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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8章

大唐马王爷-第9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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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些到盈隆宫,见到金徽皇帝一家,变得异常迫切,因为李治和武媚娘所给的两月之期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

    而眼下能够挡住长孙无忌的,是伸到墙头上去的槐树枝,它柔韧而出挑,随着父子俩的每一尝试颤动不已,长孙无忌有些眩晕,这与站立在船板上摇撸感觉不一样。

    那时候船不会沉,而此时他会掉下去,重新陷入陶县令的掌控。

    长孙润首先放弃了,他和父亲已经在树端换了一次位置,每一次树顶的轻微摇动都可能暴露他们,而陶亮正带着人在远处逐处地搜查。

    “我们不出去了!”长孙润下决心说。

    长孙无忌患得患失,脑袋里转了好几个来回,一时想不透长孙润的用意。他依着前法,再被长孙润送回地面。

    父子二人站在厕房外,长孙无忌道,“儿啊,你身负着人命案子,再回县衙不是自投罗网么?有你在外边,为父入牢也不怕的,但你若陷进来,谁来救我们?”

    长孙润不吱声,听着一群人又往这里奔来,他拉着父亲顺势拐入厕房,两人紧靠着门后站住,示意父亲息声。

    厕房之外,陶亮吩咐道,“给老子上去个人,看看他们是不是刚刚攀树爬了墙头!”

    有人登了同伴的肩膀爬树,槐树叶一阵簌簌。

    然后树顶里报告,“要从这儿逃的话也是长孙润逃了,那个年老带伤的流徒可真走不了!”

    陶亮道,“呀,疏忽了,万一杀人凶犯长孙润跑出去,先于我们躲入盈隆宫的话,太爷到哪里要人?我们速去同太爷回禀,即刻去凶犯家中阻截!”

    远处,有衙役在奔走中问道,“那个流徒还捉不捉了?”

    陶亮道,“他既是瓮中之鳖,那我们还急什么!太爷说眼下长孙润才是最要紧的人犯,审实了长孙润的罪名,何愁他老子跑脱!可盈隆宫,那是县太爷都不敢硬闯的地方!”

    厕房内,父子二人悄然转出来,长孙润仰头看看,脚底一蹿,攀住高处的树枝,一眨眼便隐入叶丛。

    长孙无忌在底下说道,“儿呀,陶亮的主意不错。”

    谁知长孙润又倒勾着树杈子朝他探出两臂来,仅凭着腰力将长孙无忌轻飘飘地又提上去。

    长孙无忌恍然领悟道,“这招去而复来,谁他娘都料不到为父躲在这里,你可速去盈隆宫了,去给陛下报信!”

    长孙润踩着树枝,手还在头顶上攀着,很快接近了县衙的后墙头,此时天近未时了,长孙无忌肚子里除了一杯酒别无长物,觉着空落落的。

    谁知长孙润并未出去,脚踩了树枝手攀住墙头,先学了一声鸟叫,再与墙外的什么人说话,长孙润问道,“盈隆宫可有人到了?”

    墙外低声说,“都督,没人来,都督夫人担心你和老大人,可我们都知道都督的规矩,谁也不能无故扰闯县衙……大门那里已有人候着,我便到这里看看。”

    长孙润道,“算你有见识!”

    长孙无忌以为,儿子大约要吩咐手下助他们出墙,去搬个梯子什么的,谁知长孙润吩咐道,“衙役陶亮以下犯上,敢打我父,他不能滋润过今晚!”

    有人从墙外经过,对话中断了片刻。

    墙外又问了句什么话,长孙无忌听不真切,但听长孙润无比清晰地说道,“只要不打死,怎么在他身上替老子出这口气,随你们的意!!”

    底下立刻应了,声调中罕见的透着不可抑制的兴奋劲儿,随之又压低了声音问了什么话,长孙润回道,

    “我和老大人都不出衙,天黑时务必将一个人的饭送到树上来,无论县衙的人到家中说了什么,叫我夫人不必担心……”

    人走后,长孙润退回来,在树杈上与父亲挨着靠在一起,说道,“我下去后,父亲须好好隐藏形迹,不要被县役们发现了。”

    长孙无忌很快地答应着,他一向都是掌舵者的性格,但今日,什么都听儿子的。眼下看,他唯一可指望的人只有儿子、和他手下的这几个猎户。

    自流放到黔州澎水县,盈隆宫除了给长孙润传了句消息,到目前为止谁都不肯露面,可见盈隆宫对自己这位舅舅的怨念,虽经十年仍未化解啊!

