“这个……”
　　“不能回家不能去工作不能去录影棚。那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苏维还在纠结中，薇拉的思维已经跳跃到了另一个国度。
　　“到时候您就知道了。比起这个，不想跟我说说您那位揍敌客的‘旧识’么？”
　　“今天让我胃痛的事情够多了，不用再回忆起一个吧……实在要听，就拿你自己的故事来交换。”
　　“我的故事？”　
　　“从伟大的遗迹猎人，堕落成我的保镖兼保姆前的故事。”
　　“原来在薇拉的眼中我是个有故事的男人啊。”
　　“喂~喂。岔话题的技术太烂了。”
　　“呵呵。”
　　薇拉瞥了瞥苏维一如既往斯文好看的侧面，忽然多了种别样的感觉。
　　认识这个人已经四年了。
　　在经历了最开始灾难般的磨合期后，他们其实达成了很多不必言说的默契，比如说——绝不询问对方的过去。
　　今日他先犯规，于是她也问了。一如想象，两人都没有回答。
　　此时已是清晨的7、8点钟。车窗外却还是如黑夜一般阴云低垂，死般寂静。
　　停止交谈后，薇拉摇下车窗。
　　吹打在脸上的冷风中，尽皆是潮湿阴冷的味道。
　　她仰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不停向后奔去的层林，以及层林后阴郁的天空，所有的无所适从和惶惑不安全部在这一刻袭上毫无防备的心房：
　　“呐，放歌来听吧。”
　　苏维修长好看的手指于是动作斯文地按下了录音机的播放键。
　　舒缓的音乐下一刻响起。
　　“……居然是我的歌。”
　　“看来车主是真的很喜欢您。我记得这盘磁带的发行量很少，很难被找到。”
　　音响里传出的是她15岁时候的声音。空旷轻灵。婉转美好。
　　浅浅的，还带着孩童展望未知的迷茫。
　　
　　在黎明时刻
　　幻想黄昏的美景
　　在黄昏时分
　　追逐明日的黎明
　　
　　在花开时节
　　恋慕秋日的萧索
　　在红枫雨下
　　悼念春日的微光
　　
　　越是眼前的美丽
　　越是胆怯于索取
　　其实我是偏执的旅人
　　如何想要　
　　也握不住想要的东西
　　
　　终点座落何方
　　命运抛弃信仰
　　当灵魂已拒绝了归宿
　　圣歌也唱出彷徨
　　
　　宁愿在黎明爱上黄昏
　　宁愿在春日凋零梦想
　　
　　……
　　……
　　
　　一曲还未结束的时候她已经睡着。身体本能的寻找着温暖，偏偏倒倒，最终蹭到了某人身上。
　　苏维听着少女平稳的呼吸，轻轻叹了口气，摇摇头撤去了完美的表情。
　　“小姐，小姐？”对方毫无反映。
　　终于睡着了。
　　他于是小心安静的把车停靠在路边。右手揽过女孩的肩膀。左手覆上了她的眼睛。
　　下一秒，大红色的跑车内已经空无一人。只有音响的声音还在继续。
　　
　　……
　　越是眼前的美丽
　　越是胆怯于索取
　　其实我是偏执的旅人
　　如何想要　
　　也握不住想要的东西
　　……




4

4、野人X丛林X标记　。。。　
　
　
　　这一觉薇拉睡得格外香甜。
　　没有闹钟不合时宜的响起，也没有苏维讨厌的声音把人叫醒。
　　她梦见自己仰躺在茫茫大海之上。身周是暖如母体的温柔。头顶是蔚蓝的天空，天空下盘旋着高声叫着的海鸟。那些腾飞的翅膀偶尔将阴影投射在她的手心，然后乘着海风远走。
　　所以醒来的时候她以为尤在梦中——
　　眼前是同样湛蓝的天空。天空下同样是盘旋的飞鸟。
　　身下软软的，很有规律的一起一伏。
　　然后一个脑袋突然出现在了薇拉的视野的左上角——
　　“哟，你醒了？”
　　薇拉被吓得触电般起身，坐着一直往后退了五六米。——哪儿来的野人？
　　面前的人头发硬质杂乱，满脸胡茬。衣服就是一张兽皮，裸＇露＇在外的手臂上是匀称而充满力感的肌肉。怎么看都是危险人物。
　　“喂喂，我有这么可怕么？别再退了，小心掉下去……”一句话没说完薇拉已经在下滑，野人无奈的一叹：“真是和苏维那家伙一样麻烦。”
　　凭空出现在薇拉面前，拉住她的手，把人扯了回来。
　　“我是金，职业猎人，不是什么危险人物。是苏维把你交给我的。”
　　惊魂未定的薇拉站在斜坡边缘向后看去，嘴巴长得更大了——脚下居然是一座巨大的棕毛山。一座摇着尾巴的棕毛山。
　　金好心的解释：“这是艾拉斯丛林兽。行走平稳，骑乘舒适。唯一的缺点就是头顶平坦的地方太少了。”然后补充：
　　“它叫莫吉。”
　　听到金叫自己的名字，就像粘人的小狗听到了主人的呼唤一样——棕毛山突然就激情迸发了。它欢快的扭了下全身，仰天喵叫一声，撒腿就奔跑起来……
　　“莫吉！就算繁殖季快到了，也给我安分点！”金左手抓牢了凌乱的薇拉，右手成掌“轻轻”拍在莫吉的头顶，把这庞然大物头朝下摁倒在地。
　　烟尘平息后，莫吉委屈的喵喵叫着坐起。开始安分的缓行。
　　“你没事吧？”金终于想到关心旁边的柔弱生物。
　　“……”薇拉面色恐怖的抬起了被金抓得变形的左手。
　　……
　　骨头归位后，薇拉很识相的没有和非人类算帐。选择了和平讨论问题。
