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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天下豪商-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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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纸画则分别是范宽的《雪景寒林图》、关仝的《关山旅行图》、董源的《夏山图》和张昉的《天女散花图》。这四纸画当然也都是临本,不过也属于临本中的精品。

    既然是精品,又是卖给大宋官家的,所以武诚之也没好意思少要。这七纸画加一块儿,总共要了五万一千缗!

    不过这五万一千缗并不都是武诚之拿进的,经手的画院待诏直和勾当画院、主管合同凭由司的中贵人,都是要吃回扣的。

    真正落在武诚之手里的钱,也就在两万七八千缗。可是在入***侍省下属的合同凭由司的档案中,武家画斋是收足了五万一千缗的。

    也就是说,武家得包退这五万一千缗……

    如此巨款,当然不易筹集,而宫中给的日期又急,根本不容慢慢武家出手藏品。所以武诚只能把手里珍藏的几幅名家真迹押了出去,加上手中的现钱,在期限到来时一共交上去三万三千缗。

    结果入**侍省立即移文皇城司拿人,把武诚之、武好古父子一起抓进了开封府大牢,还要求武家在两个月内补齐余下的一万八千缗,否则就要抄家问罪……

    而到如今,两个月的期限已经过去了一半有余,武好古却连一个铜子儿都没有筹集到。

    因为武家画斋根本没有生意上门,托潘楼街上的官私牙人帮着发卖所藏精品的事情,也是渺无音讯。

    真真是急煞人呐!

    很显然,陷害武家的人已经知会开封府的书画行:不得为武家画斋售卖书画提供方便了!

    书画卖不出去,自己又该怎么筹集到一万八千缗钱呢?

    “武大郎来了!”

    有人突然喝了一声,打断了武好古的思绪,好古抬头一瞧,原来已经到了潘楼街和马行街交汇的十字路口,路口的西南角就是赫赫有名的桑家瓦子,西北角则是内中瓦子。

    瓦子又称瓦舍、瓦肆,内设不同的表演区,以棚为名。棚内设有用来表演的舞台,因四面围着栏杆而得名“勾栏”。

    勾栏里通宵演出相扑、影戏、杂剧、傀儡、唱赚、踢弄、琴曲、戏法等各种节目。也有货药饮食出售,还有看相、算卦、洗补衣物等等服务,通常还设有关扑场所(赌场)。差不多就是后世那种集购物、娱乐、休闲、餐饮、电影一体化的时尚购物中心的翻版。

    而在开封府的几十家大大小小的瓦子中间,最大最兴隆的当属桑家瓦子。属于武家的那间小小的画斋,就在桑家瓦子的斜对面,内中瓦子的正对面。实实在在就是开封府最黄金的地段!

    此时武家画斋门前的吃食摊子已经提前收掉了,一大群泼皮闲汉就堵在门口,还不少路人和潘楼街上的商家摊贩在围观,还不时传来一阵阵的争吵声。

    武好古连忙加快脚步,来到铺子门前,却见一群闲汉地痞正堵着画斋紧闭的大门在叫骂。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高高壮壮的汉子朝武大郎走来,只见他一身黑衣,腰系大带,满脸都是横肉,目光中透出彪悍之气。

    武好古的脑子中立即闪出了“赵铁牛”三个字。

    “武大郎!”赵铁牛喝了一声,“你现在都从开封府大牢出来了,怎么还整日不见人?是不是卖了太多的赝品,没面目再来潘楼街了?”

    “赵大官人,”武好古没好气地一拱手,“潘楼街上书画行的勾当和你有甚底关系?你何故堵我家画斋的大门?”

    赵铁牛是个泼皮头子,并不是什么斯文人,和书画行的确没甚底关联。

    所谓的泼皮,就是地痞流氓。平日里三五成群,横行霸道,但是又不犯什么杀头充军的大罪,所以官府奈何不得他们,普通百姓更是不敢招惹。

    而赵铁牛因为生得粗大,又有个禁军杂阶,而且还跟着桑家瓦子的扑交大高手林老虎练过相扑技法,因而在打架斗殴的时候少有对手,也就成了泼皮中的一霸。整条潘楼街都是他的“地盘”,在这里摆摊贩卖的商贩,都得向他上交例钱,也就是保护费。