    当年,正月初五街头的那场乱子,不论是行凶者还是“见义勇为”者,谁都未逃死罪,赵国公府在事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金徽皇帝不可能不知道,他对长孙无忌的隔膜一定是在这里。

    此时再看,盈隆宫能给长孙润递个消息,已然是够意思了。

    分手之际,长孙无忌心头充斥着不舍,于是提醒道,“儿啊!你打人、砸场子什么都可做,但千万莫认这个人命案!要将事搞大其实也有许多办法,比如……可以试一试向澎水县要人,就问问他们将老子给弄到哪儿去了!”

    长孙润点头,听听近处无人,敏捷下树,大摇大摆原路走了。

    长孙无忌在枝叶的间隙里一直看不着儿子才作罢,现在,曾经叱吒风云的长孙无忌连这棵老槐树都下不去了,他能掌控的就是身边的树枝,于是牢牢地将之抓住。

    ……

    盈隆岭三面峭壁,岭后雾气氤氲,如有潜龙伏藏,在唯一一面能够登岭的缓坡上,修筑着一层层的石阶,在山林掩映中时隐时现,随着山势蜿蜒而上,直通山顶的行宫。行宫居高临下,有虎踞龙盘的气势,高耸的白玉石墙内露着数重楼阁,翘瓦乌檐,不知里面的格局。

    而盈隆岭下黄花遍野,小村阡陌,周边的山上布满了红的、粉的、浅紫色的春娟,使人看了宛若置身于仙境。

    黔州刺史府的附近是澎水县,东北方离着最远是黔江县,东南方洪杜县,正西信宁县,信宁紧临洋水县,洋水县往西南方行够六十里,便是离黔州府次远的都濡县,而盈隆岭,就座落在都濡县西北边界上。

    替长孙润送信的猎户到盈隆岭下时,恰好看到从盈隆宫窈窈窕窕的下来一行人,他认得那位画着淡妆的、宛苦画中仕女的,正是六夫人李婉清。

    旁边是比她稍矮了几分、未施妆,但俏丽中带着几分干练的七夫人丽容。

    后边跟的是长儿娟,她是盈隆宫主人最小的夫人,排行第十二,看上去少语而稳重,依然有些许宫廷中的韵味。

    这些人随行的丫环五六个,挎着篮子,拿着摘桑叶的钩子,看来是去芙蓉江边采桑叶。

    猎户心内惊讶于这些女子永远都是这般的容颜长驻,六夫人、七夫人看上去说是二十出头没有人不信,其实连十二夫人都有这个岁数了。

    这些人出行连个护卫的都没有,只有七夫人丽容腰里挎着她那把长刀。

    这些女子们都认得猎户,猎户上前行礼的时候,婉清道,“我们姐妹几个是去岩坪采些桑叶,顺便看看老员外,你来可有什么事?高尧这些日子好不好啊?”

    猎户知道六夫人说的老员外是两位,一位是婉清的父亲,另一位是丽容和丽蓝的父亲,两位老人都住在岩坪,距离着盈隆岭六七里的路程。

    在岩坪那里除了有桑林,还有一座铁窑和一处荔枝园,这些都是盈隆宫的产业,平常分别由两位员外掌管。

    李、丽两位员外的手下各有管事,铁窑和荔枝园内各雇了不少的当地乡民做工,两位老员外日常倒是清闲十分,常去芙蓉江边垂钓,三位夫人这是连采桑、带看望老员外。

    听了猎户带来的消息,六夫人婉清对丽容和长儿说道,“啊,原来是舅父大人到了,这可是个好消息!我们不去岩坪了,回宫去与柳姐姐说知!”

    长儿道,“大王不在宫中,可他说过的,谁都不能步出都濡县半步,柳姐姐即便得知了这个消息,我们还是去不了澎水县啊。”

    七夫人丽容道,“六姐,峻和丽蓝去砚山镇也没有多远,舅父到了澎水,盈隆宫是什么主张总要等峻回来再定,说不定借此机会,我们都可开例、去澎水县地面走一走呢!”

    猎户问道,“大王去砚山有什么要事?”

    长儿娟回道,“大王早先在西州的两位老部下,也是一对夫妇,他们已辞官不做,刚来了飞信、说也要从长安到黔州久居,大王这是亲自替他们在砚山安排住处去了。”

    猎户道,“这可太好了,又有老朋友到来,我回去后即刻报与都督知道,不知这二人是哪两个?”