　　“这么说，你是苏维还是遗迹猎人时期的伙伴？”薇拉实在难以把举止完美的苏维和面前的野人联系到一起。
　　“苏维跟我说过了事情的始末。幻影旅团确实是十分难缠的对象。”金摸着下巴说：“他还跟我说，你可以帮我找到彼丘之森的遗迹。”
　　“什么？”苏维不会为了救她编造了什么不得了的谎言吧？
　　“就是这个，”金拿出那套白溟花的首饰，丟还给薇拉：“这种花是彼丘住民的典型象征。苏维通过某种渠道，把它的制作者薛里艾维和那个古老的民族联系到了一起——首饰应该就是找到住区遗址的线索——可信度相当高。现在线索物品被你的气息占据，而且消除不能。你就是启动它的关键人物。”
　　“就算是吧，为什么我要帮你？”
　　“这是两利的事，不是么？幻影旅团绝对不是觊觎简单珠宝的盗贼团伙，目标肯定也是首饰另一边维系着的遗迹线索。如果遗迹已经被猎人协会开发保护的消息传了出去，你和首饰也就毫无用处，也就是，安全了。”
　　虽然听起来荒谬，但逻辑还算严密，所以薇拉没有作出任何反驳。
　　“那么，苏维呢。为什么他不在这儿。”
　　“你不知道么？”金惊讶道：“虽然其中多有曲折……但是那件事后，他被禁止参加任何遗迹猎人相关的工作和活动，很多年了。”
　　“那件事？”
　　“……既然你不知道，我还是暂时保密的好。”
　　“……”薇拉青筋上额：“那么，他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
　　“……那你总该知道，我们现在是在哪儿吧？”
　　“咦？刚才我不是提到了很多次么？”
　　“什么？”薇拉一愣随即反映过来：“你是说……”
　　“不错，这里就是彼丘之森。我想你大概要陪我在这儿住上好一阵子了。”
　　“……”薇拉看着面前的野人，自动把这句话翻译成了：我想你要陪我在这儿茹毛饮血，披毛住洞好一阵子了。
　　
　　想象太惨烈，于是真正看到住处的时候薇拉很是惊喜了一阵。
　　这是一处修在悬崖半山上的小石屋。
　　外观不怎么样，住起来却意料外的舒适。地上、床上铺满了软软的毛皮。石桌石椅、还有加满了油脂的挂灯。窗子是兽骨加轻薄兽皮制成，一打开就能看见成片成片的丛林，比任何宝石都要灵动的深绿。
　　名叫莫吉的艾拉斯丛林兽蜷缩成一团，已经在悬崖下边睡着了，偶尔舔舔舌头，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就这么看着完全是只可爱的大猫。
　　大猫的头顶睡着让出了屋子的野人金。
　　这样宁静唯美的画面让看惯了都市繁华的薇拉片刻怔忡。
　　——就这么离开歌手生涯了么？
　　薇拉有些反映不过来。
　　那些狂热而遥远的欢呼声，只注视着她的热烈眼神。
　　一切她曾以为最是虚假、随手就可抛弃的东西，还没有告别就已经离开了……
　　下意识的不想放纵伤感，于是思维突然就切入了某个歪曲的走向——
　　那得赔付多少违约金啊……
　　没拍完的广告。未录完的专辑。电视节目。例行party。
　　苏维肯定会处理好残局的吧。无论什么麻烦事，他总能安排得很好。
　　苏维……
　　
　　世界的另一边。
　　“库洛洛，我发现件好有意思的事情哦~？”
　　完全没想到此变态会突然打电话来的团长大人愣了一秒：
　　“什么？”
　　“居然有人想买揍敌客杀光旅团所有人呢~◆委托人好象还是个年轻的女孩，是被你始乱终弃的么？”
　　“……你怎么知道的？我记得揍敌客家口风很严。”
　　“很简单，因为小伊就在人家旁边接的电话~？”
　　“揍敌客接下委托了么？”
　　“没有哦~好象是对方资金不足。就算改成只杀你一个也没有那么多钱的样子~话说库洛洛，我告诉你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你不要回报我下么？和我打一……”
　　“嘀”。接收完主要信息，库洛洛淡定地挂断了电话。
　　“是西索吧，他会有什么事，团长？”侠客好奇道。
　　“应该是那位薇拉小姐，她试图出钱让揍敌客把我们团灭。”库洛洛很快就联想出前因后果。
　　侠客笑脸一僵——明明照片和资料都显示那是位温柔的小姐。他的情报收集能力果然还有待加强么？
　　“什么？！谁要把我们团灭？”刚回基地的信长刚好听到这句，拔出刀来一脸凶戾。
　　“渣滓们全都出来，让我一个个全部拍扁！”窝金更加兴奋。
　　“怎么回事团长？”比前面那组晚回来几步的派克对基地里的热血氛围表示不解。
　　库洛洛说明了事情始末，然后问玛奇：“你怎么看？”
　　“感觉会有威胁呢……团长。”
　　“既然如此，”黑风衣的男子在西索外的全部成员到齐后宣布：“近期旅团其它活动全部取消。以追捕薇拉。微奥罗和苏维。蒂斯为第一首要。”
　　“既然摸不到两人现在的行踪，就只能在线索的终点守株待兔了……窝金、信长、侠客，你们先一步出发去彼丘之森，其他人……”
　　急促的短信声打断了库洛洛的话。
　　打开一开，还是西索——
　　“真讨厌~库洛洛，话还没说完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