    不过他能勒索的也就是摊贩。潘楼、桑家瓦子、内中瓦子这些后台像钢板一样硬的大买卖自然不鸟他个泼皮,就算武家画斋这一类的书画文玩鹘鹰香药买卖,也不卖赵铁牛的账。

    这些个勾当,都是替贵人们服务的,随便结交一点人物,都是赵铁牛这等泼皮招惹不起的。即便是现在落了难的武家,也不是赵铁牛可以随便拿捏的。

    赵铁牛只是冷冷一笑,一伸手就从手底下的一个泼皮闲汉手中拿过个卷轴,在武好古面前晃了晃,“你那个专卖假画的阿爹,在三个月前蒙给马行街上万家铺子的东家万大官人的一纸《护法善神图》,说是张昉的真迹,索了八千缗,有没有这回事儿?”

    “有。”武好古记得的确有这笔买卖,只得承认下来。

    宋朝是有合同凭由这回事儿的,大一些的买卖通常都会订立合同凭由,按照法律规定,合同凭由还需到官府印押。潘楼街市上的书画文玩勾当,只要数额巨大,一般也都会订立合同凭由。武诚在三个月前卖给万家铺子东家的一纸《护法善神图》就立了合同凭由。所以武好古现在也赖不掉,只能认了下来。

    不过在武好古的记忆中,这纸《护法善神图》的确是张昉的真迹……至少有八成可能是真迹!所以在订立的合同上,武诚之承诺了如假包退!

    当然不是全款退,而是按照行规,退九成款子。

    赵铁牛呵呵一笑,又从怀里取出一张合同凭由,扔到了武好古面前,“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如假包退,就算是和你到开封府,官司也是稳赢的。武大郎你莫不是想要抵赖吧?八千缗打九折就是七千二百缗,什么时候拿出来?”

 第四章 保人高俅

    (全本小说网,HTTPS://。)

    “姓赵的,这纸画可是真迹!退个甚底?”

    回答的声音是从画斋紧闭的门内穿出的,然后武好古就看见画斋大门被人从里面给推开了。全本小说网https://。一个十六七岁,面目清秀,长得却有些瘦弱矮小的男孩出现在了门内。

    男孩也是一身书生装扮,耳鬓插了支翠叶花,正怒气冲冲地看着武大郎。

    这男孩原是武好古同父异母的弟弟,名好文,今年只有16岁,是个苦修儒业的书生,大部分时间都在开封府学里面用功,不大到潘楼街来帮忙的,自然也不知道潘楼街的规矩。

    这潘楼街上出去的书画真不真,不是买家或卖家自己说的,得由开封书画行的官牙或者翰林书艺局、翰林图画院的待诏们来鉴定。

    而且按照规矩,由官牙商人卖出的书画,是不能由其他书画官牙来评说真伪的,必须让翰林待诏来掌眼。

    “赵大官人,是哪位待诏出了文书说画是赝品?”武好古眉头一簇蹙,心里其实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是陈大官人,翰林图画院待诏直陈大官人!”

    翰林院图画院待诏直就是所有待诏、艺学、袛侯、学生和匠人(翰林画院的五种职位)的领班,虽然不是官身(翰林图画院以待诏为尊,不过待诏也仅仅是吏人身份),但是已经无限接近出职(出职为官,是吏人转官的途径),随时可能得官。

    而能当上待诏直的人,无一不是书画大行家,不仅画技出众,眼力一定也是非常出色的。在开封书画行,待诏直就是权威中的权威。

    待诏直如果说武家卖出去的书画是赝品,那即便是真的也无用!

    赵铁牛道:“掌眼文书在此,你自己看吧。”

    赵铁牛又摸出一张文书扔到了武好古面前。武好古动也没动,武好文却从屋子里面冲出来,弯腰捡起那张文书,一目十行的扫过,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若是陈待诏出了掌眼文书,那武家卖得定然是假画了。”

    “是啊,武家画斋怎么尽干这种缺德的买卖?前些日子宫里面好像也找他家包退来着……”

    周围响起一阵议论声,都是帮着赵铁牛说话的,武好文脸色极为难看,一双充满疑问的眼眸凝视着赵铁牛。

    武好文脸色突然一变,大声喝道:“万家铺子的万大官人怎么自己不来?我看此事定有蹊跷!”

    赵铁牛却毫不在意,嬉皮笑脸道:“武二郎,你若是不相信,尽管去马行街上的万家铺子寻万大官人问清楚……不过问清楚以后,这七千二百缗钱,可是一个子儿都不能少的!”