    六夫人道,“你只要一提他们长孙润便知道——原潼关的正副将——苏托儿和热伊汗古丽,峻得知这个消息,你说他能不亲自出马么?盈隆宫总要在他们到来前,便将庄院替他们夫妇选好,再物色些可靠的人给二人来用。”

    砚山镇在盈隆岭东南十里,正当洪杜县与都濡县之间的官道要冲,崇山峻岭中所产石料正是制砚良材,盈隆宫在那里亦有几家制砚产业。

    李婉清请猎户与她们同返盈隆宫报信,猎户这些年只到过宫中数次,能借机再到盈隆宫看一看,他心中正有此意。

    因为盈隆宫中有另几位夫人,像柳夫人、樊夫人、四夫人思晴、五夫人崔嫣,竟比眼前几位更要出拔,于是这些人返身往回走。

    上山半里,便是一道石寨,石寨拦路而建,砌着一道石门,墙上像模像样的垒着垛口,有五六个孩子正在门内嘻戏。两个大的各十四五岁,分别是盈隆宫大公子李雄,二公子李壮,各是玉树临风的英俊少年。

    此时李雄李壮二人正在比刀,一人一把紫竹刀舞得有声有色,他们脚下进退迅捷,招招式式看得上山人眼花缭乱。

    再加之二人的母亲柳玉如、崔嫣本是同父姐妹,李雄、李壮看上去有如双生之子,如今再快速腾挪起来,猎户几乎分不出他们谁是谁了,他暗自感概两位公子的身手,除了稍欠力量之外,在招式上竟要令人叹为观止。

 第1367章 狐假虎威

    盈隆宫的晚一辈人,男孩子随父姓,女孩子随母姓,他也知道这个惯例。/全本小说网/https://。/樊莺的女儿叫樊梨花,今年八岁,丽容的女儿叫丽水仙,八岁,徐惠的女儿叫谢女贞,八岁,叶玉烟的女儿叫叶桂芝,六岁,长儿娟的女儿叫长儿迭香,六岁。

    金徽皇帝入主盈隆宫之后,到目前为止生的个个都是女儿。

    猎户姓冯,往常到盈隆宫来的比较少,但他认得樊梨花,仍然问这个俊俏的小姑娘道,“怎么我看你像一个人呢?”

    小姑娘仰起脸问道,“你看我像谁,是不是像我娘?人们都这么说。”

    猎户笑着故作思索状,“那你娘是……”

    小姑娘说,“你这是在诈我呢,我偏不说!”

    李婉清笑着对猎户道,“她是樊梨花呀,你不记得她了?在我们盈隆宫出生的大小姐,她娘便是我三妹樊莺。”

    旁边的比试立刻结束了,李雄李壮等人也跑过来相见,丽容对他们道,“你们的舅翁已从长安到了黔州,眼下在澎水县,他是你们长孙表叔的父亲、也你们父王的舅父,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们便能见到他了。”

    好几个孩子欢呼雀跃,然后有人道,“只是我们都出不了都濡县啊,父王有话!偶尔许可下一次岭,也不许我们说是盈隆宫的。”话语里含着遗憾。

    婉清道,“莫怪你们父王,他这是让你们专心学本事。再说岂止是你们,你们父王和我们姐妹出宫去,谁都不能张扬,这是规矩。”

    长儿娟安慰道,“我看大郎二郎的刀法已这般好了,大王想必很快便要为你们更换真正的兵器,到那时也就可以下山了。”

    李壮道,“刀法好不好要父王点头,可他从未夸奖过我们,每次总说差着远呢,让人觉着下山简直遥遥无期。”

    丽容笑着透露道,“但我知道在岩坪的铁窑一下子打着数把好刀呢,长短和大小如同你们父王手中的一样!”

    猎户道,“大王一把乌刀从未有过敌手,由他亲自教你们还能差的了?”

    孩子们又高兴起来,李雄、李壮催促着这些人快快上山报信。

    一行人再往岭上走,半里之外便是盈隆宫第二道石门,紧临着这道门外是一片山间的坪场,树木掩映之中建着一小片灰墙墨瓦的禅院,里面正殿、偏殿、斋殿、寝殿建的规格虽然不大,但门类齐全,树下有石井一眼,两位小尼姑正在弯腰打水。

    有个穿了灰袍、十来岁大的男童哈着腰从禅院正门跑出来,怀里鼓鼓囊囊,头都不回地径直往二道门里跑去了。

    长儿娟自语道,“待聘跑的这般匆忙,不知为的何事。”

    丽容悄声道,“我知道,待聘一定是偷偷给四郎去送……”而樊梨花拉住丽容的手,央告道,“七姨娘,求你不要说出去!”

    但猎户越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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