    武好古轻轻一叹,他知道问和不问都一个样!

    万家铺子的万大官人是不敢忤逆那些觊觎武家珍宝的大人物的,而赵铁牛不用问,一定也是受人指使来出头当恶人的。

    “画拿过来我看看。”武好古说。

    赵铁牛笑了笑,就将手中的卷轴递给了武好古,武好古接过卷轴看了看,上面有张封条,封条上押了“翰林院待诏直陈”的印鉴,印鉴一半押在封条上,另一半押在卷轴上。另外,在卷轴和封条的拼接处,还用行书写上了“赝品”和“陈佑文”等几个字。

    武好古知道这是书画行请待诏或是官牙掌眼的规矩,卖家只有准备好退还钱物,才能在中人的主持下撕开封条,验看书画。如果书画不是所卖出的那一幅,那就衙门里面去分说了。

    “既然有陈待诏的押印,那就照规矩办吧。”

    “大哥……”

    听了这话,武好文几乎跳了起来。

    “二郎,”武好古一挥手,打断弟弟的话,“书画行的规矩就是这样!”

    “可是家中哪有七千二百缗现钱?”

    武家有店铺、有房产、还有许多堪称上品的书画,但是手面上的现钱却不太多,要不然也不用拿名家真迹向界身巷潘家金银绢帛交引铺抵押借贷了。

    武好古故作轻松一笑,说道:“不过是七千二百缗,总会有办法筹集的。”

    他又冲赵铁牛一拱手,“赵大官人,若是信得过我家,就宽限两三个月如何?”

    退画的一方要给卖家宽限时日也是书画行的规矩,书画行的大买卖动辄几千上万缗钱。谁家也不会在后院搁那么大笔的现钱,因此必须得让卖家有时间筹钱。

    “最多一个月,”赵铁牛看着武好古,一字一顿地说,“就一个月,不能再多了!”

    他其实也不是存心和武家过不去,也是受人指使才出头来寻武家晦气的。一个月的宽限之期,也不是他能决定的,而是那人关照的。

    “好吧,一个月就一个月!”武好古一拱手,“那也谢过赵大官人了。”

    “且慢,”赵铁牛这时一伸手,“武大郎,不是不信你,而是如今武家的家道明摆着不成了,一个月后真拿得出七千二百缗?万一你们兄弟跑了,某家又要到哪里去寻?”

    “那你要如何?”

    “嘿嘿,这样吧。这里有一张借据,你和你那个在牢子里的阿爹只要签了,一个月后,若不能还账,就拿你家的画斋做抵押。若还不够,某家也认倒霉了。”

    武大郎冷笑:“赵铁牛,你倒说得出口。潘楼街市上的店面,市面上有三万缗也拿不下来,你居然抵做七千二百缗?这张借据,我父子可不会签的。这画斋就算要出手,也轮不到你来接盘……”

    “你……”

    赵铁牛有些恼怒。

    可是想到武家也有他这个泼皮开罪不起的朋友,也就不好逼人太甚。

    “你不签也行,那就找个保人吧,”赵铁牛道。“若无人作保,那可就休怪赵某不讲情面了……”

    保人?

    武好古心想,这可是七千二百缗!武家风光的时候自然不是问题,现在哪里还有人敢出面作保?

    正着急的时候,忽然围观的人群外有人高声喝道:“那鸟厮,休要逼人太甚。”

    人群分了开来,让出一条路来,捧着幅画的高俅和扛着画架的刘无忌走了过来。

    “我来作保如何?”高俅把画交给刘无忌,然后拍着胸脯说。

    赵铁牛是老江湖,看了眼高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物,马上拱了下手:“不是大官人高姓大名?”

    高俅道:“驸马王刺使府上小吏高俅,可能作保?”

    听到高俅的话,赵铁牛和武大郎同时脸色一变。

    高俅和武大郎并不熟,说是萍水相逢也不为过,凭什么替武好古作保?而且一保还是七千二百缗?

    这个保人做得太蹊跷了!

    武好古诧异地向高俅看去。高俅似乎早就料到了武好古的反应,朝他微微一笑。

    “既然高大官人出面作保,小底自无异议。”

    赵铁牛听到高俅报出驸马王刺史的名号,心里也呯呯直跳。

    武家到底得了什么宝贝?居然招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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